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金色的暖陽灑滿了人間, 趕走了往日的寒冷冰爽,不少丫鬟都在自己空閑的時候搬來小馬紮坐在院子裏曬着太陽,很是惬意舒适。

翠果提着食盒掀開簾子走了進去, 嘴上說道:“外面這日頭可真好,姑娘不去曬曬太陽麽?”

阿曼現在都顧不得擡起頭跟她說話, 她正忙着照鏡子梳妝打扮呢,阿曼打開自己的首飾盒, 拿出一支又一支的簪子在發髻上比劃着, 總覺得哪一支都不太合心意。

一襲藕荷色的阿曼足夠嬌美, 精致的發髻是她自己挽起, 從早上醒來到現在她都沒有歇息過, 一個勁兒的在打扮自己,這麽專注的阿曼, 翠果平時也只能在她碾藥的時候看見。

翠果無奈地笑着,走了過去對阿曼說道:“姑娘, 求你理理奴婢吧。”

“翠果你別鬧, 我有正事要忙呢。”

翠果只好搬來圓凳子,坐在她的旁邊, 托着腮地望着阿曼, 看着她姣好的容顏,困惑地說道:“姑娘,你長得已經很漂亮了,随便哪一支簪子都很好,你何必這麽糾結啊。今個你到底是怎麽了?奇奇怪怪的。”

阿曼傲嬌地擡了擡下颌, 嚴肅地說道:“今天侯夫人要來, 我當然要打扮的漂漂亮亮的呀。”總不能邋裏邋遢的去見侯夫人吧,到時候她肯定會嫌棄自己沒規矩的。

“她是要來沒錯, 以前侯夫人也來過啊,那也沒見姑娘你這麽用心呀。”

她以前的确來過,不過那時候侯夫人身邊又沒有沈方思,阿曼當然沒必要主動的去表現自己,但是今日可不一樣了,所以阿曼不上心一些,那能行麽。

阿曼最終挑選了一支桃花樣式的絹花,那花蕊是由幾顆珍珠所做,顆顆飽滿圓潤,之前沈方思送過阿曼一盒珍珠,因此阿曼就做了這對絹花,一支給沈方思,一支留給自己用。

烏壓壓的發髻上多了一支粉嫩色的桃花,嬌豔奪目,微微擡頭間,那花蕊還會輕輕顫動着,愈發的靈動可愛。

阿曼撇眸,嬌嬌地指了指發髻上的絹花,道:“這支可好?”

“好極了!”在翠果的眼裏,阿曼哪哪都是最完美的,別說一支絹花,就算沒有絹花的她,也是最美的人兒。

“那就這麽着吧。”

阿曼撫了撫發絲,看着鏡子裏的自己,滿意地一笑。

今天不僅只是侯夫人前來接沈方思回侯府,更是拆穿何君安與葉憐幽私情的一日,所以阿曼十分期待晌午後的事情,甚至可以說是迫不及待了。

哼哼,在那本書裏,葉憐幽能順利與何君安撇清關系,那是因為有沈方思的幫襯還有她身份的壓制,但現在一切都将提前,倒要看看葉憐幽還有什麽本事去擺脫何君安這個男人。

既然你這麽喜歡和他厮混,那就幫你一把吧。讓你們兩個在所有人的見證下永遠也不可分離。

阿曼上揚的嘴角透出幾分冷漠,但随着翠果的聲音,冷色漸漸消去,又變成了那個天真嬌氣的何府三姑娘。

“姑娘,快些用膳吧,小心變涼了。”

“嗯。”

翠果打開了食盒,阿曼看見今日的這幾道菜,不由得感嘆道:“果然是家裏來客了啊,夥食都變得這麽好了。”

有魚有肉,還有些山珍海味,這可是以往日子裏都吃不到的東西,除了家中有客和過年,像阿曼每日所用的膳食大多只有一道葷菜,其餘都是素菜,不過廚子手藝很好,讓阿曼吃得還挺開心的。

“對啊,大夫人她勤儉持家,像今天這麽好的飯菜,少見喲。”

阿曼向翠果招招手,示意她坐下,說道:“陪我一起吃吧,你也別拘謹,等我吃完了你再吃,這飯菜也都涼了,幹脆坐下來一起用膳吧。”

翠果本想拒絕,可是阿曼已經拽着她的手臂坐了下來,翠果心裏很是溫暖,柔聲應道:“多謝姑娘。”

“謝什麽呀。”

翠果可不是普通的丫鬟,在姨娘病逝以後,她一直都很用心的照顧阿曼,十七歲的姑娘,也是不容易,所以阿曼待她很好,在她心裏翠果早已不是個丫鬟了,而是她的家人。

阿曼還想過等到翠果十八了,就把賣身契還給她,讓她不再是個下人。

雖然阿曼在何府的日子不算富貴,但是過的很舒服,嫡母善待庶女,雖然嫡姐刁蠻任性,不過她們不算是什麽壞人,所以整個何府裏,最壞的兩個人也就是何君安和葉憐幽這兩個臭魚爛蝦了。

阿曼夾住一只白灼蝦,惡狠狠地吃進嘴裏,何君安,你今天就等着玩完吧!

與阿曼的院子挨的很近的另一座院子裏人聲鼎沸,因為侯夫人在此,何夫人帶着兩個女兒和一個侄女自然要露面的。

侯夫人長相溫婉端莊,眉眼間和沈方思有三分相似,她氣質溫柔,沈方思則多出了幾分堅韌淡然,兩個人坐在一起,旁人一眼就能看出她們是母女關系。

何夫人身邊的大姑娘來年開春便要出嫁,這段日子一直在自己院子裏繡嫁衣,很少會出來見人,她叫何琇,模樣大氣爽朗,比起妹妹何婉更為懂事。

侯夫人掃了眼這些人,看見了何夫人身後站着的葉憐幽,似水般柔情的眸子掠過不屑,這嬌柔做作的姿态真是和侯府裏的那些姨娘們一模一樣,都是下賤的玩意兒!

她這般想着,心裏對沈方思更是心疼,她原以為找個家世略低的男子,何君安絕對會看在侯府的面子上不敢胡來,沒成想天底下的烏鴉一般黑啊!

這何君安婚前都敢和表妹厮混,真是髒了心肝的狗東西。

自己的女兒知書達理,出身高貴,才情樣貌皆是出衆,可偏偏何君安這個瞎了眼的狗東西看上了別的女人,如果說那葉憐幽是個下賤玩意,那何君安就是個畜/生都不如的玩意兒。

侯夫人越想越氣憤,女兒還在何府裏,他們就敢這麽無法無天,那若是成了親,豈不是要寵妾滅妻?

所以當侯夫人從喜嬷嬷的口中得知這件事時,二話不說就摔了茶盞,說道:“這門親事必須要退!”

她之所以同意侯爺給沈方思定下何君安,就是想着女兒低嫁不會受到婆家的欺辱,但是何君安敢這麽傷害沈方思,侯夫人怎能願意?

她這輩子就一兒一女,他們就是她的珍寶,誰敢動他們一下,侯夫人必要讓那人後悔莫及!

“何夫人,這位姑娘我怎麽瞧着有些眼生?”

何夫人笑了笑,道:“這是我侄女,哥嫂病逝了,她無依無靠,只能來投奔我了。”

侯夫人用帕子掩了掩唇角,笑意微涼,似是無惡意地說道:“原是你侄女啊,你這侄女柔柔弱弱的,看起來身子骨不太好,我看她眼珠濁黃,沒有普通姑娘的澄澈,何夫人啊,得快些給你侄女請來大夫瞧一瞧了。”

葉憐幽臉色一僵,差點就要維持不住臉上的笑容,她拐着彎地在罵自己是一副早死之相啊!

這老女人着實可惡,自己再怎麽柔弱,也比不上你那短命的女兒,早早就死了!她在原書裏,比自己死得還早呢,到時候再看你還能怎麽得意。

何夫人沒有多想,擔憂地觀察了一番葉憐幽,果然真如侯夫人所言,眼珠濁黃,看着臉色也有些不太對勁,她不由得問道:“幽兒,你最近可有什麽不适?你千萬不要隐瞞姑姑啊,有什麽不舒服的一定要跟姑姑說,知道麽?”

葉憐幽忍住翻白眼的沖動,自己就是位醫生,有什麽病她難道還不清楚麽!

“姑姑,我曉得了,多謝侯夫人的關心。”

侯夫人輕哼一聲,漫不經心地說道:“不必客氣,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

一旁的沈方思趴在侯夫人的肩頭憋着不讓自己笑出聲來,這何夫人是一點也沒有察覺到娘的言外之意啊,葉憐幽倒是聽出來了,所以臉色才會如此難看。

“娘,我這些日子暫住在何伯母府上,給她們添了不少麻煩呢。”

何夫人輕笑道:“方思這話就太過客套了,咱們倆家之間是什麽關系啊,那可是以後的親家,別說你暫住了,就算常住,我也樂意至極呢。”

侯夫人擡眸,明明是在看何夫人,但葉憐幽不知為何感覺到了一陣冷意,只聽侯夫人說道:“思思臉皮薄,這親事什麽的,何夫人莫要說了。”

沈方思裝着嬌羞的模樣,用帕子遮臉,何夫人見狀,善意地轉了別的話題,她也知曉姑娘家臉龐薄,何況侯夫人也在,她也不好繼續打趣沈方思。

何婉不想聽長輩們的交談,對沈方思使了個眼色。

沈方思沒有反對,跟侯夫人說了聲,便起了身。

而另一旁的何琇則寵溺地笑了笑,她問了問葉憐幽要不要一同去,但是葉憐幽擔心侯夫人背着自己又說一些不中聽的話,所以她委婉的拒絕了何琇。

何琇也沒有再勸,就陪着妹妹還有沈方思去了另外一間房,也就是沈方思的閨房。

姑娘家都喜歡首飾,何婉也不例外,進了這間房後,她一眼就看見了梳妝臺上擺着的那幾支簪花,樣式精巧,就連何琇都忍不住目露驚豔,何婉忍不住問道:“沈姑娘,這簪花是你從何處買的呀?可真漂亮。”

沈方思挑了挑黛眉,唇邊噙笑,解釋道:“不是買的,是一位對我很重要的人送的。”

何婉表情失落,何琇連忙扯了扯她,何婉這才收起了神情,如果沈方思沒有說那句話,何婉定會纏着沈方思讓她送簪花的。

沈方思當然也知道她的心思,故意用這句話堵住了她的嘴,讓何婉沒辦法再開口。

何琇緩解氣氛,說道:“這簪花是那人親自做的麽?”

沈方思應道:“是啊,大姑娘你也懂這些啊?”

何琇點點頭,大方道:“以前也曾喜歡自己給自己做些簪花,但是娘擔心會把我的手指變糙,就不允許我做這些了,想要什麽新樣式讓丫鬟去買便是了。”

沈方思聽言,便想起了阿曼來,心裏泛起了疼,大姑娘有娘疼寵着,阿曼卻只有她一人照顧着自己,所以自己日後一定要好好的待她。

“不過說起來,三妹妹做絹花的手藝倒是不錯呢。”何婉促狹道。

何琇用手指戳了戳她的額頭,笑道:“你還說呢,前些年你非要什麽六種不同花種的絹花,大冷天的讓三妹妹手指都磨爛了,那絹花我也沒見你戴過,好像你後來随手送人了吧?”

“姐!”何婉不滿地瞪着何琇,又朝着沈方思努努嘴,何琇突然想起來自己這個三妹妹近來和沈方思走得很近,不知這話讓沈方思聽了會不會嫌棄她的身份。

沈方思垂眸,擡手撫向自己的發髻,上面簪着一朵桃花,聲音有些冷凝,道:“三姑娘送給我的每朵絹花我都用心放着,絹花做得栩栩如生,讓我極其喜歡。沒想到二姑娘倒是很闊氣,随手就把別人辛辛苦苦做的絹花送了人。早知道,你還不如不讓三姑娘給你做了呢,白白浪費了人家的心意。”

她直白地訓斥了何婉,毫不遮掩的展示着她對阿曼的在乎。

沈方思只要一想到阿曼磨爛手指做的絹花被人如此不用心的對待,火氣瞬間就沖了上來,藏都藏不住。

“我...我首飾很多啊,也不缺這些絹花咯,送人就送人嘛,又不是丢了。”何婉嘴硬地不肯認錯,當然她也不認為自己錯了。

何琇冷喝道:“婉兒!”

沈方思扯唇輕笑道:“二姑娘說的對,我沒什麽可反駁的。”

對牛彈琴罷了,說再說也是無用。

何婉被家裏嬌慣了多年,她可不怕何琇這個姐姐,她皺着柳眉,不滿地說道:“沈姑娘,我好歹也是你以後的小姑子,三妹妹不過就是個庶女,你有必要因為她來教訓我麽?”

沈方思眉眼間的冷然愈發濃重,笑容漸漸消去,說道:“二姑娘你确定要跟我繼續争論這個問題麽。”

何婉看着她的表情,那雙眸子不再溫和,氣勢已經變得和之前不同,何婉讪讪地撇過頭去,梗着脖子說道:“沈姑娘就是偏心罷了。”

何琇實在是拿這個妹妹沒辦法,沒好氣地瞪了她一眼,心裏在埋怨自己怎麽好端端的提起這件事來,搞得沈方思和妹妹之間出了芥蒂,還有三妹妹也是,跑去讨好沈方思做什麽,庶女就要有庶女的規矩,真是膽大妄為。

沈方思抿了抿唇瓣,對她們兩個的耐性完全被何婉的那番話給消磨的一幹二淨,她故意把茶杯裏的水潑在了身上,疏離地說道:“衣裳濕了,我需要換衣,折畫,帶着兩位姑娘去別間歇息吧。”

她不想再跟何琇何婉在浪費口舌,她也不需要讓何琇何婉去接受承認阿曼,因為她們兩個并不重要。

“是姑娘。”折畫面懷笑容,對何琇道:“大姑娘二姑娘請吧。”

她們不情不願地離開,等到帶路的折畫離開後,何婉再也忍不住火氣,小聲地對何琇說道:“我真是好奇三妹妹給沈方思灌了什麽迷魂湯,讓沈方思這麽維護她。我可是她小姑子,以後嫁進來了,有她好果子吃呢。”

何琇這時候終于忍不住掐了掐她的手臂,責備道:“你是不是沒腦子啊,她是什麽人?侯爺的女兒,上頭哥哥是個世子,你得罪她,莫非是想讓君安仕途全無啊?”

何婉也就是嘴上厲害,她撇撇嘴,抱怨道:“當初就不該讓哥哥娶一位高門貴女,導致咱們兩個見到沈方思都沒什麽底氣了。”

何琇搖搖頭,看着何婉不知悔改的模樣,她深嘆了口氣,算了,等婉兒再大些就會明白搭上一門權貴能帶來多少好處了。

夕陽餘晖緩緩出現在天空中,為雲彩披上了彩霞。冬日裏的白日很短暫,餘晖剛落了西山,這天色就黑了下來,變得如潑墨一般,點點的碎星璀璨,讓人一眼就能看出明天又是一個大晴天。

在之前何知府回了府以後就簡單的和侯夫人見了個面,畢竟是女眷,他也不好在廳堂裏多待,便讓何夫人好好招待着侯夫人。

兩家算得上知根知底,侯夫人對何夫人印象很好,可惜她有個狐貍精的侄女。

不過侯夫人沒有表現出來對葉憐幽的厭惡,也沒有讓何夫人下不來臺,一切都跟從前一模一樣,沒有什麽差別。

一張圓桌上,擺滿了美味佳肴,葉憐幽就坐在何夫人的左手邊,而右手邊則是府上的嫡出,論起來葉憐幽的身份在此刻有些尴尬。

“思思怎麽還未沒來?”

喜嬷嬷在旁笑說道:“姑娘說是去找三姑娘了,一會便來。”

侯夫人困惑地蹙了蹙眉,遲疑地問道:“三姑娘?可是那個有對梨渦的小姑娘?”

何夫人含笑道:“是她,她是府上的三姑娘,單字一個曼,今年十五了。她是個有福氣的,能讓方思與她交好。”

侯夫人又問道:“都十五了?我記得之前見她的時候,小臉圓圓的,還跟個小姑娘似的。”她和阿曼之前見過,所以侯夫人記得她。

何夫人眸色有些清冷,道:“随她姨娘吧。”

聽到她口中的“姨娘”時,侯夫人對阿曼的态度就有了轉變。

葉憐幽見狀眼底盛滿譏諷,你何曼長得再怎麽讨喜又有何用,庶出的身份已經足夠讓侯夫人嫌棄了。所以你巴結上沈方思又是何必呢?

過了一會後,沈方思終于出現,在葉憐幽不善的目光裏,阿曼也出現在廳堂。

“娘。”

侯夫人聽見沈方思的聲音便轉過頭去,她左手牽着阿曼,兩個人穿着相同的藕荷色衣裳,發髻上簪着一朵相對映的桃花,一清麗脫俗,一嬌美可人,別說何夫人這個對阿曼略有不喜的嫡母,就連葉憐幽也不得不承認她們的容顏堪稱絕色,是那種模樣和氣質都上佳之人。

而且她們兩個人之間的氛圍和旁人有所不同,很親密,也很和諧。

葉憐幽敏銳地察覺到了一絲絲的不對勁,她們兩個真的只是朋友關系麽?

“侯夫人,嫡母。”阿曼規規矩矩地行了禮數,杏眸澄澈溫和,舉止間的大方不像是個庶女,這倒是讓侯夫人有些驚詫和滿意,再觀小家子氣的葉憐幽,侯夫人頓覺的還是阿曼更順眼。

何夫人也欣慰地點點頭,不論怎樣,阿曼的表現還算不錯,在侯夫人面前最起碼沒有丢了何府的臉。

沈方思牽着她入了座,阿曼腼腆地抿起嘴角,那對嬌俏的梨渦浮現,甜美極了。

在座的兩位夫人也不是苛刻人的性子,沒有反對阿曼入座,她們兩個人閑聊着,不過侯夫人的餘光卻留意到沈方思很照顧阿曼,不僅給她夾菜,還會湊在阿曼耳邊說些什麽話,之後兩個姑娘同時彎起眉眼,很是美麗多姿。

侯夫人詫異地揚了揚眉,什麽時候思思變成這個性子了?

喜嬷嬷見狀,已經習以為常,等到何夫人被小女兒吸引注意力時,喜嬷嬷附在她的耳邊說了沈方思幹咳的事情,侯夫人眼神泛起波瀾。

這少女竟然如此厲害?還好自己剛才沒說什麽話,要是惹怒了她,那思思的身體可怎麽辦是好?

知道了阿曼的本領後,侯夫人也收起了個人的情緒,不再抗拒沈方思對阿曼的接近。

原本以為阿曼會在侯夫人面前吃癟,就像她一樣,會被侯夫人暗諷一番。

怎知這桌宴席都用完了,也沒有見侯夫人訓斥阿曼,這令葉憐幽實在難以置信,氣得葉憐幽再也待不下去,尋了個借口就回了房。

她一走,沈方思和阿曼便默契地對視了一眼,露出了然的笑容。

過了沒多會,書白趕來,她小聲地對沈方思說了些話。

沈方思眼眸變得深邃,對阿曼使了個眼神,便說道:“娘,何伯母,我們兩個想去那邊散散步,消消食。”

“去吧,我剛還聽何夫人說那邊臘梅正開着,你讓幾個丫鬟好好盯着點路,別摔着你倆。”

侯夫人瞬間明白了女兒的意思,順着她的話說着叮囑。

何夫人附和道:“是啊,這臘梅也是剛開,正鮮活着呢。讓阿曼給你帶路,那邊有紅梅黃梅,味道淡雅,方思見了一定會喜歡的。”

書白之前得知的消息就是葉憐幽讓自己的丫鬟去尋何君安了,所以沈方思估計他們兩個現在已經見上面了。

和前些日子何君安主動去找葉憐幽不同的是,這次主動的人成了葉憐幽,也不知道是不是害怕何君安在見到侯夫人以後會心生膽怯抛下她,這才想着要見何君安。

平時這個時辰何君安都會去探望葉憐幽,今天也不例外,雖然有侯夫人登門拜訪,但是何君安一點也不懼怕,畢竟他們都私會這麽久了,也沒有人發現,所以他相信今天也不會出現什麽意外。

而且更激勵何君安去找葉憐幽的原因是,葉憐幽都主動讓身邊的丫鬟來找他了,這豈不是說明她也在想自己麽?

那片臘梅林的後面就是葉憐幽的院子,當初還是她自己選的,就因為這處的院子有些偏,她覺得清淨,不過現在看來,反倒是在給他們兩個打掩護。

阿曼正在這邊尋找,結果就聽見臘梅林那邊傳來了聲音,她當即抓住了沈方思的手臂,指了指那邊,小聲說道:“他們在那邊。”

沈方思立刻讓丫鬟們吹滅了燈籠的蠟燭,躲在了暗處。

“表哥!”

“表妹!”

也不知道是夜裏太冷,還是葉憐幽的聲音過于甜膩,反正阿曼打了個寒顫,搓了搓手臂背過身去。

沈方思用手捂着嘴,憋住了笑聲。

兩個人蹑手蹑腳地站在一處臘梅樹後,聽着他們兩個人在臘梅林的深情傾訴,阿曼無語凝噎地看着他們兩個。

大冬天的站在外面私會,真是有病啊,雖然這邊偏僻,在臘梅沒開之前很少會有人來,但是你們真得不覺得很冷麽?

很快,沈方思就看見他們兩個摟抱在一起,知道時機到了,輕聲說道:“待會我裝暈,書白折畫,你們兩個人記得把聲音鬧得越大越好。”

阿曼她重新點燃了燈籠,裝着沒看見他們的樣子,朝着他們的方向走了過去,只聽見沈方思叫了聲,随後暈了過去,暈倒在阿曼的懷裏,書白和折畫直接跑了過去,一人抓住一個。

這時候,跟在阿曼身後的翠果倒成了一個閑人。

阿曼揚聲道:“翠果,給我打爛他們的嘴!竟然敢做出這麽不知羞恥的事情,實在是丢人現眼!”

作者有話要說:

這句臺詞終于用上了!哈哈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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