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嫁給我 只要是他

那是開學不到一個月後的星期四, 距離春分、也就是時溫的生日還差兩天。

兩人健完身回了家,時溫按時收到手機日歷提醒,提醒她後天是顧月明的婚禮。

記得為她挑選結婚禮物。

時溫恍然憶起自己好像還沒和賀承隽說過這事兒, 待他從樓上下來後第一時間對他講,問他這周末有沒有空。

她想帶他回江北一起去參加婚禮。

叉腿蹲在玻璃缸前喂螃蟹的賀承隽面無表情地點點頭,看不出他到底是想去還是不想去,反正都是依着她來。

時溫覺得自己實在快憋不住了,再憋不僅要得妄想症, 急火都要攻心。

又開始繞着彎子點他,“真快啊, 之前我剛認識她的時候她連男朋友都還沒有, 現在都要結婚了。”

“嗯, 是挺快。”

賀承隽回。

就像聽不懂她的弦外之音,站起身來抽了張紙巾擦手。

見此時溫只能再添一把火,咬咬下唇:“我聽越可心說黑子早就開始問她,她們那邊的彩禮該怎麽給,估計也快結婚了诶。”

邁步坐在時溫旁邊的沙發上, 賀承隽輕摟她入懷, 手掌不斷摩挲她肩頭,“黑子媽催得緊,說再不結婚就和他斷絕親子關系。”

靠在賀承隽壯碩有力的胸膛上的時溫都快要抓狂了,撫摸懷裏時眷毛的手都躁了起來, 氣的開始與他翻舊賬, “你看人黑子多主動,哪像某人,我主動那麽久就得到一句,對我沒興趣, 還讓我見好就收。”

幸好時溫回來先顧着喂時眷還沒來得及上樓換睡衣,賀承隽不由分說拉着她站起身來往別墅外面走。

春風吹裂峰頭石不是沒有道理,哪怕春日氣溫比冬日裏高了不止一點半點,入了夜的風仍然寒涼的快要把人骨頭都吹裂。

Advertisement

時溫攏着出門前賀承隽給她披上的外套,被他拉着踉踉跄跄往前走,看路應該是要去臺球廳。

不想他卻在臺球廳前的那條巷子裏猛然停下腳步,導致身後跟着的還在神游天外的時溫沒反應過來,一頭撞上他孔武有力的後背。

疼的時溫下意識雙手交疊捂住鼻子,生理性的淚水抑制不住的從眼角往外湧。

沒指責第一時間轉過身子來低聲下氣哄她的賀承隽,抹了抹眼淚問他幹嘛大晚上帶她來這。

賀承隽确定她沒事後,說他不記得之前是怎麽拒絕她的了,讓她給她場景重現。

盡管時溫半信半疑,也還是按照賀承隽的想法來,拉着他走到巷子口,讓他先大步流星往前走。

大概老天也想再湊個熱鬧,陰了一整日的天竟在這會下起了毛毛雨。

看着前方健步如飛的賀承隽,時溫煞那間被帶回六年前那個夜晚。

“賀承隽,你站住!”

時溫踩着急匆匆的小碎步一把抓住賀承隽的衣角不肯松手,賀承隽被身後固執的力道拽着不得不停下腳步,卻依舊目視前方沒有回頭。

賀承隽伸手從褲兜裏摸出白色煙盒,磕了一支白煙出來咬在唇邊,左手手掌攏風點燃,時溫站在他身後只能看見自他身前揚起袅袅煙霧。

“你這麽躲着我有意思嗎?”

無論時溫再怎麽投入,都說不出之前那種略帶抱怨的語氣,索性憑記憶直接上手去拉賀承隽的手腕。

沒等她小動作得逞,賀承隽便風馳電掣地轉身将她整個人都抵在牆上,左手置于她身後隔開衣服與牆面,指骨分明地右手攏掐上她脖子,與比六年前壓迫感更甚的黑影一同壓下。

齒間咬着白煙附在她耳側,時溫無法捕捉到他現在的神情,但通過耳畔似笑非笑的嗓音也能知道賀承隽說不記得是在逗她。

“時溫,嫁給我。”

登時睜大雙目,毫不誇張地說,時溫那一刻五官盡失,只有賀承隽說的那句話不斷回旋在她腦海裏。

她想說些什麽都張不開口,只有接連打在她臉頰上的雨絲提醒她這不是在做夢。

不等時溫做出任何反應和回答,指間忽然冰涼一片,感覺有什麽冷物圈貼在她不算暖和的手上,正汲取她所剩不多的溫暖。

她的感知也再次被賀承隽沖擊,他是那樣的霸道又不容置喙,是她愛慘了的模樣,“不嫁也行,我強娶。”

當下那瞬時溫覺得所有看過的言情小說亦或者是愛情電影裏的浪漫求婚,都抵不過賀承隽簡單兩句話更讓她來的感動。

雙眼像閥壞了的水龍頭,都不用凝聚便能無限淌下淚水,緊接着唇舌都被炙熱覆蓋填滿,他又是那樣的溫柔又滿懷愛意。

沒多在唇間停留,賀承隽一點一點細致的用唇舌把她臉上的淚水勾勒掩蓋,直達眼角。

時溫忍不住破涕為笑,嘴角咧的有多大眼淚就有多洶湧,視線模糊的讓她無法看清賀承隽強硬給她戴上的鑽戒到底是不是鴿子蛋。

那漫長的幾分鐘裏時溫腦袋裏天馬行空了很多,比如如果賀承隽給她的不是鴿子蛋怎麽辦,如果賀承隽眼光太差挑的戒指她不喜歡怎麽辦,如果賀承隽買的恰巧是她最讨厭的戒指牌子該怎麽辦。

可是等她再回過神來發現自己愛恨的邊界不知什麽時候完全被模糊了,她的喜好現在正介于黑與白的過渡。

是賀承隽送的再黑也是白,不是賀承隽送的再白也是黑。

時溫覺得自己好沒出息。

沒出息的事情還不止這一件,當賀承隽只是唇舌暫離,仍未撤開堵在她身前的身軀,不厭其煩地用大拇指擦拭她眼眶裏的淚水,莊嚴鄭重道:

“時溫,這是我親手做的鑽戒,鑽石不大但是我目前能買得起的品質最好的,樣式不花但是我現在能做得出的樣子最美的,你別嫌棄,等我将來賺了錢,會給你做更好的。”

“時溫,我沒有爸爸也沒談過戀愛,我不知道一個合格的丈夫和父親該是什麽樣子,但我敢保證,婚後我對你一定會比婚前更好,你別嫌棄,我有什麽做的不好的地方你多教教我。”

“時溫,我為你以前所有在我身上得到過的難過表示抱歉,也為你以前所有在我身上的付出真心感謝,我以後會試着把憋在心裏的想法說給你聽,你別嫌棄,你不喜歡的地方我都會慢慢改。”

“原本計劃在你生日那天再向你求婚的,布置和人手都安排好了,誰知道你今晚突然殺我個回馬槍,說要去參加別人的婚禮,我又怕你回江北以後發現和我在一起太無趣了,只好自私的先把你圈住。”

“這條巷子是我們最初相識的地方,短時間內有意義的地方我也只能想到這裏了,要打要罵都随你,反正這個婚必須結,也只能和我結。”

時溫都顧不得看一眼戒指到底長什麽樣就撲進他懷裏嚎啕大哭,聲音大到整條巷子裏都在回響她的哭聲,聽起來委屈極了。

但只有時溫自己知道,她一點都不難過,相反,她太開心了,笑已經不能滿足她的表達。

她覺得自己之前兩個月裏想過的什麽直升機撒花瓣,校園裏擺愛心蠟燭都太俗氣了,原來只要是他,哪怕是在她們最初相識的巷子裏什麽都沒有,她都已經足夠感動。

只要是他。

那晚時溫不知道自己哭了多久,也不知道賀承隽耐着性子給她擦了多久眼淚哄了她多久。

她只知道無論再過多久她都不會忘記那個平平無奇的夜晚,在随處可見的巷子裏賀承隽帶給她的觸動。

但那不包括後來她和賀承隽被警察帶進局子。

坐上警車的那會,時溫都還以為是賀承隽臨時起意安排,想讓她體會一次他以前經歷過的事情。

直到進了警察局,被兩三個警官安慰說,沒事了沒事了,你可以放心大膽的說,我們不會再任由這種禽獸為非作歹,時溫才反應過來事情有些不對勁。

時溫抽抽噎噎地向民警解釋事情不是他們想的那個樣子,賀承隽是她男朋友,在巷子裏是向她求婚,她感動的不行才哇哇大哭。

并不是獨自走夜路碰到了長得好看的禽獸,被非禮了還要昧着良心去給他辯解。

時溫見民警們仍舊是一臉不相信,只好無可奈何地說出今天賀承隽運動褲裏穿的,是條右前面印着個老虎的紅色內褲。

以證明她和賀承隽的關系親密。

卻不想幾位民警聽完更加憤慨了,痛心疾首地說連內褲都記住是什麽顏色了,這麽長時間肯定什麽都已經做完了,是他們沒有盡到保護公民的義務。

實在是沒辦法了,時溫只好厚着臉皮給黑子打電話,叫他趕緊來公安局撈人。

最後黑子和越可心趕到一頓好說歹說,又舉出時溫賀承隽是情侶的鐵證來,警察才道歉放人。

四個人臨出門前還聽到那群警察吐槽,說現在的小情侶真是會玩,在哪求婚不好非要在那條最亂的巷子裏求,也不怪別人聽見哭聲會報警。

黑子硬生生強忍到走出警局才笑,眼眶通紅的時溫也沒忍住破涕為笑,望向賀承隽的眸中全然是幸福。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