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天不怕地不怕期中分班考試都敢提前交卷的廖天成同學現在終于怕了。林野去B市比賽的那段時間他盼星星盼月亮老百姓盼紅軍似的終于把人給盼回來了。熬過聽天書一樣的一周，他決定要抓林野給他複習。

林野是不想幹的，這兩天裏能把八九門都學完？當代大學生都不敢誇這海口吧？人還有開卷呢，他們現在全部閉卷，還得記錄檔案作為分班依據，要多難有多難，才高一就愁得脫發。但是廖天成哪聽得進這些，就算學不進去也得給自己找個心理安慰，以證明他這個周末沒有去網吧。一大早的他就跑到林野家底下等着，把人拉到星巴克的一個角落開始翻書包，一大堆沒用的，林野還看到了一本《電子競技》。

“你說了要來學習的，”林野頭痛不已，喝了一口還熱乎着的濃縮，這是他能消費的最高價位了，沒想到苦的要死，“你看看你這包裏都是什麽，最起碼給我一本草稿本吧？”

“這這這！給你！”廖天成急着獻殷勤，把一本嶄新的草稿本甩到桌上，這一本的價錢都夠林野買十八本的，“你若是嫌苦，喝我這個，我還一口沒喝過呢，甜滋滋的。”沒等林野回應，他就自顧自地把二人的杯子調換了，還不給林野反悔的機會喝了一口，那杯濃縮就這麽點大，一口下去一半都沒了。林野看着心驚膽戰地皺起眉，也不知道該說什麽了，拿着筆在紙上演算。

“我們要待很久，你不夠喝就告我一聲，我給你買來！”廖天成大手一揮，大有要林野今天就把星巴克所有季節限定喝全的架勢。

“我可沒這麽多錢陪你耗，”林野擺明了不買賬，“你看這，看這個公式...如果實在不會寫你哪怕抄個公式都有一分了。這個題也說得很清楚，讓你求質量，那密度...”

廖天成無比崇拜地看着林野：“簡單！易懂！你這都要比周可媛厲害了吧...”

“只是小題目而已，書上有差不多的，只是換了個文字說明和數字而已。你上課都不好好聽...”林野捧起那杯蔓越梅白巧克力抿了一口，絲毫面子都不給。

“那老師太煩人了，數他有多少擡頭紋都比聽他的課有意思。”廖天成見他好像喜歡，又想給人買點別的，被林野制止了。

“你是不是錢閑的沒處花啊？喝這麽多你不怕糖尿病？”林野趕緊把那杯飲品放下來。

“這不是給你補習費嘛，你又不常來，這兒的季節限定還是能喝一下的，你想喝清咖啡改天我再帶你去別的地方。”廖天成吐了吐舌頭，那杯濃縮實在是不好喝，蔓越莓白巧他讓人少糖了，不然更難喝，甜得發膩。

“您要是真這麽有心，麻煩折現謝謝。”林野眼睛都沒擡，忙着給廖天成剛做出來的選擇題打叉。

“诶不是，”廖天成也是沒脾氣了，“你是有多缺錢啊？幾杯咖啡也要折現？”

“這位朋友，我看你這腦子數學也學不好，”林野啧了一聲用筆在物理公式旁邊劃拉，“你的咖啡加上我的咖啡，還有這兩塊蛋糕，還有你說要幫我續的季節限定，加起來總共是270元，這比我一周的夥食費還要多170。”

廖天成被震撼了，一百塊過一周，他一周一千塊踹兜裏家裏人都要噓寒問暖的，還時不時和人去上網泡吧，一千塊根本不夠。“天啊...”大概是這個窮苦人民大衆的形象太鮮活了，廖天成覺得這咖啡廳都是罪惡的，“我有個親戚的小孩兒，初中，你要真缺，給人當個家教試試？保證待遇優渥。”

他可不敢直接給林野包紅包，那粉色鈔票肯定甩他一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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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野的眼睛亮了亮，點了點頭。

誰也沒想到這好好的複習課開成了思政課，廖天成同學捧着那杯濃縮覺得自己好過分的，深刻反思了自己窮兇極惡的所作所為。而林野滿意地把晚餐的高級餐廳取消而換了個大排檔，一開始廖天成還不樂意，林野曉得，有錢人家的孩子看着環境這品相一般都不樂意，但第一口吃下去之後，美味得恨不得把舌頭吞下去。見廖天成吃得香，林野覺得下次也可以帶張鷟來吃。

今天本來應該是見張鷟的。

林野和老母親一般的廖天成分開之後路過便利店，好像上新了一種肉丸，改天就請張鷟吃這個吧。

這兒離家不遠了，但如果走大路免不了四十分鐘，林野就決定抄小路。不知道是不是對于危險的一個直覺，他一進巷子就覺得不對勁，結果看到強子帶着幾個面生的小弟圍上來，臉上還帶着那天林一躍劃得血痕。

“那天，你放的風吧。”強子往林野身上吐了口痰，卻被人閃開了，他很不爽地亮出把小刀，比那天的要尖多了，“怎麽，躲的挺快啊？”

“聽說林一躍那個逼可寶貝你了，”強子沖兩人笑道，露出一口有着煙漬的大黃牙，“培養你當大學生是吧？我今天也不想幹別的，他在我臉上劃一刀，我在你臉上劃一道，這事兒就結了。”

“孬種。”林野冷笑一聲，“打不過他就來報複我，算什麽本事。”

“诶準大學生，”其中一個小弟慢慢湊上來，“我們這不流氓嘛，流氓不講究江湖規矩。”一行人笑的無比刺耳。

林野不想惹事，他還沒來得及說話就感到一個大力攥着他手腕往後一扯，一雙漂亮又銳利的眼睛闖入視野。林野低低地罵了一句，無可奈何地說道：“怎麽哪兒都有你，你是不是專門蹲巷口看我被堵的？”

“打架多不好，能用錢解決嗎？”張鷟沒理他，掏出錢包打算和解。

“嗬，你上道，先給個五千吧。”強子挺開心，收拾林野這個弱雞什麽時候不成，有錢不賺才是真傻。

林野看張鷟拿出所有的紅票還差個五百，看那模樣都快給人補轉支付寶了，他實在受不了了就掙脫張鷟的手迎上去：“一個子兒也不準給，留着！”

張鷟看他那樣來勢洶洶的吓得也得擺好架勢，頗為不滿：“你怎麽不聽我的？才五千塊，少打一架不好嗎？”他截住一個人的胳膊把人掰的一擰，聽到咔的一聲。“留着能幹什麽？都不夠買我這身衣服的。”

“操！”永遠斯斯文文的林野也被這言論逼出一句髒話，他都快笑出眼淚了，揪着其中一個人的腦袋就往牆上撞，膝蓋向上一踢磕到那人的胃。被林一躍一直精心護着的幹淨少年破了戒，快意地大喊道：“留着請我吃飯！五千塊！夠你買好多魔芋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