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兒童福利院
林升把小男孩帶到了一樓大廳休息, 男孩見馬姓女人走了，也不再表現得那麽可憐，反而跟林升保持着一點距離。
林升不覺失笑。
這家夥, 怎麽看都過于鬼頭了。
不過再鬼頭也終歸是個小孩，林升掏出點好吃好喝的, 然後就成功從男孩嘴裏套出了有用的信息。
小男孩名叫馬林, 今年六歲, 幾個月前, 一對夫婦将他從福利院領養回了家。
林升擡眼看了看院長辦公室的方向，此時說話聲已經停了下來, 不出半分鐘，院長和那對夫婦一起從裏面走了出來。
那對夫妻一看到一樓的男孩, 本就皺着的眉頭瞬間變得更深了。
男人扭過頭去，對院長道：“感謝您能理解我們，我們也是沒有辦法了, 總不能整天把他關起來吧。”
女人沒說話，彎下身子想要再摸摸男孩的臉，不想卻被男孩一下子躲了過去, 她伸出的手在空中僵住了幾秒，氣氛變得有些尴尬。
看到這裏，林升越來越好奇, 馬林的身上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是他的養父母待他不好麽？
這對夫婦離開之後，馬林便留在了福利院，誰知他非但沒有失落, 反而還生活得挺開心的。林升漸漸也就從同事嘴裏聽說了一些關于他的事情。
馬林和這裏的絕大多數孩子一樣, 都是馬家村生人, 五年前, 村子裏發生了一場大火，很多人命喪于此，一大批孩子成為了孤兒，他們便成了這座福利院收養的第一批小孩。
馬家村的人都說，馬林這孩子聰明是随了他媽媽，他媽媽在當地可不一般，馬家村的女人們大多瘋傻，但馬林的媽媽是大城市裏的博士生，還是研究核物理的。
“也怪我們從小總在他耳邊說起他媽媽的事，馬林這孩子從小聽到大，雖然沒見過自己的媽媽，但對她卻是崇拜得不得了，這才三番兩次地從養父母家跑出去找親生媽媽。”
原來馬林的養父母就是因為這才把他退養的，然而比起個中緣由，更讓林升震驚的是馬林的媽媽竟然學歷這麽高。
“研究核物理的博士生？那她為什麽會在馬家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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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家村偏遠閉塞，好多村民甚至大字都不識得一個，一個搞核物理的女人怎麽會來到這裏？
可惜每當林升問到這個問題的時候，福利院的工作人員便會遞給他一個一言難盡的眼神。這些人大多出自那個村子，也許是有什麽不方便告知外人的隐情，林升這樣猜測。
于是，林升請了一天假，以收特産的名義來到了馬家村。
馬家村在福利院的下一站，福利院還勉強算是縣城的轄區，但馬家村則是地地道道的農村了。林升走過一段長長的土路，四周的景色從郁郁蔥蔥的樹林變成光禿禿的土山，才終于看到了馬家村。
說巧不巧，林升只見村口一陣塵土飛揚，他提了提衣領，眯縫着眼睛朝那邊看去，只見在黃沙掩映下，正是一輛熟悉的公交車向村外駛來。
公交車越來越近，林升側了側身，只聽司機按了按喇叭，探頭出來扯着嗓子喊道：
“坐車？”
林升連忙擺擺手，示意自己不上車，公交車并未揚塵而去，反而在路中間大喇喇地停了下來。
車門開啓，司機搖搖晃晃從上面走下來，朝林升掀掀眼皮，好像想起來什麽似的。
“你不就是那個外地小夥兒？”
原來是遇上了剛進副本時的司機，林升忙點頭應下，随即掏出福利院的工作牌道：“我去福利院上班了，想來村裏收點土特産。”
馬姓女人說過，福利院的工作人員身份可以打消本地人對他的顧忌，林升想讓這位大哥帶自己進村，于是熱絡地開始套起了近乎。
“你要啥土特産？地瓜幹要不？去我家收吧。”
林升看了眼公交車，他本以為司機師傅要發車了，誰知大哥擺擺手道：“不急不急，等人多了我再發車。”
村頭的班車沒有嚴格時間限制，村民們平日裏也散漫慣了，比起發車，司機此時明顯更想賺點外快。林升跟着司機大哥走進了村子，馬家村不大，見有生人進來，家家戶戶都人冒出頭來打量，有幾個和司機大哥搭話的，大哥便介紹說這人是去我家買地瓜幹的。
只見每家院落都狹小破舊，往日也不常打理的破敗樣子，林升四處打量，很快就發現了奇怪的地方。
在村裏走了大半圈，可露頭的卻都是男人，林升連一個年輕女人都沒見到，只有幾個老太太在門口小板凳上曬太陽。
一個村子想要延續下去必然不可能沒有青年女性，她們都藏在了哪裏？難道是不方便見外人？
在司機大叔家裏買完地瓜幹，其他村民見林升付錢爽快，出手也大方，便一個接着一個地拉着林升去自己家院裏，等到把村民們都應付過去，天色已經晚了。
林升急急忙忙趕回福利院，此時天色已晚，福利院晚上九點便門禁了，林升到門口時卻已然是十點過了幾分，一道大鎖赫然挂在鐵栅欄門上。
超過門禁時間才回來本來就違反了福利院的工作規定，但好在四下無人，林升估計着大家應該早就睡下了，他正盤算着把東西先扔進去，自己随後翻牆進院，誰知靜悄悄的夜裏卻突然傳出一道聲音。
“這麽晚了，你去做什麽了？”
怕什麽來什麽，林升順着聲音看去，只見院長此時正站在樹影下，抱着手臂看向自己，神情十分戒備。
被當場捉住，林升只好晃了晃手上滿滿當當的袋子，不好意思道：“院長，我去收特産，回來得有些遲了。”
“就只是收特産？”院長眉毛一挑，顯然并不買賬。
其他的工作人員也從樓裏走了出來，他們衣着整齊，一看便是做好了準備，就等林升出現。
有人擡手看了看時間，“去哪裏收土特産要這麽久啊？”
“你回來怎麽不告訴我們一聲，一個人在門外偷偷摸摸的幹嘛？”
除了院長之外，其他工作人員也對林升産生了懷疑，雖然他解釋說自己是為了給孩子們買吃的才外出的，可一張嘴怎麽也敵不過對面你一言我一語，衆人并不相信林升所言。
“那我怎麽從來沒看見你給孩子們吃的？”
“你工資才多少，孩子們這麽多，你哪來的錢？”
......
眼看着處境對林升已經十分不利，就在這時，馬林忽然從人群中走了出來。
他徑直跑到院長面前說道：“是真的，林哥哥總偷偷給我們塞好吃的！”
院長本來并沒有相信林升所言，畢竟她最看重員工的品質就是誠實，可眼前這個年輕人卻有所隐瞞，然而馬林的出現令她有些驚訝。
只見在他身後，好幾個孩子也頻頻點頭，示意他所言非虛。
院長和衆人這才發現，這位新來的員工竟然從一開始就在偷偷給孩子們開小竈，越來越多的孩子被吵醒後來到了外面，有的還拿着林升做給他們的玩具。
林升長舒了一口氣，沒想到自己平日的善心竟然在關鍵時刻救了自己一命，等到衆人都散去之後，他把馬林叫到一邊，笑着問他怎麽這麽晚沒睡？
幸虧馬林今天睡得晚，不然林升也不知道院長會怎麽處置自己。
馬林看起來很精神，手舞足蹈地說道：“今天福利院來了一個阿姨，阿姨和我說了好一會兒的話！”
林升一頓，自己不在的時間裏有新的領養人來了嗎？
誰也沒有想到，一夜過去，昨天還活蹦亂跳的馬林忽然就生病了。
病床上的馬林高燒不退，他虛弱地半阖着雙眼，吃下了退燒藥竟然也沒什麽起色。院長請了大夫來給他看病，可三五天過去了，馬林卻依舊沒有好轉。
林升心急如焚，他也試了各種辦法，可馬林的病來得邪乎，高燒怎麽也退不下去。眼見着小男孩一天天萎靡下去，馬姓女人時常在背地裏抹眼淚，福利院裏的氣氛變得非常壓抑，大家都漸漸明白，這孩子怕是保不住了。
為了拯救馬林，林升和馬姓女人一同來到了院長辦公室商量辦法。
“院長！求您幫幫他吧！”
馬姓女人雖然平日裏對馬林多加斥責，但這時候卻在院長辦公室裏哭得跟個淚人兒似的，院長嘆了口氣道：“唉，我又何嘗不心疼這孩子。”
“眼下最重要的是找出他發燒的原因。”林升無論如何都想不明白，一個健健康康的孩子怎麽忽然就病了呢？“我記得馬林說過，他發燒前一天，福利院來了一個阿姨，還和他聊了很久。”
誰知馬姓女人一聽他這麽說，立刻回道：“不可能！馬林的病不可能和她有關系！她是福利院最大的捐助人，她怎麽可能會對孩子們不利呢？”
林升解釋道：“我不是說她對孩子不利，我只是想知道當天她和馬林聊了什麽，她會不會知道造成馬林病症的原因？”
馬姓女人顯而易見的維護令林升更加好奇，那一天來福利院的女人究竟是誰？她和馬林聊了什麽？
面對眼前的僵局，院長也是無奈，只好死馬當成活馬醫，她出面調停道：“我會跟她打個電話，讓她再來一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