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對自己更狠
直到此刻，我才感覺到他确實意識不太清醒，居然開口挽留我？
“……”我緩緩拉開他的手臂，放輕了聲音，“小浔哥哥，你喝多了，去睡覺吧。”
簡浔手臂垂了下去，聲音低不可聞，“疼……”
我愣了一下，轉過去看他，“胃疼嗎？”
簡浔微微垂頭看我，臉色依然不好，但輕輕搖了下頭。
我突然不想追問了，“不是就好，我先走了。”
下一瞬間簡浔忽然抓住了我的胳膊，連推帶搡地将我壓在了門邊的立櫃上。
我怔忡地擡頭看他，下一秒簡浔望着我的眼睛低聲問我，“他對你好嗎？”
他離我太近，呼吸間的酒氣弄得我并不舒服。
我別開眼，小聲道，“與你無關。”
簡浔似乎也不在乎我說什麽，視線下移落在了我的脖子根上，盯着一塊皮膚看了一會，接着鉗制着我胳膊的手緩緩上擡，按在了他視線的落點。
他先是仿佛想擦掉髒東西一樣輕輕蹭了蹭那塊皮膚，發現蹭不掉之後開始加重力氣，越來越用力地搓，拇指狠狠地碾揉過我的皮膚，仿佛想把我的皮都磨掉一層。
我疼得皺起眉，想要推開他，剛擡手就被他用胳膊抵住将我死死壓制在櫃面上。
他越發垂下頭，湊在我的頸窩，滾燙的呼吸打在我剛被搓得微微發麻的皮膚上，頓時一陣刺痛，我不自禁地顫了一下，下一秒聽見了簡浔的輕聲低語，“把吻痕留在這麽顯眼的地方，讓人看見不好，你應該說說他，這不是一個體貼的對象該做的事。”
他語氣跟動作不相符的狀态有點吓到我了，不敢再激他，順着他的話點了下頭，也軟下聲音，“好，我回去跟他說，你先放開我吧，小浔哥哥。”
簡浔卻突然舔了下那塊皮膚，我疼得瑟縮了一下，立刻卻被他更緊地按住，喃喃重複了一遍我的話，“回去跟他說……”接着用一種不解的語氣問道，“你要回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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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家，我不去找他。你快去睡覺吧，很累了不是嗎。”我趕緊道。
他把臉埋在了我的肩上，乖順地點了點頭，疲憊道，“我很累，頭也很疼。”
我嗯了一聲，用安撫小朋友的語氣說，“那我扶你去睡覺好嗎？”
可他聽見我的話卻沉默了，握着我胳膊的手越來越用力，微不可聞地低喃，“我睡覺你就走了……”
話題繞了一圈又回到最初了，我嘆了口氣，妥協道，“我不走，我去給你煮個粥，等你起來，行嗎。”
簡浔微微松開力氣，稍微退開一些看我，确認道，“真的？”
我看他視線迷離，眼神潰散，卻還在強打起精神努力集中注意力看着我的樣子，突然就有些心酸。
我點了點頭，再次保證，“真的，騙人是小狗。”
簡浔又盯着我看了兩秒，似乎再三确認了我的神色，這才終于放開我。
他一站直了就有些搖搖欲墜，不舒服地皺緊眉頭，我趕緊架起他的胳膊扶住他的腰，“走，我帶你去卧室。”
簡浔這才溫順地跟着我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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給了一番功夫将他安置在床上，簡浔卻還不願意合眼，視線始終追随着我的動作。
我把被角給他掖好，對上他的視線，“閉眼，看我幹什麽。”
簡浔固執地又确認了一遍，“我很久沒睡，這次睡着不知道要多久，我醒來你真的還在嗎？”
我深深嘆息，“把手給我，我們拉勾。”
接着他真的伸出手，認真地跟我拉了勾。
這次他終于消停了，甚至沖我彎起唇角笑了一下，接着緩慢地合上眼，幾乎瞬間就睡了過去。
我輕輕叫了他一聲，他沒有任何反應，确定他真的睡熟了，我動作很輕地在床邊坐下。
這段時間我都沒有好好看過他，沒能發現他比之前憔悴了許多。
以前無論如何他十一點必然回去睡覺，飯更是一頓不缺，偶爾抽煙但幾乎不喝酒，這段時間也不知道把他養生的生活習慣丢哪去了，竟然把自己搞得又是胃出血又是酒精中毒。
我撥了一下他稍長的額發，輕聲道，“小浔哥哥，你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我怨恨過他對我狠心，可誰知道他對自己更狠。如果不是他朋友這次自作主張，我估計他即使把自己作得進了醫院我都不會知道。
“我去給你煮粥了，快點好起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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粥我早就煮好了，簡浔始終沒醒來。
下午的時候我出去了一趟，把落在蘇穆那裏的書包拿了回來。
回來的路上其實是有點緊張的，我給他留了條說出去辦事馬上就回，但還是希望他沒有醒來，等我回去再醒。
還好他真的沒醒。
到了傍晚我又有點擔心，他這睡得也太久了，忍不住去探了他的鼻息，還活着。
一直到晚上八點，簡浔終于醒了。
我正在客廳的地上坐着，趴在茶幾上寫寒假作業。
卧室的門被猛得拉開，簡浔大步走出來，我吓一跳擡頭看他。
他模樣看着有些狼狽，頭發淩亂，襯衣皺皺巴巴，連拖鞋都沒穿，光着腳就沖了出來。
他跟我對視了一下，什麽也沒說，抿着嘴唇又快速回去了，好像只是來确認一下我還沒走。
我有點忍俊不禁，趕緊去廚房把冰箱裏的粥拿出來又熱了一遍。
簡浔再次出現的時候已經恢複成平時精致整潔的模樣，似乎洗了個澡，頭發微微有些潮濕，穿着有些松垮的粗線毛衣和休閑褲，走出來就是海報大片。
我招呼道，“小浔哥哥，來喝粥吧，現在溫度剛好。”
簡浔看了我一眼，沉默着在桌邊坐下了。
他翻攪了一會，慢條斯理地吃了一口，看了我一眼視線又回到自己的粥上，平淡道，“你吃了嗎？”
“我吃了，這都一天了我能沒吃嗎，你就先喝點粥吧。”
我不知道他還記不記得去醫院的事，囑咐道，“醫生說你這幾天要注意點，吃好消化的，不要再喝酒了，你胃出血不是小事，以後要好好吃飯，空腹喝酒是絕對不行的。”
他垂着眼動作很慢地喝粥，一聲不吭。
“聽見了嗎？”
他這才嗯了一聲，“我知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