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6)
吃完再走。”
“我不餓。”
“別浪費糧食。”韓哲郗松開了他的手,順手去揭開對面砂鍋的蓋子,“多少吃一點,當是陪我。”
宋梓涵看着那冒着熱氣的飯,看向韓哲郗的時候正好對上他的那一雙眼睛。然後迅速別開,在椅子上坐下,韓哲郗還體貼地幫他從筷筒裏取出一雙一次性筷子。
韓哲郗總能讓宋梓涵妥協,或許是韓哲郗太過強勢,也或許是宋梓涵太過心軟。又或者是,因為……彼此喜歡。
吃了飯,韓哲郗說要去以前讀過的大學走走。雖然在本部呆的時間半年都不到,但是也算是在這裏讀過。
韓哲郗指着G大門口的香樟樹說,以前宋梓涵就是在那棵樹下等他。站在那裏一直看着校門口的樣子有點傻,有點呆,一看就知道很好欺負。
韓哲郗還說,有一次下雨,他在前面踩單車,宋梓涵在後面撐傘,結果他沒怎麽濕,下車的時候才發現宋梓涵從頭濕到腳。說完了之後還在宋梓涵頭上拍了一下,“我說,你是怎麽考上大學的,腦子這麽笨。”
宋梓涵臉紅了,然後紅了的臉還黑了,一想到當年對他那麽順從,為他做這做那,為他着想就想取把刀自刎。
20青城之戀
有一種過去真的不能提,一提就覺感覺整個世界都灰暗了。宋梓涵的過去就是這樣,18歲以前還太年輕,年輕的壞處就是過于純真。
那時候,認識韓哲郗的時候還覺得這個世界是美好的,長得很好看的男孩有點霸道,但是人很好,起碼對他很好。于是,就這麽聽他的話,過來等他放學,給他打掃房間,陪着他去吃母親大人不允許吃的快餐食品。
于是,十八歲之前就一直這麽傻着,然後,十八歲的生日過了,那一晚之後,一個晴天霹靂讓自己平淡的生活一下子混亂了,腦海裏浮現那個場景,心裏就會想着逃避。
韓哲郗依舊隔三差五以談公事的名義帶着宋梓涵去餐廳吃飯,吃了飯就開着車送他回去,依舊是在那條紫荊道。
年輕帥氣的總裁偶爾從辦公室裏面出來,裝模作樣地走過了幾個部門,在業務部停留的時間總是最多的,視線停留在宋梓涵身上是最久的。
吃中飯的時候,杜曉芸說:“要不你就從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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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梓涵只低着頭扒飯,“不可能。”
但是杜曉芸解釋道:“我這是教你,以進為退,懂不?”
宋梓涵擡頭,端起旁邊的水喝一口,“我跟他不可能。”
“為什麽?”杜曉芸問。
宋梓涵無奈,“因為大家都是男的。”
“這有什麽的,你以為這個社會只有男女可以在一起麽,我告訴你,早就沒有界限了,以前傳統的配對方式只有一種,那就男的和女的,但是,現在,各種搭配都可以。”杜曉芸對這個社會的看法不算積極,但是思想還算前沿,每次中午吃飯都跟宋梓涵說她的那些人生觀以及世界觀。
杜曉芸說:“以退為進,我的意思就是讓你想和他好上,然後讓他慢慢厭倦!”
宋梓涵看着杜曉芸,等着他說下文。杜曉芸接着說:“你以為他這種富家大少爺會專一麽,他之所以現在對你這麽死心塌地那是因為你還沒到手,等你到手的時候,對你好才怪,早就想着怎麽擺脫了。有錢人家都這樣,你看那些女明星,嫁入豪門要不就是被家暴要不就是短時間了離婚,哪有長長久久的。況且,這個社會的男同性戀本來就很混亂,來來去去都是以□建立關系,今天抱着個明天抱那個,反正不用負責任,跟誰都行,別說有多膚淺。”
宋梓涵聽着,有些茫然,有些無力,或許杜曉芸說的是對的,這個社會太多的反面例子,富家子弟玩弄感情,男同志四處約炮只為滿足□。
而韓哲郗屬于哪一種?
最近的辦公室聊得最多的就是國慶的八天長假,之所以八天是因為中秋節也算進去了裏面。全年下來除了春節這個假期就最長,一定要好好利用。前幾天才發了工資,銀行卡裏面還有足夠的資金。
那個說要和家人一起去麗江古城,這個說要和幾個閨蜜去香格裏拉,也有些說為了避免出游□,所以就打算去鄉下的老家走走,有些年頭沒回去,所以回去看看。
宋梓涵的國慶長假沒想過要去哪裏,只是說有個大學的同學聚會,是六月份畢業後的第一次同學聚會。
宋梓涵的大學大一的時候在Z市的校區,大二之後就在本部的G市。同學聚會就選在了G市,因為G市是本省的省會,經濟方面較為發達,很多同學畢業之後就留在了G市工作,而宋梓涵當初就選擇了回到K市。
宋梓涵也想過留在G市,但是吳倩玲舍不得兒子,就這麽一個兒子,大學四年不經常見到,心裏就一直不踏實,既然工作了,可以選擇工作地點了,怎麽也要離家近一點的。
宋梓涵也知道這個時候除了要忙工作,也要好好陪陪父母,所以就答應回來K市。結果陰差陽錯進了韓氏集團,遇上了五年前那個霸道的男孩,現在韓氏集團的總裁。
于是,風平浪靜了五年的生活又開始有起伏了。
大學同學的第一次同學聚會,宋梓涵只說如果有時間就會過去。
記得,上一次的同學聚會是在四月份末,那時候舉行了班游,去的地方就是曾經呆過一年的Z市,那個地方山清水秀,有好幾處都是國家級的旅游景點,去那裏班游無疑是一個很好的選擇。
關于那一次的班游,宋梓涵記得最清楚的是那個下着雨的黃昏。那天,去爬了一天的山之後,大家都回去旅館休息。宋梓涵陪着一個同班的女生去買東西,在人來人往的街上,親眼所見了一個場景。
天下着小雨,一個白襯衫的漂亮男生在一個清秀的男生面前停下,清秀的男生看着跑得上氣不接下氣的白襯衣男生,問:“怎麽了?”
一句話剛說完,白襯衣少年就擁了上去,把清秀的少年抱在懷裏。剛才的小雨滴越來越大,打在塵土飛揚的馬路上,街上的行人紛紛撐起了傘,有些特意止住了腳步看了過來。
白襯衣的少年喘着粗氣在懷裏人的耳邊說:“跟我走。”
“你到底怎麽了?”清秀的少年推開白襯衣的少年,問。
白襯衣的少年牽起清秀少年的手腕,“我說,叫你跟我走。”
“我憑什麽跟你走?”
白襯衣的少年被雨淋濕的劉海滴着水,一雙眼睛直直地看着他,“就憑這個。”
下一秒,白衣少年的雙手捧着清秀男生的臉,嘴唇覆了上去。
下着雨的街上,圍了一圈的觀衆,花花綠綠的傘下,一片議論,有人驚嘆,有人祝福,有人唏噓……
白衣少年松開了清秀男生的唇,重新拉起了清秀少年的手,“跟我走……”
兩人牽着手往人群外走,人群自動讓開了一道出口,讓兩個牽着手的小青年出了去。
宋梓涵停住了腳步直直的看着那兩個少年,身邊的女同學說:“對了,那個就是我們學校的師弟,我記得那個白襯衣的男生是校區的校草,叫夏明軒!還是公關部的副部長,好像也是我們工商管理系的,長得超帥的,微博上面都有到處傳他的照片!”
宋梓涵聽着,腦海裏浮現了十七歲末遇到的那個美少年,同樣有着很好看的面孔,不過要比剛才那個白衣的少年邪魅一些。
那兩個在下着小雨的黃昏接吻的少年,宋梓涵一直記着,要是現在看到還是能認得出,因為深刻,看過就不會再忘。
那時候會想,這兩個人是相愛的吧,雖然是同性,但是這份愛又能維持多久?終究是世俗所不容的愛戀。就算可以抛開世俗,但是還有來自家人的反對和社會的異樣眼光,這樣的愛情會長久麽?
大學畢業後的第一次同學聚會,宋梓涵去了。一早就打車去了G市,獨自去走了一遍曾經呆了三年的金大。
同學聚會約定的時間是下午的四點,到時候大家會聚在一起吃飯,吃了飯再去K房。
沒到下午四點,宋梓涵為了打發時間就去了一家咖啡廳。他沒想過會在那間咖啡廳見到那個曾今在Z市看到過的白衣襯衫少年,他後來還特意留意過,記住了他叫夏明軒,現在他竟然在這家咖啡廳做服務員。
也是,他也是金大的學生,比他小了三屆,現在應該是在本部讀大二。而這一帶的店面有很多金大的學生過來做兼職,想必他就是其中一個。
夏明軒過來的時候,宋梓涵有些怔愣,直到夏明軒提醒,“這位先生要喝點什麽?”
宋梓涵才反應過來,明顯有些局促,“我,我要拿鐵咖啡。”
夏明軒微微一笑,有禮貌地說了一句,“好的,請稍等。”
21夏日如昔
心裏莫名的感慨,沒想到這麽有緣,只是宋梓涵認出了他,夏明軒卻從未見過他。透過落地窗,視線移到外面的時候,宋梓涵還看到了一個人,一開始有些震驚,不過一會兒就不覺得震驚了。在落地窗外面不遠處站了一個清秀的少年,是當年夏明軒表白的那個,他直直地看着咖啡廳,視線一直落在咖啡廳裏那個忙碌的身影上。眼裏透着的情緒難以捉摸,或者擔心,或者欣慰。
夏明軒端着咖啡送過來的時候,宋梓涵指着外面提醒說:“外面好像有人找你。”
夏明軒擡頭去看落地窗外,只看到了來來往往的人群,并沒看到什麽熟悉的人。宋梓涵也沒看到那個清秀的男生,或許人家本來就打算只是在外面看看,看看就好呢?
宋梓涵說:“對不起,搞錯了。”
夏明軒只是淡淡一笑,而後把咖啡端下來放在宋梓涵勉強,禮貌說一句,“請慢用。”
夏明軒走了之後,宋梓涵再往外面看出去,那個清秀少年又出現了,想必他剛才是躲到了後面的柱子去了,為了不讓夏明軒看見他。
或許,是真心相愛才會這麽在乎吧。
杜曉芸說男人和男人之間都是靠肉體建立關系的,宋梓涵不完全信,因為夏明軒和那個清秀的男孩曾經讓他改觀過。
那個黃昏,兩個少年對視的眼神那般真摯,仿若這世界只有對方。那時候,宋梓涵就在想,也許,也許是真愛吧,同性之間的。
手機鈴聲響了,是韓哲郗打過來的。
宋梓涵把手機貼着耳朵,一開始不說話,因為他知道那個霸道的總裁一定會先說話。
“在哪裏?”
果然,這種語氣才像他。宋梓涵再往落地窗看外面,那個清秀的男孩已經不見了,“在G市。”
“沒事去那裏幹什麽?”語氣懶懶的,聲音也有些變化。
“同學聚會。”宋梓涵拿起咖啡杯旁邊的勺子攪了攪杯子裏的咖啡,勺子碰到杯沿的時候發出當當的響聲。
“什麽時候結束,我去接你。”
從K市來G市要兩個鐘頭的車程,他說要來接他,宋梓涵苦笑,“明天才會回去,我自己打車。”
“嗯。”
電話裏面的聲音比起平時有些不一樣,宋梓涵想了想才問:“你的聲音怎麽了?”
“喉嚨痛。”
“哦。”宋梓涵看了一眼咖啡杯,“沒事我挂電話了。”
說完,按下通話結束鍵,宋梓涵才松了一口氣,跟他打電話就是一種壓力,每一次打都會緊張,挂掉電話之後要做的就是平複剛才因為緊張而劇烈跳動的心。
畢業後的第一次聚會來的人占了半數以上,還有些外省的和一些工作地點較遠的都沒來。
二十多號人在一起吃了飯,聊着各自工作後的感受。有人歡喜有人憂,短短幾個月,有些人已經換了兩份工作,或者是因為工作環境太差,或者是因為經常加班受不了。有些人找了一份很好的工作,像宋梓涵一樣簽了五年的合約,還有些就是在考研,因為以前高考失利沒能考上重點而進了金大,不想複讀所以從大一開始就準備考研的事,現在考上了也算是心裏有些平衡了。來聚會的同學之中有兩個是已經結婚了的,過來的時候也把自己的另一半帶了過來。
宋梓涵在學生時代就是比較沉默寡言的,他這樣的性格不會玩得很瘋也不會像個書呆子一樣死讀書,給女孩子的印象就是溫文爾雅之中有些穩重型的,但是現在還沒有哪一位女生可以贏得他的傾心。
在K房的時候,班上一個曾經向宋梓涵表過白的女生喝多了幾罐啤酒之後,就過來宋梓涵這邊,把原本在宋梓涵旁邊的男生擠走了。
宋梓涵坐在那裏不動聲色,臉紅紅的女孩看着宋梓涵的側臉,“我說,梓涵,你到底喜歡什麽樣的女孩?”
宋梓涵喝了一口啤酒,“說不準,看緣分吧。”
又是那句話,看緣分,但是宋梓涵你知道什麽叫做緣分麽?如果心裏面已經裝了一個人,那麽所謂的緣分在哪裏?
喝醉了的女孩顯然有些神志不清,将頭靠在宋梓涵的肩上,哭着說:“你說,我是不是會沒人要?我媽讓我去相親,但是我根本不想去,她憑什麽認為我要去相親才找的到男朋友,難道她就認為她的女兒這麽差麽,你說,是不是,我是不是很爛?”
喝醉了的女孩用拳頭捶打着宋梓涵,林嘉绮過來拉開她,說:“小玲,別這樣!”
宋梓涵有些手足無措,好在以前的舍友過來拉起宋梓涵說:“梓涵,來,去唱首歌聽聽,好久沒聽你唱歌了。”
宋梓涵看着那個女孩,其實他也理解她,吳倩玲就已經安排了兩次相親給他。或者不是父母認為自己的兒女不優秀,而是擔心自己的兒女晚婚罷了。
唱了一首歌,宋梓涵放在褲袋裏的手機又響了,是那個霸道總裁,宋梓涵沒接,因為完全可以用KTV太吵沒聽到鈴聲這樣的借口來搪塞為什麽不接電話。
手機連續響了三次,宋梓涵都沒有理會。繼續和以前的幾個舍友調侃,打牌。宋梓涵打牌不行,這是所有人都知道的,以前在宿舍,四個人打總是宋梓涵輸的多。現在還是宋梓涵輸得多。
聚會到深夜才結束,那時候大家都很累了。
最後決定去賓館睡一晚,明天才各自回去。
第二天一早,宋梓涵醒來,看着手機上面顯示的三個未接電話,勾了勾唇角,那個人會不會被氣瘋了?那麽要強那麽霸道的他。
打車回K市的時候,手機鈴聲又響了,要是還不接,宋梓涵知道自己下次見到他的時候一定會很慘,所以接了電話。
電話裏面的人沒有冷着聲音問為什麽不接電話,看到了未接電話顯示為什麽不回電話。那邊的人聲音比起昨天更加低沉,有些沙啞,他昨天說是因為喉嚨痛。
“我感冒了。”語氣像個小孩子,聲音嘶啞得有些誇張,所以宋梓涵真的相信他是感冒了。
喉嚨痛經常就是感冒的前兆,宋梓涵問:“吃藥沒有?”
“沒有。”
“看醫生沒有?”
“沒有。”
又不是小孩子了,感個冒還不會自己找藥吃,沒藥吃那也可以去看個醫生!宋梓涵看了看車窗外,故意說:“不看醫生不吃藥也沒關系,自然好可以形成抗體。”
“過來照顧我。”還真好意思!感個冒還要人過去專門照顧!
“我在車上。”
“回來之後過來。”
人家還沒答應要不要去!
但是,看在他感冒的份上,宋梓涵下了車之後就直接打了去韓哲郗家的公車。韓哲郗住的地方是K市海倫堡的別墅區,宋梓涵這是第一次去,地點是韓哲郗剛才在電話裏講的。
在一間別墅大門前面按了門鈴,開門的是一個中年的婦女,身上穿的是某某家政公司的工作服,看來是韓哲郗請的臨時工。
走一段路就到了正門,臨時工把宋梓涵領到正門的時候就說去忙去了。宋梓涵看着那扇白色的歐式門,擡手按了門鈴。
開門的是韓哲郗本人,臉色有點難看,所以是真的感冒了,“你來了。”聲音嘶啞,聽聲音就知道喉嚨真的在痛。
宋梓涵還沒開口,韓哲郗的身子就整個傾了過去,把自身重量全部加諸在宋梓涵的身上。宋梓涵扶住他的肩膀,“喂,你……”
22總裁·感冒
韓哲郗把雙手環上他的腰,下巴擱在宋梓涵的肩上,嘶啞的聲音說:“難受。”
宋梓涵沒再推開他,身上的人體溫不是一般的高,看樣子是發燒了。宋梓涵扶着他往沙發走,想把他放在沙發上坐着,結果被他一帶,就被一起帶了下去,伏在了他的胸口上。
這人感冒了還趁機揩油!真不該同情!
宋梓涵把他的爪子掰開,脫離了他的胸膛,問:“你這裏有沒有感冒藥或者退燒藥?”
“沒有。”
這種家庭必備的藥竟然也不準備一些,宋梓涵無奈,正要出門去買藥。韓哲郗一下子從沙發上起來環住他的腰,臉在宋梓涵的腰上蹭了蹭,“別走,陪我。”
宋梓涵解開他環在腰間的手,好在霸道總裁因為發了高燒所以沒什麽力氣,用力就能解開他的禁锢。宋梓涵解開他的手之後回頭看他,微微有些酡紅的臉幾分可愛,本來就是一張招搖的臉。一個恍惚,就像是一個十分溫順的小男孩受了委屈那般。
宋梓涵看着他說:“我去買藥,等會回來。”
不得不說,宋梓涵對這一帶不熟悉,找藥店找了很久也沒找到,問了別人才知道藥店還要坐公車才能到。
到了藥店,買了溫度計買了退燒藥和一系列的感冒藥,就往回走。
韓哲郗半躺在沙發上,襯衣的領口開了三顆扣子,露出裏面白皙的胸膛和線條分明的鎖骨,一張好看的臉微微泛着微紅。宋梓涵取出了溫度計替他測量溫度,很高,燒到了三十九點七度,也不知道腦袋被燒壞了沒有。
燒開水,喂藥,基本上都是宋梓涵做的。韓哲郗請的兩個臨時工平時都是做完了打掃就回去的,一般不在這裏多做停留,所以,韓哲郗算是一個人住。
韓哲郗吃了藥不久,就在沙發上昏昏欲睡,宋梓涵搖醒他,讓他去床上睡。
韓哲郗的房間在二樓,宋梓涵扶着他往樓上走,某人的身子就一直往宋梓涵身上貼,很明顯就是在揩油。
把韓哲郗扔在了床上,宋梓涵還幫他蓋了被子,又被他用腳踢開,本來身上就很熱,蓋了被子就更熱。在他踢了好幾次之後,宋梓涵也不幫他蓋了。
韓哲郗抓住宋梓涵的手腕,迷迷糊糊在嘴裏說:“不準走,等我醒來。”
都病成這個樣子還是那麽強勢,宋梓涵看了一眼被他抓住的手腕,視線繼而落在他那張好看的臉上。抽出了手,宋梓涵就提步出了去。
下了樓,宋梓涵拿起放在沙發上的西裝外套,猶豫了一下,站在那裏擡頭看了看樓上,轉身向着門口走去。擡手扭開了門,一只腳踏了出去,還是在猶豫。
關了門,又折回,在沙發上坐着。韓哲郗,要不是看在你生病了的份上……
韓哲郗睡了五個小時,醒來的時候頭還是很重,混混沌沌地開門下樓。很好,沙發上坐着的人正在看報紙,還算是聽話,沒走。
韓哲郗走過去,宋梓涵放下手裏的報紙,擡眼看了看牆上的鐘,已經是下午的三點鐘了。
“你餓不餓?想吃什麽,我幫你去買。”宋梓涵說,中午的時候他就是出去外面打了一份外賣回來吃,因為不知道韓哲郗哪時候會醒,所以就沒幫他買。
韓哲郗在宋梓涵旁邊坐下,傾身過去将頭枕在宋梓涵的肩頭,“我想吃你做的。”
要求真高!宋梓涵黑線,“你這裏有食物這種東西麽?”
剛才宋梓涵打開冰箱看過,裏面除了啤酒和一些飲料就沒有別的東西,想必霸道總裁在家裏也從來不做飯,一日三餐都可能在外面吃。
“沒有就出去買。”
用手推着他放在肩上的頭,宋梓涵說:“我沒答應要做給你吃。”
韓哲郗一只手擡起來在宋梓涵的臉上摸了摸,聲音沙啞語氣邪魅,“你要是不做飯給我吃那就讓我吃你,你自己選。”
又是你自己選,所謂的選擇就是沒得選!
韓哲郗這種人,一旦被他纏上那就只有聽話的份。宋梓涵推開韓哲郗的頭之後站了起來,“我先去買食材,要等很久,你要是等不了就不要吃!”
韓哲郗用手理了理頭發,看着宋梓涵說:“你等我,我換件衣服和你一起去。”
兩個男人在超市裏面逛,宋梓涵推着購物車,韓哲郗跟他并肩走着,臉色明明那麽難看卻還要跟着來!
宋梓涵對于買菜還算得上是有些了解,以前吳倩玲就喜歡帶着兒子去菜市場買菜,跟着去多了,怎麽挑選蔬菜,怎麽判斷瓜果到底甜不甜,宋梓涵也都略知一二。
買的東西并不多,就是一些煮粥的食材調味料和一些家常的食品,還有一些适合感冒的人吃的水果。
韓哲郗家的廚房什麽都是新的,放在哪裏純粹就是一個擺設,平時有人打掃所以沒有灰塵,但是在做粥之前,宋梓涵還是把那些用具統統洗了一遍。
洗好了廚具,接下來就是洗食材,把米洗好先放在鍋裏煮着,然後瘦肉和皮蛋香菇都洗好,放在一邊備用。
宋梓涵在廚房忙裏忙外,韓哲郗就雙手環着臂膀,唇角微微勾起,倚在門邊看着他。宋梓涵每一次将視線掃到門口,心裏就有一陣莫名的悸動。
用那種意義不明的眼神看着別人,你想想被看的人是什麽心情!
一碗粥做了出來之後,已經是下午的五點鐘。
這期間除了藥韓哲郗沒有吃過任何東西。坐在餐桌前面看着那碗冒着熱氣的粥,韓哲郗拿起勺子在粥裏面攪了攪。
宋梓涵站在桌子旁邊,說:“我廚藝不好,你要是吃不下那就出去外面吃。”
韓哲郗舀起一勺,放在唇邊嘗了嘗,“味道一般,不過……”擡起頭看着宋梓涵魅惑一笑,“只要是你煮的我就喜歡。”
宋梓涵的臉這時候比韓哲郗這個發着高燒的人還要熱,霸道總裁總喜歡有意無意地說出一句情話,讓別人聽了之後就臉紅心跳。
平時別人都說發高燒沒有什麽食欲,韓哲郗的食欲就很好,連吃了三碗粥。
宋梓涵收拾了廚房之後,拿起了自己的西裝外套,把今天去藥店買的藥放在茶幾最顯眼的位置,說:“這藥一天吃三次,你等會睡覺前再吃一次,我先回去了。”
韓哲郗直直的看着他,“留下來。”
“我兩天沒回去,要回去換衣服,”從昨天同學聚會,宋梓涵今天一早回來之後就直接過來這裏,連家門都沒進,身上的那一件衣服也穿了兩天,該是回去洗澡換衣服。想了想,宋梓涵又補充一句,“你要是不舒服就打電話給我。”
難得宋梓涵說要是不舒服就打電話給他。
“別回去了,穿我的衣服。”韓哲郗說。
“不用,還是回去方便點。”說着宋梓涵跨步就要往門口走,動作迅速更像是逃走,因為知道不逃走以韓哲郗那個人的脾氣一定會強行挽留。
韓哲郗快速從沙發上起來,大步過去,宋梓涵猝不及防,反應過來的時候韓哲郗已經近在眼前,手臂上被一股力禁锢住。
宋梓涵對上他的眼睛,那個人總是這樣,好像已經習慣了,宋梓涵永遠都是妥協。
宋梓涵掙着他的手說:“放開!”在韓哲郗看來卻是毫無威懾力的一句話。
明明發着高燒,聲音嘶啞,還那麽不可一世,盯着宋梓涵一字一句說:“沒聽清楚麽?我叫你留下!”
宋梓涵移開和他對視的眼睛,低頭看着鞋尖,“兩天沒洗澡,身上髒死了,所以別碰我。”
言外之意就是,我留下,你放手。
23如果沒有遇見
韓哲郗松開了手,說:“衣櫃就在我房裏,裏面的衣服你想穿那件就拿哪件。”
韓哲郗的別墅房間很多,卧房大多都在二樓。宋梓涵住在客房,霸道總裁沒有提出要同房的要求,這是一大進步。
洗了澡,宋梓涵穿着韓哲郗的睡衣,自己的衣服放進了洗衣機洗,烘幹之後明天就能穿。
別墅很大,平時韓哲郗住在這裏沒一個說話的人不想也知道很孤獨。宋梓涵苦笑,所以才會那麽有時間在他加班的時候去接他,隔三差五就拖着他去餐廳吃飯,或許,是因為一個人在家裏太孤獨了。
客廳裏的超大屏液晶電視機裏播放着足球賽,吵鬧的聲音有些聒噪,韓哲郗把腳搭在茶幾上,慵懶地倚在沙發上看着足球賽。
宋梓涵把今天買來的水果切成了塊狀的,放在茶幾上然後在沙發上坐下,看了一眼看足球賽入了迷的韓哲郗,最後決定不開口叫他吃水果。
韓哲郗看了一眼宋梓涵,視線最後落在了那盤切好的水果上,傾身過去持起叉子叉了一塊切好的梨放進嘴裏,然後叉起一塊遞到宋梓涵嘴邊,“吃。”
宋梓涵瞥了他一眼,張口吃下那塊梨,韓哲郗又叉了一塊給自己,吃着水果,全然不顧電視屏幕上面奔跑的球員和現場狂叫的聲音。
吃了幾塊水果,一邊吃一邊說:“搬過來和我一起住吧,反正我這兒也空着。”
宋梓涵偏開頭,“不用。”
韓哲郗放下手裏的叉子,“你現在住的地方太遠,每天上下班都很麻煩,過來我這邊每天和我一塊上下班,不是更好。”
“我跟父母住的就很好。”
“都這麽大了還離不開父母,你拙不拙?”
宋梓涵黑線,跟父母一起住很拙,憑什麽跟他住一塊就不拙了?再說,他也是為了能為自己父母盡孝才選擇和他們一起住的,這樣也算是拙?那天下的孝子誰是不拙的。
宋梓涵輕描淡寫道:“我喜歡住在家裏,別的地方都不習慣。”
“不習慣的慢慢就會習慣,難道你還想一輩子住那個地方?”
“這用不着你管。”說着說着,總會說到不愉快的地方,然後對話就這麽停止了。
韓哲郗倒吸一口氣,五年前那個很好欺負的宋梓涵已經不好欺負了,這讓他很頭疼,只要他進一步,他就會退一步,而且還學會時不時沖出一句很倔的話。
拿起盤子邊沿的叉子繼續吃着水果,韓哲郗說:“關于這個,以後再談。”
語氣篤定地沒有一絲否定,他理所當然地認為在不遠的将來宋梓涵就不會再說拒絕的話。真是,憑什麽?
宋梓涵在韓哲郗的家裏留宿了一晚,第二天一早,他就起來做早餐。霸道總裁昨天在睡覺前特意打電話給宋梓涵,提醒他明天一早起來要做早餐,明明就在隔壁房間,還要打電話!
韓哲郗的臉色今天明顯好多了,吃了早餐之後,宋梓涵拿了溫度計給他測了溫度,比昨天低了一些。現在是三十八點五度,還是處在發燒的狀态。
看他好了許多,宋梓涵就說要回去,理由就是家裏還有事。
韓哲郗擡眼看他,“什麽事?”
宋梓涵說:“奶奶七十大壽,要趕回去祝壽。”
韓哲郗說:“既然這樣,我跟你一塊去。”
別人家奶奶的大壽關你什麽事!這明顯就是把宋梓涵的奶奶當做了自己的奶奶,所以,七十大壽這種重要場合就不能不去了。
宋梓涵推脫說:“韓總還是不要去了,奶奶不喜歡見生人,再說,都是些親戚回去祝壽,你去的話不大方便。”
韓哲郗再三考慮了一下才決定不去,但是拿了車鑰匙說要送宋梓涵回家。宋梓涵也推脫了,本來就發着高燒,雖然好了一點但是剛剛吃了藥,吃了退燒藥就會嗜睡,開車未免太危險。
所以,最後還是宋梓涵自己打車回去。
離開之前,把藥放在了茶幾上,告訴他吃了中飯之後就要吃藥,中飯的話他已經幫他叫了外賣,是一些清淡的食物。那句如果不舒服就打電話給我宋梓涵沒說,因為不用說韓哲郗也會這麽做。
宋梓涵幾乎是到了家喝了一杯水就要出發去奶奶家的。宋梓涵的奶奶還在祖屋裏住着,十年前,宋梓涵一家搬來這個小區,以前的祖屋就剩下兩個老人家和一個還沒出嫁的小姑子住。
這次祝壽請了鄰裏街坊,擺了十幾張桌子,宋梓涵之所以跟韓哲郗說奶奶不喜歡見生人還有只有親戚一起聚聚的話,是不想讓韓哲郗跟過來。
要是他跟過來了,宋梓涵要怎麽解釋他的上司竟然過來給一個員工的奶奶過生日?
在各大親戚聚會的祝壽宴上,坐在一張桌子的人總喜歡扯着嗓門說着家長裏短。宋梓涵來到之後,就被那些姑婆小姨子問了好幾次有對象沒有。
同桌的還有一個比宋梓涵小一歲的表弟,如今都已經是做爸爸的人了,才二十三歲的小夥子旁邊坐着一個抱着嬰兒的少婦,旁邊就坐着自家的公公婆婆,一家人都圍着那個嬰兒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