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留學的第2年,安辰回來過一次,是在韓寧的訂婚典禮上。

韓老夫人的身體越發不好了,也多虧了林雨一直在主宅多加照顧,在長久的相處中,韓老夫人也對這位未來兒媳越來越滿意,想着也交往這麽久了,之前擱置的訂婚又讓韓老夫人提起了。

按韓老夫人的意思是還訂什麽婚啊,直接結婚算了。但遠在英國的韓瑟卻在電話裏說了:“媽,您看林雨那柔柔弱弱的,能幫得了四弟什麽忙呢?就說韓家這些親戚,她能鎮得住場嗎?這可是您唯一的兒子,您得再繼續考察考察。”

韓老夫人雖然心急,但也知道韓瑟說的是事實。韓家未來的女主人,自然是有不一樣的擔當和責任的,這一點,林雨也許能做一名賢惠淑良的妻子,卻還無法成為一個合格的韓家女主人。

安辰的機票是在訂婚的前一天,那天,韓寧親自開車接他。

闊別2年,再次回到松城,從機場出來,看到韓寧的車停在外面,安辰拖着行李箱加快步伐走了過去。

車窗搖下,韓寧朝他笑。

安辰也高興地喊了一句:“四叔。”又往車子裏看了一眼,看到林雨就坐在韓寧旁邊,安辰的笑容又淡了下來。

韓寧發覺了他的情緒變化,他微笑對安辰道:“上車吧。”

回到韓家主宅的時候,韓老夫人坐在大廳裏,非常不滿地哼了一聲,但因為林雨在,她又不好生氣,只是冷眼瞅了一眼安辰,然後便不說話。

韓寧伸手搭在安辰的肩膀上,帶他走到韓老夫人面前,又拿出一個包裝精美的禮品盒,遞到她面前:“媽,這是阿辰從英國特意給您帶回來的禮物,就只給您,連我都沒有呢。”

韓老夫人被逗笑了下,看了韓寧一眼,又看着安辰,接過禮物:“算了,吃飯吧,明天還得忙呢。”

吃了晚飯,韓老夫人叫韓寧留下來,早些休息。韓寧沒有留下來,還是開車回了海灣街。

在快要開進車庫的時候,韓寧指着那片荒廢的玫瑰園說:“等你以後回來了,再請你幫四叔重新打理下。”

安辰卻沒有回答。

韓寧要訂婚了,以後這棟房子也許會住着女主人,這個玫瑰園也許那位女主人會代替他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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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寧似乎知道他在想什麽,他說道:“就算我訂婚了,什麽也不會改變。”

安辰偏過頭看他,韓寧的目光溫和又帶着堅定:“什麽也不會變,阿辰。”

韓寧訂婚那天,賓客絡繹不絕。

偌大的庭院裏,三三兩兩的客人聚在一起,談笑風生,安辰就站在長桌前,安靜地吃着點心。突然有人從後面大力拍了下他的肩膀,他皺眉,那個人就湊到他面前:“嗨,哥們,聽說你出國了?”

安辰稍稍退了些,與他保持距離。

那人看到安辰冷淡疏離的模樣,一下子熱情退了,态度有些轉變:“怎麽,還不認識我了?我是林飛啊,以後咱倆還是親戚了。”

安辰自然是記不起這號人物。

林飛今天特意穿着西裝,仍舊染着黃發,今天他還特意約了幾個朋友一起過來參加訂婚典禮,那幾個朋友進來看到韓家主宅,個個羨慕,這讓他特別有面子,連帶着一整天心情都高興。他又摟着安辰的肩膀道:“等會結束了,咱一起去樂樂,哥帶你去個特別好玩的地方。”

安辰伸手,把他的胳膊從肩膀上拿下來,冷淡道:“不了。”說完就走去了另一邊,明顯不願意跟林飛交談。

熱臉貼冷屁股,這讓心情極好的林飛一下子就陰下臉來了。

安郁端着紅酒走了過來拍拍他的肩膀:“算了,他就這樣,你難道第一天認識他啊?”

林飛心裏不爽,但在韓家,他也不好發作。

林飛的母親劉芬也看到了這一幕,一方面為兒子委屈,一方面看安辰的眼神更是不好了。

只是她當年吃過一次虧,這次卻不會這麽魯莽了。但她心裏卻更加堅定,這準女婿的侄子,實在是個不好相處的人,要是女兒嫁過去,肯定得受委屈。

賓客陸陸續續地到來,韓寧站在大廳裏,遠遠就瞥見一輛轎車停在大門外面,他知道那是齊司的車。

“紀燦。”韓寧叫他。

紀燦還在大廳跟韓琴的兩個小兒子搶棒棒糖,柳家的這兩位小少爺眼淚汪汪地對着韓寧控訴,一人抱一只腿:“小舅,小舅!紀燦叔叔是壞人!”

小的噙着眼淚補充:“是大魔王!”

大的又說:“讓小姑教訓他!”

韓瑟的女王形象深入人心,就連這兩個小孩都知道,誰都怕韓瑟小姑,特別是這個壞壞的紀燦叔叔。

不僅齊司來了,陸琪也來了,兩人幾乎是在差不多同一時間到的。

紀燦往外面看了一眼,就知道韓寧的意思。

他咔嚓嚼碎了嘴裏的棒棒糖,朝韓寧眨了下眼:“這兩人我幫你招待。”

柳家的兩位小少爺怨念重重地咬着小手指,看着紀燦大義凜然似地穿過庭院,往大門走了。

韓老夫人坐在大廳裏,陪着那些賓客,而林雨則安靜地立在她旁邊,很少插話,美麗的面容,微笑的姿态,很讓這些賓客們贊賞。

“漂是漂亮,就是太弱了些。”陸琪很不客氣地在庭院裏評論。

“阿寧不會和她長久的。”齊司笑得有點詭異。

雖然紀燦也覺得韓寧和林雨在一起有些不登對,他甚至很難想象這兩人能有什麽共同話題。但既然韓寧選擇和林雨訂婚,那作為好友他也會祝福。

但這兩人是怎麽回事?

是來砸場子的嗎?

這可不行,我可是立志要做韓寧二姐夫的人吶!

紀燦扭頭望着大廳裏的那對璧人,男女容貌都很出色,甚是養眼。但他知道韓寧是一個很講究分寸和距離感的人。什麽樣的關系保持什麽樣的距離,不會逾越。但整個上午,哪怕是站在一起迎接賓客,韓寧始終和他的未婚妻保持着一點距離。

不親密,不遠離。

但對于戀人來說,這卻是不正常的信號。

我看出什麽來了?我一點也看不出來!

紀燦在心裏吶喊。

齊司望着裝作什麽也不知道的紀燦,突然低聲,有些羨慕地說道:“我曾經以為我們三人裏面,阿寧是最聰明的,現在我反倒覺得你才是。”

紀燦不置可否一笑:“承蒙誇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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