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好好的人不做, 為什麽要當狗呢, 少爺?

因為少爺知道, 他輸了。輸的幹脆利落,輸的無力挽回。

樸燦洲在第一位少校進來直接打斷他的話,卻繼續他安排的事情時就知道他輸了,他之所以冷靜下來跑到安文姝旁邊嘴賤的挑釁她,還是因為太清楚,自己輸了, 輸給了安文姝。

安文姝玩了一招請君入甕,他自己走入了她的甕中。

本來這件事跟他沒有關系的,他可以不出現,他本來就不應該出現。他不出現在龍山,龍山發生了什麽跟他都無關。父親走了,哥哥們走了, 七大姑八大姨,連奶奶都出國了, 大家都避開了, 他留下是因為他什麽職位都沒有, 他是個小孩子, 父母兄長不倒,他就算把天捅出一個窟窿都有人兜着,他當然可以留下,他也想留下。

可正因為他想,安文姝才有了釣魚的機會, 勾着他一步一步靠近她,被她的籠子吸引。等那個籠子真正掉下來,樸燦洲才發現,安文姝在把關他的籠子說出口的時候,就是在用籠子這件事當釣魚的魚鈎。那麽有意思的事情他怎麽可能不被吸引,安文姝用自身為餌的事情,他怎麽可能不想去探究,到底什麽是安文姝的籠子,什麽是安文姝關他的籠子。

樸燦洲想探究,忍不住蓬勃的好奇心跟着安文姝來到了龍山,那句‘七個小時’的時限不是安文姝在給他提示,是安文姝在誘惑他,七個小時內,別離開我。沒有離開她也不可能離開她的樸燦洲跟到了龍山,在基地大門關上的那一刻,籠子就掉下來了,而他像個弱智一樣,還在找,籠子在哪。

籠子就在這裏,在這個有實名舉報者就必須有人背鍋的地方。安文姝說的是對的,或者說,在安文姝沒有開口前,樸燦洲就知道自己玩砸了。他一個無官無職的人憑什麽能進龍山?将軍之子?總統之女也不能無緣無故進軍事基地,哪怕當上了總統,只要沒有理由,合理的理由進入軍事基地,都是違規。是他的父親渎職,是他以權謀私的違規。

啊,安文姝提示過他,以權謀私。但他沒聽懂,他沒聽懂啊,多蠢啊,史無前例的蠢,蠢得他都懷疑自己是不是真的弱智,怎麽能那麽蠢呢?

現在對那些上中少校來說,最好的解決方法,是拉響警報以龍山基地被私闖的理由,把樸燦洲綁上軍事法庭。并且用基地有人私闖的理由禁止任何外部人士進入軍營,在這個前提下想進來的人都有通敵的嫌疑,不管是檢方還是任何人,都有嫌疑,根本進不來。實名舉報者?你們說有就有?證據呢,沒證據告你诽謗!我這邊是有私闖者的證據的!

樸燦洲會有什麽下場呢?最好的結局是家裏花大代價保下他,緩刑出國,這輩子回不來。差?最好的結局已經很差了,除了最好的結局任何結局都很差。

但家裏會保他嗎?樸燦洲不知道,或許會,或許不會。如果他是那個做決定的人,那他的答案是不會。保護他的代價太大了,中間牽扯一個實名舉報者,弄好就會被誤會保護樸燦洲就是跟國會的人站在一起,軍部的人跟着國會走?太可笑。但利益足夠的情況下這麽可笑的事情不是不可能,這麽可笑的事情一旦被定性,他們家從上到下都會出問題。

保下一個樸燦洲,整個樸家都會被牽連,樸家會這麽做嗎?樸燦洲不會讓人有這個機會讓他的家人選擇,安文姝不信人性,樸燦洲也不信,因為不信,所以不敢賭,也不想賭。不想賭到底是兒子重要,是父子之情重要,還是仕途,家族,更重要。

樸燦洲不願意玩這個賭局,所以......

“我求你。”

“乖~”

安文姝擡起手腕看表,秒針走了半圈,樸燦洲開始焦躁,秒針走了一圈,樸燦洲懷疑安文姝只是在耍他,秒針再走一格,樸燦洲的一個‘你’剛出口,遠處響起槍聲,整場安靜所有人整齊的扭頭望向那個方向,幾個校們迅速往外沖,樸燦洲傻了。

“你真的瘋了。”樸燦洲直起身居高臨下的望着安文姝,這次沒有嘴賤,而是認真的告訴安文姝“開槍事情就真的鬧大了,現在不是我求不求你,是你自身難保。這件事別說是你,你家,我家,李明正他們家,誰都壓不下來,必須提交完整的報告。安文姝,我們誰都逃不掉。”不開槍一切還有挽回的餘地,開了搶,在軍事基地開了槍,事件的性質就不一樣了。

起身摸了摸小寵物的後腦勺的安文姝安撫他“別擔心,你好着呢。”說着轉身跟被槍聲驚吓到的人們說“你們有十分鐘的時間收拾東西,十分鐘後我們得出去了。”

一句話讓衆人騷亂起來,卻沒人敢真正去收拾,跟身邊的人竊竊私語的多,偷瞄安文姝的更多,但沒人敢動。安文姝也沒管,笑看金在鐘,問他有沒有要收拾的,在他搖頭後讓金明浩把椅子搬走,安靜的望着門口,在依舊守着他們的軍人的視線下,等着必然會到來的人。

十分鐘後,身着黑西裝的檢方隊伍沖了進來,領頭的是安文姝今天第一次見的兄長,安文昊。理論上說,他不是檢方的人,他在首爾大讀法律系的博士,跟着教授挂職國|務院,算半個國會的人。但現在這個情況,沒人在乎他到底隸屬國會還是檢方,反正都是不能進龍山基地的人。

沖進來的安文昊把手上批文一樣的東西往身邊人的胸前一排,在那人按住後快步走到安文姝身邊,掃了眼她左右兩邊的金在鐘和樸燦洲都無視,按住安文姝的肩膀問她有沒有事。在妹妹搖頭後上下打量她,确定她的衣服沒亂,身上也不像是受傷後,轉向金在鐘。很官方的詢問他是否實名舉報軍部霸淩內耗,在他點頭後自報家門說自己代表國會和檢方共同處理這件事,說完遞上名片讓金在鐘站到他身邊,一手拉着安文姝往外走,而安文姝牽起了樸燦洲的手。

一行人把金在鐘、安文姝、樸燦洲保護在中間,藝人們沒人管,自動跟上。出了門直接被上中少校們圍住,安文昊沖邊上伸手,剛才按住批文的人把批文重新遞給他。舉着國會批文的安文昊走到最前方,直直的朝一衆槍口走過去給所有人開路,面對面走到包圍前直接撞開上中少校的肩膀,冷着臉大有一副我等着你們開槍的姿态,就這麽撞開了包圍圈,在一衆小姑娘捂嘴尖叫和男人們崇拜的眼神中,帶着人在跟随他們的槍口下走出了龍山基地。

腳步真的跨出龍山警戒線的時候,樸燦洲跟安文姝說,你們安家人都是瘋子。安文姝很像跟他說,她也沒想到安小姐的哥哥,是個理想主義者,那種典型的,家國大義比小家小業更重要的理想主義者,能為了理想不要命的。但既然現在是她哥了,有個系統在身,她覺得自己很需要一個悍不畏死的理想主義者做親哥,挺好的。

出了龍山基地,基地外晚霞絢爛,基地內槍口依舊對準他們。安文昊讓所有人上車,自己直面槍口,依舊舉着國會的批文。藝人們的車都停在軍營內,這麽多人檢方的車不夠,黑西裝們發揮公職人員的素養,除了開車的司機都站到安文昊身後去,必須要說,那個場面能讓人從心底泛起一抹豪情,在平凡的日常中絕對見不到的豪情壯志。

男人們被豪氣渲染,自願讓姑娘們先走,姑娘們走的戀戀不舍,車開了都一直沖他們的方向揮手,不敢出聲只能拼命的揮手以表達自己的心情。二十輛車組成的車隊,只有第一輛的車窗是緊閉的,那輛車上坐着安文姝。

安文姝先走不是因為她也是妹子,而是因為她得帶着金在鐘去中央地檢,這個時候沒有把金在鐘送去中央地檢更重要的事。如果有的話,大概就是順路把小少爺丢在他家門口。比起金在鐘,其實軍部的人更應該搶的人是樸燦洲。不過可能是安文昊大義淩然的樣子很唬人,沒人敢開槍自然也就沒人敢動手。

晚霞因月牙冒頭褪去,夜幕降臨,晚八點,一家叫‘追夢者’的公司,毫無預兆的爬上了韓國推特的熱搜,其賬號下發布的第一條視頻,還是個偷拍的視頻迅速席卷各大門戶網站。

官方媒體歌舞升平,網絡則是喧嚣吵雜。

而本來就沒有離開過熱搜的安文姝,從尾端再次沖到第一位,這次不是以富家女,不是以三代,不是以父母,不是以背景更不是因為她是什麽電視臺的理事。

而是作為一檔名為‘我們的兄弟正在飽受欺淩’的網絡直播節目的PD,連帶直播節目的主播家喻戶曉的孫石西,共同登上一位。

這次,安文姝是真的火了,以媒體人的身份,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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