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舊事難提
第46章 舊事難提
不過，陸灼華惱歸惱，卻也并未喪屍理智，至少這個時候她知道自己和徐絮青站在同一條船上，也知道，徐絮青方才所說的話，斷了聯系也許有假，但不甚了解應該是真的，畢竟聽大牛的口音就知道他必然是自小生活在這裏的，十多年的時間，倘若不是兩者之間有什麽矛盾，又怎麽會分開這麽久？
況且陸灼華的爹爹從尚書之位下來絕不會超過兩年的時間，恐怕徐絮青當真不知。
只是，她畢竟姓徐，陸灼華再看她，無論如何也沒有辦法做到無動于衷。
“你還想不想知道了？”徐絮青到底老辣，見陸灼華一臉不忿之色，實難平息，幽幽道，“你就算是怨恨徐家又如何？且不說徐家是否與陷害陸尚書一事有關，就算是真有關，你甚至連人家身邊都到不了，要怎麽報仇？倒不如精心鑽研醫術，說不準以後能夠逐漸近身，在将他們給毒死！”
“你這叫什麽辦法？你都已經是神醫了，不還是有仇家？”陸灼華不理會她毫無可能的法子，嘲諷道，又見她神色難看，長舒口氣，緩緩道；“你繼續說吧，究竟發生了什麽事情竟然讓你一走就是十幾年，到了這會兒還被仇家惦記上了？”
如果這個時候徐家人已經坐上了如此高位，不是應該滿是阿谀奉承的人，又怎麽會有仇家呢？即便徐絮青多年前離開家，也到底是徐家的人，倘若出了一絲一毫的差錯，徐家人又怎麽可能真的坐視不理？除非……
那個想法弗一出現，陸灼華只覺得後背都被汗水打濕了……
“你真不知道？”徐絮青冷不丁問了句。
陸灼華一頭霧水，就見徐絮青目光冰冷的看着她。
徐絮青離家多年，早已經做不到信任任何人，早在陸灼華來到這裏的時候，她就已經徹底的檢查過陸灼華的身體，除卻一些皮外傷之外，并沒有任何內傷，她想不通陸灼華為何會失憶，不過在陸家有危難的這個節骨眼上，她失憶倒不失一條妙計，适才，她始終覺得陸灼華失憶不過是僞裝而已。
可倘若真的是僞裝，就不該不知道此事……
天子腳下，官宦之家發生如此敗壞門風，就是有些人想要隐瞞也是隐瞞不住的，那之後她幾乎可以預想到自己必然是被所有人家當做道德敗壞的例子來教育後輩，即便陸灼華十六七歲，也該隐約聽說過。
可她似乎真的什麽都不知道的樣子。
就連自己都沒有察覺到自己松了口氣。
她又并非真是那等不知廉恥的人，不過是為了保護自己才傲然承認，如果可以，誰希望這種醜事弄得天下皆知，被人指指點點？倘若真的如此，她就不會來到這個鳥不拉屎的地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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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絮青不準備再說，只道：“我與徐家當年便恩斷義絕，除卻身體裏還流着徐家的血無法更改，也早已經不把自己當徐家的人了，我與人結怨便也是我自己的事兒，徐家人未必知曉……即便知曉，怕也只會袖手旁觀，但是，眼下你不同。你只需要知道有這樣的人存在，時刻威脅着我們的生命，保持警惕便足夠，其他的，知道太多對你只會是壞事。”
陸灼華心道就因為自己答應要救她？她是不是忘了，她是走到絕路根本沒有第二條路可選才勉強答應此事的吧？又聽她說不讓她知道是為她好，撇了撇嘴，卻也清楚她所說的想必應該是真的，倒也沒有多問，只道，“除卻讓我與……與他成親，其他的事兒，我既然已經答應就會做到。”
“不會了。我已想通，這種事強求不來。”徐絮青目光難掩落寞，籲了口氣。
她錯了，原本想着自己兒子到底不是普通人，都已經被她所害流落至此，又怎麽忍心在給他選一個普普通通的女人讓他一生平淡的過下去呢？适才看到陸灼華模樣氣質皆上乘，遂動了心思，決意不管陸灼華是否原因都要她務必與大牛成親。
只是世事難料啊，沒想到就短短這幾天的時間，她十多年來的平靜被打破了，就是因為當初在此事上态度強硬不懂變通才會造成無法彌補，甚至威脅到生命的大錯，讓她的兒子處于危難，這才會改變主意。
“那你要我做的究竟是什麽？”陸灼華一直好奇不已，也猜測過，卻一直都沒有頭緒。
“帶他離開。”
“恩？”陸灼華并不十分明白她的意思，她竟然說讓她帶大牛離開？那麽……她呢？“你……你打算怎麽做？”
“只我自己一切便都簡單了不是？”徐絮青哼聲一笑，語氣格外平靜。
到了這個時候她竟然還能笑得出來？
陸灼華不可置信的看着她，對上她那雙眼，似乎瞬間就明白了她的意思……
她與她相識不過幾天，不敢說對她有多大的了解，但至少在大牛的事情上看的很清楚，她即便再冷血無情傲慢歹毒，也絕對是一個合格的母親。
正想着，就聽她幽幽說道，“只要大牛能夠平平安安，我願付出任何代價……”
其實在離開徐家的那一刻，她就知道自己最後一做靠山已然倒塌，她已經沒有任何的退路了，她早已經做好了赴死準備，只為了兒子能夠活下來，都已經準備好了籃子，要給兒子選擇一個好人家送走，最後還是抵不過想要和他在一起的欲望，她想要看他長大呀，想要看自己十月懷胎的兒子慢慢長大成人，娶妻生子……
現在，大牛已經十九歲了，她也已經茍活了十九年，足夠了，她又還有什麽不滿意的呢？
他們也該來了，只有徹底的了卻前塵才能夠讓大牛以後光明正大的活下去，只可惜，她即便做好了同歸于盡的打算，也無法徹底的解決敵人，這是她心中一大憾事，卻也是從懷上大牛的那天起就知道的。
可她還是決意要将他生下來，只因那是她和他的兒呀……她曾經滿腔熱血去愛的男人的子嗣……
不過，他卻不知道呢。
他是真不知道，還是裝作不知？
二十年過去了，再想起他來，她依舊無法釋懷，淚水不知不覺打濕眼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