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明天去選婚房
應冠星上任應氏董事長一事已經是鐵板釘釘,付溪無論怎麽勸阻都無濟于事。
同時,訂婚也提上了議程,暫定于二十天後,日期是9.27。
“叔叔,我覺得訂婚後再讓冠星出任董事長比較好。一來他有個适應期,二來也留點時間讓我和他培養下感情,三來我和冠星真正訂婚後恐怕才能壓下股東們心裏的不滿。”
“嗯,你說得很有道理。”應訓庭颔首。
“既然你覺得有道理,那不如……”
“所以我送你們一套房子,就在公司附近。”
“什麽?”付溪以為自己的耳朵聽錯了。
“他每天在公司和老宅間往返,在路上會耽誤不少時間,在公司附近買一套房子,不僅方便他工作,你也可以搬過去照顧他培養感情,公司的股東看到你們住在一起,也就不敢再置喙什麽。”應訓庭如是說道。
卸任應氏集團的董事長職務後,應訓庭就回到老宅休養,深居簡出。
老宅是應家在N市二環上,藏在城市公園深處的一座有着百年歷史的古宅,經過多年的維護、修飾和擴建,如今已是一座古今結合的大型住宅。
付溪和應冠星都住在這裏。
“你是說……你要送我們一套婚房?”付溪這兩天還在想着找什麽理由買婚房,應訓庭卻像知道他心中所想所求,先一步提出要送他和應冠星一套房子做訂婚禮物。
“對。”應訓庭颔首,他注意到付溪的表情在聽到他的提議後确實很歡喜,但更多的迷茫和不可置信。
“怎麽,你不高興叔叔的安排?”
“那,那倒不是……”該怎麽說,高興是肯定很高興。但這也太順利了,想訂婚就訂婚,想買婚房就買婚房,應訓庭就像路标一樣,将前行的方向清晰指引。
彼時,應冠星難得準點下班,剛進了門坐下沙發。
“怎麽,你們在說什麽?”他看到付溪表情有些怔愣,眼神泛着光,款款望着應訓庭。
恰好管家送上一杯冰水,打斷了應冠星心裏那絲不舒服,玻璃杯的冰沁讓他回過神來,趕緊喝一口像是要壓住什麽,才聽到應訓庭說要給他和付溪買一套婚房。
“婚房?”應冠星放下水杯,沉思了片刻,又看了眼坐在對面的付溪,對方的注意力仍舊着重在應訓庭身上。
從他進門的時候付溪虛虛跟他打了個招呼,就沒再給過多餘的關注,此刻想起剛才的那個招呼聲,也顯得敷衍至極。
“你怎麽想?”應冠星問。
付溪聽了他的話,停頓了兩三秒才反應過來是在問他自己,舔了舔唇說:“我,覺得挺好的。”
為什麽一副勉強的表情,好像是誰在壓迫他似的。應冠星灌了倆大口冰水,心頭一股無名火蹭蹭往上竄。
“我怎麽覺得你不是很喜歡,算了。”
“啊?我很喜歡!”付溪搞不懂他為什麽突然翻臉,簡直莫名其妙,明明回來的時候臉色挺好的,不過應冠星一向喜怒無常,翻臉的花樣比川劇變臉還多。
付溪趕緊挂上笑容,主動起身坐到應冠星身邊:“叔叔說你當上董事長後,每天往返公司和老宅很耽擱時間,叔叔打算在公司附近買一套房子送給我們,這樣你也輕松一些。叔叔一直對你很關心。”
叔叔、叔叔、叔叔……
三句話不離“叔叔”,應冠星莫名就有種買婚房這件事是付溪聽了應訓庭的話才同意的感覺。
付溪見應冠星的臉色不但沒有好轉,反而變得更冷。害怕他反悔不肯買婚房,讨好的放低姿态,雙手握住應冠星的手臂,連笑容也職業的溫柔得能滴出水來:“叔叔說如果我們真正住在一起,也更容易說服股東們。”
老宅占地面積大,房間多如牛毛,雖說大家都住在一起,表面上聽起來很親密,但一個月見不着面是常有的事。
就像應訓庭和應長嶺這兩父子如此不對付,但也都住在老宅裏井水不犯河水。以前付溪和應冠星也是如此,明明一個屋檐下卻仿佛一個在南極,一個在北極。
股東們根本不認可他們是一個整體。
“冠星,你覺得呢?”付溪希冀的望着他,這是最有說服力的兩個理由了,如果應冠星不同意,他也想不到別的辦法。
“……”應冠星雙唇緊抿,付溪的貼近,那股熟悉又陌生的玫瑰沒藥香像一個開關把他這幾天刻意壓抑下去的混亂感又釋放出來,連頭腦也跟着混沌。
還有他抓住自己胳膊的十指,溫度穿透襯衫布料熨帖在他的肌膚上,清晰而灼人,恍惚間讓他以為兩人之間沒了那塊布料,零距離緊貼。
這是以前從未有過的感覺。
他怎麽對付溪有了這種荒謬的感覺,他應該是讨厭這個人的,甚至厭惡到恨不得這個人從此消失。但從醫院那天開始,心緒和理智就像斷線的風筝,失蹤在缥缈的天空中。
應冠星偏過頭,正好看到付溪在眼底綻放的笑容,甜膩如饴糖沁入心底,化作一絲絲晶糖蔓延、融化。
應冠星突然聽到耳膜上震動的心跳聲,屬于自己的、有力的、逐漸急促起來的心跳聲,接着血液也激勇起來。
“我……”他嘴唇發幹,下意識的舔了一下。
“明天是周末,把房子選了。”應訓庭直接把事情定了,同時轉頭對管家說:“張伯,該吃晚飯了,讓人上菜。”
張伯點頭,轉身去了廚房。
應冠星如夢初醒,快速抽回被付溪握着的手臂,捂住額頭處的發際線,掌心是密集的冷汗。
“老宅挺好,我不覺得麻煩,不用買婚房。”
“冠星,不要任性。”應訓庭沉聲道:“買婚房有助于你在公司站穩腳跟,百利無一害!”
“不是任性!”應冠星高聲駁斥,霍然起身,和付溪拉開距離後,鼻息間遠離了那股會讓他混沌的香氣,他才覺得頭腦清晰了一些。
“我……”應冠星深吸一口氣,猛然發現自己剛才的樣子就像一直應激的貓:“我只是覺得這件事,還應該多……考慮一下。”
付溪也覺得他一驚一乍的有點反常,但他心裏只想着如何讓應冠星答應買婚房,沒有做他想。
付溪發現應冠星拒絕的态度并不如以往決絕,畢竟以前他提出個什麽建議,有時候話還沒說話就被應冠星不耐煩的否決。
也許還有一絲希望,付溪也站了起來,剛張嘴就頓住了,如何才能說服應冠星?最合理的兩個理由已經被應冠星拒絕了。
“先生,可以吃飯了。”管家張伯和保姆傭人已經張羅好飯菜,食物的香氣飄散在客廳中。
“先吃飯。”應冠星轉身要走。
付溪看他逃也似的步伐,想也沒想就把人拉住,沒過腦的話傾倒而出:“冠星,我們同居後我也能好好照顧你,給你洗衣服做飯,和你一起分擔公司裏的煩心事,我,我……”付溪實在想不到他還有什麽理由當做籌碼說服應冠星,洗衣服做飯這種事保姆做得比他強多了。
分擔公司的煩惱?這話說出來他自己都覺得搞笑。
“我還可以……”說不下去了,付溪絕望了。他的存在對于應冠星來說就是不可原諒的,就算他有再多的本事撞上應冠星這堵南牆都是枉然。
可以什麽?
應冠星卻因為這沒說完的半句話停下了腳步。
付溪無力的垂下頭,感覺死神的鐮刀已經架在了他的脖子上,後腦勺涼飕飕,就像地獄的陰風吹了過來。
應冠星看不到付溪臉上的表情,但是剛說出那樣一句話又低下頭,是害羞了?
在他眼底是付溪蔥白般的細長頸項,頸側陰影處凹進的小窩,半遮于衣領中。
可以什麽?
付溪這種手不能提肩不能抗的家夥能做什麽?不添亂就算好的了,但是後半截沒說出的話就像一副畫卷在他腦海中展開。
繁忙工作一天後回到家,整潔幹淨的房間內,付溪已經做好了一桌菜在等着他。
吃完飯,收拾好剩餘的家務,然後再處理一下公司的事務就該就寝了。
同居後,他們又是彼此的未婚夫,以付溪對他的迷戀程度和占有欲,肯定會要求跟他睡一個房間。
“我還而已”的後半句,一切都在不言中……
“洗衣服做飯這種事有保姆,用不着你動手。”應訓庭幾乎是生硬的說出這句話。
付溪悲傷的點頭認同,他确實很沒用。但他不能氣餒,小命就靠着這個任務續了,說什麽也要讓應冠星買婚房。
付溪絞盡腦汁想再找個理由勸服應冠星,卻發現所有路都是死胡同,他茫然間擡起頭,見應冠星雙目沉沉的看着自己,仿佛在等着他說什麽。
“我……”付溪驚奇的發現,自從他說了會幫應冠星洗衣服做飯後,這家夥就停住腳步沒走了,難不成他是想讓我誇下海口,以後用家務活折磨我?
管他是不是這麽想,先畫的餅再說:“可以不要保姆,畢竟只有我和冠星兩個人住,我會學着做家務……”
“好了!”應訓庭冷斥了一聲,極力壓制着心裏的怒氣,面容依舊冷靜的說:“該吃飯了,明天我和你們一起去看房子。”
“嗯……”應冠星含糊的應了一聲,他也不清楚自己回答的是吃飯,還是去看房子。
這是答應了?付溪沒想到這樣竟然成了,激動得一把抓住應冠星的手說:“冠星,你真好。”
應訓庭聽到那個輕微到掠過耳朵就消失不見的“嗯”,還有付溪欣喜若狂的樣子,雙手手緊緊攥住輪椅的拉杆。
“叔叔我來推你過去。”付溪看到應訓庭攥緊拉杆的手背青筋崩起,以為他不舒服,趕緊走到他身邊說:“你想吃什麽,我給你夾菜。”
應冠星看着付溪推着應訓庭走遠,頭也不回,親密無間的氛圍就像跟剛才對他激情表白的人不是同一個。
應冠星皺緊眉頭,原本翹起的嘴角僵硬的壓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