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将就聽
貍車此時能下床了, 便走到一邊開始看景深教哥哥煲湯給他,用爪子害羞地蹭了蹭臉。
他因為怕影響哥哥學習而特意變成了小橘貓的樣子,在景深眼裏就十分可愛, 一只瘦弱毛團,乖乖蹲在一邊, 身上的花紋深橘,鋪在淺橘色的背部, 延伸到晃動的尾巴尖, 四只小爪子卻是純白, 兩只前爪乖巧地搭在一起,眼睛注視着他。
景深覺得十分親近,再加上,他很久都沒見過,體型和他一樣小的小動物, 平時打交道的都是老虎獅子,自然看見小貓有種看見同類的感覺。
他湊前去揉了把小貓的腦袋, 柔聲安撫道:“湯一會就炖好了, 你要不先回獸皮棚裏,蓋上獸皮?會暖和點。”
獅關看着景深對待自己弟弟的模樣,不僅有些愧疚:他都沒想起來外面冷,以為弟弟和他一樣, 不怕冷來着,同時又覺得有些嫉妒,景深的語氣真的好溫柔,和冷酷拒絕他的時候一點都不一樣。
景深沒看見獅關的表情, 只對着他道:“炖湯時要用勺子或者洗淨的樹枝撇開鍋邊浮沫, 炖湯的材料可以是獵物的骨頭, 最好大一些,避免喝湯被小骨頭卡到。熟了之後,你可以先用勺子嘗嘗鹹淡,看加多少鹽巴合适。”
獅關不斷點頭,但心中更覺得自己沒用,自己對弟弟的關心太少,對于做飯的了解也不到位。
景深卻把他的表情看成沮喪,想到他也不過是一只大貓,于是放軟了語氣,又把剛才的注意事項強調了一遍,最後拍拍獅關的背安慰他:“沒事,做湯可能步驟比較多,你可以多多練習,會成功的。”
獅關剛想應,卻看見自己弟弟,叼着小獸皮,跌跌撞撞跑了回來。
小貓獨有的短蓬尾巴翹高,步伐很是歡快。
獅關将眼睛移向景深,想看看他對弟弟這種不聽話的表現是否會有什麽意見,卻看見,景深嘴角上揚,像欣賞什麽可愛事物一樣看着他弟弟跑步。
大獅子用腦子想了想,覺得自己的獸型也和弟弟差不多的顏色,雖然大了點,但是毛也多了很多,大概也會讓景深高興?
他想法是這樣的,便很快變成了一只獅子。
景深一扭頭,強壯體格的男子不見了,變成了一只鬃毛很蓬,身上皮毛順滑的大獅子。
景深揪住獅子耳朵,聲音冷淡:“變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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獅關帶着些意外地嗷了一聲。
景深道:“不變回來,你一會要用爪子煲湯嗎?”
獅子也是比較珍稀的野生動物,通常很危險,一爪子下去能拍廢一個人,所以景深還是更喜歡跌跌撞撞的小貓些。
他給小貓裹好被子,将小貓安置在一個不用擡頭能看見他做飯的地方,道:“貍車如果想學,可以跟着學。”
他從內心覺得弟弟比哥哥靠譜,但是貍車畢竟還是病人。
回頭看見了垂着頭,爪子不停劃拉土地的,偷瞄弟弟的大獅子。
景深這才發覺,獅子現在在表達自己的愧疚。
對弟弟照顧不周的愧疚。
景深便也揉了一把大獅子厚實的鬃毛,來表達自己對他無聲的安慰。
獅關愣愣地擡頭看他。
景深道:“你要不去貍車那兒,照顧照顧弟弟?”
他雖然想教,讓獅關在一天之內學會煲湯,看起來不是很現實。
還好貍車此時開口,将他剛才的注意事項一字不落地背了下來,還對景深道:“景深,我毒解了,可以一會試試煲湯。”
于是膽怯的小橘貓又被摸了頭。
獅關崇拜地看着解脫自己的弟弟。
弟弟看自己一向崇拜的哥哥露出這種表情,澄藍貓眼有些疑惑,不過還是遵從自己想要親近哥哥的本心,用腦袋蹭了蹭哥哥。
景深看了眼小貓蹭大貓,忍不住微笑道:“你還想不想學搭爐子?”
他昨天進獸皮棚就覺得冷,現在更是覺得,暖暖的小貓不應該睡在冷冰冰的窩裏。
貍車膽怯地點點頭,道:“我想學。”
景深便讓湯自己咕嘟着,講小貍貓放在肩上,開始講解如何搭石爐。
其實更好的是鐵爐或者銅爐,但是如果沒有鐵礦石,只憑借虎岚的異能,沒法做到讓全部落人人都擁有金屬爐。
貍車就在他肩膀上聽,時不時點點腦袋,在景深教完一遍後,他變成橘色獸皮衣的小少年,将搭建爐子的過程快速演示了一遍,基本做到了和景深搭建的那個一模一樣。
一旁躺着蹭獸皮的獅關,看見景深對自家弟弟的眼神越來越和睦,甚至端了剛炖好的湯讓弟弟喝。
一邊看一邊學,也想當個合格哥哥的他,在看見景深讓弟弟痊愈後,教部落其他獸人搭造石爐時忍不住開口:“景深,你覺得我能做什麽?”
再這樣下去他就感覺自己沒什麽用處了,既不是一個合格的哥哥,也不會動手做食物。
貍車看着自己哥哥的模樣,忍不住插了句嘴:“景深,我哥哥打獵很厲害的,曾經和一只異獸打了三天三夜,然後打贏了呢!”
景深看着他,想要說些什麽,可是他還沒開口,就聽見一個比較熟悉的驕橫聲音。
“獅關,你出來跟我道歉!”
獅關本來還等着景深誇他,一聽見外面的聲音,眉頭一皺:“虎鳳又來幹嘛?”
責怪自己昨天掐她脖子嗎?他的眼中逐漸染上寒意,他後悔自己沒好好照顧弟弟,沒有在一開始就對景深很好,但是他從來不愧疚自己打了虎鳳。
他雖然腦子不是很聰明,但也能想起來,虎鳳下的毒正好在景深家門前!
虎鳳雖然不是故意給弟弟下毒,但卻是故意給景深或者景深的家人下毒的!
他對待這種心思狠辣的獸人,是理都不想理。
虎鳳卻已經自顧自地進來了,看見景深後,她首先哼了一聲,對着獅關道:“你弟弟還沒死對不對?”
獅關一聽見這句話,面色已經不對了。他從很放松的趴卧姿勢,變成站姿,冷冷地盯着虎鳳。
虎鳳不覺有異,還仰着頭:“我帶來了解藥,如果你想要解藥,就先跪着向我道歉,再向我發誓以後只追随我一人,什麽都聽我的。”
貍車背對着虎鳳,在一旁堆石頭,聽見虎鳳說的這些話,他有些不舒服,便變成小貓過去蹭景深,讓景深給他順毛安撫。
獅關簡直不能相信她居然還敢用這件事來威脅他:“你是說,你用毒藥害了我弟弟,還讓我給你道歉?”
虎鳳理直氣壯道:“我又不是想害你弟弟的!我找到解藥了,你就說你要不要吧。”
獅關剛想把她趕出去,就看到景深站起身來,對着虎鳳:“你的意思是,你想毒的人,是我?”
虎鳳見他平靜的臉孔就覺得生氣,便道:“關你什麽事?你又不能解毒。你就只會使些手段,勾搭這些沒見識的獸人們。什麽都是別人給你做的,你就是個廢物罷了,你還能做什麽?”
說的是陸沉和狼柏陸無憂,虎鳳對景深能吸引到強大獸人,其實是又嫉妒又恨的,她不覺的自己不夠吸引那幾只雄性獸人,只覺得是景深迷惑了他們。
景深皺了皺眉頭,獅關卻忍不得景深被這樣欺負,于是呲開牙齒,對着虎鳳道:“吼——”
很明顯的意思,就是你想打架嗎?
他想到自己弟弟若是沒有痊愈,自己還得對着虎鳳承諾自己不想打贏的事,越發覺得眼前的雌性獸人歹毒。
借着自己最關心的人威脅他,還辱罵自己和弟弟的恩人。
如果沒有景深,貍車可能昨天就死了。
虎鳳被吼的一抖,也不賣關子了,炫耀道:“鴉部落的換鹽隊就在外面,我還想着用東西給你換些解藥,看來你并不需要啊。”
獅關怒吼一聲,就想撲上去毆打虎鳳,卻被景深勸住。
景深把自己的手攔在獅子前面,将小貍貓放在在他頭上,兩只耳朵中間,然後活動了一下手指,對着虎鳳道:“你剛才是不是向我提出了挑戰?我應戰。”
挑戰是獸人部落中很常見的一種打架預備形式,通過髒話或者貶低的言語觸發,虎鳳剛才貶低了景深,景深自然可以和她約定時間地點,打一場。
虎鳳蔑視地看着景深:“好啊。”
眼前的獸人又小又瘦,廢物一個,自己把他打一頓,剛好可以洩氣。
想了想,虎鳳又補充道:“你不能請任何增援,只能自己一個人上來和我打。”
反正獅關不想要解藥,自己就用這個方法來出氣好了。
所有人都沒想到,虎鳳的失敗來得這麽快。
虎鳳很是吃驚,明明景深看着這麽廢物,居然擁有木系異能!
而且他的木系異能十分強,甚至能困住她,讓她無法掙脫!
她不甘心道:“我輸了。”
景深冷冷地看了她一眼。
他一般不是很想生氣,但是對于虎鳳這種幾次想要毒害自己的人,他實在沒法有什麽好脾氣。
他收回異能,對着虎鳳冷冷道:“你輸了。”
在一旁,貍車把巴掌都拍紅了。
599號更是在光幕上放起了煙花。
景深好帥!
獅關想了想,也開始鼓掌。
虎鳳臉漲得通紅,咬着牙,表情屈辱,但是再也不敢提景深勾搭人之類的不幹淨的話了。
景深知道,虎岩不會将虎鳳逐出部落,但這樣的人,實在讓他的所有耐性都消磨殆盡。
只想着通過這次事件後,虎鳳能認識到自己的錯誤。
但是在回到小木屋後,他又有些不安,陸沉不一定會喜歡一個脾氣暴躁的獸人。
而且他之所以有足夠強大的木系異能,是因為陸沉的修煉心得,而不是他自己。
所以小垂耳兔蹲在陸沉身邊,坦白自己和虎鳳打了一架的時候,是很不安的。
陸沉放下兵書,聽着他的坦白,表情如常,既沒有皺眉也沒有打斷他。
只在他講完後,陸沉溫暖的手覆蓋上他的頭頂。
“這可難辦了。”
小垂耳兔一驚,猛的擡高頭。
大狼聲音帶着些笑意:“我今天只把兵書看了,沒看詩集,只能結合兵書誇誇你了。小深,将就聽。”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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