第22章 21 避子湯

太後來了一趟, 見相雪露無什麽大礙,便也放心下來,與他們閑聊幾句後,先提前離開了。

姨母走了, 相雪露的心弦還沒來得及微微松弛一下, 轉眼就意識到慕容曜還在此處。

她耐心地等待了片刻, 見他還沒有挪步走的意思, 終究還是按捺不住,溫溫吞吞地開口問道:“陛下今日可有政務要忙?”

慕容曜将視線緩緩移過來,盯着她看了半晌,忽笑道:“是有些。”

“那——陛下不如先去處理朝政,臣婦一介後宅婦人,實在不敢繼續勞您費心。”

話外之意就是, 您就不用在這裏多留了。

她說完這句話,便低下頭來,昨夜的事沒過去多久, 現在這個時候, 她實在是不想與他有多的接觸, 甚至是視線碰撞。

她等着他說“好”,可等了許久,只聽聞頭頂上方傳來一句微訝的聲音:“皇嫂确定如此?”

相雪露有些疑惑地擡起頭,不明白他為何發出此言, 卻見他的面上也帶着同樣的困惑。

慕容曜微微側臉, 看向她, 不解地問:“皇嫂,莫非不準備離開此處了?”

相雪露被他這句沒頭沒尾的話弄糊塗了,他走又與她離開這裏有什麽關系?

卻見他将目光挪到她的肩膀處, 輕輕地極快地順着她的身體掃下來,垂下眼眸:“我以為皇嫂,是需要一些衣物的。”

他一副錯怪了她的語氣,将責任全攬在了自己的身上,就好像,權當是他會錯了意。

相雪露仿佛渾身被潑上了一盆涼水,陡然意識過來,此時她身無寸縷,只是暫且以錦被遮羞。

原本身着的衣裳,早已不知被抛到了何處,或者,那輕薄的絲質已變成了碎片。

回想起慕容曜離去前,曾說要幫她帶一些衣衫來,彼時她還在想,他怎麽知道她的尺碼。

現下人家好心替她尋來了,她卻還要趕人家走,說不定還被誤解成想繼續光着身子賴在床上。

尴尬一瞬間湧上心頭,她支支吾吾地開口:“謝……謝過陛下。”

多的話她也不知道如何說,去解釋好像也有些不對勁。

想着言多必失,說完這句話後,她就閉緊了嘴巴,不置一言。

所幸慕容曜并沒有在此事上多做計較,微微擡手,門外守着的曹秉德便去傳了宮人。

相雪露沒有等待太久,只感到一陣香風吹來,門口魚貫而入一群宮人。

她們皆低眉順眼,腳步安靜得聽不到聲音,每人的手裏都端着一個沉香木的托盤,托盤上疊放着各種精致奢麗的衣裙。

有素白皎潔,若流風回雪,質地似月華般的錦緞裙裾,也有燦金耀目,金絲紋繡出鳳羽,以鴿血紅綴以鳳目的華美之裳。

琳琅滿目,目不暇接。一時間,室內仿佛有流光四溢。

宮人們端着衣裙,圍繞着相雪露陳列了一圈,只垂首等待着她挑選。

相雪露幾乎以為自己在做夢。

她只是遠遠一看,便知那些衣裙非等閑之物,無一不是耗時耗財才能制成的,制衣之人,也必定是奇技在手的匠人。

每件衣裙,都仿佛極盡世間想象,像一場最瑰麗的夢一般。

她突然産生了深深的疑惑,慕容曜是如何有這麽多女子的衣物,還件件不凡。

她素來只知道他身邊清白如玉,幹淨得就好像一張白紙一樣,與他某些諸侯王以及郡王的堂兄弟,可謂是天壤之別。

甚至看起來都不太像是慕容皇室的男人。

先帝姬妾甚多就不用說了,在他這個歲數時,已經有了早夭的長女。

後來後宮也是錦繡滿屋。

慕容曜卻像是要追随先賢聖人,複古之道,克己複禮一樣。

實在不怪她多想。

可惜還沒等相雪露思緒轉深,慕容曜的聲音便傳了過來:“皇嫂可有中意的衣裳?”

語罷,他微微一頓,似乎怕她拘束似的,慢慢地說:“皇嫂可以随意挑選,剩下的,也可一并帶回去。”

相雪露看向他的臉龐,見他面上微帶着歉意:“皇嫂的衣裙之事,責任多在朕,這便權當是為皇嫂賠罪了。”

他的語氣之誠懇,舉動之真誠,讓相雪露一點不相信的理由都沒有。

他隐晦地提起昨夜之事,倒讓她又有些面紅心跳。

但她知道,他并無別的意圖,只是想解釋一番他此行的理由。

“這,未免太過貴重了,臣婦擔待不起,只取一件應急便可。”她将聲音壓得很小。

慕容曜聞言,聲音裏的愧疚更濃了:“皇嫂若是不收,朕心中有愧難安。”他的聲音低低沉沉,就像是一只受傷了的大型類貓猛獸。

讓相雪露找不到話來拒絕。

她如何敢讓當今天子寝食難安,于是便硬着頭皮應下了。

眼角的餘光裏,見慕容曜見此,面容都舒展開來,也只能在內心裏哀嘆一句:昨晚之事,有一半責任在她,對他這種平常的請求,根本沒有不應的道理。

她只能以極快的速度掃過那堆衣服,選了一件看似最低調的鵝黃色衣裙,試探性地問:“陛下,我選好了?”

幸好慕容曜很容易地領會到她的意思,對她微微颔首,便提步離開了房門。

本來他欲留幾個宮人服侍她穿衣,卻被相雪露毫不猶豫地拒絕了。

或許他忘了,但她卻還深深地記得,那些烙印在她皮膚上的痕跡。

或輕或重的異樣感反複提醒着她,昨晚的那一切,都不是夢。

她想,或許要等她的身體徹底恢複,她才能像往日一樣,繼續與慕容曜以君臣,叔嫂之道相處。

**

相雪露換完衣服出來後,面上多了幾分怪異。

方才那件鵝黃色的衣裙雖然看似低調,但是穿的時候,才發現,其中不乏一些精巧繁瑣的設計,讓她穿的時候很費了一番功夫。

不過這些都不是重點,重點是,這件衣裙無比地襯和妥帖她的身材,多一分不多,少一寸不少,簡直就像是為她量身定做的一番。

甚至,制衣者本人都看起來像是比她更了解自己的尺碼。

太過合适了,以至于看上去如此的不正常。

回想起慕容曜先前的話語,就算他當真因為昨夜之事,對她的尺寸掌控自如,也不至于在如此短的時間內就找到如此華裳美服。

更何況那衣裙精巧無比,做工繁複。短時間內無論如何也做不出來,即便她身為親王妃,從前的制式也沒有到這種程度的。

因而,也不太可能是向宗室皇室的女眷借用的。

慕容曜似乎沒有看到她面上的異樣,從她身上輕掃而過,露出了久違的絕豔笑容。

不像是方才那些淺笑,微笑或者不達眼底的笑意。

這次,連相雪露這個外人,都明顯地感覺到了他的心情之愉悅。

仿佛雲霧初散,霞光鋪開,在微微起伏的海面上留下細碎的金片,有着迷霧之中乍見月照花林之景的一眼驚豔。

相雪露不懂他為何這麽開心,甚至抛下了帝王尋常的喜怒難辨,絲毫沒有在她面前掩飾。

只聽他開口道:“見到此裳的第一眼,便覺得一定須有一位佳人來配。”

他的目光流轉在她的面上,微微收斂了一下笑意:“如今算是尋得了。”

“終究不負如此華裳。”

相雪露未想到他的第一句話竟是如此,沒有絲毫保留地誇贊于她。

這讓她欲出口的疑問又重新卡回了嗓子眼。

相雪露頗有些面薄,雖自小就被稱之為美人胚子,但也很少遇到如此直白的當面誇贊。

一時有些輕微的欣喜,但更多的是随之而來的窘然。

畢竟,這般美言她的,是她丈夫的親弟弟,她的小叔子。

再加上昨夜的意外,只覺得哪哪都不對勁。

偏偏他又是如此地大方誇贊,處事坦然,似乎,也挑不出錯來。

相雪露微微地蹙了一下眉,她總感覺和慕容曜相處間,經常會有一種吃了虧但是又說不出來的感覺。

“陛下為臣婦如此費心,臣婦實在惶恐。”她以退為進,率先放低了姿态,“只是沒想到,陛下送給臣婦的衣裳,尺寸是如此的恰到好處。”

慕容曜聽了她的話,面色如常,仿佛早就預料到她會如此言語一般。

“讓皇嫂見笑了。”他的睫毛微顫,眸光漸暗:“朕其實這些年來,一直有個未嘗被人知曉的愛好。”

“便是收集各類美裳華服,予以欣賞,各種尺寸的都有,今日皇嫂趁巧有需,便順手叫人拿過來了。”

他悠悠開口:“皇嫂無需過于驚異。”

“正巧,再精美的衣衫,不為世人所見,束之高閣,掩其華光麗采,也是可惜。”

“這次倒也是個機會。”慕容曜側首看她,唇角輕輕地勾了勾。

相雪露的疑慮終于打消,她不知道自己是松了口氣還是怎麽,就像她先前也不知道自己想要聽到怎樣的答案一樣。

雖然堂堂帝王,有這種愛好,看上去有些不太尋常,但也并非不能理解。

他似乎也沒有屈尊騙她的必要。

雖然穿着他送的如此顯眼的衣裙,有些奇怪以及不自在,但是她也不得不承認衣裳之美麗,讓她這個物欲不多的人都很是動心喜愛。

“陛下送臣婦如此珍貴之禮,何不以後留着賞賜您的妃嫔。”她問道。

這些衣裳,簡直就是全天下女子夢幻終點的美裳,仿佛由仙人親手縫制的裙裾,美得令人心折。

沒有哪個少女可以在心裏拒絕它們。

慕容曜若是留着賞賜給他的妻妾,她們必然歡喜不已。

誰知慕容曜只是道:“以後的事,還未成定數。”

“何況,皇嫂之貌,冠絕京城,旁的人來,倒是浪費了這些衣裳。”

說這話的時候,他的目光游移在她的裙擺的褶皺,腰間的織繡,領口的明珠上,并沒有多看一眼她的臉,仿佛只是單純地在欣賞這件華裳上身的效果。

相雪露再次信了幾分。

只不過,此事剛過,她本欲告退離去的時候,微動時雙腿傳來的酸痛又令她想起另外一件重要的事情。

昨夜的情狀已是不必再說,雖是一夜風.流,但也不是事了就能拂袖而去的。

一件刻不容緩的事情亟待去解決。

“陛下,有件事,臣婦……還請您幫忙。”她吞吞吐吐,聲音越說越低。

慕容曜看見她這副難為情的樣子,倒是頗為溫和地開口:“皇嫂請言。”

相雪露猶豫了一會,還是咬牙,用細若蚊蠅的聲音磕磕絆絆地說:“不知陛下,能否叫人秘密為臣婦熬制一碗……避子湯。”

這是她方才突然意識到的問題,昨日癡.纏過後,必定留下了隐患,若是忽視其,放任它可能的後果。

那樣的結果不堪設想,也是她無法承擔的。

若是她當真因此有孕了,那該如何自處,未來又會是怎樣失控的發展?

到了那時,一切計劃可能就要被完全打亂,先前與慕容曜的約法三章恐怕也要通通不作數。

只能将可能的隐憂都掐斷在搖籃裏。

只不過,她一介喪夫的親王妃,若是突然要喝什麽避子湯,不知會引發多少風波,有腦子的人都會想象出一堆皇家醜聞。

宮裏人多眼雜,要是因此走漏了風聲,還不知道會導致什麽樣的後果,就算宮外的人不知道,被太後知曉了,也是非常可怖的一種情形。

唯今之計,只有請求慕容曜幫忙,這六宮盡是他的掌中之物,有他安排,無論如何都很安心。

本來她是和慕容曜約好,昨夜之後,不再提及的,但眼下的境況,逼得她不得不違背了原本的想法。

她出聲片刻後,仍未聽到他的回複,只得硬着頭皮再度出聲:“懇請陛下相助,臣婦實在無力承擔此事的後果。”

“皇嫂的心情,朕很能理解。”慕容曜幽幽地出了聲,“也完全能設身處地地想到皇嫂的難處,很願意全力相助。”

聽到他這麽說,相雪露心中的包袱掉了一大半,長舒一口氣:“謝陛下,那……”

話還未說完,便聽他也開了口:“只是——”

相雪露也一下子頓住了,渾身緊繃起來,只是什麽。

“只是皇嫂已經喝過了。”

“方才那碗補身子的湯藥,其實就是避子之湯,朕早就考慮到了這個問題,又怎敢再讓皇嫂為此費心。”

慕容曜說這句話時,眉心帶着淡淡的憂愁和憐惜,眉宇輕攏着,仿佛真切地站在她的角度上憂思。

“朕思及皇嫂不喜歡苦澀之物,便自行改造了一下藥方,使之飲起來甘甜潤喉,還望皇嫂不多加嫌棄。”

“避子湯最好的時效便是在兩個時辰之內,方才太後亦在,朕不方便告知皇嫂,就最好擅作主張,讓皇嫂先行服下了。”

他娓娓道來,聲音清濯好聽,哪怕是說一個簡單的事情,也能吸引人不由自主地認真聽完。

“朕擅作主張,皇嫂不會怪罪吧。”他滿懷着歉意地說道。

相雪露怎會去怪罪他,此事本就符合她的意圖,慕容曜也是事出情急,才未與她商量。

此事早早解決了,總比遺留下來,擔驚受怕地要好。

事罷還頗有些感慨,九闕之上的至尊,竟也會因這種小事而覺得對她不住。

細思起來,昨夜的事,不僅是對于她來說是天降橫禍,對他亦然。

連一點冒犯都不敢有的他,卻平白背上了與皇嫂有染的名頭,對于這樣自幼便是天子驕子的人來說,屬實是憋屈極了。

“怎會怪罪于您,臣婦應該是感謝才是。”相雪露說的這句話是真心的。

方才那碗藥說來也是奇怪,喝了以後,到現在都似有一團火聚在小腹處,暖融融的,消解了原先那處的酸麻,幾乎剩下不了多少。

以至于留到現在的身體上的異樣,多是四肢上傳來的。

想起當初慕容曜入王府給她的那個藥方,相雪露只覺着,當皇帝真是耽誤了他做一個神醫。

***

昨日從宮中回去後,老吳王妃氣得肺都快要炸了。

枉她信了喬芊語的話,在宮裏上演了一出熱臉貼冷屁股,不知讓多少人看到了笑話。

她又不能對太後,相雪露不滿,便把所有的錯處歸咎到了喬芊語的身上。

一路上越想越氣,只覺得喬芊語就是一個只會攀龍附鳳之人,心機深沉,騙了他們家的婚。

到了安康子府,她毫不客氣地直接闖了進去,門口的家丁攔不住她,只好慌忙跑去禀報安康子。

安康子來的時候,整個人都是懵的,今日花朝節,整個府邸上都在忙前忙後,未想到在這種時候,老吳王妃會不告而來。

但對方的身份讓他也不敢出聲質問,只能換上一副笑容:“吳王妃,您是有何事嗎?”

老吳王妃直接擺上一副臭臉,懶得搭理他:“讓你們府上的二老爺和五姑娘出來。”

她要當面與喬成文與喬芊語對質,看看他們是不是還準備繼續欺瞞下去。

安康子無奈,只得叫人喊來了他們。

喬成文遠遠地就看見了老吳王妃,立馬熱切地疾步走過來:“這是哪陣風今日把親家吹來了?”

今日正是花朝節正日,老吳王妃此時前來拜訪,無疑是給他這個未來親家做臉,不僅京城人會高看他們一眼,就連在子爵府裏,日後說話也更有分量。

想到此處,喬成文面上的笑容更是真切了幾分。

只是對于老吳王妃來說,這一句不說還好,一說簡直就是在她心火旺盛的胸口再度添了一把烈油。

她不再忍耐,直接氣勢洶洶地開口:“你們不是說和衛國公府的關系不錯麽,怎麽,人家可不認你們這個窮親戚呢。”

“也不知是哪來的臉,拿着人家府邸裏的東西說是自己的,真的是山雞做久了想當鳳凰了。”

她一通毫不留情的話劈裏啪啦下來,把喬成文父女二人都鎮住了。

喬成文嗫嚅着問:“吳王妃,這裏面是不是有什麽誤會?或許……”

老吳王妃冷笑一聲:“能有什麽誤會,晉王妃親口說的,還能有假。”

“今日本王妃話就說到了這裏,你們做這種不要臉的欺瞞行為,還想繼續與王府聯姻嗎?”

“不如就此解除婚約,從此一拍兩散各走各路!”

老吳王妃今天是真的氣壞了,說話也一分迂回的餘地都不留。

想着她侯府出身,少女時就嫁給皇子,此後生下慕容越,一路順遂,現在更是成了宗室老一輩裏地位最高的女眷之一,哪受過這種氣。

喬芊語聞言,臉色刷地一下就白了,喬成文更是冷汗涔涔:“不至于啊吳王妃,有什麽誤會咱們可以慢慢解釋。”

“今日已是初二,初九便是大婚之日了,六禮已過,婚帖已送,此時取消,兩府的尊嚴于何處放啊。”

“親朋好友又該如何解釋,吳王妃還請您稍微冷靜一下。”

喬成文不敢想象,如果這場婚禮當真取消,會給他帶來多大的負面後果。

于是他朝身邊的小厮打了給眼色,讓他去将喬老夫人和馮氏一同喊過來。

女人間說話,總比他一個男人好辦,再者,喬老夫人年輕時與老吳王妃有幾分交情,她來了或許會好說話一些。

兩人被喊的時候,只知道前面出了事,而且事情還不小,等到了,看到面色不善的老吳王妃時,心裏均是咯噔一下。

老吳王妃看到喬老夫人後,面色果然緩和了不少,喬成文見此,心中暗暗地松了一口氣。

“阿翎,這麽多年過去了,你還是年輕時那般風風火火的性子。”喬老夫人喚了老吳王妃少女時的閨名。

“今日之事,是我們子爵府理虧在先,千錯萬錯均不辯解,只是,還請你為兩個孩子的聲譽考量一下,不要将此事聲張得過大了。”

“雪露那個孩子幼時也是我看着長大的,向來嘴硬心軟,多半是心裏對父親有了幾分怨怼,才會那樣說,其實她心裏還是對我們有一些感情的。”

喬老夫人語氣溫軟,将姿态放得很低。

“趕明兒有空的時候,我會親自上門與雪露那孩子談一談心,也好解開一些誤會。”

“我的薄面,她還是賣幾分的。”

過了這麽長時間,老吳王妃沖動之下的火氣已經消了不少,逐漸冷靜下來。

“好,我同意,婚禮照常進行。”她也不想因此影響了自己兒子。

“只是,貴府五姑娘,實在讓人懷疑是否能夠主持中饋,理清一府事務,且質慮純善,為夫君分憂。”

“日後入主江夏郡王府後,兩年之內,還是由本王妃掌管府中庶務,兩年之後,視情況決定是否交還管家之權。”

“除此之外,本王妃還有一個要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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