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Frau Erhard?(艾哈德夫人)

丹尼爾不是沒有見過葉恬穿婚紗,但當時在中國試婚紗買婚紗都是他陪着一起去的,完全沒有今天來得震撼。

懷孕的葉恬,臉上帶着一種聖潔的母性光輝,笑容溫婉迷人,光潔的額頭,小巧的鼻子,精致的鎖骨,還有那仿佛裝着星星的眼睛。

潔白的裙擺緩緩垂下,映着這藍得透明的天空,柔和的光線。在這一瞬間,丹尼爾覺得自己真的看到了傳說中的降臨凡間的天使。

葉恬伸手挽住他的胳膊,笑容更加燦爛,嬌嗔地說,“幫我開車門啦!我們要遲到了。”

丹尼爾這才回過神來,擡起她的頭,輕吻了她的額頭一下,紳士的服侍着葉恬和媽媽上了車。

這一路上他都激動地不知道說什麽好,時不時地從後視鏡打量葉恬,嘴角含着傻乎乎的笑意。

葉恬看着平常成熟帥氣的丹尼爾變成了這個傻呵呵的樣子,嘴角直抽抽,本來平靜的心也慢慢地緊張起來。

到了婚姻登記處,丹尼爾的家人已經等待多時。

本來葉恬也有邀請楊正霖過來參加婚禮,畢竟她在德國的朋友只有他和奧利維亞兩個人。可惜楊正霖已經搬到了實習公司那裏,實在趕不過來。

旁邊一個人脖子裏挎着相機,對着衆人拍來拍去,背上還背着一個大包。自我介紹其實是丹尼爾爸媽的鄰居,因為喜歡攝影,自告奮勇來當他們的攝影師。後面背着的是攝像機和三角架,一會兒要把他們整個簽字過程錄下來。

衆人熱情的迎上來恭喜他們,每個人都是熱情洋溢,臉上帶着驚豔的笑看着葉恬,紛紛稱贊她美麗非凡。

丹尼爾媽媽大笑着跟葉媽媽擁抱貼面,誇她的旗袍漂亮,特意找到葉恬讓她翻譯給葉媽媽聽。

親朋們男的西裝革履,女的穿着小禮服,連娜塔莉亞都穿上了葉恬送她的旗袍,神情羞澀還有點尴尬。

葉媽媽不住地打量着娜塔莉亞,跟葉恬耳語,“你給你小姑子帶的旗袍很合身嘛!她旁邊那個姑娘是誰?”

娜塔莉亞旁邊站着艾米麗,穿着一件淡金色的小禮物式短裙,拿着亮閃閃的同色手包,露出白皙的長腿,整個人光彩照人。葉恬臉上的微笑有點凝固,把心裏的不舒服壓下去,輕聲跟葉媽媽說了一句,“好像是娜塔莉亞的朋友,他們都是一個地方的,小時候就認識。”

這時,只見原本笑着跟親朋好友打招呼的丹尼爾看到了娜塔莉亞和艾米麗,收起笑容,沖着在角落的這倆個人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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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娜塔莉亞,我想我們沒有要求你來。對不起,我們不需要你的祝福。”

娜塔莉亞冷着臉,尴尬得沒有說話。

旁邊的艾米麗看着他們之間的劍拔弩張,很是詫異,“怎麽了?發生什麽事了?”

丹尼爾意味深長地看了艾米麗一眼,将信将疑地問,“你不知道發生什麽事情了麽?”

艾米麗搖搖頭。

丹尼爾收回目光,看向娜塔莉亞,“好吧。今天我不想跟你吵架。如果你是來祝福我們的,那随你。如果不是,那我請你現在就出去。”

又轉向艾米麗,“艾米麗,謝謝你今天來祝福我們。我愛恬,我們會共度一生。你們随意。”

說着轉身朝正擔憂的看着這邊的葉恬走過去。

艾米麗的臉色頓時煞白,瞬間毫無唇色,懷疑的看着娜塔莉亞,不住地上下打量她。娜塔莉亞依舊冷着臉,面色尴尬,回避着艾米麗的目光,一言不發。

葉恬迎過笑着沖她走來的丹尼爾,挽着他的胳膊,笑容羞澀的跟所有人或擁抱,或握手,打着招呼。

和穿着旗袍的娜塔莉亞的目光對上,心裏一動,卻沒說什麽。

在丹尼爾要帶着她轉身的瞬間,尴尬地沖她笑了笑,算是打過招呼。

艾米麗收拾好了情緒,風情萬種的走過來,主動伸出手來,用英文說,“恭喜你們。祝你們幸福。”

葉恬看着落落大方的艾米麗,尋找着丹尼爾的目光,想知道他剛才跟艾米麗究竟說了些什麽。卻看到他正在幾步以外跟朋友打招呼,沒有看到這邊的情況。

艾米麗等了幾秒,正尴尬地想收回手時,卻被一只冰涼的手握住了。

葉恬露出一個溫和的笑臉,“謝謝你。”一握即收,随即客氣地笑了笑,轉過臉去跟奧利維亞說話。

大家陪着新人走進大門。

只見這個婚姻登記處布置得相當漂亮,地上鋪着紅地毯,家具都是典型的歐洲古典風格,到處裝點着鮮花,還放着若有若無的輕音樂。

一個穿着灰色西服套裙的政府工作人員引着他們進來。

她利落的短發染成金色,上衣還別了一朵紅色的玫瑰花,臉上帶着溫和的笑,把他們帶進舉行儀式的房間。

房間裏對着門口最裏面放着一張鑲着金邊的桌子,上面擺着文件和一只鋼筆。正對桌子擺着四張黑色的椅子,中間是一個可供兩人坐的情侶連椅。

她示意新郎新娘坐在中間,左右兩邊各坐着新郎新娘的證婚人。

奧利維亞穿着淡綠色的小禮服,嬌小美麗,開心地坐在葉恬的旁邊,幫她理着婚紗的裙擺。

丹尼爾的證婚人是他的好朋友克裏斯汀(Christian),此刻也是西裝革履的坐在丹尼爾身邊,好奇地四處打量。

親朋好友們紛紛在周圍的椅子上落座,微笑着看着新人。

攝影師架好攝像機後,鏡頭正對着新郎新娘,儀式開始了。

主婚的女士溫和的聲音響起,奧利維亞按照要求一字一句地翻譯成英文給葉恬聽。

葉恬從來沒有覺得,原來德語也能如此的浪漫如此的溫柔。

“尊敬的新郎新娘,尊敬的各位來賓,首先歡迎大家的到來。”

“今天,我們相聚在此,是為了慶祝這對新人的婚禮。我們這裏每天都會有新郎新娘舉行婚禮,每一對都帶着不同的故事。但是,他們都有一個共同點,他們知道,他們找到了人生的對的另一半,并決定一起步入婚姻。這不是一個人單方面的頭腦沖動。兩個人之間的支持,信任和愛,才是産生這一決定的原因。”

“新人過去彼此之間已經說過很多次的’Ja’(德語的yes),Ja存在于生活中的每一點一滴,存在于每一個共同的決定。但是這一次的Ja,是不同尋常的一個Ja。Ja這一個簡單的單詞,用在小的地方可能是一次共同的愉快之旅,用在大的地方卻是對生活的重大改變,對幸福的承諾,和對未來的責任的承擔。。。。。。”

葉恬聽着奧利維亞的翻譯,慢慢的開始緊張。

不由得開始扪心自問,我是真的準備好了嗎?我真的準備好迎接生活帶來的所有的考驗了嗎?

丹尼爾好像對她的緊張對她的感受了如指掌,回頭看了她一眼,握着她的手不由得緊了緊,手心裏滲出了汗水。

葉恬看着丹尼爾的堅定的目光,心驀地踏實了許多,含笑的回望他,被汗濕的小手兒在他的掌心握成了拳頭。

“這一次的Ja,表示着你們彼此準備着接受你們的伴侶,完全接受你們伴侶現在的樣子,他的缺點和他的錯誤,當然還有他的優點和他的正确。你們将一起接受人生中的高潮和低谷,迎接人生中的每一次挑戰,自然還有人生中或許單調而且乏味的每一天。”

聽到這裏,葉恬和丹尼爾相視而笑。

“這一次的Ja,不僅僅是對你們自己的承諾,也是對對方生活的改變。今天的這一步,表示着你們今後的生活會緊緊地聯系在一起,并且共同渡過人生剩下的歲月。。。。。。。”

叮鈴叮鈴叮鈴叮鈴,不知道什麽人的手機居然響了起來,空氣裏緊張嚴肅的情緒頓時一掃而空,所有人都面面相觑,然後哈哈大笑。

丹尼爾回頭不悅地瞅瞅大家,誰啊?這麽嚴肅的時刻居然忘了關機!

只見托馬斯手忙腳亂的翻口袋翻包包找手機,腦門子上急得出了一頭汗,邊翻邊用抱歉的眼神看一眼自家哥哥。

主婚的女士笑着說,“或許是有人來電話恭喜你們!”

旁邊的克裏斯汀幽了一默,“太早了!還沒簽字呢!恬你随時可以改變主意嫁我!”

葉恬抿着嘴嘻嘻的笑,還給葉媽媽翻譯了一下,讓葉媽媽也跟着樂了一樂。

丹尼爾裝着生氣的樣子給了他的好兄弟一拳,“不好意思,你晚了一步!恬已經是我的了!我們連兒子都有了!”

婚禮繼續。

女主婚人又說了好多關于婚姻的意義,終于到了最激動人心的一刻。

她請新郎新娘站起來,對着丹尼爾說,“丹尼爾 艾哈德,你願意娶葉恬成為你的另一半嗎?”

丹尼爾握着葉恬的手,毫不猶豫地答了一句“Ja”。

接着她又問葉恬,“恬葉,你願意嫁給丹尼爾為妻嗎?”

葉恬感受着丹尼爾深情的目光,微微汗濕的手,緊張地點了點頭,“Ja。”

“新郎可以親吻新娘了!”

丹尼爾注視着葉恬,眼睛裏寫滿了深情,葉恬閉上雙眼,丹尼爾顫抖而柔軟的唇印在自己的唇上,那麽輕柔,那麽珍惜。周圍的聲音剎那間全部消失,葉恬此刻感受到的,只有他緊張卻又堅定的吻。

這一刻,畫面美麗的可以讓時間停止。

接着,主婚人讓丹尼爾起立,坐到桌子旁邊準備好的椅子上,簽字。

丹尼爾笑着簽過字,呼出一口氣,腳步輕快地走回來,坐到葉恬身邊,握住她的手。

“請艾哈德女士簽字。”主婚女士笑着對葉恬說。

沒等奧利維亞翻譯,葉恬聽懂了這句德語。

她一愣,啥?艾哈德女士?

她表情茫然,無辜的大眼睛裏充滿疑問,下意識地回頭找丹尼爾的媽媽。

卻在下一個瞬間腦袋裏好像通了電一樣反應過來。

OH MY GOD!說的是我!

我是艾哈德女士!

葉恬指着自己,嗖地一下跟兔子一樣站了起來,靈活得完全不像懷胎十月的準媽媽,哭笑不得的指着自己。

“Ich?(我)”她說着自己的會的德語單詞。

所有人看着葉恬這奇怪的表情,立刻明白了怎麽回事,全場哄堂大笑。

小小新娘還沒有适應自己的新名字呢!

葉恬在奧利維亞的攙扶下,一步一步的往簽字桌前走。

所有人都屏息凝視着她。在衆人的目光中,她突然感覺萬分緊張,心撲通撲通直跳,眼皮也開始跳,肚子也開始疼。

一步,兩步。。。。。。

這幾步怎麽這麽漫長。

好不容易走到了跟前兒,艱難的坐下,提起筆來,Tian Ye Erhard的簽名該怎麽寫呢?葉恬琢磨着設計一個新的簽名,半天沒有下筆。

她感覺大腦轟鳴,緊張的手不聽使喚。

用英文簽下了自己熟悉的Tian和Ye,頭腦一片空白,拿着筆開始遲疑。

丹尼爾的姓艾哈德怎麽拼來着?我怎麽突然間忘了?

怎麽感覺頭腦發昏?肚子也開始越來越疼。

雙腿間怎麽突然感覺黏黏的?

咦?怎麽回事?葉恬望着婚紗下面,本來呆着的她開始驚慌,怎麽回事?

怎麽雙腿間一直有東西往外流的感覺?

肚子也疼的一陣多過一陣。寶寶瞬間沉得要掉下來。

還坐在情侶座兒上的丹尼爾慢慢地開始着急,甜心怎麽還不簽字?

寶寶掉下來?

掉下來?

寶寶。。。。。。

準媽媽,新任艾哈德夫人,全名Tian Ye Erhard,終于明白過來了怎麽回事,額頭上冒出顆粒大的汗珠,聲音顫抖地驚慌失措的望着大家,慌亂地用中文說,“我,我,我好像要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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