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我家小姐人美心善
我叫卉卉，是武林名門白家大小姐白蓮的貼身丫鬟，大家都說我笨，幸得小姐歡心，學了一身高強武藝。在這個高手遍地的武俠世界，這沒什麽可驕傲的。
最讓我驕傲自得的，當然是能伺候我家小姐這樣的大好人。
說起我家小姐的好，那真是三天三夜也說不完。
什麽，你想知道？——好吧，我勉為其難再說一遍。
我家小姐，閨名白蓮，那真真是天底下第一美人。人如其名，膚白賽雪，唇紅如脂，發黑如墨，素雅端莊，知書達理，博古通今，……（以上省略一千字），琴棋書畫無一不精。
她對所有武林世家的功夫如數家珍，這世間就沒有她不知道的。
你們別說我是自誇，我家小姐不但人長得美，心更美，是天底下最好心腸的人。
作為她的貼身丫鬟，我驕傲我自豪。
……我家小姐的美，日月可鑒，天下皆知……哎哎哎，你別走啊！我還沒說完呢！
廢了半天功夫，把別有用心的人士吓走，我得意拿着買到手的冰糖葫蘆回府。
別以為我不知道，這些人不過都是想探聽我家小姐的糗事，好宣揚出去，壞我小姐名聲，我怎麽能讓她們如意。一天不把我家小姐誇上十遍，我渾身不得勁。
剛回到府裏，知春就迎上來，抱怨道：“卉卉，你怎麽每次買個冰糖葫蘆都要半天，哪能讓小姐每次都等你。”
我忙把手裏的糖葫蘆遞給她，讨好道：“知春姐，我這不是又被人攔住了嗎。你看我身上這麽髒，也不好去見小姐，勞煩知春姐幫小妹一把。”
“你呀！”知春姐果然笑了，接過糖葫蘆笑罵道，“還不快去洗幹淨回來伺候小姐，否則讓小姐看到，又要罰你金雞獨立。”
“是是是，知春姐教訓的事，小人這就去。”
要不是怕小姐的說教，我才不會把糖葫蘆交給知春姐呢，要知道小姐如果心情好，還會賞我一顆銀豆子呢。哎，真可惜了我的銀豆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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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自己房間稍稍洗漱，我便換了套幹淨的衣裳去見小姐。
咦，小姐房內無人，我便往書房行去。小姐平視最愛看書，到那肯定沒錯。
春夏秋冬四大丫鬟不知道為什麽，全守在書房外，看我來了，豎着指頭在唇邊輕噓一聲，又招手讓我快快過去。
我猜想是小姐正在休憩，她們閑的無聊，想找我聊外面的趣事。
可惜我才走到，四人就拖着我到一邊拐角低聲道：“今兒小姐給殷夫人回信，說下月就要到殷府做客，可怎生是好！”
我一聽，着急起來：“什麽，殷府？那個多情公子的殷家？”
“噓，小聲點，就知道你毛毛躁躁的。”知夏恨鐵不成鋼點了下我的額頭，羨慕嫉妒恨道，“偏偏小姐這次打算就帶你前去，都不讓我們跟着。”
我更急了：“不能讓小姐去，那多情公子可是薄情郎，紅顏知己遍布天下，絕不是小姐良配。”
“卉卉，主人的事，我們做丫鬟的不可多言。我們叫你過來，只是告訴你，一定要照顧好小姐，不要讓小姐受了委屈。”知冬最是穩重，每次說話都不急不緩。
看她們各個都不贊同我說那多情公子壞話，我只好把我從外面聽來的傳聞都吞進了肚子。
可小姐對我有再造之恩，我怎能因主仆之別，就眼睜睜看着小姐踏入火坑。
沮喪的掀開門簾，走到裏間，我還想再勸勸小姐，可惜小姐已經在榻上睡着。
雖然看了無數次，但是每次看到小姐，我總會有被驚豔到。原本不好的心情，突然就變好了。
往好處想，那多情公子愛美人，也許以我家小姐的美貌，真能讓他收心呢。
只是我可憐的小姐，為何睡着了也還皺着眉頭，是否她對那未來夫婿，也很惶恐呢？
人為什麽要長大，長大又為什麽一定要嫁人。幸好我無父無母，小姐也允我婚姻自主，将來不會碰上此等煩心事。
咦，茶幾上碟子裏的糖葫蘆竟然只少了一顆。小姐平時最愛吃它，是今天我回來晚了，惹小姐不高興了嗎？所以皺着眉頭，也許是在生我的氣？
哎呀，小人惶恐！
***
原本我還打算趁着一個月的時間，勸勸我家小姐，別踏入那狼窩，誰想那殷夫人竟然一個月也等不及，就派人送信過來，催小姐盡快動身。
“殷夫人身子骨不好，前些天染了風寒，我們早日啓程。”小姐果決道，不讓我繼續勸她。
她秀眉輕皺，着急擔憂的模樣，讓我忍不住心疼。我的好小姐，大概是又想起了病逝的夫人。
時間緊迫，我和小姐匆匆收拾了衣服，騎馬直奔洛陽。
身為江湖兒女，總會一些拳腳功夫，何況小姐這樣的活動武功秘籍。不過小姐不喜練武，從不在人前出手，江湖上那些嫉妒我家小姐的，都笑話小姐只會紙上談兵。幸好小姐從不在意，不然我真想把那些嚼舌根的拖出來打一頓，讓他們知道我家小姐就算不會武功，教出來的徒弟也是一等一的。
不是我吹牛，雖然我不是江湖上的頂尖高手，但跟至少也能跻身一流高手。我的武功，可都是我家小姐教的。
一路風塵仆仆，我們終于在五天內趕到了洛陽，先去了白府在洛陽的別院梳洗休息，第二日才帶上厚禮前往殷府。
我們一到殷府，殷夫人就聞訊出來迎接，拉着小姐的手，紅光滿面，哪有什麽病氣。
殷夫人身邊的老媽媽湊趣道：“白小姐可真是夫人的天賜良藥，只聽說你來了，夫人的病就好了。前一會，夫人動一下還喊疼呢。”
我家小姐被她這麽一打趣，羞得臉都紅了。
殷夫人見她尴尬，對那老媽媽笑罵道：“別打趣蓮兒，她可沒你們這麽能說會道。”
小姐依然只臉紅賠笑，卻不插話，讓殷夫人也覺得有些尴尬，便派丫鬟帶我們去安排的院子休息。
晚上，我睡外間，突然聽見小姐喊我，忙披了衣服進去：“小姐，可有什麽吩咐？”
小姐拉着我讓我坐到床上陪她聊會，一臉落寞：“我想家了。”
第一次見到小姐這樣無奈又可憐的模樣，我忍不住笑出聲：“小姐第一次出門，當然會想家。”
江湖上誰會知道，對天下武學如數家珍的第一美人，只是個沒出過院門的小可憐。
說起來小姐也怪可憐的，老爺夫人還在的時候，不許她亂跑，還一直想把小姐培養成大家閨秀，洗掉他們那身那股江湖氣。
在小姐十五正要議親的年紀，他們又雙雙撒手人寰。要不是小姐天資聰穎，從小耳濡目染，被夫人教了一身管家經，白府早就從武林名門中除名。
“殷夫人和殷小姐拉着我問繡工、問妝容，這些都讓我好煩。坐在那，我每一刻都覺得針紮一樣，想跑。”
我可憐的小姐，我就知道會這樣。江湖上人人都以為我家小姐樣樣精通，誰又能知道我家小姐其實只是看起來像大家閨秀。
她臉上從未畫過妝容，天生膚白柳眉如墨，旁人以為她畫得鬼斧神工，又怎麽能明白天生麗質難自棄的驕傲。
她身上的繡花，全是知春的手藝。
她的頭發，在家的時候，都是知夏梳的，如今當然都是我動手編的。
還有其他的那些啥，也都是知秋知冬給處理得妥妥的。
所以小姐這次只帶我出門，估計是要把醜丢到姥姥家了。
這些我一早就已經想到，卻沒勸過。殷夫人的目的太明白不過，不就是希望讓她兒子娶到我家小姐嗎，只要他們發現小姐的諸多缺點，大概就會打退堂鼓。
如果他們這樣都不放棄，那就說明他們願意接受真實的小姐，也不是壞事。
小姐精神頭真好，我這個高手幾天下來都扛不住連日奔波。安慰了小姐幾句，我就爬回外間睡覺。
夢裏，還能看見小姐哀怨的眼神：我都這麽無聊了，你怎麽還不多陪陪我！
第二日，我随伺在小姐身側，看小姐捧着一本詩經看得極其認真，還不住點頭。那股認真勁，讓殷夫人殷小姐談話都壓低了聲音，不忍打擾到她。
夜間，小姐又精神頭極好的拉着我要聊天，我實在抗不住，聽着聽着就睡着了。
真不明白，為什麽同樣都是煎熬了一個白天，小姐的精神怎麽越來越好。
早晨到了練武時刻，我準時醒來，發覺旁邊多了個人，才想起自己又睡在小姐的床上。
此刻的小姐，脫去所有的煩惱，就像一個孩子，睡得香甜。
我忍不住勾起嘴角，為她高興。能在睡夢中笑着，想來一定是個好夢。能做好夢，必定也是沒什麽煩惱。
看來我家小姐，已經找到了打發無聊時間的辦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