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雞
“當時就想這麽回答了,是嗎?”江忱予垂眼看他,睫毛撲扇着,像在看一場光彩絢麗的夢。
“對呀!”朱鏡辭牽着江忱予的手,微微歪着頭,“我第一眼看到你,就很喜歡很喜歡你,以後的日子都想和你在一起的那種喜歡。”
他的眼睛在夜色裏亮晶晶的,裏面仿佛有星子在閃。
江忱予想,原來這個人,在我不知道的角落裏,已經偷偷喜歡了我那麽久。就算被拒絕,被打擊,也還那麽堅持地不肯離開。
怎麽會有這麽倔強又固執的人呢?
他突然開口,聲音很輕地說道:“叫你言言好不好?”
“什麽?”朱鏡辭扭頭看他,眼神裏帶着訝然。
“辭,是言語文詞的意思。以後叫你言言,好不好?”江忱予用一只手握住他的肩膀,用了不大的力氣将他轉過來,面對着自己。
原來他說的補給我,是這個意思。朱鏡辭怔怔地想。
從前所有心心念念的,求而不得的,今日都能從他那裏盡數得來。江忱予仿佛變成了專屬于自己的神明,所有的渴求都能祈達上聽,都能被慷慨滿足。
其實早在當初江忱予無意說出口的瞬間,他就清楚了,那句朱顏辭鏡花辭樹,的的确确就是自己名字的出處。
辭者,告別,并不是什麽寄寓美好意義的字眼,想來當初取名的人也沒對他抱什麽期待。
他頂着這樣的名字,渾渾噩噩過了許多年,直到眼前人出現。
他來得及時,溫柔而堅定,告訴他,辭是言語,是我們說出的每句話,是枕畔私語,是滾燙情話,是那些讓人感到愉快,甜蜜,幸福的字眼。
江忱予叫他言言,讓他知道自己是被寄寓着希望,是被關懷,被愛着的。大千世界,他再也不是孤身一人了。
朱鏡辭仰頭看着江忱予,這是他的戀人,站在月光下,眉眼溫柔,每一處都是他喜愛的樣子。他猛地湊上前去,踮起腳尖,吻住了月光下的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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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忱予的嘴唇很薄,線條鮮明,常常會讓人覺得冷漠,真的親到了,卻出乎意料的軟。朱鏡辭感覺到江忱予伸出了手,環在他的腰間,似乎是擔心他踮腳會站不穩,卻并沒有推開他。
他銜住江忱予的下唇,用牙齒輕輕地磨蹭,而後伸出舌尖,抵在江忱予的唇縫,試探性地撬開了江忱予的唇齒。他第一次親人,對于接下來的步驟一無所知,只笨拙地用舌尖輕輕地勾了一下江忱予的舌頭。
接着他感到環在腰間的手突然收緊,江忱予把他往懷裏用力一帶,舌尖糾纏上了他的舌。不知不覺間,江忱予的舌尖深入他的口腔,攻城略地,溫柔地掠過上颚,靈活地追逐他的舌尖,難舍難分。
江忱予唇齒之間也帶着清新的橙子味道,朱鏡辭只覺得自己滿口都是橙子香氣,馥郁得令人發暈,江忱予難道是橙子精嗎?
他只覺得渾身沒有力氣,雙臂不知道什麽時候摟住了江忱予的脖子。偷香的人是他,最後意亂情迷的人也是他。
真丢人,朱鏡辭迷迷糊糊地想,明明我才是強吻的那個來着。
這是一個很漫長的吻,他們從生澀到默契,唇齒相依,交換彼此的津液,誰都不舍得退開。月光斜斜地傾灑下來,把他們的影子拉得很長,相依相偎。
接吻是最能真實表達愛意的行為。言語和表情會撒謊,可身體不會,同喜歡的人接吻,軀體的每一次顫動,舌尖的每一次追逐,都在訴說着你愛他。
過了良久,他們才停下。嘴唇分開的時候,發出“啵”的一聲輕響。朱鏡辭把頭埋在江忱于的頸窩裏,羞愧地不敢擡起來,手依舊耍賴般地環住他的脖子不肯松。
原本不是這樣的,朱鏡辭咬着唇,甚至有些懊惱了。出其不意的人是自己,那也該是自己把江忱予親得腰軟,伏在懷裏把頭埋在自己頸間才對。
畢竟他實在想看那樣一張好看的臉,被自己親到雙頰透粉會是什麽模樣。
江忱予的手還環在朱鏡辭的腰上,透着薄薄的襯衫,能很清晰地感受到手下皮膚的溫度和彈性。朱鏡辭呼吸帶起的氣息,在他的頸側耳畔浮動,熱熱的,引起一陣陣顫栗。
他們站在貓耳朵巷口,燈光昏暗,無人發現角落裏的旖旎。然而這樣親密的姿勢實在是甜蜜而痛苦的折磨。都是血氣方剛的少年人,哪禁得起這樣的挨蹭。過了片刻,朱鏡辭把頭從江忱予肩膀上擡起來,只是依舊半低着,眼睛看着地面,極小聲地說道,“小魚兒,你頂到我了。”
“不用管它。”江忱予強自鎮定地說道。身體微微向後撤了小段距離,耳廓也不由自主地染上了紅。
“嗯。”朱鏡辭不知道為何,帶了莫名的羞窘,又将頭埋在了對面人的肩上,眼睛緊緊閉着,面頰也開始發燙起來。過了片刻,忍不住又悄悄睜開,半眯着往下看去。
嗯?
怎麽會有人長得這樣好看無害,下面卻……
他躲躲閃閃地收回了目光,過了一會,又偷摸往下瞄去。
欲蓋彌彰的小動作被人抓了個正着。一只手擡起來遮住了他的眼睛,手的主人語氣帶着虛張的兇巴巴,“不許看!”
朱鏡辭濃密的睫毛小刷子一般在他手心撲簌幾下,擡手握住他的手腕,順着下去扣住五指,哄騙樣的語氣順毛,“好了好了,我不看了。”
兩人這才将将地分開來,指尖還是親親熱熱地挨蹭着,直把人送到朱鏡辭家樓下。
“那我走了哦,小魚兒。”朱鏡辭一根根地松開江忱予的手指,動作放得慢,全松開後,又不舍地再次勾上去。
江忱予捏住他的指尖,按在掌心裏揉了揉,“上樓梯慢一點,我在下面,燈亮了再走。”
“嗯,”朱鏡辭乖乖點頭,額前的發絲随着動作搖了搖。
他走了幾步,快要進樓梯口,又想起什麽似的,轉過身來,抿一抿唇,眼裏閃爍着笑,沖江忱予招招手。
被叫住的人不明所以,附耳過去,耳邊被暖融的氣息拂着,“差點忘了誇,我們小魚兒真是,天~賦~異~禀~。”
話音剛落,不等人反應過神來,撩火的人就已經幾步跳開去,笑着噔噔噔跑上樓了。
留江忱予站在原地,立了半晌,才無可奈何地彎了彎嘴角。
臨近學期末,學校改了作息,每周只休半天,時間陡然緊張起來。
江忱予從小就是乖乖念書的好孩子,考試前更是用功。奈何他新交的小男朋友對學習半點都不上心,只仗着腦子好使,勉勉強強把自己維持在中游的水平。
江忱予每每試圖調動起自己對象的學習熱情,屢戰屢敗。敵人摸透了他,總是趴在桌子上耍賴撒嬌,仗着他心軟,甜言蜜語扔出去一籮筐,往往就蒙混過去。
久而久之,他只好放棄。自己刷刷寫卷子的時候,餘光還能瞧着身邊人,什麽時候趴着睡着了,還要順便拉拉窗簾給遮遮光,對象當得屬實盡心。
人在旁邊睡着的時候還是乖的,醒了往往就不老實起來。見不得江忱予學習,總時不時地要來個小動作幹擾一下。有時是在食指上畫個小胡子橫在嘴邊指給他看,有時是折個紙飛機偷偷摸摸沖他頭上丢,種種類類,叫人防不勝防。
如此幾回,直到江忱予威脅他再搗亂就不送他回家才作罷。
冬日天黑的早,每日晚自習放學後,江忱予總要先把他送回貓耳朵巷。朱鏡辭順竿子爬,每每低垂着臉,可憐巴巴地說自己怕黑,哄着人把自己送到家裏去。
進了家門,再出去就不見得容易了。欺依:靈午爸爸-午九;靈'H資源
門甫一關上,人就跳進了懷裏不肯下去,摟着脖子撅着嘴讨親親。要眼睛額頭臉頰都親一遍,最後還要親嘴巴。
江忱予手臂牢牢托着他,鼻尖對着溫柔地蹭了蹭,然後兩人就接一個溫柔而綿長的吻。他們的身體越來越契合,江忱予的吻技也愈發純熟,每次都把朱鏡辭親得眼裏泛着水光,軟綿綿地靠在他身上。
朱鏡辭一張嘴向來葷素不忌,被親舒服了什麽亂七八糟的都叫得出口,小魚兒,哥哥,老公輪着來,有一次甚至膽大包天地伸手直沖下三路去了。
多虧江忱予擋得及時,鉗着手腕硬是沒讓身上的人得逞。
我怕不是喜歡上了一個色中餓鬼,江忱予心有戚戚地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