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畫上句號

他把一根煙吸完，看着被越發貼近海平面的紅日說，“你喜歡男人？”

我也不知道，我根本沒談過戀愛，一直以為我是直的，但我都喜歡他了還怎麽直啊，我低低嗯了一聲。

他轉過來看着我，“除了我你還喜歡過誰？”

他這樣一個當事人跟我讨論喜歡他喜歡男人的話題，不尴尬嗎？

我小聲道，“……沒了，我還沒喜歡過其他人。”

他轉了回去，看着海面說，“那就是說我把你掰彎了？”

是啊……

我心裏這麽想嘴上卻沒敢說，“……”

他又問，“看過av嗎？”

“……看過。”我好像猜到這個話題的走向了。

“有反應嗎？”

“……有。”現在是要證明我還沒有彎嗎？

“那你确實不是天生的同性戀，即使喜歡我也頂多是雙性戀。”

謝謝你解讀我的性向了，我沒什麽感情地哦了一聲。

“在學校有沒有有好感的女生？”

“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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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心裏居然不覺得難受，只有麻木的感覺。

他再次轉過來，火燒雲映在他的眼睛裏，絢爛又美麗，“我在你這個年紀的時候，也喜歡過年長我很多的人，這在青春期是一種很正常的心理現象。在性萌發期，有的人會刻意去疏遠異性，有的人會迷戀年長的人。我知道你現在覺得你的感情很深很真摯，我當時也是一樣，但其實這些情愫很快就會過去，等你交往了同齡的對象，感情會來得又快又強烈，那時候你就會發現現在這些迷戀其實并不代表什麽。”

“……”他這話是覺得我的感情就是青春期荷爾蒙作祟，其實什麽都不是。

我想反駁他，但我自己都懵懵懂懂，又能拿什麽去反駁他？

雖然他沒有直接說，但這拒絕的意思我是聽明白了。

“……你為什麽答應跟小雪在一起，他也就二十，他的感情就不是青春期的沖動嗎？”

簡浔突然撐着車蓋站直了，來到我面前，單手将我的臉輕輕捧了起來，他的拇指溫柔地蹭過我的臉頰，望着我的眼睛說，“因為我不在乎他，但我要對你負責。”

我剛還覺得自己已經習慣了，麻木了，這一刻卻突如其來地心裏難過極了。

“因為我姑媽拜托你了嗎？”我垂下眼眨了兩下，努力憋着眼淚。

他沒有立刻回答，過了片刻才說，“也許吧。”

聽見他的回答我擡起眼看他，“也許的意思是也不全是，是嗎？”

他看着我，沒有回答。

我的眼淚還是控制不住了。

毫無臉面地在他面前哭了。

反正他比我大這麽多，我在他面前做什麽都像是小孩在無理取鬧，哭也沒什麽關系吧。

我破罐子破摔地想着，反正也是最後了，我已經被拒絕了個徹底，都到這一刻了我還有什麽好怕的，我的視線落在他淡色光滑的嘴唇上——

下一秒摟住他的脖子不管不顧地親了上去……

他被我撞得後退了一步，找回重心後扶住了我的腰。

我本身就是新手，根本不會接吻，只知道絕望地在他唇上毫無章法地又吸又咬，他只是抿着嘴唇，沒有推開我，但也沒有回應我。

這種沒有回應的吻的感覺很糟糕。

就像一個人的獨角戲，一舉一動都是寂寞和難堪。

我的眼淚順着臉頰落在了我們唇間，鹹鹹的很苦澀。

我終于無法繼續下去，摟着他脖子的手向下落在了他肩上，撐着他的肩向後退開了。

他的手卻還摟着我的腰沒放開，這稍微給了我一點安慰。

我垂下頭，抽噎着說，“我是不是很遜。”

簡浔的手上移落在了我發間，他動作溫柔地緩緩撫摸了兩下我的頭發，“不會，我也是這麽過來的，所以沒關系。”

我把前額輕輕抵在了他的肩頭。

簡浔似乎輕微嘆了口氣，手落下重新不輕不重地摟住了我的腰。

我閉上眼，鼻腔裏是他身上的淡香，前額透過毛衣能感覺到他的體溫，這一刻我們離得這樣近。

小浔哥哥，我真的好喜歡你……

夕陽已經快要落盡，周圍的光線逐漸暗去。

簡浔從來沒有對我這麽溫柔過，這樣的溫柔我應該也只能享受這一次，就讓它再持續一會吧。

我不貪心的，就到太陽徹底落下的那刻。

我會醒來，把這一切當作一場迷夢，按照他說的去嘗試交往同齡的對象，為這段一個人的感情畫上句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