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紅玫瑰 他叫賀承隽,承擔的承,隽永的……
第二學期周五早上兩人都沒早課, 昨夜時溫哭的嗓子啞眼睛腫,又去警察局耗了那麽長時間。
再回家已經精疲力盡,癱在床上說明天一定要睡到自然醒, 卻被某個不知疲倦地男人以她之前幸災樂禍為由,折騰到淩晨兩點。
清早五點整,時溫便聽到賀承隽起床的動靜,一會兒上樓一會兒下樓,一會兒又不知道翻箱倒櫃在鼓搗什麽東西。
盡管聲音很輕, 也還是吵醒了她。
頂着兩個大大的黑眼圈挺起身來,煩躁的揉了揉腦袋上的雞窩, 被吵醒起床氣還沒消, “賀承隽, 你大晚上不睡覺幹嘛呢!”
賀承隽舉着兩個戶口本在她面前晃,“收拾收拾,等下我們去領證。”
時溫痛苦的癱回床上和他讨價還價,說明天再領吧,明天正好是她生日, 等明天一起領行不行, 今天先讓她睡個飽覺。
被賀承隽不由分說地抱進衛生間洗漱,無論她怎麽掙紮,裝生氣都沒用。
她倏然回想起昨晚賀承隽那句,反正這個婚必須結, 也只能和我結, 也不再做無用功。
吃早餐的時候時溫問他為什麽不能等明早領,結婚紀念日撞上生日多好啊,雙喜臨門。
賀承隽得空瞥她一眼說,分成兩天過就是兩個好日子, 也能給她準備兩份禮物。
時溫這才開心了些。
到民政局門口時工作人員都還沒上班,不遠處‘婚姻登記處’五個大字映入時溫眼簾時,她才開始緊張。
過幾秒就要照照鏡子,看看頭發亂沒亂,妝容花沒花。
伸手勾頭發的時候餘光從鏡子裏瞅到右手的無名指的鑽戒,才發覺自己昨晚都沒仔細看過它。
簡約經典的六爪中間鑲嵌一枚三克拉鑽石設計,鉑金表面打磨光滑細膩沒有坑窪,但細看還是可以看得出制作者的工藝不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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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圈不同于其他人慣愛刻對方名字或是兩人名字縮寫,只有一串兩人明白含義的花體英文:Juanshi。
時溫舉着鑽戒在賀承隽眼前擺手,問他這戒指做了多長時間,天天膩在一起他怎麽還能有空悄悄出去做戒指。
賀承隽想了想說做不怎麽費事,零零散散加起來不到72小時就做好了,主要是等這個鑽就等了很長時間。
從小過目的珠寶鑽石就多,時溫一看就知道這鑽石品質上乘,一個少說能抵市面上戒指店裏5-6個同克拉鑽戒。
怪不得昨晚說,這是他目前能給她的最好的了。
“賀承隽,這是我見過最漂亮的鑽戒,我很喜歡。”時溫原本摟住賀承隽的脖子想親他一口,後來想想會花掉口紅,還是作罷。
見他眼神越來越危險,時溫笑嘻嘻地提醒他民政局開門了,之後立即下車遠離他。
不出意外,他們是今天第一對來登記的。
因兩人男俊女俏,賀承隽又專門備了喜糖給每個工作人員發,登記所裏所有人都對他們慈眉善目、頗具耐心。
連攝影師都被賀承隽哄的不嫌麻煩,多拍了幾張紅底照讓時溫選最滿意的用。
領到小紅本被所有工作人員道新婚快樂的那刻,時溫還覺得自己身處雲裏霧裏,飄飄然落不到實處。
感覺和談戀愛的時候也沒什麽區別,又好像有了這層法律保護心裏更踏實了。
恍恍惚惚的時溫被賀承隽摁着後脖頸壓在副駕駛上親了許久,直到口紅都被他吃沒了才被他帶回家。
簡單收拾了些必需品放進後備箱,又被他帶去學校。
一整天在迷迷糊糊中很快過去,因着晚上要飛江北,兩人沒再去健身,吃過飯後便去了機場。
人的一年是一年,城市的一年更是一年,時隔一年再回來,江北又與上次有很大的差別。
沒再瞎找,反正瑜舍離龍泉大酒店也近,時溫幹脆帶賀承隽入住瑜舍。
不知道是路途不長還是興奮使然,在酒店裏整理完東西後,時溫提出帶賀承隽逛逛江北。
賀承隽也正有此意,兩人順着車流手牽手漫步在江北燈火通明的夜路上。
好奇怪,明明已經八點多應該是下班回家吃飯的時間,路邊卻有很多工人在加班加點裝飾玫瑰花。
路邊随處可見憑添出的間隔相同的玫瑰花叢,株株飽滿欲滴,鮮紅如火,宛若一座盛放的玫瑰花城。
時溫最喜歡的花就是紅玫瑰了,因此心情更加愉悅,難得主動和路邊的工人師傅搭話,問為什麽要在路邊裝飾紅玫瑰,是不是過兩天有什麽大活動。
工人師傅聳聳肩,俯視她說,“一看姑娘你就是剛從外省來的吧,哪有什麽大活動,是明兒個有位位高權重的爺要結婚,據說是心上人喜歡紅玫瑰,特地叮囑我們要把所有地方都擺上。”
“那個男人一定特別愛他妻子,不然也不會專門多此一舉吧。”時溫有感而發道。
“姑娘你還別說,我覺得這有錢人吶事兒就是多,擺玫瑰就算了,咱還是第一次見結婚不讓祝新婚快樂,一定要祝春分快樂的,你就說怪氣不怪氣。”
時溫也是第一次聽說這麽怪的人,附和道,确實是怪氣。
也沒把內容放在心上,時溫被賀承隽牽着往前走的時候還和他咬耳朵,說我生日那天日子就這麽好?怎麽結婚的人這麽多呢。
賀承隽只是淺薄笑笑,未置一詞。
江北終究還是國之首都,随處可見的富麗堂皇和紙醉金迷,确實是江南所不能比拟的。
享受夜生活的人潮一浪高過一浪,新光天地和國貿商城裏永遠人擠人,舉着票子和銀行卡為天價商品買單。
SKP和王府井門口總能見到各種穿搭時尚,擺pose街拍的網紅,一溜煙兒停着的全是上了檔次的豪車,奔馳寶馬扔在裏面都得在夾縫裏生存。
不怪陸夜白當時可以不屑地對賀承隽說出那種話,給誰誰都放不下這種燈紅酒綠去過普通無聊的日子。
但時溫是個例外,她寧願找着逛油冒煙繞的舊夜市,也懶得進那些光鮮亮麗的大商場。
賀承隽幾次想帶她進去逛逛,都被她一句,不想逛街,只想喝老江北奶酪堵了回去。
帶賀承隽倒了兩班地鐵,終于趕在店快要關門前喝到了牛姥姥牛奶酪裏的正宗老江北奶酪。
時溫抓着賀承隽讓他讀門頭,賀承隽三次讀快後都讀成牛姥姥liulai酪,笑的時溫上氣不接下氣。
第二日一大早,賀承隽跟着導航七拐八繞,終于帶時溫喝到了去年沒喝到的老磁器口豆汁兒。
時溫在一旁喝的心滿意足,焦圈兒咬的嘎嘣脆,賀承隽卻擰着眉頭打死都不願嘗一口。
最後被時溫以吻而渡,被迫喝了口味道詭異的豆汁兒。
賀承隽感覺自己的臉都要綠了。
去SKP裏給顧月明挑了條項鏈,見離中午還有一段,時溫又不知道該做些什麽,賀承隽猶豫了下問她,可不可以帶他去見見媽媽。
媽媽這個詞說出口的時候時溫都愣了,半晌後才反應過他們已經結婚了,賀承隽确實該叫時沁聲媽。
本來打算明天再帶賀承隽去的,既然他現在提出來也未嘗不可,時溫去花店裏買了束百合,帶他去了墓地。
春分時節還未到清明的墓地總是冷冷清清的,盡管好幾年沒來過,時溫仍舊準确而又快速的找到了時沁的墓碑。
時溫一邊擦墓碑上累積的灰塵,一邊對賀承隽講,其實一開始時沁不在這裏的,當時出事後陳岳嫌麻煩都想直接火化了把骨灰揚了。
畢竟在江北這寸土寸金的地界兒裏,墓碑墓地一系列弄下來,不會便宜。
還是後來時溫和陳岳争紅了臉,說時沁給她留了遺産,用不着他掏一毛錢。
陳岳才由她去。
也正是因此,陳岳才一直惦記着時溫手裏的財産。
“上流社會就是這樣的,為了穩固自己的財富、地位和權利,為了不讓別人踩在自己頭上,就只能拿婚姻來換,表面看起來是風光無限,實際上各家有各家的苦。”
“小時候人們總羨慕豪門貴宅裏的人,認為她們是命好才能投胎到這樣的家庭裏,但其實長大了都挺可憐的,尤其是聯姻的,輕點小三婆婆挨個上門受盡委屈,重點丢了性命連個撐腰的人都沒有,要再多的錢又有什麽用呢?”
“物質永遠填不滿精神,就像精神永遠不能當物質,人這一生總要舍棄些什麽,才能換來自己真正想要的東西。”
“您想要的是家族穩固,所以甘願嫁給自己不愛的人;我想要的是愛情幸福,所以甘願被陳岳算計。但媽媽您別擔心我了,我很幸運,遇到了一個又有錢又愛我的男人。”
“他叫賀承隽,承擔的承,隽永的隽,我把他帶來給您看了。您這種向來對什麽都高要求的人肯定也沒辦法挑出他個不好來。”
賀承隽将懷裏一直抱着的百合放在時沁碑前,彎腰深深鞠了一躬,“媽,我是賀承隽。”
“……”
“請您放心的把時溫交給我,我不會讓她在我這受一點委屈,也不會讓她在別人那受一點傷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