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在臘梅林中, 二人相互依偎,趁着這月色賞梅,佳人在側, 即便是寒冷的風兒也沒有吹散他們兩個人的溫情,在這片小小的天地裏, 有着無盡的浪漫。

但是一道女子的叫喊聲,頓時驚擾到了這對鴛鴦, 何君安這時還不忘松開抱着葉憐幽的手, 一轉頭就看見了那點點如星光般的燈籠, 當然還有已經暈倒在阿曼懷裏的沈方思。

這在一瞬間, 何君安頭皮感覺到了一陣麻意, 他當即推開了葉憐幽,手足無措地像是一只無頭蒼蠅, 還不等他解釋,折畫那丫頭直接就上去拽住了他的手臂不讓何君安逃跑, 書白也不例外, 她扶着差點兒被何君安推到的葉憐幽,眼神兇狠地瞪着葉憐幽, 雖然書白還沒有開口羞辱她, 但是剛才葉憐幽所經歷的事情已經足夠讓她羞憤難當了。

葉憐幽無法相信剛才還對着自己說甜言蜜語的男人,一轉臉就把自己無情地推開,如果不是有書白扶着她,葉憐幽現在已經摔在地上了。

葉憐幽忍不住紅了眼眶,像是頭一次認清了何君安這個男人。

她覺得自己可憐又無助, 好不容易在這個陌生的朝代裏真心喜歡上一個男子, 結果他卻這般對待自己。

無論何君安在自己面前說過多少次沈方思的壞話,但只要見到沈方思, 何君安就會在第一時間選擇抛棄自己。這難道就是真情比不上利益麽?

很快,她不用再孤影垂憐,因為随着阿曼擲地有聲的一句話,翠果已經揮着巴掌打在了葉憐幽的臉頰上,清脆的聲音在這個寒夜裏倍顯冷漠,葉憐幽被巴掌的有力沖擊給打的扭過了臉,白嫩的臉頰上迅速浮現了一片紅腫。

她整個人呆愣在原地,顫抖着唇瓣想要去反抗翠果,可是她知道自己沒理,滿腹的怨氣只能憋回肚子裏。

葉憐幽的淚水無聲地流淌出來,這種羞辱讓她感到無比的憤怒,雖然穿書後成了個孤女,但是有何夫人的照料葉憐幽的日子過得不比嫡出的姑娘差,也正因為如此,把葉憐幽的心氣養的愈發的高傲自大,她覺得自己是個穿書女,就一定可以活成主角。

結果,剛做出來的美夢現在就被人無情的打破了。

阿曼看見葉憐幽低垂着頭像是失去了精氣神兒,心中沒有半分憐惜,她知道翠果在面對何君安的時候有些猶豫,所以她也不為難翠果,反倒向着折畫使了個眼色。

折畫不禁冷笑,“翠果不敢打,奴婢敢!好你一個薄情寡義的何君安!明明和姑娘有了親事,卻背着姑娘和別人私會,你還要不要臉了?

姑娘現在可是在你們何府暫住,況且夫人今兒個也在,那咱們兩府之間必須要好好清算清算!”

話音剛落,折畫狠狠地一個巴掌就甩在了他的臉上,書白也忍不住甩了他一掌,她們兩個都是沈方思身邊的貼身丫鬟,自然見不得有人折損沈方思,所以她們沒有憋着火氣,畢竟這一巴掌她們早就想打了。

何君安只覺得他這個人已經被丫鬟的兩個巴掌打得頭暈眼花,他身型微晃,還好及時扶住了臘梅樹,若不然怕是就要摔倒了。

阿曼看着如此無用的何君安,眼中的嘲諷一閃而過,就這麽個男人,真不知道葉憐幽到底看上他哪一點了。

剛打完何君安的書白扯着葉憐幽,譏諷道:“好好的一個姑娘家,你還要不要臉皮了?莫非以為自己能比得上我家姑娘麽?也不瞅瞅你那模樣,尖酸小氣,十足的姨娘樣!這一個何君安何公子,你願意巴結就巴結吧,反正我家姑娘不稀罕!”

葉憐幽捂着臉不敢吱聲,實在是這兩個丫鬟不太好惹,更別說一旁還有別的丫鬟在,葉憐幽飛快地動着腦子,想要把現在對自己不利的困境轉為對自己有利的。

這件事自己如果處理不好,怕是姑姑一定會為了何君安抛棄自己的,絕對不可以!

就在葉憐幽想着如何利用何君安時,他頂着一張大紅臉,想要去反駁丫鬟們的冷言諷語,但是當下沒有人願意聽他的話,唯有葉憐幽小心翼翼地擡起了眸子,用一種水蒙蒙的眼神和他無聲地對視着。

何君安見狀,下意識地就想回給她一個笑臉,但他很快意識到現在的情況不允許讓他去心疼葉憐幽,所以何君安只好皺着眉頭不去看她。

葉憐幽頓時心涼了半截,忽然覺得自己到底為什麽要因為這個沒有擔當的男人去選擇跟他厮混?

是因為他的油嘴滑舌,還是因為何君安是她現在能觸及到的身份最高的男子?

她的反思太遲了,有些時候不一定需要撞了南牆才會去明白一些道理。

何君安發覺沒有人理會他,就想和阿曼解釋,但是阿曼哪顧得上他啊。

“三妹妹?”何君安多多少少有些氣短,那是因為他知道沈方思會暈倒一定是被他和葉憐幽氣暈的。

阿曼冷冷擡眸,罵道:“閉嘴。”

她懷裏的沈方思畢竟不是真的暈過去的,所以她被阿曼半摟着,雙腿還算有力的在支撐着。

阿曼的披風把她包裹着,兩個人挨的很近,在沈方思的鼻尖上,萦繞着一股屬于阿曼的清香,這讓沈方思阖上的雙眼忍不住動了動。

現在的沈方思根本聽不進去外人的話,那是因為她的臉頰貼在阿曼的下巴處,溫熱的氣息讓阿曼把她摟的更緊,沈方思纖細的腰身就算穿着厚實的冬裝也無法掩飾住她的楊柳腰,阿曼此時低下了頭,好似不經意間,溫軟的唇瓣就擦過了沈方思的額頭,這一瞬間,沈方思覺得自己的心跳的很快,并不是從前犯病時的那種沉重感,而是從心房處湧上來的一縷縷甜蜜,讓沈方思在這個冬夜裏仿若身處于一個裝滿了蜜糖的房間裏,就連她的呼吸都是透着淡淡的甜味。

所以沈方思哪還有什麽心情去留意何君安與葉憐幽呢?她正在為額頭上的那處灼熱而面紅耳赤。

“思思!”這時,重頭戲終于上場,侯夫人早就和沈方思串通好了這一切,包括今天她會來何府這都是她們的計劃,但是沈方思暈倒那便是計劃外的事情。

侯夫人臉上的擔憂完全不是在做假,沈方思雖然閉着眼睛但也能聽見侯夫人的聲音,心裏沒由來的生出了一股心虛感,可是轉念一想這是在為自己和阿曼以後鋪路,所以沈方思只能硬下心腸。

娘,對不起。

阿曼也發覺了侯夫人的惴惴不安,害怕她會被沈方思的假暈給吓出病來,就急忙說道:“夫人您別着急,我會讓方思姐姐平安的。”

侯夫人看見阿曼神情鎮定從容,她這才忽然想起來這個看着年紀輕輕的阿曼,實則是個連沈方思多年來的幹咳都能醫治好的大夫,侯夫人眉眼間的憂愁微微散去,催促道:“三姑娘,那你快點讓思思醒過來吧。”

阿曼朝着翠果颔首,那邊的翠果小跑過來從袖口裏掏出了一個精致的小瓷瓶,剛剛打開塞子,侯夫人就聞到了一股心曠神怡的藥香味,很清涼,一點也不難聞。

翠果在阿曼的眼神示意中,把瓷瓶放在了沈方思的鼻尖下,阿曼輕輕拍了拍沈方思的後背,這是她們兩個人之間的暗號。

沒多久,沈方思緩緩睜開了雙眸,一睜開眼睛便落下了淚,在阿曼的攙扶下,她雖然還有些柔弱,但已經無事了,沒有像之前的那般脆弱。

她哽咽地說道:“娘,我剛和阿曼走到這邊就看見了這一幕,甚至...甚至...”她像是羞于開口,撇過臉去擦着淚水,阿曼見狀小聲地安慰着她,極有眼力勁兒的折畫就爽朗地接話道:“姑娘不好說,那奴婢對夫人說剛剛發生的事情吧。”

折畫看見了何夫人那鐵青的臉,沒好氣地說道:“這臘梅林裏清靜,所以有人說話奴婢一下子就能聽見,剛開始姑娘們來到這裏的時候,奴婢就發現不遠處有聲音,原以為是什麽貓貓狗狗的在那邊玩耍,結果沒走幾步,提着燈籠就看見何公子與表姑娘緊緊的擁抱在一起,不僅如此啊,還聽他們說什麽這輩子只娶你一人,什麽侯府什麽沈方思,那都不重要,還說不用等姑娘嫁過來,他早就打算退親了呢。”

折畫深吸一口氣,好似被之前的畫面給氣到了,又說道:“姑娘就是因為看見了何公子和表姑娘的私會,才會被吓得暈了過去,夫人,您千萬要給姑娘找回個公道啊!”

何君安終于忍不住他的斯文,直接破口大罵,他怒紅着眼睛,說道:“好你個刁奴!竟然敢颠倒黑白,我分明沒有說過那番話,你不要當着衆人的面前抹黑我!口中沒有一句實話,這就是侯府教出來的丫鬟麽?你的規矩都吃進狗肚子了麽!”

阿曼唇角微揚,他果然是個容易被激怒的男人,他口無遮攔說出了這番話,那這退親的事就更穩了。

何夫人聽言,就感到一陣頭暈目眩,恨不得當場暈厥過去,這個該死的孽子,老老實實地閉上那張嘴認個錯或許就能應付過去,但他千不該萬不該扯出侯府,這個孽子啊!

還有自己的好侄女!自己好心好意的收留她,葉憐幽竟然能做出勾/引君安的事情,真是家賊難防啊。

侯夫人面上冷若冰霜,她眼神淡漠地看向何君安,氣勢洶洶地反駁道:“我們侯府的規矩如何,那還輪不着你來指指點點!何君安,不必等你來向我們侯府退親了,今兒個我們就退親!何夫人,去把何大人請出來吧,讓他看看自己寄予厚望的兒子辦了什麽好事情吧!”

何夫人臉色已經很難看了,但為了這門親事她不得不幫何君安處理,她放低了身态,卑微地說道:“侯夫人,君安也是您看着長大的孩子,他什麽性情,您難道還不了解麽?他常年專心讀書,身邊又沒有個貼身伺候的,這碰見個貌美的姑娘,難免會動了別的心思。

侯夫人,這孩子我一定會好好管教的,我那侄女也會盡快讓她回老家,所以您就看在我們之間這麽多年的情面上,別因為孩子的氣話而當了真啊。”

沈方思毫不留情地說道:“那以後何君安再遇見漂亮的姑娘,該不會又要動了別的心思吧?我又不是他肚子裏的蛔蟲,怎能知道他怎麽想?我管不住他,也不屑去管,當着婚前就敢胡作非為,那成親以後的日子,我還過不過了?”

被人接二連三的貶低,像何君安這種自視甚高的男子,自然無法接受。

更別說何君安還被兩個丫鬟打了掌掴,何君安猩紅着雙眼,推開了折畫,沖到她們的面前,提高聲量地說道:“娘!你能不能不要求她們了?不就是退親麽!那就退啊!我倒要看看沒有了我,沈方思你還能找到什麽好的夫家!”

阿曼擋在沈方思的面前,看着何君安猙獰的表情,輕輕說道:“不會吧不會吧,原來兄長你的肚量這麽小?真是讓妹妹我害怕呢。”

何君安聽見阿曼的話後,眼球瞪得快要掉出來,憤怒地揚起手臂,就要打她。

“混賬!誰允許你開口了?”

侯夫人的心裏對何君安早就失望透頂,原以為他還是個有膽量的男子,結果卻是個欺軟怕硬,專找軟柿子捏的人。

她冷聲道:“不敢對我們動手,就去朝着自己的庶妹發火,何君安,你還是個男人麽!”

喜嬷嬷冷笑地抓住他的手臂,擋在了阿曼的面前,似笑非笑地說道:“何公子,你總算是把你的真心話給說出來了吧!”

沈方思從阿曼的身後走了出來,嗤笑道:“何君安,我個人的價值,不需要因為我嫁給誰而定論。我是爹娘的掌上明珠,出身高貴,品行端正,單論我自己跟你比起來,我已經比你強百倍,何君安,你就是一個縮頭烏/龜罷了,如果你能光明正大的因為葉憐幽跟我退親,我還覺得你有點良心,可是你現在被我抓了個正形,非但沒有認為自己犯了錯,還想蒙混過關什麽責任也不承擔。”

“你壓根就不是個男人。”

沈方思擲地有聲的話使得何君安臉上的神色愈發難看,面紅耳赤,顯然是被沈方思戳中了痛處。

“君安,你下去吧。”何夫人不想再看着兒子犯蠢,也不想看着兒子繼續消耗侯府對何府的耐心。

何君安難以置信地看着何夫人,質問道:“娘!你這是何意?”

何夫人冷下了臉,面無表情地說道:“如果你還認我這個娘,就給我滾回你的院子裏,沒有我跟你爹的吩咐,不準踏出房門半步!”

何君安深吸一口氣,臉頰的肌肉抽搐,垂在身側的雙手握成拳頭,強忍住怒火,一臉不忿地甩頭就走。

何夫人太陽穴疼得不行,虧她以為自己這唯一的一個兒子是個中用的,現在看來連自己的大女兒都不如。

沈方思再也不去看他一眼,對何夫人說道:“伯母,你也是看着我長大的,你兒子我實在無法接受,你說他因為常年身邊沒有貼身伺候的,所以才會變成了現在這副德行。

這話我一點也不相信,俗話說的好,一個巴掌他拍不響,伯母你覺得葉憐幽有錯,那何君安就沒有錯了麽?

你比我們都更了解你兒子的秉性,他們兩個人之間的事情,我相信伯母你早就看出端倪了吧。”

何夫人腳步踉跄,雙腿有些發軟,她慌張地望着沈方思,見她眸光裏的冷凝和無情後,何夫人知道自己如果繼續糾纏不清的話,沈方思會徹底怨恨上何家的,罷了罷了,就如沈方思所言,自己早知道這件事,明明可以有機會處理好他們的私情,卻因為狠不下心造成了現在的這一切。

她苦笑地搖了搖頭,嘆說道:“方思,這次是我們何家對不起你。這親...我們退。”

站在她身後的何琇拍了拍何夫人的肩膀,小聲說道:“娘,你還好麽?”

何夫人強扯出一抹笑來,緊緊握住女兒的手,她仿佛沒有察覺到自己的雙掌有多麽的冰冷,只希望能借助到女兒的力量。

“葉憐幽,希望你永遠都不會後悔今天發生的事情。”

讓衆人意外的是,沈方思情緒很平靜地在對葉憐幽說話,沒有想象中的咄咄逼人。

阿曼笑了笑,用自己溫暖的手掌牽住了沈方思的手指,惹來沈方思的眼神,那是一個很溫柔的眼神,比春日裏的明媚陽光還要輕柔。

沈方思裝着疲憊的模樣,道:“娘,我好累,我想回去休息了。”

“去吧去吧,喜嬷嬷你多留意點,如果今晚思思休息不好的話,我立刻讓侯府的人來接咱們回去。”侯夫人的嫌棄絲毫不遮掩,何夫人無奈地抿了抿嘴角,不敢觸她的黴頭。

她們離去的背影讓侯夫人欣慰地彎了彎唇角,等到她轉臉的時候,笑容已經消失不見,對何夫人說道:“我們一起去見何大人吧,這當初的信物也該物歸原主了。”

何夫人忽然明白了一切,沒有人會出門帶着信物,除非是,她早就知道今天會發生什麽。

她不安地幹笑着,笑的十分僵硬,“侯夫人,這邊請。”

在這時,無人再去留意還在寒風中傻傻站着的葉憐幽,就連她自己都不敢相信,唯一幫她說好話解圍的竟然會是沈方思。

葉憐幽捂着臉蹲在了地上,沒有哭出聲音,但看着她顫抖的背脊,就知道她的情緒很是沉重。

回了房間的阿曼和沈方思則是相視一笑,“沒有親事,一身輕啊。”

阿曼忍不住撲在她的懷裏,下巴放在她的肩上,緊緊抱着沈方思,道:“待會兒要辛苦你啦。”

“沒事兒。”

阿曼舔了舔唇,輕聲問道:“方思姐姐,我喂給你吃吧,好不好?”

沈方思沒有多想,輕輕撫着她的發絲,笑說着:“好啊,這藥真的就像你說的,是甜的麽。”

阿曼展開雙臂,但她依舊賴在沈方思的懷裏,她從袖口裏拿出那個小瓷瓶,把一顆淡粉色的藥丸含在了口中,之後推着沈方思的肩膀把她壓在了門後,大概是怕她的後腦勺會撞在門上,所以阿曼的手掌護在了那處,另一只手照樣摟住了沈方思的細腰。

她來勢洶洶,不由沈方思反應過來,阿曼的唇瓣就貼在了她微涼的唇上,那顆藥丸就被阿曼靈活的舌尖推了過去,當藥丸過渡在她的舌尖上時,阿曼就感覺到那股由藥丸帶來的甜意瞬間綻放在味蕾上,這種甜意讓阿曼欲罷不能,也不在乎那是不是一顆致人發熱的藥丸,她蠻橫地吻了上去。

那顆藥丸就被她們兩個人推來推去,化為一條魚兒,嬉戲玩鬧。

到後來,沈方思也分不清身上的熱意是藥丸導致的,還是阿曼帶給她的,她眼眸含着水光,霧蒙蒙地看着阿曼,眼底的情愫在此刻完全爆發出來,她的眼角眉梢仍舊是清雅淡然的,可是臉頰上的緋紅已然說明了一切。

阿曼喘着氣靠在她的肩頭上,臉上的笑容越來越濃,最後笑出聲音來,讓沈方思窘迫不已,嬌嗔道:“笑什麽。”

她搖搖頭,故作神秘道:“沒有笑什麽呀。”

沈方思想要推開她,可是雙手沒有一絲力氣,“你肯定是在笑話我。”

“沒有啊,我為什麽要笑話方思姐姐啊。”

沈方思抿抿唇,好似上面還殘留着阿曼的氣息和甜意,遲疑道:“因為我剛剛咬着你舌頭了。”

阿曼聽言,心軟的一塌糊塗,嗅着鼻尖,貼在她的脖頸處,輕嘆道:“沒關系呀,我不疼的。”

沈方思垂眸看着現在很乖巧的阿曼,完全不能把她和剛才的那個人聯系在一起,她很用力的抱着自己,呼吸被她全部掠奪,整個人霸道的很。

但是,沈方思卻一點也不會因為剛才的強硬而對阿曼産生絲毫的怒氣。

她淺笑着,唇瓣紅潤,道:“剛才的藥丸,真的很甜呢。”

充滿了阿曼的味道。

兩個人額頭碰着額頭,眼神纏綿悱恻,最終還是沈方思忍住了誘/惑,低聲說道:“吃了那顆藥,我應該很快就要發熱昏睡,接下來就勞煩阿曼你照顧我了。”

阿曼單手托着她的腮,憐惜不已,“方思姐姐,你受苦了。”

“這話剛才不是說了一次麽,怎麽又說第二次了?你我之間還需要如此客套麽。”

阿曼知道沈方思的話是在安慰她,奉上一抹甜美地笑容,在她唇角邊落了一個吻,說道:“方思姐姐,你快些躺床上吧,藥效應該很快就要出現了。”

“好。”

當沈方思病倒卧床不起的消息傳到侯夫人的耳朵裏時,她再無任何的容忍,當即拍了下桌,起身冷笑道:“何大人,我勸你最好同意這門親事退掉,如今是我來跟你商談此事,莫要逼我讓侯爺來,到那時候,且看何大人還能不能如此悠閑的跟我狡辯!”

何府上也有一位體弱多病的姑娘,何夫人當然知道自己孩子病倒後的心情有多麽的揪疼,她深知何君安對不起沈方思,也想讓何大人有個臺階下,便解圍道:“夫君,就聽侯夫人的話吧,退掉吧,我不想讓這兩個孩子成為一對怨偶。”

何大人沉眉,長嘆一口氣後終于點了點頭。

侯夫人拿回了那枚如意玉佩,再也不想多待,冷冷撂下一句話說道:“今兒就再打擾你們一日,一旦思思醒了,我會立刻帶着她回侯府,從今以後,咱們兩府之間恩斷義絕!”

何夫人擦了擦眼角的淚水,今天這事忙得讓她頭昏腦脹,現在沈方思又病倒了,她也不能放任不管,急忙說道:“侯夫人,我這就讓人去請大夫來。”

“有勞。”

她匆忙地趕了回去,發髻上的發簪都有些傾斜,但這時候沒人還能顧的上這些,侯夫人掀開簾子後焦急地問道:“思思是不是吃了冷風受涼了?”

剛進門的她一下子就看見了守在床榻邊的阿曼,她手指撚着銀針,快準穩地刺進了沈方思的手臂處,她目不轉睛,專心致志地在為沈方思醫治,侯夫人下意識地想要過去阻止她,但是喜嬷嬷及時說道:“夫人,三姑娘的醫術真的很高明,您今天就沒有發覺姑娘的氣色比從前好了許多麽?這正是有三姑娘在旁調養的。”

侯夫人這心裏頭是知道阿曼的厲害的,可是她那張臉蛋實在稚嫩,讓侯夫人無法放下心來。

她只好站在一旁,等待着阿曼。

只有親眼目睹了這一切後,才知道有的人并不能以年紀輕輕而小觑。

侯夫人這麽些年請了不少名醫來為沈方思醫治,所以多多少少也懂一些岐黃之術,她在看見阿曼的手法時,終于明白了喜嬷嬷說的那番話。

這個三姑娘不簡單!

侯夫人暫時放下了心,輕手輕腳地離開,和喜嬷嬷來到了外間,她問道:“一個庶女怎麽會懂岐黃之術?喜嬷嬷,這是怎麽回事?”

喜嬷嬷笑着解釋道:“她外祖父是位大夫,她姨娘也略懂一二,之前聽聞何公子還曾搶奪過三姑娘的醫書,所以奴婢猜測或許三姑娘生母的祖上曾是禦醫吧,不過這點沒有得到三姑娘的确認,畢竟這只是奴婢的猜測。

關于三姑娘,她在何府上一直藏拙,想來也正常,她若是太過出色了,何夫人心裏怎能舒坦?”

侯夫人颔首,“這丫頭模樣是何府上最姣好的,也難怪她會藏拙。但她一個庶女是怎麽跟思思如此交好的?思思也是,竟然就信了這小丫頭的話敢吃她的藥。”

喜嬷嬷壓低了聲音,“說起來,三姑娘是個有福氣的,和姑娘交談的時候,無意間透露出了一些事情,這才讓姑娘發覺了何公子和表姑娘的私情。”

這話一出,侯夫人對阿曼的喜歡再次加深,她含笑道:“這麽說來,她算是思思的福星了。”

二人說着,外面的書白就掀簾而進,行禮道:“夫人,大夫來了。”

“請他進來吧。”

大夫進了房內時,阿曼已經收起了銀針,她剛才施針不僅僅是為了解除沈方思身上的熱氣,更是在為她調養身體,她站在了床尾處,靜靜地等待着大夫的診言。

片刻後,大夫說道:“姑娘身上的熱毒已祛,不過姑娘身子骨兒帶着弱氣,應該是從胎裏帶的,但姑娘的脈象卻十分平穩,能夠看得出來夫人替姑娘尋來了一位名醫來調養身體,不錯,照這樣看來,姑娘只需好好養着,便能長命百歲。”

大夫收回了診脈的手,笑道:“姑娘不必再用老夫開方子了,讓她靜養一夜,明兒個就恢複了了。”

喜嬷嬷見狀,主動掏出一個荷包遞給了大夫,随後送着他離去。

阿曼很淡然,好似剛才大夫口中誇贊的名醫并不是她。

侯夫人眸光有神地望向了阿曼,聲音有幾分激動,道:“三姑娘,能否請你長期為思思調養身體?只要能讓思思平安長命,三姑娘有何要求盡可以對我提!”

阿曼小心翼翼地看着她,腼腆地問道:“真的什麽要求都可以提麽?”

“可以!只要我能夠辦得到。”

阿曼看了眼架子床上的沈方思,勾唇道:“夫人,我想讓您把我從何府帶走,方思姐姐的身體需要我每日給她施針,所以我一日都不能離開方思姐姐。”

侯夫人皺起了眉心,阿曼繼續補充道:“我在府上無足輕重,只要夫人開口,嫡母絕對不會拒絕您的。”

侯夫人想了想,讓阿曼跟自己走也不是件難事,可之前她對何大人說過以後兩府之間再無關系,現在就改變了主意,多多少少有些難為情,不過為了自己的女兒,這點子面子事兒不算什麽。

她聽到阿曼對沈方思的稱呼,又想起阿曼的重要性,便提議道:“不如這樣吧,我收你為義女吧,日後你便是思思的妹妹了,這樣一來你常住侯府也是件合規矩的事。”

不等阿曼反駁,躺在床上的沈方思也不再裝暈,她掀被而起急忙出聲說道:“娘!這可使不得!”

怎麽總有人想讓阿曼當我的妹妹啊,她不是我的妹妹,是...一個我想與她共度餘生的姑娘。

作者有話要說:

思思:她是我老婆!不是妹妹!qw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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