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藏寶圖溫知江

小鬼脖頸處的黑色紋路已經褪下,沒有再出現,用那個極其難聽的聲音說道:“寶……寶物……溫家……”

溫知江疑惑地蹙起眉,往後退了幾步,卻仍擋在陸離前,不讓小鬼靠近陸離。

溫家的寶物?溫家什麽時候有寶物了?

該不會又是什麽老掉牙的梗,因為家族有個什麽什麽寶藏而招來所謂的殺身之禍?

溫知江想了想,果斷否認,如果他們家真有寶藏,早就是世界首富了。

小鬼的動作極為緩慢,大抵是因為争搶陰氣的緣故,可表情卻愈發猙獰恐怖,不斷地說着什麽‘寶物’‘溫家’的話,溫知江還從他斷斷續續地嘶啞聲音中聽到了一個熟悉的詞——陰山。

盡管小鬼動作慢,可是架不住距離短啊,眼睜睜看着鬼童逼近,陸離又尚在療傷不能打擾,溫知江急的眉峰緊蹙,擡眼與鬼童的視線相撞,發現那鬼童的視線竟直勾勾地盯着他,頓時計從心來,這小鬼的目的是他,不是陸離。

溫知江往旁邊挪了一小步,鬼童果然也往旁邊挪了些許,溫知江再往旁邊挪,鬼童也跟着挪。

這個鬼童看樣子智商跟不上啊,比起先前那狐妖來,應該弱很多,溫知江有了幾分底氣。

鬼童雖然表情猙獰,但雙眼只有眼白,看不出神情的呆滞,但是溫知江仍然能感覺到那雙白色的眼球正盯着他。

任誰大晚上被一雙白眼盯着都會渾身發毛,雖然溫知江自己也是個鬼,但鬼和鬼還是有差距的,至少他跟活着的時候差不多。

溫知江心道:“這小鬼想要的東西,說不定也是那個狐妖想要的。但是狐妖只讓他交出肉身,陸離又提過我的眼睛,他們想要的東西該不會是我的眼睛吧!”

鬼童身上黑色紋路越發的少,身體也越發虛幻,表情卻仍舊猙獰,嘴裏還在不斷的說那些兩個字兩個字的詞。

溫知江膽子大了起來,往旁邊邁了幾步,果真把鬼童的注意力給吸引了過來。

鬼童嘴裏發出“嗬嗬”的嘶啞聲音,溫知江發覺看習慣了也就不覺得那麽恐怖了,但是……他還是不知道該如何處理,只能時不時地動彈一下換個地方,讓鬼童跟着他在原地繞圈子拖延時間。

和鬼童轉悠了大半天,鬼童連溫知江的衣角都沒碰着,身影也是愈發的虛幻起來,溫知江摸着下巴心道:“這只鬼智商看來有點問題,居然這麽好糊弄。”

果然看鬼厲不厲害長得吓不吓人,這小孩兒長的是夠驚悚,然而智商是硬傷。

這還是溫知江第一次仔細地觀察鬼這種生物,意外地發現并沒有他認為的那般可怕,顯然,溫醫生的專業精神出現以後已然忘記自己也是一個鬼的事實。

溫醫生冷靜分析:“鬼童剛才的動作還沒有如此遲鈍,難道是随着陰氣減弱,他的力量被削弱以後才會這樣?明顯都已經沒有自己的意識了還惦記着那個所謂的寶物,到底是有多重要?”

還沒想出個所以然,鬼童身上忽然綻出了極其絢麗的藍色幽火,溫知江面色一變,卻又驀地頓住,愣愣地看着燃燒起來的鬼童。

那火并沒有傷到鬼童的魂魄,卻燃盡了鬼童的怨氣與戾氣。

熟悉得操作——超度。

溫知江下意識回頭,見陸離果然已經睜開雙目,夜視能力極好的他能看清陸離的臉色恢複了許多,當下便沒來由地松了口氣。

轉眼間鬼童的怨氣已經燃燒的幹幹淨淨,身體也化作點點星光散去。

“他……”溫知江看了看先前鬼童站着的地方,已然空空如也,不由看向了陸離,無聲詢問——你把鬼弄哪兒去了?

陸離已經站起身活動久坐僵硬的筋骨,道:“放心吧,超度了,我不殺鬼。”

不殺鬼倒是真的,無論是行屍還是活人,陸離下手都毫不手軟,可對鬼魂卻有着超乎尋常的縱容,甚至重傷狀态也要超度孤魂野鬼。

“哦,那你的傷……”好了嗎三個字卡在了嗓子裏,溫知江抿着唇瞧正在啃巧克力的陸離,專業知識作祟,道:“晚上不能吃甜……”品字還沒出來,嘴裏就被塞了一塊兒牛奶味兒的巧克力,奶香和巧克力的醇香在口中彌漫開來,生生地把溫知江沒說完的話也堵上了。

陸離揚眉一笑,頗有幾分邪氣:“療傷也得先吃飽不是?飯都吃不飽,還談什麽理想!”

溫知江含着巧克力吞也不是吐也不是,最後木着臉咽了下去,問道:“鬼也能吃東西?”

雖然不是很願意承認這個事實,但溫知江卻忽然想起來自己也是個鬼。

可口中甜膩香醇的味道刺激着味覺感官,證明他是真的吃到了東西。

陸離一邊嚼着巧克力,一邊道:“別的鬼自然不能,但你可是和陰山弟子定契過的鬼,除了沒有呼吸心跳這些活人特征,你和活人沒什麽區別。”

溫知江哦了一聲,心說了句沒有呼吸和心跳的……活人。表情猛然僵住,頭皮發麻,緩緩地問道:“……所以說,我現在是個行走的屍體?”

這個認知讓溫知江仿佛澆了一盆冷水般的全身發涼,能吃東西帶來的一絲慰藉徹底消散而去。

陸離頓了頓,慢條斯理地咽下去最後一口巧克力,走過去拍了拍溫知江的肩,安撫道:“別這個表情,和屍體……也不大一樣,你還是靈體,又不會像屍體那樣滿身屍氣還會腐爛。”

陸離的安撫很有效,溫知江臉色緩和了一些,勉勉強強接受了這個四不像的身份。

“他們到底想從我這兒得到什麽?”溫知江忽然問道,他現在就像是個行走的寶藏,好像武俠小說裏那些神秘的藏寶圖,走到哪都是找他要寶物的。

陸離沒有立刻回答,反倒是盯着他的眼睛靜默三秒,道:“鬼怪妖物一向喜歡捕風捉影,聽見些什麽東西能讓自個兒法力大增就不擇手段地去搶,他們的話你也信?”

溫知江不曾接觸過靈媒界,更不知道鬼怪妖物都是個什麽樣兒,但卻相信了陸離的話,道:“哦,那我們接下來怎麽辦?”

溫知江問的很自然,雙眼直視着陸離似乎在等着回答,絲毫沒有發現他認可了陸離的安排,甚至是信任。

陸離卻沒錯過這一細節,笑意燦爛了幾分,在黑夜中頗有肆意,道:“逃啊,我傷勢未愈,今日在此地逗留過久,恐怕他們已經查到我們的蹤跡了,再不走,可不知道還會等來些什麽東西。”

陸離的語氣很輕松,仿佛說的不是一件多嚴重的事,甚至笑意都沒有絲毫變化。

二人一路往停車處走去,溫知江問道:“還有什麽人?我們逃去哪兒?”

如果是以前的話,溫知江會毫不猶豫地選擇拿出手機報警,堅信人民公仆警察叔叔。

可是在見識倒趕屍人和狐妖鬼怪後,溫知江覺得他報警之後只有兩個結果,一是被當做精神病處理,二是吓死警察叔叔。

陸離伸手摟住了溫知江的肩,将半個身子的重量都壓過去,道:“還不是那些腦子有坑的家夥,誰知道下一個來的是哪個。至于逃……去陰山派老巢呗,在那會安全很多。不過小少爺別擔心,不管是什麽東西,都有哥護着你呢!”

溫知江也懶得掙紮,任他攬着,輕嗯了一聲便不再說話。

陸離本來以為溫知江會繼續追問下去,可沒想到他竟然沉默了下來,登時準備好了的長篇大論全噎在了喉嚨裏,不上不下的。

溫知江坐在副駕駛位後仍舊維持緘默,天還灰蒙蒙的,想來離天亮也不遠了。

他的确有滿肚子的疑惑,陸離應當是早就見過他的,十八歲那年到底發生了什麽事,他又為何會遭殺身之禍,爸媽口中的責任又是什麽,乃至于這一路上近乎莫名的追殺。

也許他都能從陸離口中得到答案,只是他察覺到陸離有意無意的隐瞞,就算是他問出口,陸離也不見得會告訴他真相。

陸離卻暗暗嘆氣,小少爺自己沒察覺,可他又怎會不知道?

從前溫知江的生活像是一個個方方正正的小格子,什麽時候起床什麽時候吃飯,生活事無巨細地都有一個規律,而他就生活在這個小格子裏面。

當有一天這個規律被打破,格子裏的人被迫要接受外界的一切以及那些未知領域時,他會下意識地選擇逃避。

眼見着溫知江像個受了打擊把自己縮殼裏的蝸牛般,陸離一手扶着方向盤,一手在溫知江發頂揉了一把,哄道:“咱們先甩開那群煩人東西,再去個老熟人那避避,他說不定知道那個血紙人的來歷,安穩下來以後哥就教你陰山法!”

“你是誰哥?”溫知江傾斜了身子躲開那只作亂的手,雖然他并不反感陸離這類似安撫的動作,可總是覺得摸頭過于親昵了點。

他也好奇,陸離口中的老熟人是誰。

陸離一臉‘才想起來’的表情,深沉道:“不好意思,忘了輩分,等到了地方,師叔教你咱陰山派的法!”

溫知江:“……”

還不如哥,生生地提了個輩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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