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秋色滿園, 有着不同于春日的繁茂,但別具韻味。
周顏堇取下自己的披風遞給了一旁的香菱,輕身坐在了阿曼的身側, 看着她手邊擺放着的酒杯,她促狹一笑, 說道:“你邀本宮來拜月亭時,可沒說要飲酒的呀。”
阿曼如今已經是西涼的新帝, 她登基名正言順, 所以朝中大臣并無異議, 只是她剛剛登基, 大臣們就盯上了太子之位, 希望阿曼盡快立太子。
西涼王現在有三個兒子,看着都是面善心惡之人, 阿曼當然不願意立他們為太子,尋了個借口就敷衍了過去, 對于那些提出立太子意願的大臣, 阿曼也不會輕易放過他們,這些大臣們并非是兩袖清風之人, 所以懲治一番就讓他們暫時閉上了嘴巴。
阿曼的雷厲風行不僅僅只是為了懲治那些大臣, 更是在警告西涼王的兒子們,示意讓他們消停點。
她擡手拿起酒壺,給周顏堇斟了一杯,笑說道:“這只是女子常飲的青梅酒,公主難道沒聞出來麽。”
周顏堇斜了阿曼一眼, 輕哼道:“本宮在大周時也不常飲酒, 本宮怎會知曉這就是青梅酒呢。”
阿曼笑而不語,對守在一邊的宮女太監揮了揮手, 他們便退了下去,這座拜月亭中只有她們二人,所以阿曼也不用再僞裝西涼王的嗓音,她湊在周顏堇的耳畔輕聲細語道:“公主今兒火氣甚大啊,誰惹你了?”
阿曼一下子就點破了周顏堇的心事,她太熟悉周顏堇了,兩個人朝夕相處的感情不是虛假之物,阿曼又怎能看不出周顏堇的不悅,正因為如此,阿曼特地邀她來拜月亭,想要哄一哄周顏堇。
她的話讓周顏堇紅唇微啓,似有驚訝,但很快就恢複了原樣,她抗拒地推了推阿曼,別扭地說道:“本宮好得很,哪有什麽生氣呀。你看錯了。”
到底是因為她現在的聲音是女子的聲線,所以為了避免不必要的事情發生,阿曼緊挨着周顏堇,只為讓她能夠聽得見自己的聲音。
阿曼聲量偏低,輕輕柔柔地,好似銀杏葉從枝頭凋零,飄落在周顏堇的手心裏那般輕柔,她握住周顏堇的手,溫聲道:“公主,你剛剛都想要推開我了,這還不是生氣是什麽?”
“哪有!”周顏堇嘴硬不肯服軟,并非是她真的在生阿曼的氣,她曉得這一個月裏阿曼的辛苦,所以盡力收斂了自己的嬌縱脾氣,她從來都不是一個會體諒人的性子,現在為了阿曼改變了這麽多,那是因為她真的在乎阿曼。
周顏堇的心裏裝着阿曼,只念着她,因此才會因為最近的一些雞毛蒜皮的小事情而吃醋。
西涼新帝登基,後宮空虛,不少大臣提議讓阿曼選秀選妃,僅僅只有一位大周公主是根本不妥的。
但阿曼全部拒了,說是兩年之後再提,那些大臣甚是不滿,不敢得罪阿曼,只能在背後非議周顏堇,此事阿曼也知曉,殺雞儆猴地送給了一位官員幾位美人,自從美人送到他府上後,翌日他就告了病假未來上朝,那是因為被他的發妻狠狠地教訓了一頓,聽說臉上都被抓破相了,也難怪他告假。
從立太子和選秀這兩件事中,就能看出阿曼并不願意被大臣們威脅,所以不少大臣們夾緊了尾巴,不敢再上跳下竄。
西涼建立幾十餘年,這些朝中的大臣都是開國大臣,自恃其高,之前的皇帝看在情面上都會忍一忍,但是阿曼可不是真正的西涼王,慣着他們而委屈自己?那是絕對不可能發生的。
周顏堇介意的事情正是選秀,她知道阿曼對此事無意,可是周顏堇心裏就是不舒坦,就像是指尖紮進了一根細小的木刺,看着無傷大雅,但你不經意間去碰觸到東西時,指尖上的那根木刺就會提醒你它的存在,難受得很。
阿曼看着周顏堇的神态時,眼神劃過自責,她短嘆了聲,手掌微微用力抓住周顏堇的手指,她彎下腰,垂手抵在周顏堇放在腿上的手背上,呢喃道:“公主,你不要這樣,你永遠都有資格來對我發洩脾氣,而不是像現在這樣去忍耐自己。阿曼犯了錯,公主只要說出來,我都會改的,求你了,不要這樣推開我。”
她的背脊彎曲着,後脖頸上的肌膚不是白皙的,而是阿曼僞裝出來的枯黃,現在的她雖然是西涼王的模樣,但是周顏堇已經習慣了白日裏她的樣子,那張在周顏堇看來厭惡且醜陋的嘴臉,漸漸變得順眼。
阿曼聲線顫抖,她總是毫無保留的付出,誠實的讓周顏堇羞愧不如。
周顏堇望着趴在她腿上的阿曼,雙眸不由得濕潤起來,自己是不是太過分了?明知道那不是阿曼的錯,她是最無辜的。而自己卻對着她發脾氣。
阿曼跟着自己一路從大周來到西涼,經歷了不少的艱難險阻,才走到了這一步,這其中阿曼是最大的功臣,而自己只不過是一個躲在她羽翼後的幼鳥,享受着風吹雨打後的風平浪靜。
阿曼是耀眼的,在大周時暗衛的身份束縛了她的一切,直到離開大周後,自己才真正意識到她的強大和可靠,只要有她在,自己就擁有了安全感,可以肆無忌憚地享受着她帶來的榮華。
所以自己憑什麽去責怪阿曼,有什麽資格去埋怨她?
如果沒有她,自己早就死在了那場刺殺中,自己不應該仗着阿曼的縱容變得無法無天,從而迷失了自己。
周顏堇的自責讓她為阿曼感到委屈,在這場感情裏,向來都是阿曼在付出,就連自己也習慣了她的付出。
她的眼淚落下,滴在了裙面上,很快沁成了圈,本就心慌意亂的阿曼此刻更是驚慌不已,她擡起頭,心疼地給她擦着眼淚,看見周顏堇的淚珠,簡直比剜阿曼的心頭肉還要疼。
“公主,是阿曼錯了,你別哭。”
周顏堇笑中帶淚,抿着嘴角搖搖頭,她撲在了阿曼的懷裏,坦然以對,說道:“阿曼,我不是在生你的氣,我只是吃醋了,因為阿曼太好了,我擔心會有別人搶走你。我脾氣不好,對你也不是處處溫柔,阿曼,我是不是很壞啊?”
她改變了自稱,或許是感覺到了她們之間的不平等,所以周顏堇扔掉了公主的架子。
周顏堇雖然很嬌氣,但她不是一個愛哭的人,一旦掉了珍珠淚,那才是真的招人疼。
阿曼小心翼翼地擦着她的眼淚,唯恐自己的力度太重抹紅了她的眼角,她太嬌嫩了,阿曼必須控制住自己的力度。
“暗衛此生只追随一位主子,生死不離。阿曼一點都不好,甚至很差勁,公主完全不需要擔憂我會被人搶走,因為只有公主才會讓我死心塌地,我遇見旁人也不過是拔劍而已。
明明公主才是天底下最最美好的女子,所以公主你不需要任何改變,你就是你。阿曼也絕對不會變心的,公主為何會這般想?看來還是我給你的安全感不夠多。”
周顏堇那雙紅彤彤的眼睛望着阿曼,聲音還帶着哭腔,說道:“那也不行,我若是一直高高在上,你遲早會被我給氣跑的。”
阿曼失笑,完全是被周顏堇的話給逗笑了,她捧着周顏堇的臉頰,說道:“我就愛公主不可一世的姿态,你很高貴,這是與生俱來的魅力,阿曼被你折服,這是阿曼心甘情願的。”
周顏堇羞憤地捶了她一下,終于是收回了淚水,她笑罵道:“你是不是欠虐啊,阿曼。”
阿曼聳肩,笑說道:“公主之前的折磨,我哪次不是欣然接受的?”
周顏堇瞪圓了眸子,控訴道:“本宮何時折騰過你呀!也就是剛在大周的時候教訓過你幾次而已,哼。”
嬌氣勁兒又上來了,收都收不住。
阿曼勾唇淺笑,湊近周顏堇,呼吸打在她的耳邊,道:“公主難道不記得那次你将我雙手束縛,我求饒公主後,公主才舍得給了我一個痛快。”
周顏堇下意識地看了看四周,發覺宮女太監都離得很遠,這才放下心大松一口氣,她眸子水光潋滟,嬌媚動人,嗔怪道:“本宮就不該憐惜你!本宮再也不要心疼你這個壞胚子了。”
熟悉的腔調,熟悉的神态,她的公主就該是這樣張揚任性的。
阿曼伸手摟住她,又覺得不滿足,幹脆直接抱起她來,眸色深邃,微笑道:“公主既然不憐惜我,那就讓我來憐惜公主吧。”
周顏堇簡直太清楚阿曼露出這幅神情後會發生什麽事情,她揪住阿曼的衣襟,咬牙切齒道:“現在可是青天白日呢!”
阿曼手臂有力地颠了颠她,惹來周顏堇驚呼聲,戲谑道:“從前又不是沒有白日過,怕甚。”
“......”周顏堇實在不想理她了,拿出自己的帕子蓋住臉,掩耳盜鈴般地從宮女和太監身邊經過,好似這樣就不會有人認出她來。
皇宮裏下人再一次認知到周顏堇這位大周公主在新帝心目中的重量,他們從前可沒有見過先帝抱過哪位妃嫔,也只有當今聖上才會這麽寵愛大周公主。
而這位大周公主再一次證明了她在新帝的心裏,是獨一無二的存在。
前半生風流的新帝,難道真的會因為大周公主迷了心變成專寵于她一人麽?之前衆人不信,覺得是空穴來風的事情,但如今,他們信以為真。
弱水三千,只取一瓢飲。
大周公主不簡單啊。
這段有關西涼與大周的姻緣,再次傳遍了各地。
大周皇宮的鳳栖宮裏,再次打破了一批瓷器。
“本宮要去西涼!”
這全部都是假的,她必須要親自走一趟西涼,去拆穿周顏堇和西涼皇帝的謊言!
這一日,西涼國迎來了一位特殊的使者,她身姿卓約,帷帽遮住了面容,但看她氣質非凡,就知她樣貌不俗,其他使者是男子,所以這位女子使者引來了不少人的注目。
但得知她是大周的公主特地來探望周顏堇後,衆人就了然一笑。
坐在高位上的阿曼将這一切收入眼中,對于孔菲柔會來西涼她顯然并不意外,半個月前她就收到了大周的密信。
大周會派來使者來探望周顏堇,這必定是她想出的主意,看來她已經坐不住了。
之前她火急火燎地把周顏堇送去和親,為的就是讓周顏堇在西涼受苦,但現在事情的發展超乎了她的預料,像孔菲柔這般小肚雞腸的人,她絕對忍不住的。
阿曼眼神淡淡,看着孔菲柔輕而易舉地獲取了衆人的好感也不以為然。
她百無聊賴地把玩着手指上的扳指,連多餘的眼神都不屑分給孔菲柔,她的冷漠讓習慣了被人追捧的孔菲柔皺起了柳眉,她望向了阿曼,看見那張讓孔菲柔憎恨的面容時,眼神中的怨毒更濃,還好有帷帽遮擋,旁人并未發覺她的不對勁。
上一世就是這個畜/生一直折磨自己,孔菲柔甚至都能感覺到自己的背後在隐隐作痛,可見上一世西涼王給她帶來的陰影有多麽的強烈。
孔菲柔為何會來西涼,那是因為上一世直到西涼王身死他都沒有坐上皇位,所以孔菲柔不明白這其中到底發生了什麽變故。難道和親的人有了改變以後,西涼國的命運也将發生巨大變化麽?
這個變數如果是周顏堇,那孔菲柔是絕對無法接受的。
她應該過得比當初的自己還要凄慘才對,她怎麽可以成為西涼皇帝的獨寵,這不可能!
這一定是謊言,所以孔菲柔要親自來拆穿這個謊言,只有這樣她才能夠得到解脫,要不然她會一輩子執拗這個問題的。
別看她表現的神采奕奕,事實上她的壽命進度條在急速下降,就連系統都無法拯救她保住她的命。
從前,孔菲柔認為自己擁有系統是上天賜給她的福氣,但是現在她每天都能在資料面板上看見她壽命進度條的變化,讓她親眼見到自己的壽命在一天天的減少,孔菲柔日漸瘋癫,整個人都變得無比陰郁。
也多虧她成功攻略了大周皇帝,這才讓他改變了主意同意孔菲柔離開皇宮。
阿曼眉頭隆起,她像是意識到了什麽,對太監使了個眼神,太監明了,恭敬地說道:“公主,您是金枝玉葉,不能怠慢,請随奴才去一旁宮殿歇息吧。”
孔菲柔握緊了拳頭,忍住了對阿曼的憎恨,繼續留在這裏只能加深她對阿曼那張臉的怨氣,所以憋着一口氣敷衍地對阿曼行了行禮,跟着太監離去。
西涼的大臣見狀不滿地變了神情,大周的使臣趕忙解圍,畢竟他們現在可是在西涼的地界上,是得放低身段。
使臣對孔菲柔的維護讓阿曼嗤之以鼻,當日周顏堇從大周離開的時候,他們可沒有半分不舍。
阿曼慵懶地撐着頭,聽着兩國大臣的交涉,她格外安靜,卻并不會讓人忽略,實在是她身上的氣勢淩厲,給人一種如芒在背的感覺,叫人心驚膽顫。
【點亮聲如莺啼、平易近人。】
【嗯。】
她與系統之間的交流很生硬,根本沒有從前的随和親近。
當金手指被開啓的時候,太監再看孔菲柔的時候就多了幾分溫和,但也僅僅是如此。
“公公,本宮想去見見長公主,可以麽?”
太監猶豫了片刻,想了想她的身份,本想同意,可忽然想到了阿曼對周顏堇的重視,他衡量再三,說道:“殿下,娘娘她畢竟身份尊貴,還請讓奴才去通報一聲。”
孔菲柔冷笑幾聲,她之前在大周時,想闖周顏堇的宮殿那便闖就是了,無人敢攔,如今卻還要征得她的同意,呵,周顏堇啊周顏堇,你真是攀了高枝兒就忘了身份啊。
太監聽到她的笑聲,怪異地看了看孔菲柔,态度也收斂了起來,他覺得孔菲柔不知輕重,就算周顏堇是大周的公主,那如今也是西涼的皇後娘娘!
“公主就在這兒先等着吧,奴才去去就來。”太監随口吩咐了宮女讓她們好生伺候着孔菲柔,說完頭也不回的扭頭就走,孔菲柔眼瞳微縮,對這個太監瞬間升起了殺意。
他竟然對自己不尊!這下賤玩意兒,真是該死。
【你不是要見周顏堇麽,別惹事。】
【什麽叫本宮惹事?分明是那個太監看不起本宮!還有你的技能怎麽越來越不管用了?廢物一個。】
【沒有積分的前提下,我能讓你使用技能已經是看在你我綁定一場的份兒上,你別得寸進尺!
有本事你去攻略西涼的人啊,新地圖已經打開,遍地都是紅色亮光,你完全可以去攻略,呵,但你那張臉,除非是瞎子才看得上你。】
系統早就怨上了孔菲柔,覺得是她太不小心中了別人的招,最可恨的是直到現在還不知道究竟是誰給她下的毒,就連毒源在哪都找不到,孔菲柔說它是廢物,但在系統心裏,孔菲柔才是正兒八經的白癡。
孔菲柔面目猙獰,她忍不住怒火直接破口大罵,但是系統已經下線屏蔽了她,孔菲柔也只能白費力氣。
她喘着氣,眉宇間的陰沉讓她愈發恐怖,由于被帷帽遮擋,讓人看不清楚她的嘴臉,若是看見了,怕是都要被孔菲柔的模樣給吓得尖叫。
她平複着心情,冷冷問道:“本宮聽說周顏堇在西涼很受寵愛?”
宮女們相互對視,有個宮女小聲解釋道:“回禀公主,自從娘娘和陛下成親後,便一直很受寵愛。”
“呵,真的麽?”
宮女又說道:“是真的,陛下都因為娘娘而退掉了今年本該有的選秀呢。”
孔菲柔越聽心裏越是憤怒,她咬牙切齒道:“那周顏堇可真是好大的福氣啊!”
“是的呢。”
孔菲柔指尖都在手心裏掐出了血痕,她催促着宮女,說道:“剛才那個太監不是說要去找周顏堇禀報麽,這都多久了,怎麽還不見他人影?”
“公主,奴婢這就出去找找他。”
宮女剛離開沒多久,那個太監便回來了,他似笑非笑地望着孔菲柔,冷涔涔地說道:“公主,請随奴才前去正陽宮吧,皇後娘娘召見您呢。”
孔菲柔不禁冷笑,召見我?周顏堇她也配!?
她起了身,優雅地跟在了太監身邊,一路上孔菲柔都在向太監詢問着周顏堇在西涼的事情,她聽着太監的聲音,不免懷疑起來如今的新帝真的是上一世的西涼王麽,他分明就是個心狠手辣的人,一向視女人如玩物,死在他手裏的女人不計其數,為何他遇上了周顏堇就像是徹底變了個人似的。
孔菲柔很清楚自己沒有記錯,西涼王根本就不是這個性情,那周顏堇究竟灌了什麽迷/魂/湯,竟然讓西涼王對她如此疼愛!
終于,孔菲柔來到了正陽宮,她眯了眯眼睛,加快腳步沖了進去,帷帽上的白紗輕飄起,唯美極了,不知她真面目的人一定會被她的僞裝所騙,又因為萬人迷系統在身,只有孔菲柔才能擁有這般獨特的氣質。
但是當孔菲柔見到周顏堇時,她猝然睜大了眼眸,坐在榻上的周顏堇嬌豔明媚,神情恣意,正被人伺候的舒舒服服的,這樣的周顏堇比在大周時還要潇灑悠閑,從她舒展的眉眼中就能看出她在西涼并沒有受過什麽委屈,反而是被人一直嬌寵着才會如此張揚意氣。
周顏堇漫不經心地擡起了眸子,玉指掩住紅唇,輕哂道:“哎喲喲,快快取下帷帽讓本宮瞧瞧到底是哪位好妹妹不遠千裏來探望本宮了呢。”
她當然知道孔菲柔臉上的那塊黑斑,現在人都送上門來了,周顏堇豈能放過這麽一個能夠羞辱她的好機會?
孔菲柔急忙用雙手捂住帷帽,生怕宮女會聽從周顏堇的話取下她的帷帽,她憤怒道:“周顏堇,我是孔菲柔!你讓這些人都退下,本宮有話要對你講。”
周顏堇裝作沒認出來的語氣,驚訝地眨了眨水靈靈的眼眸,笑說道:“原來是你啊,怎麽好端端的戴上帷帽了呢,本宮剛才還在想呢,那麽多妹妹裏好像沒有人能夠醜的需要戴上帷帽來遮住那張臉了。誰知道竟然會是人見人愛的孔菲柔呀。啧啧,快讓本宮看看,你為何要戴上帷帽呢。”她話音剛落,香菱就帶着宮女朝着孔菲柔走了過去。
孔菲柔見狀,冷冷一笑,道:“周顏堇,看來你真是被人寵的沒了腦子!你們誰敢動本宮!”
話音剛落,阿曼從側殿走了出來,面色冷凝,淡聲道:“朕敢。”
孔菲柔在見到這張臉時,不由自主地心生膽怯,她後退了幾步,想要離得阿曼遠一些,當聽見阿曼對周顏堇的袒護時,孔菲柔再也無法忍住她對阿曼的懷疑,指着阿曼說道:“你絕對不是他!你是假的!你是假的!”
說來倒也滑稽,孔菲柔這個最恨西涼王的人反而最熟悉他,這是第一個辨別出阿曼和西涼王的人。但那又如何,西涼的一切已經被阿曼握在了手中,孔菲柔她來的太遲了。
早在阿曼出現的時候,宮殿裏的宮女便全部退了下去,孔菲柔發覺沒有人回應自己時,才意識到了不對勁。
阿曼輕笑,露出她的幾分靈動,和剛才的神态判若兩人。
孔菲柔瞪大了眼睛,她果然猜對了!
阿曼快如疾風,她帷帽被阿曼的動作而掀動,只因為她纖細脖子上出現了一只手掌,阿曼微微用力,冷聲道:“那你呢,你還是原來的孔菲柔麽。”
她眸光明亮,眼瞳如黑曜石般深邃,随着她的話語聲,孔菲柔戴着的帷帽也落在了地上,露出那張醜陋的面容,阿曼勾唇,淡淡道:“難怪一直戴着帷帽。”
她的聲線還是男子的低啞,配着她那張讓孔菲柔恐懼的面容,孔菲柔整個人顫抖不止,她雙手用力地拍打着阿曼的手腕,但那只手掌仍舊牢牢地掐住孔菲柔的脖子。
現在孔菲柔害怕的不再是那張臉,而是剛剛阿曼所說的那句話。
【警報警報!身份洩露身份洩露!系統将開啓自毀模式。】
孔菲柔臉色泛起了青白色,一張只有她能看見的資料面板出現在她的眼前,只見那條壽命進度條在急速下降。
這時候系統再也無法逃避現實,它看着阿曼,幽幽說道。
【怪不得從一開始你就無法攻略她,原來她早就知道你身上有萬人迷系統。】
之前系統沒有上線,并不知道坐在龍椅上的阿曼正是周顏堇身邊的暗衛,直到剛才它聽到了自毀的警報聲,通過系統面板發覺孔菲柔第一次攻略失敗的暗衛就站在面前。
阿曼這時松開了手,那是因為她的腰間肉被周顏堇給擰着,就知道這位公主又打翻了醋壇子。
周顏堇抱着她的手臂,用手帕給她擦着指尖,嫌棄地說道:“你也真是的,什麽阿貓阿狗的玩意兒你也碰,也不嫌髒呀。”
孔菲柔想要張口反駁,但是她整個人已經變得僵硬,四肢無力地躺在地上。
她只能聽到耳邊忽然響起了一聲雷擊,随之而來的便是渾身的抽搐,鬧出來的動靜頗大,吓得周顏堇摟住阿曼的腰往後退了退。
“她...她這是怎麽了?”
阿曼眼神也很是迷茫,道:“犯病了?”
周顏堇眨眨眼,笑說道:“需不需要請太醫呀?”
與此同時,周顏堇忽然發現身上變得很輕松,好像卸下了什麽重擔似的,她費解地皺起了眉頭,剛剛發生什麽事了?
而遠在大周正在批奏折的皇帝和一些被孔菲柔攻略成功的人全部吐了一口黑血,接着就暈了過去。
“陛下,大事不好了!”
宮殿外,太監的焦急聲打亂了孔菲柔所帶來的詭異,阿曼和周顏堇走出宮殿,問道:“發生何事了?”
“陛下,那些大周使臣吐血昏過去了。”
阿曼挑眉,撫着周顏堇的手背說道:“公主,看來我們的确需要請太醫來了。”
作者有話要說:
明天見啦~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