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分手
簡浔最終主動回到了另外一張床上，雖然我們沒有明說，但似乎潛移默化地達成了共識：在我跟蘇穆分手之前，他不會再對我做什麽。
後來的六天是我十幾年來最悠閑放松的日子，簡浔每天溫柔得要命，仿佛會包容我的一切脾氣。
我有一天下午在躺椅上睡着了，醒來發現已經被抱回了屋內，妥善地安置在床上，身上蓋着一條薄毯。
我在二樓的露臺上找到了簡浔，他正在圍欄邊眺望着遠處的海面抽煙，聽見我的腳步聲把煙按滅在圍欄上放着的煙灰缸裏，回過頭來眉眼柔和地問我睡得怎麽樣，一會去哪吃。
我忍不住問他，“你以前對你的前任們也這麽溫柔嗎？”
簡浔似乎一眼看穿了我的心思，勾唇笑了下，“辛莘，你是特別的。”
他像是故意說好聽話哄我，他如果不是一個好情人，大家也不會對他念念不忘了。
雖然保持懷疑，但我還是因為他的話而心情上揚。
最後一天，坐上回市中心的船，望着海面上溫柔的落日，我有一種難言的不舍，慢節奏的恬淡生活就這樣措不及防地迎來了終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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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後沒幾天就開學了，我雖然覺得對不起簡浔也對不起蘇穆，但每次看着蘇穆溫柔的模樣，我就沒法坦言告訴他我喜歡別人想跟他分手，像鴕鳥一樣一直拖着不願意面對。
簡浔只有一次撞見了我和蘇穆手牽手壓馬路，他立刻轉身走了，過了好幾天才重新出現，像是什麽事也沒發生過一樣跟我說話。
直到兩個月後，距離蘇穆出國的時間越來越近，他主動提起，問我以後怎麽辦。
我把奶茶的吸管咬得亂七八糟，非常艱難地開口，盡量隐晦地表明我的态度，“我不會去日本的。”
蘇穆立刻背過身，花了一些時間平複了情緒才重新轉過來，笑了一下說，“沒事，我們可以以後再說，等我畢業了回國找工作也可以的。”
我把被我捏得不像樣的奶茶杯扔進垃圾桶，鼓起勇氣看着他的眼睛說，“蘇穆，對不起，我不想談異地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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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穆一時間沒有說話，看着我的目光令我心頭發緊，我無法面對地垂下頭，“對不起，我……”既然都說到這裏了，伸頭一刀，縮頭也是一刀，我狠下心小聲道，“我們要不還是分開吧。”
蘇穆下一秒将我抱住了，急促的呼吸響在我耳邊，“不行，我做不到。以後再說好嗎，我不該問的，還有幾個月，我們到時候再說。”
“……可是到時候結果也不會變。”我聲音更低了，但還是把話說完了。
蘇穆把臉埋在我肩上，深深地呼吸着。
我緩緩抱住他的腰，感受到他稍顯單薄的軀體在我懷裏輕輕發顫。
我安撫地輕拍他的後背，還是心軟道，“好吧，那就到時候再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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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又過去了兩個多月，時間步入暑假。
有一回簡浔陪客人喝酒喝多了，酒吧下班後，淩晨兩點來到我的房間不願意走。
他如果有心拒絕肯定能拒絕掉，會喝多多少有故意的成分。
我裝作不知道哄他說，“我打車送你回家吧，小浔哥哥。”
簡浔坐在我床上郁郁寡歡地搖了下頭，“不是說這學期過完就分手嗎，為什麽還不分？”
我不知道怎麽面對他這樣的問題，“……”
簡浔垂着眼坐着不動，良久擡手按住了額角也順勢遮住了眼睛，片刻後問道，“你真的會跟他分手嗎？”
他的聲音很輕也很低，問完移開了手，輕顫的纖長睫毛遮住了眼中的情緒。
他始終不看我，只是普通地說話，我卻頓時心疼極了，我哪裏見過他這樣失落又缺乏自信的模樣，對我的沖擊簡直跟地震海嘯到來了一樣——
反應過來之前已經蹲跪在了他腿邊，我把臉靠在了他的膝頭，承諾道，“會分的，我明天就去跟他說。”
簡浔伸手摸了下我的頭發，沒什麽熱情地問，“你說的是真的嗎？”
我點了點頭，再次做了保證。
簡浔輕緩地深深嘆了口氣，“好，我等你消息，我回去了。”
我立刻起身扶他，被他推開了我的手，“不用，你睡吧，我酒量沒這麽差。”
說完就自己拉開門走掉了。
我過了一會還是忍不住跑出去，剛好看見他上了出租車。
我松了口氣，步履沉重地回了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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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穆走的時間已經定下了，就在兩周後。
他這幾天幾乎每天白天都從早到晚跟我待在一起，抱着我不願意放手。
今天也是同樣，早早來了我房間，不是拉着我的手就是抱着我的腰，抱了一會突然開始吻我的耳朵，吻逐漸順着臉頰來到嘴角，就他要吻我的時候我躲了一下。
蘇穆動作頓住了，緩緩放開我道了歉。
“……”我在心裏給自己打了一遍氣，看向他的眼睛，認真道，“蘇穆，你馬上就要離開了，我的想法依然沒有變，我們還是分手吧。”
蘇穆似乎早已經有了心理預期，對我的話并不感到意外，看着我悲傷地笑了下，“是不是初戀都會慘淡收場。”
我心酸地垂下頭，鄭重地道歉，“對不起。”
蘇穆拉過我的手親了一下，聲音變得溫柔下來，“謝謝你跟我在一起，這半年對我來說就像一場夢一樣，再不願意也還是會到夢醒的這一刻。”
我心裏也難過起來，最終還是決定坦言道，“對不起，我沒能像你喜歡我一樣喜歡你。”
蘇穆摩挲着我的手，“沒關系，我知道的，你喜歡簡浔吧。”
我震驚地擡眼看他，結巴道，“你……我……”
蘇穆笑起來揉了下我的頭發，“我怎麽可能連自己喜歡的人在想什麽都不知道。”他再一次把我抱進懷裏，輕聲道，“該道歉的是我，明明知道你喜歡別人卻還是舍不得放手。”
我一時失語，半天才找回自己的聲音，“你什麽時候發現的？”
蘇穆抱着我晃了晃，“在你們去馬爾代夫之前，我們在你家巷外告別後，我還是舍不得你，想再跟你說會話，繞回來就看見你和簡浔在說話。你當時讨好又小心翼翼地跟他解釋，他不理你你就難過得一臉失魂落魄，我怎麽可能還不知道怎麽回事。”
我頓時羞愧得臉都燒起來，“……對不起！”
蘇穆搖了搖頭，“我當時是很生氣，一晚上都沒睡着，但是一想到會失去你，跟你對峙的勇氣就都消失了。後來就想通了，至少你始終沒有跟我提過分手，後面這些跟你相處的時光都像是偷來的，每過一天我覺得僥幸。”
他稍稍放開我，捧起我的臉，溫柔道，“謝謝你答應多陪了我兩個多月。”
“蘇穆……對不起。”除了說對不起，我不知道自己還能說什麽。
他靠過來吻了我一下，“好了，別說對不起了。是我先說要離開你去日本的，你不願意再對我交心也很正常，要說對不起還是我更對不起你。”
“蘇穆，”我眼眶發酸地抱住了他的脖子，“謝謝你，我很幸運初戀對象是你。”
蘇穆同樣抱住了我，輕聲道，“我也是，我的小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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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開前，蘇穆笑着問道，“真的不能再陪我兩周嗎，我真想把你裝進口袋帶去日本。”
我對上他的視線，剛要開口蘇穆就搶先說道，“我開玩笑的，不要露出愧疚的樣子啦。”
“……”
我把蘇穆送到了巷口，他在落日的金芒中回首，“我走了你會想我嗎？”
我點了點頭，認真道，“會的。”
蘇穆笑起來，跨上了自行車，沖我擺了擺手，“再見了，辛莘。”
他騎着車很快離我越來越遠，我深深呼吸，一股難言的沖動促使我用手比做喇叭模樣朝他的背影大聲喊道，“在日本加油啊！”
蘇穆沒有回頭，聲音遠遠傳過來，“會的，過幾年等着為我驕傲吧！”
“一言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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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還沒回過神來就到了上班時間，我一直在等簡浔來，可是左等右等，等到了九點多他也沒來。
我想當面跟他說這個消息，可他不來算怎麽回事啊？
我趁着客人少的時候跑去找到李亮，“李哥，小浔哥哥什麽時候來啊？”
李亮深深吸了口氣，“簡浔吧，最近狀态不太好，我覺得他今天可能不來了吧。”
我頓時垮下臉，“可我還有話想跟他說呢。”
李亮拍了下我的肩，“打電話啊，你怎麽總是排斥給他打電話。”
我嘆了口氣，“我想當面說呢。”
李亮啧了一聲，掏出手機直接撥了電話，我還沒來得及阻止簡浔就接了起來，李亮一邊擋着我撲過去阻止他的手一邊說，“辛莘找你呢，有話跟你當面說，你要不要過來一趟。”
下一秒李亮挑眉看我，他的表情很詭異，我頓時動作也僵住了，“幹嘛，他說什麽？”
李亮似乎有點尴尬地緩緩拿開了手機，“他把電話挂了。”他頓了下，強行打圓場道，“他可能是在忙。他最近心情不好，脾氣大了點，不是針對你。”
我搖了搖頭，“沒事李哥，我沒介意，那明天再說吧，我先去忙了啊。”
我話是這麽說，心裏卻開始忐忑……
簡浔是生氣了嗎，怎麽連李亮的電話都挂？
因為我拖得太晚了？
而且挂電話是什麽意思，不想聽我說？
我有點心不在焉，感覺也招待不好客人，幹脆鑽進後廚去幫忙。
幫着準備了幾份咖喱飯後，突然有人掀開門簾進了後廚。
我擡頭一看，簡浔穿着一身平時不上班時候的休閑裝扮，略微喘息着看向我，“你要跟我說什麽？”
他但凡來店裏必然是西裝革履，今天衣服都不換就過來了，看來應該出門得很匆忙，所以他挂電話是因為着急？
大廚正站在我和簡浔之間，意味深長地來回打量我倆。
我幹咳了一下，把手套和口罩取了放在一邊，“我們去辦公室說吧。”
簡浔沉聲道，“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