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你可是長公主身邊的貼身宮女?”
一個嗓音難聽的太監攔住了正欲去禦膳房的阿曼, 她眼神一淩,無別的原因,只因這個太監竟然對她出了殺招, 指尖如鷹爪,朝着阿曼的脖頸處抓去。
阿曼能夠看出這個太監身懷絕技, 輕身一躍,避開了太監的招式, 她看了眼正在宮殿裏淺眠的周顏堇, 朝着另外的一處逃了過去, 她不願讓周顏堇為她擔心, 所以必須要引開太監。
假山水榭旁, 枝影掠動,二人的掌風如冷冽的寒風, 刮散了一地落葉。
阿曼早前就曾說過,她很強, 天下無敵手, 此話當然不假,看着阿曼腳下的太監就知她有多強。
阿曼氣息平穩, 根本看不出是剛剛經過一番激烈厮殺的人。
她環顧四周, 拖着太監進了假山,太監下巴被阿曼給卸了下來,口水流了一灘,醜陋不堪。
阿曼輕笑,拔下自己的簪子, 微微旋轉, 就露出了尖銳的一角,她狠狠地割斷了太監的雙手雙腳, 至于他的嘴巴,早就被阿曼牢牢踩住,唇瓣磨出了鮮血,順着嘴角淌在了地上。
“誰讓你殺我的,讓我猜猜,是西涼皇帝吧。”
阿曼眯了眯眼眸,她很快就想通了這一切,那次半路遇到了黑衣人,自己的武功根本隐瞞不下去,那使者絕對會将此事告訴西涼皇帝,所以阿曼才會有這個猜測。
看到太監眼球凸起,阿曼就知道自己猜對了。
阿曼勾唇淺笑,好似一朵淡雅的蘭花綻放,清新悠然。
但是她接下來說的話差點讓太監崩潰,只聽道:“你如果不把所有的事情告訴我的話,我就踩爆你這根本就有所殘缺的子孫根。”
“願意說的話,就眨眨眼。”
太監不僅眨眼,還顧不得疼痛地瘋狂點起了頭,阿曼嫌棄地撇撇嘴,用手帕墊着手掌,幫他把下巴按了回去,他聲音顫抖,惶恐不安地說道:“奴才是...總管派來殺你的。”
子孫根對于太監而言,比命還要重要,只要能夠保住它,太監把什麽話都說給了阿曼聽。
一是因為子孫根;二則是阿曼的武力值太強,在她手裏根本翻不出來花,既然如此,還是聽話一些吧。
阿曼優雅地颔首,放在膝蓋上的指尖輕輕敲打着,随後微笑着了結了太監的命。
她蹲在一邊,回想着太監剛才說的話,抿抿嘴,離開了假山。
但很快背着一個包袱又回來了這裏,她面色沉靜,坐在太監身邊,一邊摸着自己的臉。
漸漸地,那張屬于太監的臉,來到了阿曼的身上。
而這個太監則是被阿曼風輕雲淡地扔進了冷宮的枯井裏,拍拍手,輕身離去。
一路上她還仔細詢問了幾個太監宮女,得出了總管的性情。裝着膽小怯懦弓腰駝背的模樣,去向總管禀報。
太監總管甚是喜悅,特意賞了她一杯茶,說他會放過太監的家人,并且放他出宮。
阿曼喝完茶以後,裝着欣喜若狂地模樣告退。
一出太監總管的這個門,阿曼就厭惡地舔了舔嘴角,下毒?可惜自己是暗衛,早就百毒不侵了。
辦完了這件事後,阿曼就潛入了周顏堇的宮殿,當然是變回了自己的容貌,她才不願意吓到周顏堇。
周顏堇的睡意瞬間被阿曼的話給吓得幹幹淨淨,她拉住阿曼的手,上下檢查着,“這老不死的,就知道一個勁兒的折騰咱們。阿曼,還好你武功高強,要不然就算是有九條命的貓,也懸了。”
“公主不要為屬下擔憂,這件事之後,他們肯定會給你送來新的宮女,屬下到時候混入其中便可。”
周顏堇看着阿曼風輕雲淡的樣子,心中微微發疼,她摸着阿曼的臉頰,頭一次覺得自己拖累了她,因為自己的原因,這一路上阿曼就未曾消停過,現在更是被人暗殺,如果不是阿曼厲害,那今日死的就是她了。在這個陌生的西涼裏,連她都不在了,那自己......
周顏堇眨了眨眼,掩飾住自己的酸澀,她不敢再往下細想,只能慶幸地緊緊抓住阿曼的手,她苦笑道:“阿曼,千萬千萬要顧好自己,答應本宮。”
阿曼将她拉進懷裏,輕聲道:“屬下會為了公主保護好自己的。”
在阿曼的心裏,周顏堇比她的命更重要。
“不是為了本宮,是為了你自己。”周顏堇糾正她的話,眸光認真,不允許阿曼在說剛才的那番話,她一點也不喜歡。
因為阿曼不僅僅只是一個保護她周全的暗衛,更是...誰也替代不了的存在。
“你聽懂本宮的話了嗎?”
阿曼溫暖的唇啄了啄周顏堇的手指尖,嘆笑道:“屬下懂的。”
此時的周顏堇依偎在她的懷裏,充斥在心中不安的情緒得到了安撫,她眼神望着宮殿外的景色,神情寒冷如霜,她遲早會把這一切還回去的,一定!
随後的幾日裏,果然就如阿曼所言,太監總管來向周顏堇送來了貼身的宮女,周顏堇面無表情,望着總管的眼眸是怨恨的,總管谄笑不已,知道周顏堇的眼神是因為什麽,如果她平靜的沒有任何情緒,那太監總管還會感到詭異,所以周顏堇流露出來的态度正好讓太監總管放下了疑心。
周顏堇在這六個宮女裏,随便指了一個,之後就冷傲地轉身回了內殿,看也不看他一眼。
總管慢慢直起了腰,冷笑着,落難的鳳凰,不如雞啊。
就算你是長公主又如何,來到了西涼,那就是西涼的階下囚!能留你一命,已然是聖上大發慈悲,嘁,你就傲吧,日後有你哭的時候。
“晴翡,好好伺候着公主,她少了一根毫毛,唯你是問!”
“是,總管。”
阿曼垂下的頭,緩緩勾起了嘴角,想到剛才她與周顏堇的眼神交彙,她不免神色溫柔。
無論自己是什麽模樣,公主都能認出,真好。
西涼忽起大亂,起因便是西涼王世子死于馬上風。這事兒有損皇室的顏面,所以西涼百姓只以為世子是因病而亡,至于是什麽病,這倒是不為人知。
世子突發意外而亡,讓西涼王白發人送黑發人,這其中的悲痛欲絕只有西涼王最清楚,當周顏堇再見到西涼王的時候,便留意到他那雙眼睛愈發的渾濁老态,不過想想也是,最為看重的兒子死得那般蹊跷,西涼王能接受得了那才是天下奇聞。
周顏堇從西涼王身邊經過,留下一陣淡淡的幽香,使得西涼王深深地望着她的背影不肯移開目光。
但是很快,周顏堇的宮女落後一步,不經意間地跟在了她的身後,嚴嚴實實地擋住了周顏堇的身影,西涼王不虞地皺起了眉頭,冷冷甩袖,心中因周顏堇勾起的瘙癢讓西涼王眼底劃過一抹勢在必得的光芒。
這西涼他要,大周的長公主他也要!
西涼男女大防本就不嚴苛,女子和離改嫁,嫁給原先丈夫的兄弟都有,所以他娶兒子還未過門的妻子自然也理所應當。整個西涼能夠配得上她的,也只有自己一人了。
西涼王略有深意地勾起了嘴角,随後帶着随從離去。
自己那可憐的兒被人下了劇毒,此事他就算掘地三尺,也要找到這個人,給我兒報仇雪恨!
周顏堇這些日子一直都暫留在皇宮裏,未能出宮,西涼皇帝将她困于在此,就是想馴服周顏堇,讓她學會乖巧,畢竟她現在只是大周與西涼的和親公主,而不是大周的長公主。她身上的傲骨,不适合在西涼中存活。
從她們住在那座宮殿的時候,阿曼就察覺到有人在盯着她們,二人默契地演起了戲,周顏堇被困在西涼的皇宮裏,日漸暴躁不安,整日摔杯摔瓷器,好似在跟皇帝較着勁兒,直到周顏堇變得沉默,開始學會了服軟,不再四處亂折騰,随後皇帝賞賜她各種珍貴的寶物,和氣的召見了周顏堇,但皇帝根本不提何時讓她出宮的事情。
周顏堇宛若一只金絲雀,雖然每日錦衣玉食,享受着公主的規格。
但在西涼皇帝的暗中打壓裏,周顏堇變成了一只被折斷雙翅的金絲雀,只能站在金絲鳥籠裏,因為她的絕色容貌,引來主人的投喂與誘/哄。
但她真的變成了皇帝心裏的金絲雀了麽,其實不然。
有阿曼的陪伴,她又怎會真的成了那只玩物?只不過是暫時的蟄伏。
至于大周的将士們,他們絲毫不知周顏堇在皇宮裏的日子,他們被西涼王招待的很好,每日都有美人與美酒作伴。
他們畢竟不是西涼人士,并不能在西涼待上許久,所以皇帝召見了他們,時隔多日大周将軍也終于見到了長公主周顏堇,他是個大老粗,見到周顏堇衣着華麗,便以為她日子過得很好。
其實将軍也在提心吊膽着,和長公主訂下親事的西涼世子突然暴斃,那兩國之間的和親難道就要就此作罷麽?
今日他進宮,也是希望皇帝能給他們大周一個準話。
周顏堇坐在一旁,美豔絕倫的讓人無法忽視,她太過嬌嫩柔美,白如雪的肌膚只恨不得讓人在此留下痕跡,展現出她是自己的所有物。
周顏堇很美,這是衆人皆知的事實,但此時的她美的就像是一個物件,雖美,但沒有絲毫的靈動,她雙眸呆滞無神,在宮女的伺候下,眼神沒有波動,在看見大周将軍的時候只是輕飄飄地望了望,随後低下了頭。
皇帝眼神滿意地點了點頭,與西涼王對視一眼,深意盡在不言中。
既然皇弟喜歡大周的公主,那周顏堇就需好好調/教一番,拔了她尖銳的利牙,到時皇弟娶了她,自己才能放心得下。
“劉将軍,朕前日已經收到了大周皇帝的密信。”皇帝讓太監将信送與劉将軍一看,當劉将軍拆開密信看到那玉玺的印記後,就知這信上所言是真。
劉将軍一目十行,很快就看完了整封信,他不由得松了口氣,既然聖上已經同意了此事,那自己也不必多言。
和親的長公主早就是一枚廢棋,現在能夠再次發揮她的利用價值,也算是為大周黎明百姓造福了。
劉将軍托起酒杯,恭敬謙卑地敬了敬皇帝,這第二杯自然是敬給周顏堇的。
兩杯酒下了肚,渾身也就暖了起來,劉将軍暢快一笑,主動找上了西涼王搭話。
皇帝對他的識相甚是欣賞,現在一切時機成熟,他便宣知衆人西涼王與長公主的親事,就定在十日後。
周顏堇藏在桌下的手握緊又松,眼神有些許凄涼,雖然她和阿曼從前些日子就開始算計着這門親事,所以她才會任由西涼皇帝擺弄,她知道自己裝的越乖巧柔順,這門親事的成功的可能性就會越大。
可是在周顏堇的心裏還是有着小小的期盼,盼着自己那一母同胞的弟弟能夠讓劉将軍帶着自己回大周。然而,自己這個無關緊要的皇姐,終究還是抵不過孔菲柔的妖法。
周顏堇忍住內心的悲戚,眼睫輕顫着,嬌态盡顯。
阿曼為她斟滿一杯,放在周顏堇的手邊,短暫的眼神交彙,讓周顏堇抿唇淺笑。
周顏堇一杯飲盡,從此以後再也不惦念大周。
她紅潤的唇被酒水沾染了幾分水光潋滟,媚而不俗的眸子忽地朝西涼王望去,很快收回自己的眼神,她擔心自己再看下去,會忍不住內心深處的厭惡。
十日後,你這糟老頭子就等着本宮剜了你的眼睛吧!
西涼王有所感應,他雙手舉杯,遙遙和周顏堇對望,最後仰頭喝完了這杯酒。
他眼神裏的欲/色讓站在周顏堇身後的阿曼摸了摸指尖,西涼王,你該死。
兩國之間的和親,從西涼王世子變為了西涼王,不久前西涼王府剛挂上白幡,現在就要因為這門親事換上喜慶的紅色,也不知剛下黃泉的世子知道此事,會不會氣得吐血。
這人啊,死了,就再也不會被人念起。他是世子無誤,但西涼王兒子不少,少他一個,對于其他人簡直是一件值得慶幸的事情。
西涼可不講究傳嫡,且看誰的本事更大,能夠獲得西涼王的歡心,成為第二位世子。
“晴翡,你看這樣布置的可還行?”
西涼王府的管家對阿曼說道,他是西涼王的心腹,知曉這位即将成為王妃的長公主身邊是自己的人。
阿曼含笑說道:“不錯,長公主現在比以前聽話多了,随便給她布置布置就行了。”
這院子長公主可不會入住,随你怎麽弄都可。
管家責怪地說道:“晴翡,你在王妃面前可不敢這麽說話,咱們畢竟是下人,她嫁給王爺那就是咱們西涼人。”
阿曼挑了挑眉,西涼人?做你的春秋大夢去。
阿曼和管家敷衍了幾句,就繞着王府随處看了看,将王府的布景全部記在了心中。
十日,很快就迎來,身為大周長公主,嫁妝是十裏紅妝,引來衆人的驚嘆,紛紛議論着大周的富裕繁華。
和親一事,就代表着兩國之間迎來了安寧,西涼百姓對花轎裏的長公主歡呼雀躍着,再看那駿馬上的西涼王,臉上洋溢着微笑,看來對這位新王妃也甚是滿意的樣子。
阿曼跟随在花轎旁,鬓發上簪着一朵并蒂蓮玉簪,這是周顏堇親手為她所戴,在今日這個特殊的日子裏,這支玉簪也代表着她與周顏堇之間的情意。
周顏堇擔心她會氣惱自己嫁給別人,所以特地用這支玉簪來哄她。
周顏堇從前未哄過旁人,也不知該如何去做,她只能拿出自己最真誠的一面,希望阿曼今日不會生自己氣。
她默默的陪在身邊,即便二人隔着一面花轎,也抵擋不住她們之間的心靈相通。
當他們一行人抵達王府時,阿曼就瞧見西涼王府賓客盈門,周圍熱鬧非凡,鑼鼓喧天。
管家站在外面迎客,西涼王下了馬,和氣地與大臣們在交談着,而周顏堇則被婢女領去了新房,讓她就待在新房裏等待着西涼王。
西涼畢竟不是大周,自然也不會有拜天地一說,因此倒讓周顏堇省了不少的事情。
“你們退下吧。”
“這......”婢女們相互對視着,不知到底該不該聽周顏堇的話。
阿曼冷眼掃去,斥道:“你們是耳朵聾了麽?連公主說的話都聽不見?還不快退下。”她作勢跟着婢女一起走,但聽到周顏堇的再次開口。
“晴翡留下。”
阿曼止步,應道:“是,公主。”
她神情不耐地阖上了門,一轉臉就收起了趾高氣昂。
阿曼看着房間裏的布置,再看坐在架子床上的周顏堇,她下意識摸了摸發髻上的并蒂蓮玉簪。
反正也沒有旁人在,所以周顏堇自覺撩起遮擋臉部的珠簾,揚起了頭,露出了那張國色天香的臉蛋兒,明眸皓齒,展顏淺笑,她靈動地眨了眨眼睛,道:“阿曼。”
“公主,你今日好美。”阿曼不由得看呆了,人靠衣裝,如周顏堇這般絕美的人兒,一襲普通的衣裳都難掩美色,更何況她一襲嫁衣,自是傾城之姿。
周顏堇瞥眸,因為阿曼沒出息的模樣,逗笑了她,周顏堇揶揄道:“那本宮之前就不美了?”
阿曼當然知道這個問題的危險程度,急忙擺了擺手解釋道:“都美,都美。”
周顏堇笑了笑,待見到阿曼眼眸不含愠色的眸子後,她放下了心。
自己可是公主,能夠舍下臉去哄阿曼,已經是她的榮幸了,她若是敢跟自己甩臉子看,自己絕對要她好看!
她抿了抿紅唇,朝阿曼招了招手,道:“你來。”
阿曼從來都不會拒絕她,牽住周顏堇的手,單膝跪在腳踏邊,仰眸望向周顏堇。
“本宮送你的發簪,你要好好留着,不準丢了。”周顏堇恐吓威脅着她。
“公主所贈之物,阿曼從不敢丢棄。”
周顏堇單手捧着阿曼的臉頰,珠簾晃動,在昏黃燭光下的她愈發嬌豔美麗,她吐氣如蘭,附在阿曼的耳邊,道:“在本宮心裏今日與本宮成親的人,是阿曼你。因為在花轎上,本宮可是一直都念着你的名字呢。”
周顏堇的确沒有哄過人,她也不必去哄,因為她是金枝玉葉,向來只有別人捧着她的份兒,但她放下身段去哄人的時候,簡直就想吃了蜜糖一般,甜的讓人心裏發慌,恨不得把一顆心挖出來給她看。
“你可滿意?”
阿曼此時的心情就是如此,被周顏堇的話感動的心裏甜津津,嘴笨的不知道該說什麽,只能笑得十分傻氣。
“說話呀?”周顏堇用指尖戳了戳她的眉心。
阿曼伏在她的雙膝上,虔誠溫順,抓住她的手,親了親她的指尖,又覺得不滿足,改成用雙臂抱住周顏堇的纖腰,将頭抵在她的腹部,輕聲呢喃道:“阿曼很滿意,真的很滿意。”
“行啦,別粘人了,你的毒藥呢。”
“公主,在這兒。”
周顏堇在合卺酒裏下了毒藥,只待西涼王喝進肚裏,一切将塵埃落定。
黑夜降臨,星河璀璨。
西涼王娶了美麗的公主,他喜不自勝,一想到那鮮嫩的少女,他就按耐不住自己的心情,忍不住加快了腳步。
他會對周顏堇如此中意,姣好的容顏是一個原因,更重要的還是她差點成了自己兒子的妻子,這種人/倫/違背的刺激感,使得西涼王愈發的惦記周顏堇,他玩弄過很多少女,但還從來沒有折磨過一國公主。所以西涼王怎能放得下周顏堇這樣一個女子呢。
他猛地推開了門,在明亮的燭光下,他那張已經有了老态的臉龐,清晰可見。
西涼王到底已經老了,雖然身子骨強勁,但比不得年輕時的康健。
人一旦上了年紀,肌肉會萎縮,背脊微彎,因為常年的養尊處優,所以他身量不算高大,阿曼一個女子冒充他還算容易,畢竟阿曼自幼練武,身材本就高挑。
“王妃。”
西涼王看到那被他惦記多日的周顏堇,心慌意亂地搓了搓手,迫不及待地就想去摸周顏堇的臉,但是她避開了西涼王的接近,指了指放在桌子上的合卺酒,淡淡道:“王爺,先喝了合卺酒吧。”
“好好好,王妃說的極對!”
他本想和周顏堇交杯,可是她已經喝了起來,西涼王眼神微冷,想着待會一定要好好教訓教訓她。所以西涼王一點也不含糊,幹淨利落地一飲而盡。
周顏堇親眼看着西涼王喝完了那杯酒,眼底的笑容溢了出來,随後掩唇笑出了聲音,悅耳動聽,如珠落玉盤般。
她在皇宮憋了這麽久的氣,今天終于可以解解恨了。
“王妃,你笑什麽?”
周顏堇扯掉自己的發冠,扔在了地上,珠墜輕響,沒有了發冠的束縛,周顏堇長發散落下來,眉眼如畫,暢快地笑道:“本宮笑什麽?那當然是笑你咯。”
房柱後的阿曼也不再躲藏,掀開輕紗,來到了西涼王的跟前,道:“西涼王,你現在是否覺得手腳發癢,心口好似有蟲蟻在爬?那麽恭喜你,你已經中毒了。”
話音剛落,西涼王就感到一陣頭暈目眩,身體上的變化果然就如阿曼所言,他臉上的神情瞬間變得鐵青,二話不說就想往外沖去。
但是阿曼怎麽會讓他如願?她手指尖夾着暗器,威脅道:“不要妄想跑,你以為你還能跑得動麽?沒有我的解藥,你的雙手雙腳很快就會糜爛,渾身會瘙癢難耐,你一旦抓破了皮,就會流血不止,直至死亡。”
西涼王正欲大聲叫喊,卻不料阿曼的暗器刺進他的咽喉,輕笑着看着他狼狽的模樣,暗器上下刮動着,在心裏默默數着時間,還不等西涼王再次開口,他就吐了一口黑紫色的毒血,暈了過去,可見這劇毒的可怕程度。
阿曼用腳踢了踢他,随後從袖口裏拿出一把匕首,比劃着他的雙眼,道:“公主稍等片刻,屬下把他拖到內間裏挖了他的眼睛。”
公主的吩咐,阿曼從不會忘記。
周顏堇深吸一口氣,美豔的臉龐聚滿了冰冷,她沉聲道:“阿曼,本宮要親手挖了他的雙眼。”
阿曼眉眼間蘊着無奈,但她又不舍得說周顏堇,見她态度堅定,只好選了一個折中的辦法,她起身來到周顏堇的面前,撕下袖口扯出一條桃粉色的布條,蒙住了她的眼睛,聲音輕柔道:“這樣公主就不會怕了。”
她知道周顏堇這些日子的恨,演了這麽久,她也累了,那就讓她發洩發洩吧。
将西涼王捆在椅子上,腦袋無力地垂着,這樣子的他真像是一條喪家之犬。
阿曼握着周顏堇的手掌,二人的雙手包裹着這把匕首,随着阿曼慵懶地聲音中,匕首準确無誤地刺進了西涼王的右眼上,濺出的鮮血飛在了周顏堇的側臉上,好似一顆妖豔的血痣,她妩媚冷豔,雖然雙眸被遮擋住,但這依然讓她發洩了心中的恨。
阿曼口吻是贊揚地,誇獎道:“公主真厲害。”
匕首刺進他的右眼裏,已經是周顏堇的極限,她到底是個柔弱的女子,所以接下來的事情便是阿曼一手解決。
為何是一手,因為阿曼右手正摟着撲在她懷裏的周顏堇。
剜去雙眼的疼痛非一般人能夠抵擋,所以西涼王半途中醒過一次,不過阿曼一手刀砍下,人又昏了過去。
等到他再次蘇醒的時候,他的嘴巴被牢牢的堵住,雙眼的刺痛令他渾身抽搐,因為全身都被綁在椅子上,所以西涼王根本動彈不得。
在他昏迷間,阿曼還找到了一個暗室,裏面挂着各種刑具,桌上擺着各式各樣的簪子,一看就是女子的東西。
阿曼當時沉默了下,這間暗室的作用到底是什麽,相信明眼人一下子便能看的出來。
在今日之前,西涼王怕是永遠也想象不到,自己有朝一日會被人關在這間暗室裏吧。
秘室裏的現狀,阿曼并不關心,因為還有更重要的事情在等着她。
架子床上,周顏堇雙臂勾住阿曼,取下挽發的并蒂蓮玉簪,含在嘴裏,眉眼間的撩撥讓她美豔動人。
紅唇間橫着一支玉簪,隐隐還能看見柔軟的舌尖。
阿曼喉間滑動,她深吸一口氣,閉上了雙眸。
她沉聲道:“公主,請原諒屬下今夜對您的冒犯吧。”
她,真的忍不下去了。
作者有話要說:
寶們,懂得都懂啊。(抽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