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答阿難君,加了一句話)
大家都沒有聽懂葉恬說的是什麽。
關鍵時刻,只有親愛的語言小夥伴奧利維亞模模糊糊的明白了葉恬的意思。
她正要翻譯的時候,丹尼爾卻奇跡般地和葉恬心靈相通,用德語問道,“是寶寶要來了嗎?”
肚子又一陣抽痛,葉恬額頭冒冷汗,胡亂地連連點頭。
丹尼爾三步并作兩步走過來,瞅了一眼文件,蹲下身子,着急地回頭跟大家喊,“快打電話叫救護車!”
接着一把拿過文件,對葉恬說,“不過親愛的,你得把字簽完!”
葉恬慘兮兮地說,“我忘了你的姓怎麽拼?”丹尼爾抓狂地猛抓頭發,不知道怎麽辦才好。
最最關鍵時刻,還是要老将出馬。
葉媽媽奔過來,緊張卻不慌亂,“恬恬,沒關系,現在到生還要一段時間,你深呼吸,深呼吸,冷靜下來。”
呼氣,吸氣,呼氣,吸氣。
葉恬調整着呼吸,可是已經慌亂到不行的她,越調整越慌亂,完全無法控制自己。。。。。。
“甜心,我來說字母你來寫。”丹尼爾着急地拿過筆塞到葉恬手上,拿過文件遞到她眼前。心疼地想立刻送她到醫院,可是葉恬沒有簽字的話,他在醫院也無法替葉恬做任何決定,簽任何相關文件。
“E”,葉恬哆哆嗦嗦,寫下大寫的E字母。
“R”,跟在E後面又添上大寫的R。
“H”,接着又添上小寫的H。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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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這樣,葉恬在結婚證書上在簽名處亂七八糟地寫上了的ERHARD全名,有的是大寫字母,有的是小寫字母,最後一筆D還沒合上口!
丹尼爾媽媽指揮着丹尼爾把葉恬放平,躺下,安慰她道,“我們已經叫了救護車,兩分鐘之內就到了。”
丹尼爾爸爸忙着分開衆人,“對不起,各位。麻煩到外面等一等,讓空氣流通。”丹尼爾蹲在葉恬身邊,和葉媽媽一起,一人握着她的一只手。
慢慢的,葉恬慌亂的心鎮定下來。
主婚人從沒遇到過這樣的情況,眼瞅着大家慌慌張張,連忙喊過衆人,“兩個證婚人還得簽字!別忘了帶着結婚證書!”
已經快跑到門外的奧利維亞和克裏斯汀又連忙在衆人的呼喚聲中跑進來,匆匆忙忙簽了字,又着急地跑了出去。
到了醫院,葉恬疼得不行,弱弱地問丹尼爾,“我能申請剖腹産嗎?”
丹尼爾着急地解釋,“只有醫生說必須剖腹的時候才能剖腹,不能自己要求的,一般能自然産都是要自然産。甜心你堅持住啊!醫生說宮頸開得不夠大,還不用進産房。”
葉媽媽在這會兒出奇的鎮定,她完全聽不懂醫生在說什麽,就圍着女兒安慰她,“恬恬你要聽醫生的話,醫生說讓你做什麽你就做什麽。保持體力。你現在到生還有幾個小時呢。你想吃點什麽嗎?”
在這個時刻,葉恬只聽得進去媽媽的話,什麽丹尼爾之類的通通靠邊兒站!她頭腦亂轟轟的,已經完全分不清英文德文中文。
她指揮着丹尼爾,帶着哭腔用中文說道,“你去給我買吃的。。。。。。我要保存體力,吃點東西才有力氣生寶寶。。。。。。”
此時此刻,丹尼爾是如此的痛恨自己的中文着實不給力,他全身都汗濕了,西裝外套早就脫下來扔給了托馬斯,慌裏慌張的湊到葉恬耳邊,一個勁兒用自己僅會的中文喊“神馬?神馬?”
冷靜的葉媽媽看準了懂一點中文的奧利維亞,讓她幫忙要來紙筆,寫上菜名,想了想,又多寫了幾道菜,打算帶回來給大家墊墊肚子。把紙條交給丹尼爾,又讓奧利維亞跟丹尼爾翻譯,把在家裏準備的住院大包裹拿過來,裏面裝着換洗衣服洗漱用品以及新生兒要用到的東西。
丹尼爾擔憂地拉着葉恬的手,不願意離開,順手指了托馬斯,“你幫我去!”
托馬斯用手疑惑地指着自己,“丹尼爾你糊塗了?我駕照還沒拿到啊!怎麽開車!”
看着痛苦呻*吟的葉恬,丹尼爾已經完全亂了陣腳,完全無法再思考。
葉媽媽握着女婿的手,用中文安慰他,告訴她葉恬沒有事情,他要快去快回,注意安全。自己在這裏陪着葉恬,他得盡快取來葉恬需要的東西。
奇跡般的,丹尼爾仿佛聽懂了葉媽媽的中文,又或許是葉媽媽沉穩的語調讓他的情緒漸漸平複下來。
他深深地吻了葉恬一下,又在她的額頭上珍惜的一吻,湛藍的眼睛看着她,“甜心你堅持住,我去給你買吃的,再去把東西拿來。你要聽醫生的話,我很快就回來。”說罷快步向醫院門口走去。
已經晚上九點,葉恬吃過豐盛的晚餐,被推進了産房。
丹尼爾居然跟着進了産房。
奧利維亞自覺有義務陪着語言不通的葉媽媽,泡了兩杯熱茶,遞了一杯給葉媽媽,然後安靜地坐在她身邊。葉媽媽這才發覺滿身的疲憊,喝着熱茶,拉着奧利維亞的手,感激地跟她絮絮叨叨,也忘了她的中文實在有限。
奧利維亞深棕色的眼睛出神地看着葉媽媽,無聲地安慰着她,時不時地點頭附和,倆人居然也交談甚歡的樣子。
丹尼爾一家人帶着親朋好友出去吃飯。
今天一天真是驚心動魄。誰能想到葉恬居然今天提前發動了,也許是今天情緒起伏太大吧。
本來預訂了一家米其林二星的法國餐廳一起吃飯。現在預訂時間早已經過去,也實在沒有精力再開車去那麽遠。丹尼爾爸媽就在附近找了一家還不錯的餐廳,稍微招待了下客人。
而産房裏,丹尼爾焦急得不知道怎麽辦才好,只能緊緊握着葉恬的手。
葉恬在醫生的指導下呼氣,吸氣,用力,忍着劇烈的陣痛,周而複始,反反複複,好像沒有盡頭一樣不斷的重複這個過程。
心裏模模糊糊的念叨,我的寶貝兒子啊!你趕緊出來吧!
哎!以後再也不生啦!
又是四個多小時過去。
終于,葉恬最後一次用力下,只覺得肚子一松,有什麽東西滑了出去。
一聲嘹亮的嬰兒啼哭傳過來。
醫生用器械吸幹淨寶寶的嘴巴和鼻子,問丹尼爾,“你要剪臍帶嗎?”
丹尼爾下意識地接過剪刀,手哆哆嗦嗦的不敢下剪刀,顫抖着不知道從哪裏開始。
醫生指給他正确的位置,半握着他的手剪斷了臍帶,然後熟練地打了個結,擦幹淨血。
助産士把寶寶洗幹淨,用藍色的軟綿綿的毯子包好,遞給筋疲力盡的葉恬看,“這是你們的寶寶。看!多可愛!”
葉恬累的眼睛已經半開半閉,模糊中看到寶寶,只見她皮膚紅紅的,皺皺的,眼睛閉得死死的,淡金色的頭發濕濕的貼在頭皮上。
新任媽媽葉恬用朦胧的目光看了幾眼寶寶,吐出一句,“寶寶怎麽這麽醜啊!像個紅彤彤的小猴子。”說完也不管自己傷了兒子的玻璃心,沉沉地睡去。
這幾天葉恬都住在醫院裏,寶寶被放在單獨的嬰兒床上,透明的四面包圍的小床,支架下面有輪子可以推來推去。
床的一面貼着寶寶的銘牌:Alexander Ye Erhard,四月十一日一點二十五出生,淨重3360克。
Alexander,昵稱Alex(阿歷克斯),是一個異常可愛的中德混血男寶寶。
自從知道寶寶是男生之後,葉恬就一直琢磨着名字。
作為一個德國隊的路人粉,她指着波爾多斯基的名字跟丹尼爾說,“叫Lukas好不好?将來跟波爾多斯基一樣!”
丹尼爾搖頭排除。
“那Thomas好不好?”她指着穆勒的名字問。
“不行,我不想将來我的寶寶跟穆勒一樣二。”仔細一想,她自己把這個名字排除了。
。。。。。。
最後,丹尼爾貌似漫不經心地回過頭,捧着她的臉,深情地說,“Alexander怎麽樣?意思是保護者。将來我們的兒子要和我一起保護好你這個迷糊的媽媽。”
葉恬在丹尼爾細膩柔軟的親吻中化成了一灘水,一下子就被蠱惑得點了頭。
很久以後,她才明白過來,莫非Alexander是丹尼爾早就想好的名字?
跟自己的德國名字一樣,葉恬又把自己的姓放在中間,給寶寶當中間名。
葉爸爸和葉媽媽快把字典翻爛了,也沒翻出來個好聽的中文名。
迷信的葉媽媽表示,“我回國後找個大師去算一下。”
這幾天護士小姐指導葉恬如何喂母乳,如何給寶寶清潔,如何護理皮膚,換尿布等。
新手爸爸媽媽葉恬和丹尼爾倆人學得聚精會神。
護士小姐還每天給寶寶稱重,嚴格記錄下來寶寶的成長速度,給葉恬和丹尼爾講了好多注意事項,并告訴他們,假如以後有什麽不懂的可以打電話找她免費上門指導。這些都是保險公司報的項目。
葉媽媽驚嘆德國的保險公司服務如此周全。
看着葉恬住的雙人間,寬敞明亮,還有設備齊全的單獨衛生間,念叨着這要是在國內,不知道得花多少錢。
而這一切,在德國都是保險公司付錢,直接把自己的保險卡刷一下就行了,都不用自己先墊付。
而且這醫院到處擺着鮮花盆栽,空氣特別好。還有休閑區等待區裏有舒适的座椅,免費的茶水和糖果,供前來探病的親朋好友們使用。
夜裏也不用有人陪床。有什麽需要都可以按鈴叫護士,即使是自己下不來床去廁所也可以找護士幫忙。
葉媽媽念叨着,在德國當護士可真不容易,把護工的活兒都幹了!
葉媽媽每天在家裏給葉恬做飯炖湯,丹尼爾每天車接車送,一切都安排得井井有條,完全沒有了生産那天的慌亂。
寶寶已經褪去了剛出生時候的紅彤彤,皮膚白嫩,摸起來滑溜溜的,葉恬這個無良母親每天都趁換尿布時把寶寶的小屁股小胳膊小腿兒摸個不停。
寶寶的眼睛随爸爸,淺淺的天藍色,瞳孔清澈無比。頭發細細軟軟,是特別淺特別淺的金色。鼻子和嘴的輪廓有點像葉恬,十分秀氣。五官雖沒爸爸那麽立體,卻也沒媽媽那麽平,肉嘟嘟的小臉兒笑起來讓人心都化了。
丹尼爾每天看着寶寶睡覺都可以看一個小時,怎麽看怎麽喜歡。時不時地摸摸她的小臉蛋兒,“小阿歷克斯,爸爸好愛你哦!”
葉恬旁邊裝吃醋,“那我呢?”
丹尼爾連忙走到親愛的老婆身邊,也不在乎她好幾天沒洗頭洗澡,親了她額頭一下,“大恬恬,我也很愛你呦!”
大恬恬滿足地笑得眯起了眼。
一個星期後,葉恬終于能出院了。
這天,她包裹得嚴嚴實實地被葉媽媽和丹尼爾擋着風迎到了車上,寶寶也同樣被裹得密不透風的用寶寶籃子裝着帶到了車上。
葉恬還來不及慶幸自己可以呼吸外面的新鮮空氣,就開始了漫長的坐月子過程。
作者有話要說: 生産過程查了好多資料,希望沒有比較明顯的錯誤。
寶寶的眼睛,也查了資料,聽說混血有可能随爸爸,有可能随媽媽,也有可能處于中間,一切皆有可能,額,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