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三更合一】 (3)

末有點懵,驚詫問道:“之前吃飯的時候,你們不是都說不喝酒麽?”

有人應她:“那是顧爺爺在,我們不好意思鬧啊。難得大家出來聚一次,總得盡興了不是?”

秦末末驚恐地想溜,一把被顧盼拽了過去:“秦末末快過來,我們三缺一。”

秦末末看着顧盼身邊一排啤酒的架勢,瑟縮了一下不太想去:“我不會打牌。”

顧盼急忙哄她:“沒關系的,新人手氣好啊,前兩局我們先玩明牌,你學會了規矩我們再來正經的。”

秦末末還是很防備,眼尖地發現顧意正站在自己身後,慌忙将他推到了跟前:“你們和顧醫生玩吧,我先學習一下好了。”

林潔大方地說:“那好啊,不過你可別偷懶,一會兒還要拽你進場的。”

顧意也沒有推辭,在原本秦末末的位置坐下,秦末末站在他身後,聚精會神地看嚴時越洗牌。

發牌完畢,顧意和嚴時越自動形成對家,顧意則和林潔是對家。

在開始前,顧盼突然開口:“先說好,輸的人要麽大冒險,要麽……”他拎起身旁的啤酒,“吹一瓶啊。”

秦末末怔了一下,這也太狠了吧。

但林潔和嚴時越居然都同意了,連顧意也面無表情地點了頭。

牌局開始。林潔是第一個出牌的,率先打出了一串順子,其餘三人均沒接牌,接着,她又出了兩個三張牌,手中的牌一下子少了很多。

顧盼得意地沖顧意挑眉:“看來,第一局就要開門紅啊。”

“放心,會讓你紅個夠。”顧意清清淡淡接上三個a。

顧盼立馬正色,甩出一個炸彈跟上。嚴時越立馬随了個點數更大的炸彈。牌局氣氛開始變得熱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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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雙方互不相讓地出牌,秦末末從一開始的一頭霧水,漸漸明白了一些游戲規則。偶爾也會随着其他看客一起,發生幾聲“壓死壓死!”“炸呀!”的議論。

顧意聽到了,微微轉頭看她,見她正神色雀躍地看着牌桌中間,又若無其事地繼續出牌。

最後,嚴時越第一個逃完了所有的牌,顧意第二個。

林潔嗔笑着作勢要打顧盼:“剛剛不都提醒你了晚點炸……”然後對着顧意和嚴時越無奈地一攤手:“我選大冒險,你們說要我怎麽着吧。先說好,不準做俯卧撐啊。”

說到俯卧撐,嚴時越的臉微紅,也不好意思支使林潔幹別的,将征詢的目光轉向顧意。

顧意若有所思地打量了嚴時越一會兒,指着他對林潔說:“抱一下好了。”

已經很自覺地在一旁吹瓶的顧盼這時正喝到最後一點兒,聞言“噗”地噴出一口酒,他一擦嘴巴:“不是吧,就這麽簡單?早知道我還不如大冒險呢”

林潔也覺得很幸運,笑嘻嘻地熊抱了一下嚴時越就坐下繼續洗牌了,卻沒發現嚴時越的臉更紅了。

之後的幾局,雖然對家局勢老是變換,但只要是和顧意對家的,總能成功逃牌。

顧盼嗅到了一點蹊跷,疑惑地問顧意:“哥,你該不會在偷偷算牌吧?”

顧意不以為意:“和你們玩,還用不着。”

顧盼仍舊很狐疑:“不行,我得盯着你。”他左顧右盼了一下,最後指着顧意身後的秦末末,“末末,你剛剛看了那麽久,應該學會了吧,你來替我一局,我去盯我哥。”

秦末末之前看着覺得挺有意思的,遂顧盼邀請,她也就不推辭了。

發牌後,秦末末和嚴時越組成了對家。為了照顧秦末末,大家都一致同意讓她先出牌。

秦末末學着第一局林潔的樣子,出了一串順子。沒人接牌,秦末末又出了一串順子。仍舊沒人接,還是順子。

顧盼驚詫了,秦末末牌這麽好麽?心裏存着狐疑往秦末末那邊挪了一點,卻驚怔地發現,她手中留下的都是零碎的小牌。他不忍直視地一捂眼睛,這下就算顧意閉着眼睛打,也贏定了。

沒想到的是,顧意接下來打的竟還不如閉着眼睛呢。

顧意是秦末末的上家,每次從林潔那兒斷下牌後,就開始往秦末末那兒送小牌。

最後,秦末末第一個逃牌,林潔第三個,竟然讓她們給單扣了。

顧盼不滿:“哥,你該不是因為我來盯你,就故意放水吧?”

顧意不搭理他,兀自拎了一瓶啤酒灌下去。

秦末末看地膽顫,弱弱地提議:“不如換個規則吧,這麽喝也太傷胃了。”

顧盼心血來潮,從旁邊另一堆人那兒借來兩瓶高度洋酒:“那換成這個,喝啤酒老要上廁所也沒意思。換這個高度的,輸一輪,就喝一小杯,怎麽樣。”

☆、38|5.6

林潔率先将自己摘了出來,要換顧盼:“你定的規矩你自己別想賴。”

顧盼被看穿心思,“嘿嘿”地按着她坐回去:“你放心,要是你輸了,你的那份懲罰算我的。”平時老受顧意的收拾,趁着今天的機會,怎麽他也得整整他。

林潔不解:“那你呢?”

顧意下巴擡了擡,目光示意顧意的方向:“盯着他啊。”

林潔甩給他一個“無聊”的眼神。秦末末則欲言又止。

顧盼看出來了,安慰她說:“秦末末你也別擔心,如果你要是輸了,你的那份懲罰就讓你對家代了就行了。”

秦末末瞪大了眼,這怎麽行!她下意識地看向對面三人,林潔先攤了攤手,表示自己無所謂,反正顧盼剛剛已經擔下責任了。嚴時越和顧意是男的,對此就更不會推脫了、

新的一局開始。

秦末末和顧意是對家,而嚴時越和林潔搭夥。

顧盼對現在的組合很是滿意,對顧意說:“不然你們就維持現在的組合不要換了吧,男女搭配,幹活不累,老換位置也麻煩。”

秦末末從他的眼中看到了一絲神秘的笑意快速閃過,有點擔心,轉而看向顧意。

顧意正滿不在意地理牌,聽到顧盼提議,動作頓了頓,聲音淡如水:“随便。”

那就是同意了。顧盼狡黠一笑。

牌局開始,仍舊是秦末末最先出牌。之前玩的時候,她甩了幾串順子,到最後剩的都是小牌。但顧意作為她的上家,送了很多更小的牌給她,她順順當當地第一個逃完了牌。這次她依葫蘆畫瓢,發了一串順子,但這次并不順利,林潔含笑接了串更大的上去。

牌局一開始就呈現出劍拔弩張的緊張氣氛。

林潔笑着打趣她:“末末,牌場無姐妹,你可要小心了。”

秦末末笑了笑,跟自己的牌較起勁來。

這一局,秦末末的上家是嚴時越,打牌時,嚴時越和林潔默契配合,打定主意無視顧意的攻讦只詐秦末末的牌。

顧盼又是個看熱鬧不嫌事多的,原本還在顧意身後盯着牌,一會兒又跑到秦末末那兒當起了“軍師”,這不指導還好,一指導後牌局愈發成了死局。顧意有意放秦末末的牌全被嚴時越攔了下來,秦末末手裏握着的好牌,顧盼非勸她留着最後出。到了最後,嚴時越和林潔全逃了牌。顧意敲了一下秦末末的腦袋,二話不說,喝下了兩小杯洋酒。

之後的牌局大同小異,無不是秦末末連累顧意輸了個滿場,顧意被灌了大半瓶的酒。

秦末末後知後覺地嗅到了陰謀的味道,死活也不願意再下場玩了。

顧盼因為計劃已經得逞,自然不再勉強她。

其中有一部分人興沖沖地打算通宵,秦末末這才想起,自己第二天還是要上班的,就先告了辭。顧盼正玩的興起,看到在一旁閉目休息的堂哥,趕忙叫住了秦末末,拜托她将堂哥送回家,并将兩人一起送上了的士。

顧意的酒量其實不差,只不過那酒的後勁大,身體行動控制上略微受了點影響,腦袋也有點暈眩,到了的士的後座,他索性閉上眼睛養神,呼吸綿長。

秦末末卻以為他醉的不省人事了,心中鋪天蓋地的自責,惱自己沒水平還要學人家玩牌,結果累的顧醫生替自己罰酒。

司機師傅認真專注地駕着車,車窗微微打開着,風從外面吹進來有點冷。

秦末末沖司機喊了一聲:“師傅,麻煩您關下窗好嗎?他喝醉了,不能受涼。”

“不好意思啊,小姑娘,這窗子開關壞了,我明天正打算去修的。”

“這樣啊。”秦末末無奈,但又沒辦法,只好将顧意往邊上推了推,免得被風直吹。

司機“嘿嘿”笑了一下:“小姑娘,這是你男朋友吧?他醉成這樣你也不生氣啊?”

“不是不是……”秦末末連忙澄清,“他只是我……朋友。”

秦末末留了個心眼,如果說顧意是自己的老師或是醫生,司機一定會覺得顧意在自己面前喝成這樣太不負責了,但她又不可能将所有的過程說給他聽,索性打個馬虎眼好了。

司機仍舊憨憨地笑:“那估計快了吧。”

秦末末不回答了。她發現,現代的出租車司機和理發師都是神奇的職業,因為他們總能在完成工作過程中,不斷地找到聊天的話題。她怕自己要是再否認,司機大叔就該問她擇偶标準了。

好在,接收到了秦末末的沉默之後,司機大叔也消停了一些。秦末末解下自己的圍巾替顧意擋下了一部分風。

車子默默行着,到了小區門口停了下來。看着還在“熟睡”的顧意,秦末末一咬牙,将他的手搭在自己的肩頭,将他連拖帶拽地從後座給弄出來。

顧意被折騰地醒了,而秦末末卻全然不知。身子因為壓了顧意的重量,被迫地俯低,她喘着大氣,努力地往前挪着步。

顧意垂眸看她,只看見她被寒風吹的發紅的鼻尖和烏黑的後腦勺。他的下巴剛好歪抵着她的頭心。見她吃力的模樣,顧意剛想說話,忽的聽到她細碎的自言自語。

“早知道就不玩牌了,折騰別人折騰自己!”話尾因為架着顧意走了一大步,話尾也加了重音。

顧意莞爾,忽然不打算說話了,任她扶着走到了樓梯下。

看着眼前盤桓而上的樓梯,秦末末長嘆了一口氣:“這可怎麽上去啊。”

“走上去。”

頭頂的聲音清晰而寡淡,秦末末驚得一踉跄,幸好顧意眼疾手快拽住了她,往回使了個力,秦末末猛地撞上他硬邦邦的胸膛,然後,站穩了。

或者是因為喝了酒,顧意的狀态有些微醺。秦末末覺得,今天顧意看她的眼神都溫柔了很多。

她不好意思地開口:“你沒喝醉啊?”

顧意點了點頭。

那你剛剛怎麽不啃聲,秦末末在心裏打鼓,沒敢問出聲。

“今天讓你使些力氣算是懲罰了,水平這麽遜也敢玩紙牌,秦末末,你不是故意來坑我的吧?”顧意倚着欄杆,半開玩笑半認真地問她。

秦末末卻當真了:“當然不是!”

她想到了顧盼在比賽前的約定,如果她輸了,她的懲罰由對家來領。當時顧意也是完全沒有猶豫就同意的吧,他一定是沒想到自己會打的這麽差,也沒想到顧盼後來會提出不變組合吧。一想到自己是拖了顧意的後腿,害他遭的這罪,秦末末就懊惱地不得了:“顧意,我保證,我以後再也不玩牌了。”

顧意的眼神微變。她喊他顧意了。因為愧疚,所以稱呼改了?

實則秦末末只是覺得這是個承諾,叫全名會顯得更正式一點。但顧意的反應卻讓她誤以為他不相信。

于是,她又毅然地比了三個指頭:“我發誓。”

顧意仍沒有說話。

秦末末急了:“黃天在上,厚土在下……”

顧意打斷她,目光有點無奈:“秦末末,你是秦始皇陵裏爬出來的嗎?”怎麽盡整些莫名其妙的。

秦末末苦笑,她的墓應該比秦始皇陵要隐蔽的多吧。雖然來了這麽久,自己還是時常會帶入古代的習慣。她們那時候的人很信奉神靈,發誓是一件十分莊重而嚴肅的事。到了這裏,卻全變了樣。顧意這會兒一定以為她哪又有毛病了。

感到有點唏噓,她解釋道:“我就是想迫切表達下我的決心。”

顧意嘆息了一聲:“好了,我信你就是。”

秦末末輕快了很多,忽而揚起笑臉:“那我們上去吧。”

正走出一步,顧意拉着她。他的手因為酒精的緣故有點燙人,秦末末條件反射地瑟縮了一下。

之前和他靠的那麽近都是因為以為他喝醉了,但現在……

她有點猶豫:“顧醫生?”

顧意苦笑了一下,坦然應道:“借個力,我現在走路有點輕。”

秦末末頓時明白了,顧醫生雖然保持着頭腦清醒,但行為控制還是有點被酒精麻痹了。她連忙搭了手過去:“我扶你。”

到達6樓時,秦末末已經有點乏力了,送顧意進門後,秦末末沒有馬上離開,而是跑到了他的小廚房裏,燒了一壺開水。

顧意自己也有點疲勞,躺在沙發上休息,便也沒有去管她做什麽。

過了一會兒醒來時,卻發現了茶幾上擺了幾個盛着不同液體的杯子。

定睛一看,其中有白開水、蜂蜜水、桔皮水……還有一杯酸奶。

秦末末有點不好意思地解釋:“我上網搜了下解酒的方法,你家有的就只有這幾樣了,你是醫生應該會比我更懂一點吧,哪個喝了會舒服點?”

她征詢地看向顧意,眼睛燦燦的,像是天邊的星辰。

顧意有一剎恍神,沒有馬上回答她,反而向廚房方向探了一下,十足地狐疑:“你沒把我廚房燒了吧?”

秦末末心急地直想解釋,但顧意徑直拿走了那杯白開水喝了一口,看向她的目光裏含着深沉的打量,嘴角卻微微揚起,她頓時明白了過來,顧意這是在逗她。

兩人對視地久了,氣氛有點詭異,秦末末覺得心裏像被什麽撓着似的,不自在地很。和顧意說了一聲就匆匆回去了。

到家時,忽然接到了顏朗的電話。

“末末,晚上玩的開心嗎?”明明是很平和地問話,秦末末卻覺得顏朗的話裏似乎透着夜風一般寂寥。

心裏一陣愧疚,她掩飾說:“嗯,難得的班級聚會,大家都很開心呢。”

“那就好。”顏朗的話輕輕散在風中,他挂掉手機,透過車窗看着5樓剛剛亮起的燈光,眸中閃過一絲涼意。

☆、39|5.6

滿腹心事離開了秦末末家樓下,顏朗轉頭就驅車去了西汀街最繁華的酒吧。并叫上了自己最好的朋友韓飛。

燈紅酒綠的舞池裏,許多人在瘋狂的扭動,韓飛看的興起,顏朗卻興致缺缺,只顧悶聲喝酒。

韓飛有點看不下去:“你說你一個電話叫我來,也不說什麽事,就一個人在這兒喝悶酒,要我怎麽幫你?”

“我沒事,就想找你坐會兒。”顏朗将杯中的酒一飲而盡,又拎過一瓶酒。

韓飛按住他的手,狐疑道:“是不是秦末末的事情?”

顏朗頓了一下:“跟她無關。”旋即将手抽了出來,拿起酒瓶,又倒了滿滿一杯。

韓飛卻是一拍桌子:“顏朗你沒毛病吧?為了她巴巴地跑回國還為了她在這裏喝悶酒!你丫是上輩子沒見過女人還是怎麽地!”

顏朗心裏也煩的很,沒理睬韓飛。

韓飛說的更來勁了:“你們倆那都多久前的事了,你女朋友都換了好幾個了,別現在告訴我你還放不下!”

這句話卻是戳到了顏朗的痛處,他緩緩擡起頭,語氣全然不像平時那個風采激揚的他。他低低地說:“你說的沒錯,我放不下她。”

“放不下早幹嘛去了!”親自見證了顏朗和秦末末分分合合的韓飛也替他們感到心累,“你說你既然這麽喜歡秦末末,你當初那麽矯情幹嘛!賭什麽氣出什麽國!我看你現在就是活該!”

顏朗也知道韓飛說的是實在的大白話,甚至他有時自己也是這麽想的。遂一語不發,将又一杯酒灌了個見底。

韓飛見狀忙攔下了。

他到底還是顏朗這邊的朋友,只是在秦末末的事情上,覺得顏朗太拖泥帶水了點,他緩和了語氣說:“你看你現在這樣,你以為你在這裏喝酒她就會回到你身邊了?她秦末末又沒結婚,放不下人家就去追啊!”

“要是真這麽簡單就好了。”顏朗苦笑,語氣裏滿是韓飛不曾聽到過的哀傷,“哪怕……我回來的時候,她橫眉冷對告訴我,她已經和別人在一起了,我也不會像現在這樣。”

“現在這感覺就好像……我出了個國,轉頭就把秦末末弄丢了。”酒勁上頭,顏朗深深地吸了口氣,眼前浮現起女生嗔笑時生動的表情,視線被水霧模糊,他的話尾帶着輕顫,“明明眼睛還是那雙眼睛,臉還是那張臉……卻怎麽都不是那個人了呢……我到底都做了什麽……”

韓飛聽的驚怔,拽起想問個明白:“顏朗,你說的到底什麽意思?什麽不是那個人?”

無奈顏朗酒喝的太多,沉沉睡去不省人事。

第二天,當韓飛再次問起,顏朗恢複了原本那副光風霁月的模樣,不在意地回答:“應該是酒喝糊塗了亂說的吧,你別放在心上。”

韓飛當然不相信,但也拿他沒轍,只得暫且擱下。

一個月後,廷華醫學院的校慶如期而至。校園內各處都是一派熱鬧的景象。

秦末末也從仁光醫院那邊得了假,回學校幫忙。

校慶會維持三天。第一天是開幕式、文藝彙演和游園活動。第二天是愛心義賣加主題晚會。第三天則是閉幕式。管理學院的舞臺劇因為在審核過程中表現出色,被安排在第一天的開幕式後的文藝彙演上表演。

作為挂名的道具顧問,秦末末盡心盡責地在後臺替演員們管理服裝和道具。

演員們正要上場前,突然一個女生跑過來告訴林潔,自己宿舍的一位女生在候場時不小心崴了腳,現在剛送去醫務室。

林潔頓時驚怔:“傷的怎麽樣,完全不能走嗎?”

來報信的女生為難地點頭:“剛剛還是嚴時越背她過去的。”

林潔頓時黑了臉:“她演的是公主身邊的侍女,雖然沒有臺詞,但是端茶送水什麽的,場景裏少不了啊。”

周圍的人也紛紛着急。

林潔看了周圍一圈,除了演員之外,就只剩下燈光、場控、舞臺顧問,還有……道具顧問。

林潔将目光在秦末末身上停留了一趟,問來報信的女生:“她的衣服呢?”

“已經拿過來了,我放在……”那女生環顧了一下周圍,從秦末末身旁的箱子裏翻出一袋衣服,“就是這套。”

林潔從袋子裏拿出衣服,放在秦末末身前比了比:“長了點,但勉強湊合,末末你來頂趙可心。”

秦末末登時瞠大了眼睛:“班……班長,你沒開玩笑吧。”

林潔的表情肅穆,一點不像開玩笑:“你和我們一塊排練過,劇本比其他人要熟悉很多,這個角色你應該有印象的,就是第一幕出現一下,上去後不用說臺詞,‘公主’吩咐你做什麽你照做就好。已經沒時間了,如果沒人替,我們的節目就要開天窗了。”

秦末末雖然很為難,但也了解事情的嚴重性。一咬牙:“好吧。”小跑着進女廁所換了漢服。因為時間很緊,秦末末的妝發根本來不及梳理,她靈機一動,将頭上的發卡拆開,接到自己随身帶的做了一半的繩結上,別在耳後,像是個簡易的發髻。

好在秦末末飾演的是侍女,發型随意一點也說的過去,頂替工作就在節目開始前兩分鐘,完全搞定了。

主持人說完介紹詞,大帷幕拉開,秦末末跟着飾演公主的金曉川上場站位。

随着報幕人清晰沉穩的一句“第一幕。”,大幕緩緩拉開,秦末末原本就忐忑的心,在看到底下黑壓壓的觀衆時,更是七上八下、狂跳不止。

金曉川說了第一句臺詞後,秦末末深呼吸了一口,告訴自己不要緊張,将桌上的茶遞給她。金曉川遞給她一個微笑,繼續臺詞。

幾個回合下來,秦末末的心情安定了一些。表現也流暢自然了。其他在候場的演員們見了都松了口氣。

秦末末在心底默默回憶着劇本,下一個情節是公主在花園裏散步,不小心撞到了在前來找皇帝議事的大将軍。而她,只要撤下金曉川喝過的茶,就可以退場了。

秦末末心中微松。

“你退下吧。”金曉川的臺詞響起,秦末末喜滋滋地去收茶杯,準備退場。可當她不經意擡頭時,卻正好看到底下第一排的觀衆中,一個熟悉的身影。

他的眸子沉靜如水,安靜地注視着臺上。秦末末只覺得自己剛剛平複了一點的情緒又要激烈起來。

“還有什麽事嗎?”

見秦末末愣在原處還沒退下,金曉川不由出言提示。

秦末末這才反應過來,手忙腳亂地将茶杯往托盤裏收,卻因為動作太大,端起托盤時一個茶杯滾了下去。當即摔了個四分五裂。

底下發出了一陣零碎的笑聲。

秦末末覺得糗極了,立馬就俯身去撿,一不小心紮了手也顧不上,一股腦地撿起來放回托盤上。

那頭,演将軍的季辰已經就位了。見秦末末終于将茶杯收拾好準備退場了,季辰邁着悠悠的步子慢慢走近。

秦末末收拾完了東西,心中長舒了口氣,低眉順眼地準備退場。但事前沒人告訴她從哪邊退場,她随便選了一邊,低着頭只顧走,卻沒想到和季辰撞到了。

兩人都想繞過對方走,結果卻變成了一個人往左另一人也往左,一個人往右另一個也往右。秦末末又走的着急,一不小心踩到了裙擺,整個人都往前傾去,手中的托盤眼看要向外掉落。季辰條件反射地去扶,沒扶住秦末末,卻接下了秦末末的托盤。

一聲鈍響,秦末末摔倒在了地上。底下的觀衆席爆發出整齊的哄笑。秦末末從季辰手中接過托盤逃似的下場了。

林潔看見她,忍着笑拍她的肩膀:“辛苦了。”

秦末末哪裏還敢居功,只一個勁地道歉:“對不起啊,還是演砸了。”

林潔不介意地笑着搖頭:“觀衆壓根都沒發現這是失誤,以為是我們故意設置的笑點呢。”

秦末末只當她在安慰自己,仍舊很不好意思。

正在這時,後臺入口處有人喊了起來:“秦末末,有人找。”

秦末末有點疑惑,剛探着頭想看看,那人已經先一步走了進來,他的身材挺拔,因為走的很急,路過的地方都掠起了小小的風。

秦末末很是驚怔:“顧醫生……你不是在觀衆席看表演嗎?”

顧意沒有回答她的話,徑直走到她身邊锢住她的手臂,将漢服的肥大袖子褪下一點,露出她白皙的手指,食指上有一道殷紅的血痕。

林潔這才發現秦末末的手割傷了,“哎呀”一聲叫起來。

“班長,我沒事的,一會兒去醫務室包紮一下就好了。”秦末末讪讪地将手縮到背後。

顧意橫了她一眼。秦末末不說話了。

“還是現在去吧,我看顧老師找你也有事兒,你就先走好了,這裏有我看着呢。”林潔很善解人意地将秦末末推了開。

秦末末看着顧意那張黑的吓人的臉,不敢再推辭,順從地去了。

幾分鐘後,醫務室裏發出了堪比殺豬的慘叫聲。

☆、40|5.6

“顧醫生,你輕點兒啊——”秦末末呲着牙地哀求,眼角還挂着剛剛被疼痛刺激出的眼淚渣子。

顧意神色不變,悠悠地将擦過傷口的棉簽扔進垃圾簍:“好了。”

秦末末原本緊繃的身子因顧意的話忽而放松了,手指消毒後的疼痛還是有點明顯,她蹙着眉頭輕輕吹了吹。

顧意在一旁看她,她的頭微低着,垂着眼眸,目光水汪汪的。一身漢服還沒來的及換下,淡青色的長衫穿在她瘦弱的身上,顯得輕薄飄逸,意外地相襯。平日裏看着呆呆傻傻的小人兒,竟也多了分姑娘家的婉約和秀氣。

“顧醫生?”

擡頭看見顧意正在發怔,秦末末試探地叫了一聲,顧意猛地回神,目光再放到她身上卻覺得不太合适了。他輕咳一聲站起來,率先走出了醫務室。

秦末末見狀忙跟了出去,落後他半步走在他身側。

文藝彙演還在繼續,操場人多喧鬧,顧意頓了一下腳步,向相反的地方走去。

“顧醫生,你不看表演了啊?”秦末末小跑着追上去,有話藏在心底蠢蠢欲動,狀似不經意地說出,“明天的義賣,你會來嗎?”

“明天我值班。”

秦末末的臉露出一絲失望:“哦,這樣啊……”

“不過10點半後可以出來。”他平靜的目光掃過她挂滿拘謹的臉龐,很清晰地看見下一秒,她的臉上綻開了欣喜的笑容。那笑容來的突然,他怔了一下。

“那你下班後能過來嗎?”秦末末小心翼翼地試探,“我們這兒中午不暫停的。”

顧意略思考一下,就想到了緣由:“你做的東西有展出?”

秦末末很得意地點點頭:“混在他們捐來的各種商品裏,你要是來的話,可以考考你的眼力。”如果他認出來了,就故作大方地送給他,如果沒認出來,也可以自得一會兒,然後挑出來送給他。不管怎樣,都找到了把東西送出去的理由了。

秦末末無端想起第一次送顧意錦旗那會兒的場景,在心底暗暗嘆息,給顧醫生送禮也是件極考驗人的功夫啊。

顧意自然沒有漏過秦末末眼中滿是自豪的神彩,破天荒沒有潑她冷水:“好,有空我會來。”

秦末末剛想狗腿地感謝一下,林潔的電話來了。

她歉意地沖顧意說:“剛剛忘了把這身衣服換了,我得回去換個衣服。”

顧意很随意地“嗯”了一聲,看女生拎着裙擺歡快跑開的背影,心中泛起某種悸動。他下意識地撫上心口的位置,擡頭看了一下天空,那些不安分的思緒向脫了控制一樣湧上腦海,一張一張,全是她的笑臉。他閉了閉眼,片刻後,心情回歸寧靜。

手機鈴聲突然響起,顧意滑開解鎖鍵,正中的名字是宋教授。

接起後,那頭率先說了些什麽,他的唇瓣微微揚起,開口便是恭敬溫和的口氣:“您是我的老師,替您分擔一下是應該的。您不用放在心上。”

那頭又說了些什麽,他故作無奈地輕笑了一下:“好吧,既然您這麽堅持,我就提前偷懶一下。”

電話挂下,顧意輕輕地籲了口氣。忽然想起答應替宋教授代社會醫學課時,宋教授從一疊卷子中翻找了很久,最終将一張卷子遞給他,哭笑不得地讓他多多關照那位學生。他當時正好有事着急離開,草草掃了一眼那答得不忍直視的簡答題就應下了。

後來才發現,那卷子是秦末末的。

除幫她看病她還只是個瑟縮的小姑娘,莫名其妙成了她代課老師才發現,她其實是個麻煩精。這師生病患的緣分就這麽結下了,但現在……怎麽好像有點走歪了呢。

顏朗也覺得自己的思想越來越歪了。

他無法接受秦末末的改變,心緒就像是着了魔一樣地糾纏在這件事上。韓飛半諷刺地說他應該去廟裏念兩天金剛經淨化下心靈。而他在漫無目的地行走間,居然還真鬼使神差地逛到了建有江城名寺的清泉山下。

“真是要瘋了。”顏朗暗自咒罵了一句,轉身即走。迎面突然遇見了一個穿着黃色袈裟的老和尚。他驚怔于老和尚的突然出現,還在思索之間,那老和尚已經緩步上前,雙手合十,垂首對他道了句:“阿彌陀佛。”

顏朗雖不是佛教信徒,但也懂得尊重別人的信仰。雖然心中煩躁,也依葫蘆畫瓢學着和尚的樣子和他做了個回禮。

正打算走,老和尚突然喊住他:“這位施主,請留步。”

顏朗狐疑地頓住腳步,心忖這和尚說話怎麽還彎彎道道古代人似的。

老和尚上前了一步,慈眉善目的臉上多了一絲凝重:“這位施主最近有沒有遇見過什麽奇怪的人或事?”

顏朗心中“咯噔”一下,卻沒了心思聽他說下去,拔腿就想走。

老和尚适時地擋住了他的去路:“施主你的印堂有一絲陰雲籠罩,怕是遇到了不幹淨的東西或是違背倫常的事情。”

“你看錯了。我好的很。”腦中閃過一些自己曾經懷疑過的細節,顏朗心跳如鼓,半分也不想聽下去,語氣很是不好地推開他,快步走開。

老和尚這次沒有再攔,看着他離開的背影,沉沉地嘆了口氣:“冤孽。”

回到家後,顏朗卻沒有自己想的那麽輕松,他平躺在房間的大床上,腦中反反複複都是老和尚莫名其妙的話語和秦末末極其反常的細節表現。擾的他腦仁生疼。

他忽的坐了起來,毅然來到電腦跟前,查詢了類似的靈異事件。網上頻頻跳出的一個詞刺激了他的瞳仁,借屍還魂。

這是只有小說和靈異故事裏才會出現的詞,網上對它的釋義和延伸講解卻無端地與他所接觸的事情這般相似。他攥緊了手掌,腦中浮現出秦末末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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