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守護咒術界多年的天元大人本體是四大怨靈之一的早良親王這種事情……別說說出來了, 就連想一下都是冒犯了!也就那些玩弄生死的通靈人才會有這種腦洞。
對了,通靈人,等等, 可能是今天受到的刺激比較多, 壯漢靈光一閃, 忽然喝道:“你,你不會是想要天元大人當您的持有靈吧?”
“哎?”
“啊?”
兩個一齊吃冰點的人齊齊扭頭, 吃驚地看着他。
壯漢被他們的反應吓到也跟着一愣。随着神山透的表情轉為恍然大悟,天元大人的表情變得若有所思, 壯漢不由面露驚恐, 感覺自己推開了一扇了不得的大門。
“其實我本意是想要給咒術界找點麻煩的。”神山透摸了摸下巴,“我就想慫恿天元大人離家出走一下,這樣也比較方便渾水摸魚。”
“等等, 你這樣的想法就已經很危險了啊!”
“沒辦法啊!我來的目的就是找茬嗎。”神山透微笑着說道。
“哎?那是為什麽呀?是咒術界誰惹了神山老師嗎?”
“不是誰哦, 是大半個咒術界……哎呀。”神山透訝然回頭,對上的就是一雙透藍得宛如冰霜色澤的眼睛。
少年驚奇的目光在神山透身上來回掃視,藍色的眼睛圓溜溜的,閃爍着新奇的光。
神山透這才發現自己假發還沒摘, 但他心理素質十分過關,即便是在這麽尴尬的氣氛下也依然淡定, 他信手将假發摘下放在桌上, 一邊伸手打招呼:“嗨, 你的速度很快啊, 坐直升飛機來的嗎?”
“是啊。這一路上可不容易呢, 廢了好大的力氣哦, 路上還遇到了點阻礙, 老師可真是太會為難人了。”
用撒嬌版的語氣說話的五條悟慢慢從暗處走出, 神山透這才發現他全身是血,校服也是破破爛爛,狼狽極了,不由微微皺眉:“你這是?”
“遇到了一個難纏的對手,打了一架,不過被他逃走了,但是很爽哦。”五條悟一步一步上前,藍寶石一樣的眼睛泛出冰冷的光,這一刻的他就像是野獸一般,肆無忌憚地張揚着殺氣。
Advertisement
不過,這份洶湧的殺氣在看到神山透腳下的三具骷髅時凝滞住了。五條悟眨了眨眼,又眨了眨眼,确認自己的六眼沒出問題後,納悶道:“這是什麽?”
“這個?這是我的前世來着。”神山透擡起腳給人展示了下還抓着他兩個腳踝的骷髅,在鬥篷之下,他的腳踝已經被捏得青紫,看上去相當凄慘:“很有趣吧,你要試試看嘛?是這位大叔的術式……哎,還沒有請教大叔你的名字呢。”
壯漢頓時一噎,有些想吐槽,但因為如今的氣氛又吐不出來,只能嘆息:“吾名目犍連。”
“……原來如此,我聽說過你,擁有看到前世之力的大能,不過我還是算了,我對前世這種東西不感興趣。”五條悟微微蹙眉,看了眼神山透腳下的骷髅,又看向他本人,“既然闖出來了,留着它們幹什麽?還有,你這一身是怎麽回事?”
“解開有些耗時間,我就帶着了。”神山透沒回答第二個問題,他攏了攏鬥篷,“那麽,回到之前的話題……”
“老師你不是近視吧?那眼鏡是封住咒力的工具嗎?但是好奇怪,就算是現在老師的咒力還是不多呢。”五條悟毫不猶豫地打斷了他的話,他傾身向前,幾乎和神山透鼻貼鼻臉貼臉。
保持着這近到超越了常人底線的距離片刻後,他低聲問道:“老師胸口的咒力點,現在沒有了,是因為不再需要僞裝了嗎?”
“咒力點?”神山透被這個詞說得一愣,随即他就感覺到一根溫熱的手指隔着鬥篷點上了他的胸口,“就是這裏哦,這裏,之前這裏可是有九個咒力點。硝子說那是心髒的主要血管的位置,主動脈、肺靜脈、冠狀動脈、還有什麽來着?”
“……原來如此,還有上、下腔靜脈和肺動脈吧。”神山透帶着念珠的那只手按住了胸口的位置,二人的手相鄰貼在一起,都能感覺到手指下平穩的跳動,他似乎想明白了什麽,露出了一個柔軟的笑容。
“所以,确實是換心手術?”
“嗯。”
“而且那個咒力,是硝子的吧?”
“是喲。”
“硝子說她從來沒有給人做過換心手術,就算有反轉術式在,以她現在的能力也無法完成這麽精妙的手術,所以,是未來的硝子?”
“對。”
“……”
“不問了嗎?五條老師?”
五條悟的瞳孔因為這個信息豐富的稱呼驟然縮起,而就在他心神俱顫的一瞬間,原本安靜趴在地上的三具骷髅猛然暴起,向二人襲去,三拳重擊而下。
五條悟和目犍連二人經驗豐富,在骷髅躍起的瞬間就向後躲去。
但身體剛動,目犍連就覺得不好,作戰經驗豐富的他立刻意識到這是調虎離山之計,忙大喊一聲:“快去保護天元大人!”
五條悟輕啧一聲,腳下一點,調整重心剛想前進,卻被一具骷髅攔住了。五條悟和胸口大開的骸骨面對面,不由皺眉。
他并不是恐懼這具骸骨,比起模樣惡心的咒靈,這具幹淨得就像是醫護室标本的骨骼還是挺賞心悅目的,但是這具骸骨偏偏是被切開了胸骨的那具,這讓五條悟不得不聯想到了方才自己剛剛确定過的信息——神山老師經歷過換心手術。
換心手術屬于絕對的大手術,心髒的大小和位置放在這裏,就算未來的科技再高超,硝子技術再精進,也肯定要打開病人的胸骨。
有這一意識,加上方才神山老師又說了這三具骨頭是他的前世,他實在很難不去聯想這具骸骨的死因。
“六眼”的信息處理能力實在太過于優秀,就在主人剛剛意識到的那刻,就已經為他抓取了那具骸骨的重點信息。
骨架還很年輕,沒有其餘的致命傷,開合的胸骨上有鋼釘固定的痕跡,也就是說這個身體的主人一定是完整經歷了開胸手術……那麽……死因是排異?還是術後并發症?
他不擅長看骨齡,否則還能看看這具骨骼死的時候多大。
就在他情不自禁聯想之際,面前原本來勢洶洶的骸骨忽然在虛晃一招後疾退,站到了神山透的邊上,而神山透的身後突然出現了一個陌生人。
那人身着黑紫色長袍,冠鑲玉飾金麟帽,大袖長筒,手執玉笏,随着他的烏皮鞋落在地面上,一波氣流蕩開,将因為打鬥揚起的灰塵全數逐出,而随着灰塵一起離開的,還有人的負面情緒。
該怎麽說這一刻的感受呢?
就像是雲破日出,就像是春風拂曉,就像是全世界最美好的一切都在此刻發生,哪怕是旁觀者都會露出微笑。
“啪。”五條悟一拍自己的臉,将不由自主露出的傻笑表情拍回去,他嚴肅地看着面前的人,“你是誰?”
在六眼的視野裏,這個人是一片光暈,和咒力完全不同的力量就像是恒星和行星一般層層疊疊繞着他運轉,顯得極其乖順和無害。
但五條悟半點都無法放松,因為除了對方表現出的溫和姿态,他還看到了那洶湧雄厚的力量總量。
很強!
先不說他剛剛經歷一場惡戰,雖然因禍得福學會了反轉術式,但是咒力的損耗、體力的消耗都讓他處在一種強弩之末的狀态,要完全恢複還需要一點時間。
如果現在交戰的話,不,這樣強大的存在,即便是全盛期的他也打不過。
但未來的他,一定可以。
青年睇了眼目光灼灼、戰意盎然的少年,勾起了唇角。
就見他緩緩擡手,手中的玉笏消散,轉為了一串佛珠。在珠串落地的一瞬間,他的一身貴族打扮也轉為了僧人模樣,一聲佛偈後,來人說了今日的第二次自我介紹:“貧僧原名早良,也曾以天元為名,日後叫做什麽,便要看透君的意思了。”
“……?”神山透訝然看他,“親王殿下?”
“這樣說或許有過于自傲之嫌,但我想透君如果要達到你的目的,我的力量應當是不可或缺的吧?透君相助之恩,便讓早良相随以報吧。”
2006年,7月16日,20點。
月如銀盤高懸。
銀白色的月光明亮,加上咒術師敏銳的五感,讓夏油傑可以在沒有燈光的情況下也能找到自己的同伴。
“悟!”他從自己的咒靈虹龍上一躍而下,落在一片廢墟高處的友人身邊,匆匆打量了下五條悟的表情和狀态,确認其狀态還好後,他緊蹙的眉間微微松開,并且遞了一副墨鏡過去:“沒事吧?”
“還行。”五條悟接過墨鏡架在鼻梁上,他掃了一眼如同流星一般向着薨星宮的方向飛去的各色咒力波動,面無表情地問道,“終于解禁了?”
“對,總監部的人已經到了,估計等等就會來找你。”家入硝子有些艱難地從虹龍上跳下,她匆匆問道:“剛他們來問我們了,我們說什麽都不知道,有什麽要我們配合的?”
她這句暗示自己願意做假證的話一出口,頓時引得在場的兩位男士齊齊側目。五條悟擡起血跡都沒擦幹淨的臉,不答反問:“你們看到的情況是什麽樣子的?”
“下午三點,這裏籠罩了巨大的【帳】,誰也無法進入,然後4個小時前,所有咒術師都收到了一條傳訊,說天元大人成佛去了,籠罩日本的結界會在七日後消失。那句話是直接在咒術師們的腦海中響起,不容人不信,所以,現在大部分人都忙着去加固結界,這裏就我們幾個。”家入硝子吸了一口氣,“這不會是真的吧?”
“嗯,怎麽說呢?”五條悟撓了撓自己雜亂的白發,“從結果來說,應該是沒差。”
“那麽,這件事和老師有關系嗎?”夏油傑一語戳中重點。
五條悟答得同樣幹脆利落:“有。”
……就這?多說幾個字會死啊?
夏油傑和家入硝子齊齊陷入了沉默,片刻後家入硝子煩躁地撓頭:“算了,我問你答吧。”
“神山老師就是為了天元來的?”
“不,他說他的目标原來是特級咒物咒胎·九相圖,會有現在這個結果他也沒想到。”
“九相圖?那是什麽?有什麽用?”
“據說是150多年前,詛咒師加茂憲倫利用一個能夠和咒靈結合的女子懷孕生下的九個胎兒,當然,理論來說都沒能成活,是十分惡心的東西,但力量很強。”五條悟皺着眉,“我也不知道老師要那個幹嘛?”
但是從天元快快樂樂地給人開倉庫還幫人打包的姿态來看,應該不是什麽特別麻煩的東西。
不,也不能這麽想,天元的性格和他想得完全不一樣,總覺得非常不靠譜。
正這麽想着,五條悟就聽到小夥伴開口低聲說:“……老師好像喜歡養奇奇怪怪的東西,還不太挑性格,我希望他不是要捉那個來養,如果一定要養的話,不知道他願不願意借給我做下實驗……”
家入硝子的話引來兩個DK驚悚的目光,夏油傑喃喃感嘆:“硝子,你的想法好可怕!”
五條悟則是在回味了一下後大聲叨叨:“等一下,硝子,你先解釋一下你說的那個【老師喜歡養奇奇怪怪的東西】中的奇奇怪怪是什麽意思?你不是在暗示什麽吧?吶,不是吧?”
啊,好麻煩,家入硝子扭頭避開他的目光,眼中滿滿都是【不要在這種時候突然敏感起來啊】的意味。
夏油傑忙開口将氣氛重新拉回嚴肅,“但是如果是老師的話,他是怎麽混入薨星宮的?硝子說她接到的是我的電話,然後【我】将理子妹妹匆匆交給她,但她見到【我】的那個時候我們還在沖繩。”
“是有人裝作了【我】的樣子嗎?但硝子和我們那麽熟悉,就算現場足夠慌亂,她又将大部分注意力放在受傷的【天內理子】身上,也不應當分不出我。”
“更何況,硝子說那個【我】在離開的時候還用出了咒術,異常咒力波動的話,天元結界不可能不報警。”身為咒靈操使,有着豐富的上交新收服寶可夢咒力波動,并且常常因為使用新的寶可夢和小夥伴對打引發報警的夏油傑提出了疑點。
五條悟反問道:“你們和他打過幾次麻将?”
“啊?”在如此嚴肅的時候突然提“麻将”這個關鍵詞讓兩人齊齊一愣,但在看到五條悟認真的表情後,家入硝子有些煩躁地撓了撓頭發:“記不清了,從去年11月到現在都快一年了……三四十次總是有的吧。”
“那你們知道,高校的結界記錄的是人的咒力波動嗎?”五條悟有些疲憊地捏了捏鼻梁,嘆息般地說出了這個結論:“只要波動一致就不會引起報警,至于形象,可能是特殊能力,他和我們相處了快一年,倉促間模仿一下并不難。”
“可惡,都是因為麻将太好玩……不對,因為老師的姿态太自然了,我也沒往這裏想過,不愧是狡猾的大人。”主要受害者五條同學對此表示非常的痛心疾首。
“……你是說,他在一起玩麻将的時候收集了夏油的咒力波動?然後這次就是用這股咒力模拟出夏油傑的模樣騙過了結界?”
家入硝子一點就透,她不可思議地問道:“但這真的做得到嗎?我從來沒聽說過有人有這種能力,而且為什麽是傑?”
好問題,這個答案夏油傑也想知道,不過仔細想想他又覺得這設定合情合理,畢竟——
“我比較可靠嘛。”
黑發青年煞有其事地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