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投喂陸師叔
雖然陸離還很虛弱,但告白沒得到回應的溫少爺眉頭一皺,眯着眼,道:“喬木說,你在我身邊七年,為什麽不出來見我?”
陸離表情一僵,在心裏咬牙切齒,好你個喬木,不說話沒人拿你當啞巴!
溫知江伸手剝開陸離的手臂,坐起身來居高臨下地盯着陸離,大有你不說實話小心爺解剖了你的架勢。
陸離無奈,拽了溫知江的手臂想把人攬回懷裏,溫知江卻不給面子地往後挪了挪,斜眼睨着他,巧妙地用眼神表達出——不說話就不給碰!
面對鬧別扭的溫知江,陸離半點法子都沒有,要不是他現在過于虛弱,早就把人摁身下抱抱親親摸摸了。
當即無奈,眼底帶有淡淡的懷念,輕聲道:“師父領養我之後并沒有提到你們,我也從未見過師父的家人,唯一知道與師父相熟的就是喬老和喬木。直至七年前,我第一次見到了師父的兒子兒媳和長孫。那時你危在旦夕,我雖然不知師父是怎麽救了你,但你卻有了一雙陰陽眼,師父将你的雙目封印後,就讓我留在你身邊照顧你。”
溫知江擡手摸了摸自己的眼角,原來他還有過陰陽眼,回想起那日陸離的話,脫口而出:“所以你要取我雙眼是因為這個?”
“……嗯。”陸離眼神飄忽不定不敢直視溫知江,輕咳一聲,低聲解釋:“前幾日我發覺靈媒界有大動作,捉了幾個小妖審出,不知道是哪個王八羔子傳出消息,說你身上有陰山至寶,我思來想去就只剩下你這雙眼睛特殊一點,本想取了你雙眼或許可保住性命,卻沒想到還沒等我出手,你就已經遇害了。”
溫知江不由想到自己連個墓碑都沒有孤墳,眼底掠過一抹黯然,自嘲地勾了勾唇:“……原來如此,那你……是真的打算挖了我的眼?”
一想到這個男人想要的眼睛,溫知江就覺得眼眶疼。對于一個醫生來說,眼睛和雙手一樣重要,沒了眼睛,生活陷入黑暗,簡直是……生不如死。
陸離用沉默當做了回答。
他又怎麽會不知道眼前的小少爺為了學醫吃了多少苦,就算不是醫生,換了一個普通人失明也是一個極大的打擊。
就在陸離七想八想的時候,溫知江忽然問道:“爺爺他……是不是在我死之前就去世了?”
陸離點頭,唇角暈開了苦笑:“是,我聯系喬木的時候師父就已經出事了,忍冬姨也一直在想辦法救你,這次的事情……太突然了,那天早上我就想動手,可是被狐妖打斷了,再之後每次我要接近你,就會被妖纏住,直到晚上,撞你的那輛車從我身邊擦肩而過的時候,我察覺到了一絲靈氣波動,追過去時你就已經斷氣了。”
溫知江伸手遮住了雙眼,掩去了痛苦的神色。
他真想撬開陸離的腦子看看他是不是腦幹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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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傻子就這麽在他身邊默默地守了七年,直到師父去世,禍起蕭牆,他束手無策,求救舊友,最後卻仍然于事無補。
如果……如果說陸離早就對自己有感情,那當他看見那具冰涼的屍體時,又會是什麽心情?
陸離還有些心虛,不敢看溫知江。畢竟想挖心上人眼睛什麽的實在夠恐怖,可是半天沒等到溫知江說話,疑惑地朝溫知江看過去,發現他正用一只手捂着眼睛,雙肩微微地顫抖,像是在竭力隐忍着什麽。
陸離當即慌了,立刻掙紮着坐起來把全身發顫的人摟懷裏,擰着眉頭道:“小少爺,怎麽了?我吓着你了?沒事了,小少爺,沒事了啊……”
低沉的聲線因為虛弱微微的喑啞,輕輕地在溫知江耳邊哄着,微涼勻稱的手掌覆在溫知江後頸,輕輕地揉捏安撫。
溫知江伸手回抱住陸離精瘦的腰間,臉頰貼在陸離側頸上蹭了兩下,輕輕地說了句:“對不起。”
——對不起,我從來不知道身後還有一個你。
陸離一愣,旋即勾起唇笑開了,輕聲道:“你道什麽歉?我想挖你的眼睛,還沒保護好膩害你丢了性命,你都不怪我了?”
“這些,與你無關。”溫知江把頭擡起來,晶亮通徹的雙眼和他對視,未語明意,明明已經是個成年男人,可是清雅的容貌仍然像是個俊俏的少年,看的陸離心中一動,湊過去輕輕吻了吻溫知江的唇角。
兩人在床榻上溫馨膩歪了好一會兒,溫知江才猛地想起來,陸離到現在都沒吃東西呢!
他是鬼感覺不到餓,但陸離是個活生生的人,幸好他是個醫生,還記得陸離是個傷患,當即把人推開匆忙下了床,擺出自個兒醫生的架子來,一板一眼地說道:“你躺好,傷還沒好,我去給你找點東西吃,不要下床,不要亂動,等我回來。”
叮囑完後幹脆利落地走了,留陸離一人在床榻上失笑,到底是做醫生的,瞧那嚴肅勁兒,一副禁欲清冷的派頭,
真是……可愛啊。
等溫知江端着一碗熱騰騰地南瓜粥回來時,陸離并沒有遵醫囑,而是坐在床榻上雙腿垂下,身上只穿着件單薄的純黑襯衫,一見溫知江回來,唇角便揚起了笑:“小少爺——回來了啊。”
溫知江臉色一沉,單手扯了被子給陸離披上,同時道:“不是說了不讓你動嗎?”
陸離無奈,“小少爺,我只是消耗過大,又不是斷手斷腳。我餓了,你不是給我做了吃的麽?”
“你怎麽就知道是我做的?”溫知江坐在他旁邊,盛一勺粥輕輕吹散熱氣,輕抿一下試了試溫度,覺得不燙了方才朝陸離唇邊送過去,投喂動作極為自然。
說來這四合院雖然古香古色,好歹廚房廚具一應俱全,否則……溫知江還真不确定他會不會用複古的廚具。
陸離只短暫地怔楞了片刻,嘴角彎了彎,從善如流地張口吃下了香甜軟糯的南瓜粥,罕見地沉默了下來,抿着嘴等着投喂,也不說話。
他當然知道,他守着他的小少爺整整七年,怎麽會不知道他的一手好廚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