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雲夢
更新時間2015-5-22 21:14:12 字數：2517
雨後初晴，天空澄碧如洗，市集整整齊齊。
我和永寧手挽手一路走一路看，雖然攤上商品琳琅滿目，但大多是些華而不實的東西，用處不大。我和永寧都是實在人，因而走了一路，一無所獲！十四爺跟在身後，很是費解，“前面兩位姑娘，你們瞧瞧，這些姑娘都在看胭脂水粉，你們怎麽都不屑一顧呢？”
我和永寧相視一笑，繼續前行，來到一個小攤前。架上挂着形狀不一顏色各異做工精細的香囊，清風吹過，還散着淡淡的香味兒！永寧停了下來，選了一個草綠色的香囊遞給我，我湊近聞了聞，是艾草的清香，有提神醒腦的功效！
正打算開口問價，忽然感到道上行人騷動起來！
噠噠的馬蹄聲和馬鞭破風的聲音呼嘯着，夾帶着一道淩厲的女聲破空而來，“快，閃開！駕！”
路上行人紛紛避讓，我轉過身來，便見高頭駿馬上，一道火紅的身影疾馳而來！
駿馬橫沖直撞，行人驚得四下逃竄，路邊的孩子吓得直哭！
“快閃開！”女子尖利的聲音透着焦急，想來，她是控制不了身下的烈馬！
那愣愣地站在路中間，拿着冰糖葫蘆吓傻了的小子——天哪！那是二弟伊松阿！
棗紅駿馬轉眼将至！我一捏拳頭，提氣飛奔過去，一把将他掠到路邊！
轉身時，忽見一道白色身影飛身上馬，落在火紅身影之後——登時，缰繩收緊，烈馬揚起前蹄，仰起脖子嘶鳴兩聲，那少年拉起缰繩一提，一收，一拉，一放，烈馬便乖乖地停在原地，不敢撒野！
少年馴馬的過程如行雲流水，潇灑俊逸，惹得行人紛紛贊嘆！
馬路中間，那鮮衣怒馬的少女接過少年從身後遞來的馬鞭，驚魂未定地撫着胸口。
我走上前去，對那少年笑道，“喂，你這是抱着美人兒，舍不得下來了？”
十四尴尬地笑笑，将馬鞭遞回女子手中，縱身一躍落在我身前，拱手道，“不敢……”又轉向馬上的姑娘，溫聲道，“這馬兒性子野，姑娘要小心些！”
少女垂眸看向十四時微微一怔，恍然回過神來，慌忙扭過頭去，臉上紅暈若現，嬌羞可人。
十四見她不答話，有些尴尬地拱拱手，道，“在下告辭！”
“壯士仗義相助，小女子感激不盡！不知恩人高姓大名？”語聲婉轉動聽，微一仰首，秀眉如柳，眉間英氣逼人，與我在這個時空裏見過的其他女子相比，她多了一份豪氣，實在令人打心眼兒裏喜歡！
十四看了我一眼，清了清嗓子，道，“師父曾說，君子行善不留名！姑娘不必客氣！”
我趕緊後退一步，做旁觀狀，那女子翻身下馬，越過我來到十四跟前，笑道，“恩人要往何處去？”
十四指指我，道，“聽她的！”
于是，女子的目光轉到我身上，咳咳……為什麽我感覺渾身上下不自在呢？
“姑娘，你們要去哪裏？”她問道，聲音有些倨傲。
好吧，她似乎已經把我當成假想敵了！
“我們就去前面的美人齋，姑娘若是不介意，一起去吧？”我從善如流地答道。
女子點點頭，轉向十四，笑得春光明媚，“真是巧！我也正要去美人齋呢！不介意同行吧？”
十四擠了擠眉毛，正欲開口，我忙幫他答道，“當然不介意了！”說着，遞給十四一個眼神，那意思是——喂，好不容易開了這麽朵質素上乘的桃花，你師父怎能讓你輕易錯過良緣呢？
那姑娘看向十四，目光殷切，十四挑挑眉，不置可否。
于是，我們就很愉快地開始了六人行！
來到美人齋，姑娘将缰繩扔給門口的小厮，便大踏步地走進門去。
美人齋裏，珠光寶氣！一進門，滿目皆是精美絕倫的各色首飾，有金有玉，有步搖有钿合，有耳墜有玉镯……總之女子的飾物應有盡有！
進門之後，發現十四一直跟在我身後，我忙給他使個眼色，低聲道，“還不快去陪伴佳人？”
十四給了我一個大大的白眼，“那我這就過去，稍後結賬，你可別後悔……”說着，提步便走。
結賬！我忙拉住他，滿臉堆笑，沒骨氣地道，“別，我随口說說的，您在這兒挺好！”
不知是不是巧合，我看中了一支墜着玉蓮花的步搖，正欲拿起給永寧試戴，便見一抹紅光從眼前閃過，那女子先我一步将那步搖捏在手中，放在我眼前晃了晃，高聲道，“老板，這步搖我要了！”
一個夥計忙湊過來，看了看，不确定地問道，“姑娘，這步搖價值一千兩！您确定要買麽？”
一千兩！我吞了口口水，那是我不敢想的數字！
“當然！”女子揚起頭，道，“給我包起來！”
“慢着，小爺出一千二百兩！”十四忽然湊上來，指指我，道，“包起來交給這位姑娘！”
“你！”女子氣得杏眼圓睜，我忙擺擺手，道，“十四，其實我覺得這步搖挺俗氣的……還是不要了吧？”說着，我便拉起永寧遠離戰區，“熹兒，咱們過去看看！”
“那，這位姑娘，這位爺……你們……”夥計小心翼翼地問道。
“不要了！”十四擺擺手，提步離開。夥計殷切地望着那姑娘，姑娘跺跺腳，氣呼呼地道，“俗氣的東西，我也不要！”
“什麽俗氣的東西啊？”甜美的聲音從門口傳來，我尋聲望去——
那跨進門來的黃衣女子，赫然正是五貝勒的側福晉——蘇完瓜爾佳顏卿！
“大姐，你可算來了！”紅衣女子熱切地迎上去，親昵地挽住顏卿的手，道，“方才給你選了一支步搖，可惜有人說俗氣……”
“哦？”顏卿朝裏一看，便看到了十四，走過去福了福身，問道，“十四爺怎有如此閑情到美人齋來呢？”
十四爺拱手道，“五嫂！我就是随便轉轉……”
“你？你是十四阿哥？”女子驚訝地看着十四，低聲問道。
“雲夢，休要無禮！還不快給十四阿哥請安？”顏卿低聲喝道。
那雲夢忙福了福身，道，“請十四爺安！”
“雲夢？”十四揉揉太陽穴，笑道，“我前幾日聽皇祖母念叨，說什麽雲夢丫頭三年孝期已過，可以回京看她了……你就是雲夢格格？”
“原來十四爺聽說過我……”雲夢俏麗的臉上多了一抹紅暈，“我昨兒才到京城，因為一身狼狽，不太好意思即可進京，故而去五貝勒府中投奔顏卿姐姐……”
“這位姑娘好生面善，好像在宮裏見過？”顏卿忽然注意到我，走到我身邊，柔聲問道。
好吧，主子過來了，我只好福身道，“側福晉吉祥！奴婢長寧，在儲秀宮當差，昨日有幸與側福晉有過一面之緣！”
“這裏是宮外，沒那麽多規矩！”顏卿笑了笑，扶我起身，道，“你這麽一說，我便想起來了，昨兒十三弟說要給我們引薦一位精通音律的姑娘，正是你呢！”
“十三爺擡舉了，奴婢不過粗通音律，怎敢在貝勒爺和側福晉面前班門弄斧？”我小心翼翼地遣詞回答，心下卻不免疑惑，這位顏卿，難道不記得曾在白雲觀見過我？難道，那次見面她已經忘記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