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我家的
過完年, 時間很快來到三月。
除去大四開學報道,蔡莞去了趟北都,其餘時間都呆在了榮城。她拒絕了原來那家公司的錄取,在本地找了家同類型公司進行實習。
許柏成今年是博四的下半學年, 還是在原來的研究所跟着導師做科研。
兩人日常節奏其實差不多, 一個字形容, 就是忙。
他忙着做課題做實驗, 她忙着實習, 忙着寫畢業論文,忙着照顧住院的母親, 兩人唯一能對的上的空閑時間,就是睡前的那會。
簡單的視頻通話。
可有時也真是忙到, 連這點時間也沒了。
兩人的視頻通話還是會照常, 只是某一方的背景板會切換成醫院走廊, 又或者另一方變成科研所實驗室, 抽出短暫十分鐘,和彼此互道晚安,又或者是講點日常趣事。
這是自打蔡莞選擇留在這, 兩人就約定好了。
異地戀最忌諱感情冷淡,無話不談變成無話可說。
所以每日維持情侶間的相處溫度很有必要,視頻裏能看到千裏之外戀人的近況, 看彼此有沒有變化的外貌, 情緒又是如何,聲音是冷還是淡, 是在笑還是繃着臉……
這些, 所有的, 都能清楚地提醒着對方——
別忘了, 遙遠的那個地方,有你愛的人。
這天是周五,蔡莞剛好結束兩周的實習。
去醫院陪母親聊完天,回到家已經接近九點。她實習的公司離醫院遠,是一下班就趕地鐵過去的,沒吃晚飯,這會摸摸肚子,真是有些餓了。
家裏沒人,她自己泡了碗泡面,等面熟的間隙,開了手機在看日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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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十七號,下一周的這天,二十四號。
是她男朋友的生日。
蔡莞計劃是要當面見一面的。
周五,連着周末,那總共就有三天。
不過按理來說,周五是要上*T 班的。
如果下完班再趕去高鐵站,坐車,再轉地鐵,見到面時,估計已經是第二天了。
隔天過生日的話……不浪漫,也沒儀式感。
想想,還是決定去跟單位領導請半天的假。
就說是學校有事。
把計劃重新在腦子裏過完,面早就泡熟透了。
她吸了一大口,囫囵咀嚼着,去看手機上黃之瑤剛發來的消息。
連着十幾條,全都是她在控訴着自己的論文導師有多麽不盡職盡責,整整一周,都還沒給出修改意見,中途滴滴過幾遍,導師不是表示正在看,就是沒回,弄得她心慌不已。
這種事其實司空見慣。
在蔡莞的安慰下,黃之瑤吐槽吐槽,倒出一肚子苦水候,也覺得心情好了不少。之後她耐着性子,又去催了通導師,催完未果,她回來繼續和蔡莞聊天。
吾黃:【那你這學期是都不回來了嗎?】
睡不醒的蔡:【應該。】
睡不醒的蔡:【不過答辯會回去。】
睡不醒的蔡:【拍畢業照也會。】
吾黃:【嗚嗚嗚,我好想你。】
吾黃:【謝馨也沒回來,現在就我一個人在寝室,好無聊。】
睡不醒的蔡:【你不是有男朋友陪着?】
吾黃:【那總不能上寝室來陪着我吧。】
睡不醒的蔡:【……】
睡不醒的蔡:【你們在二十四小時黏在一塊不膩?】
吾黃:【不膩啊。】
吾黃:【這是談戀愛的樂趣。】
吾黃:【可現在有個人是想體驗也體驗不到了。】
睡不醒的蔡:【……】
吾黃:【不過啊,我有個疑問。】
吾黃:【你和你家那位許大帥哥才剛談戀愛,這麽快就分居兩地,不會感覺空虛寂寞冷?】
睡不醒的蔡:【偶爾。】
吾黃:【那你怎麽排解的?】
睡不醒的蔡:【跟他打視頻電話。】
為了顯得經驗老道,斟酌了下,她又加了句。
睡不醒的蔡:【或者,跟游戲裏別的男朋友玩會。】
吾黃:【就這樣?】
好像有點被看不起:【嗯。】
吾黃:【我還以為是那種比較成年人的方式呢。】
睡不醒的蔡:【?】
吾黃:【你沒看過小黃片裏,成年男性經常一個人在那裏……】
睡不醒的蔡:【?】
吾黃:【算了,不說了。】
吾黃:【我腦子裏黃色廢料太多,還是不污染你了。】
睡不醒的蔡:【……】
已經污染了……
隔了半分鐘。
吾黃:【不過話說。】
吾黃:【這種成年人的方式,你平時真的不會用嗎?】
睡不醒的蔡:【當然不會!】
吾黃:【那你好菜。】
睡不醒的蔡:【?你會?】
吾黃:【不會。】
吾黃:【可我男朋友會诶。】
睡不醒的蔡:【……】
這莫名驕傲的口吻……
也不知道有什麽好了不起的。
結果,下一秒。
睡不醒的蔡:【我男朋友更會。】
睡不醒的蔡:【還是三天三夜,一個人不停的那種!】
上級領導對她格外照顧,實習公司的假請得很順利。
許柏成生日那天,蔡莞*T 和父母打了報告,就坐上去往北都的高鐵。
取出來的車票,被她存進了錢包裏特意留出來的一個卡槽裏,其實就是很普通的一樣物件,可好像只要一與他挂鈎,就被賦予了特殊意義。
如同紀念品。
值得珍藏。
雖然是請了一下午的假,可本來應該完成的任務,都讓蔡莞一樣不差趕出來了。昨夜一直熬到淩晨三點半,早起發現黑眼圈又重了,人也困得不行。
一上車,第一件事,就是睡。
飽飽地睡到目的站,她出了高鐵站,直接坐上往新城區的地鐵。因為只呆三天,她沒拿行李箱,換洗物品裝進背包就過來了。
北都今天的天很好,是個萬裏無雲的大晴天。
四點多,她去取了提前定好的蛋糕。
身上東西也懶得放,甜品店又離研究所挺近,她索性直奔那處。
可到了,被門口保安攔在外頭,她這才想起來這個時間點,許柏成還在加班。
保安大叔問她是來找誰的,說了打個電話核實完,就能放行。
蔡莞糾結着,半晌還是沒說,搖搖頭,提着蛋糕進了街對面的那家咖啡店。
還在忙。
還是不打擾好了。
進到店裏,蔡莞給自己點了杯熱可可。她選了個窗邊位置坐下,一擡頭就是研究所大門,能清楚看到進出的人流。
她沒提前告訴他,今天自己來這了,算是個驚喜。
只是一個小時過去……人還是沒見蹤影。
她不得已給他消息。
睡不醒的蔡:【在忙?】
沒回。
十多分鐘過去,還是沒回。
估計真是在忙……
隔着玻璃窗,她對着外頭金燦燦的落日餘晖,長嘆了口氣。
那頭消息還沒回過來,這頭蔡莞已經等得無聊了,想着他忙完之後肯定是會給她消息的,于是,沒太忍住玩起了游戲。
還是那個“戀愛超×18甜”。
這段時間忙,她一直沒怎麽玩。
剛點進去,就跳出近期平臺的活動,她被受邀參與白色情人節副本探索活動。
白色情人節?上個月那個,好像也是?
她去浏覽器查了下,三月十四日,白色情人節。
上個月的,是情人節。
她努力回憶着這兩個特殊節日裏自己在幹什麽。
思索半天,只記起情人節那天正好開學報道。她和許柏成是約了見面的,可因為他忽然被導師奴役走不開,等到能走開了,她的車票時間又到了。
兩人只在高鐵站匆匆見了一面。
大庭廣衆之下。
你看着我,我看着你,也不好多做什麽。
隐晦地,在無人注意的暗處勾勾小指,牽牽小手來表達依戀和不舍。
然後,話沒說幾句,人已經被目送上了車。
而至于白色情人節,完全沒印象。
好苦命的一對情侶……
蔡莞托腮郁悶思索起來,只是下一秒,手指逆着思緒進已經點進游戲活動,就當打發時間,彌補一下今年情人節的遺憾好了。
不得不說,“戀愛超甜”系列的制作水準是真的很高,
畫風養眼又打動人*T ,尤其是這回白色情人節的卡牌更是夢幻,再加上蘇到不行的男主人公,蔡莞整個少女心都砰砰在跳。
情節在進行着。
眼下,游戲畫面正好是男主角準備要親女主角了。
浪漫氣氛被烘托到極致,咖啡廳裏的小姑娘對着手機屏幕嘴角不斷無聲上揚,兩只手托着腮,滿臉的期待和激動,宛若身臨其境。
倒數三秒就要親了。
三,二,一。
啊啊啊,她強壓下內心尖叫,手卻已經在狂錘桌面。
這種興奮感像是電流貫穿全身。體會過的人都知道,真是控制不住。
她捂嘴偷笑,身體也在微微晃動,往左一下,回來,再往右一下,要回來,可怎麽……肩膀先有撞到硬實物體的感覺……
想仔細體會,腦袋已經轉過去。
眼前出現男人那張臉,比昨晚視頻裏要清晰得多。
蔡莞一愣:“你怎麽在這?”
許柏成用手把她輕推回正位,眉眼上彎,在笑:“這問題不該我問你?”
“……”
好像也是哦。
不過……為什麽他沒有想象中那種特別驚喜的反應呢?
蔡莞抿了抿嘴。
想起還沒好好去看他。
黑色夾克,牛仔褲,穿得一如既往簡單。黑發确實是剪短了,是那種很簡單的寸頭,可比起視頻裏看到的,如此面對面,視覺感受還是要更有沖擊力。
沒了頭發修飾,臉部輪廓完全顯露出來,線條感很重,硬朗分明,男人五官本就立體深邃,這樣看起來,量感顯得更足,整個人清爽利落,男人味十足。
真心……好帥……
她選男朋友的眼光也真心是好好……
“在玩游戲?”他的聲音在耳畔響起。
蔡莞讷讷點頭,花癡于他的顏值,全然沒注意到眼前男人視線正定格在她手機屏幕上男女主的接吻畫面上。
“和四個男朋友談戀愛的那個?”
“嗯。”
“那,”他注意到她黏在他身上的目光,扯唇笑了笑,俯身下來,讓她一次性看個夠,也平視着,聲色蠱惑地問她,“我要不要去和你游戲裏的那個男朋友道個歉?”
“?”
“好像不該長成這樣的。”他漫不經心道,“讓小姑娘接個吻,也不專心。”
“……”
說着,他人又往前湊了些,幾乎挨上她的鼻尖。
近在咫尺。
“要不然,幹脆換個人接好了?”
“……”
換個人接……換哪個人接……
他這話,暗示得不要太明了,明晃晃就是把自己往她面前送。
小心髒砰砰跳,莫名有點方才游戲裏的味道。
神志不清,也想親。
可到底公衆場合,她摁住內心沖動,轉過頭,随手把還亮着接吻畫面的手機給滅了屏。
“不好。”她回他。
“為什麽。”
她繃着臉看他一眼,繼續去收拾桌上東西:“你不要逼我說出來。”
“嗯?”
“今天是你的生日,”她溫吞道,“你不要逼我說你不好看。”
“……”
她說得心虛,也不敢去看他,只把書包背上,是準備要走的意思。*T
跟着,手伸過去拿桌角的蛋糕盒,有只漂亮的手卻先一步替她這麽做了。
許柏成拎起來:“所以,是來給我過生日的?”
“嗯。”
她又發了句牢騷:“都等你好久了。”
聲音軟軟的,像是在撒嬌,許柏成笑,順着問:“多久。”
“一個多小時。”
“那怎麽不給我直接打電話?”
“看你在忙。”
“确實在忙課題。”許柏成也沒隐瞞,與她說,“不過,有師弟說在對面咖啡店看到個挺像我女朋友的小姑娘,又看到你的消息,覺得應該沒錯,就收拾收拾過來了。”
怪不得……看不出驚喜的樣子……
不過……
“你師弟怎麽知道我長什麽樣?”她傻乎乎地問。
“我朋友圈不是有照片?”
許柏成這人鮮少發朋友圈,除了學術方面的鏈接轉載,那是唯一一條與他的私生活相關的。兩人合照,從談戀愛那天起就挂上了。
蔡莞遲鈍地哦了聲,算是明白過來了。
只是對上他頗有深意的目光,人又鈍化了。
因為她想起自己的朋友圈。
兩人合照屏蔽了她爹媽親戚就算了,她還會三不五時地在上頭貼出自己喜歡的男星帥哥,以及游戲裏的那四個男朋友……
弄得別人,可能都不知道哪個才是她正牌男友。
可他好像也沒怎麽有過意見。
又是十成十的心虛感。
蔡莞回避他的目光,背上包徑直往門方向走。
“今天周五,”他在她身後問,“小姑娘這會,不是一般都還在公司?”
“我請假了。”
“專門為了給我過生日,請的假?”
“嗯。”
此時外頭的天還沒暗下來,夕陽餘晖散發着光輝,染得白淨的雲多了幾分色彩,天空因此成了塊斑斓的畫布。
先從咖啡廳裏走出來的是蔡莞,再是替她把住門的許柏成。
猝不及防地,臉上感覺到絲絲冰涼觸感。
“下雨了?”蔡莞擡頭看天,也在用手摸臉。
“嗯。”
“什麽時候下的?”她坐在裏面,也沒注意到。
身後男人往前幾步,手裏的傘已經打開:“十分鐘前。”
與此同時,傘被撐到她的頭頂。
透明傘頁順着沾上雨,慢慢傘上的雨珠漸多,變得細密,也慢慢覆蓋了每一處角落。
夕陽餘晖照下來,每一束,都像是透過放大鏡,更加清澈明朗,看得人心底全是層層疊疊的暖意。
“好神奇。”蔡莞感嘆着。
“嗯?”
“太陽雨。”
她有些興奮地指着頭頂的天對他說,唇瓣是往上彎起的。
“沒見過?”他看她在笑,也笑了。
“很少見。”
兩人邊說邊走,停在了前頭的那條斑馬線上。
是紅燈,要等。
她又按捺不住地說:“那雨停了,估計會有彩虹。”
“有這個幾率。”
蔡莞:“你見過嗎?”
許柏成:“沒有。”
“我也只見過一回。”她嘆息着。
“想看?”
“還好,”她說,“就是新奇。”
等了會,紅燈變成綠燈,兩人撐着傘走到馬路對面。
再繼續*T 往前走,又是一段,蔡莞看他一手是蛋糕,一手是傘,覺得不能這樣奴役男朋友,于是乎手擡起來,抓上傘柄,是想換她來拿的意思。
許柏成也沒多說什麽,由着她去了。
一傘,兩人。
身旁男人漸漸地放緩了步伐,拉着她走路的節奏一齊變慢。
在等雨停,在等那道小姑娘新奇的彩虹出現。
走過這一段,也悄無聲息地,蔡莞舉着的傘,像是失衡那般,慢慢從兩人中間偏向她自己的方向。
許柏成察覺了,主動問她:“傘拿不動?”
蔡莞搖頭:“不是。”
“那怎麽撐着撐着,”他挑了下眉,玩味道,“全偏到自己那去了?”
“那我總不能往你那偏吧。”
“嗯?”
“你會不好意思的。”
“而且,”她自诩戀愛高手的模樣,溫吞地給他普及着,“不是一般電視劇裏都是這麽演的麽,男朋友給女朋友撐傘,都是往女朋友這個方向偏的。”
“現在不是女朋友給男朋友撐?”
“那也是一個道理。”
許柏成聽笑了,倒也順着她:“行吧,挺有道理。”
“嗯。”
“不過,”他沒忍住還是想逗她,“今天真不能往男朋友這方向偏一點了?”
“你被淋到了?”
“有一點。”
蔡莞偏頭看他,發絲上好像沾了些許雨珠,确實有點淋到了。她淡淡哦了聲:“那我只給你偏一度。”
而後,默不作聲地。
手裏那把傘的傘頁已經完全覆蓋上他的頭頂。
看着她口不對心,許柏成輕扯了扯唇,模樣看起來不太正經,拖腔帶調地與她說:“好像。”
“?”
他刻意停頓了下:“也沒有不好意思。”
“……”
“不過。”他笑得疏懶,手輕輕一擡,推着傘柄連帶着傘頁,都偏向了小姑娘方向,“這個理呢——”
“咱該認,還是得認。”
兩人晚飯是去城市中心一家味道不錯的餐館吃的,為了方便,生日蛋糕被先放回了公寓。
等吃完,再回到公寓時,已經快要十二點。
十一點四十,好在二十分鐘。
一進屋,蔡莞就在客廳茶幾旁把蛋糕盒子打開來,拆了形狀是“2”和“6”的兩根蠟燭插到上面最醒目的位置。
許柏成幫着給點了火,小姑娘又站起來,跑去牆邊,把屋裏的燈全關了。
粉色的拖鞋在地上踩出清脆響聲,而後是啪的幾聲。
黑暗中僅剩的光源,成了那星點的燭火。
微弱光線與窗外明朗的月光,交相輝映,照着側臉的清隽輪廓,他兩只手搭在敞開的長腿上,前傾上身,視線一瞬不瞬地落在她給他買的蛋糕上。
很專注的模樣。
所有都是靜谧,氣氛也很适合。
她在地板的坐墊上坐下來,邊拍手打節奏,邊給他唱起了生日歌。
耳熟能詳的曲調,她以前給父母過生日時也唱過,在來給他過生日前,在家裏還練習過幾回,可到了現下也還是緊張。
第一次在男朋友面前唱歌……有點怕走調……*T
一曲唱完,蔡莞終于松口氣,指引下一步流程:“可以許願了。”
男人在昏眛中閉眼,循着她的話照做。
三秒再睜眼,蔡莞:“你吹蠟燭。”
“一起吹?”
“也行。”她點點頭。
後頭,蠟燭被很快滅掉。
唯一光源沒了,屋內陷入漆黑的寂靜。
蔡莞站起來準備去開燈,可想了想,沒動步子重新在坐墊上坐下來。
她在晦暗中問他:“打火機在哪?”
“怎麽。”他的聲音很近。
“想給蠟燭再點個火。”她解釋着,“感覺剛才的氛圍很好。”
“那是要再過一遍生日?”
“不是,”她搖頭否定,模糊視野裏已經看到男人拎起打火機,下一秒,蠟燭上的微弱火光再次冒出來。
又重新回到了方才的場景。
她手撐下巴,手肘落上茶幾邊沿:“有點像燭光晚餐,好浪漫。”
“這樣麽。”許柏成看笑了。
“嗯。”她點點頭,手去拿切蛋糕用的刀,“一會我給你過完生日,你別把這兩根蠟燭丢掉。”
“嗯?”
“以後我們吃飯的時候繼續用。”
“……”
說完,她自顧自轉過頭,專心致志地去切蛋糕,避開插着蠟燭的地方,兩刀下去,切出平整的一小塊。
她以着非常自豪的口吻跟他介紹:“我買的這個蛋糕,是一般喜歡吃奶油蛋糕的人都會喜歡的口味。”
他順着她問:“那是什麽口味的。”
“奶油口味的。”
“……”
真是一點也不好笑的冷笑話,蔡莞倒兀自笑得開心,把切出來的這塊小心翼翼地盛進塑料白盤裏,胳膊伸出去把蛋糕遞給他。
可男人的手先接過的卻是她另一側手裏的小刀。
他另一只手去拿一旁新的白盤,與她說:“試試好不好吃。”
很明了,這是要把這塊蛋糕讓給她的意思。
可……蔡莞糾結着,沒動,看着小刀握在他那只漂亮手上,手指力道漸收,微凸的骨結更顯分明,而後是白色蛋糕體慢慢被劃出道痕跡來……
怎麽就連他就連切蛋糕的動作也那麽好看?
蔡莞晃了下神,後知後覺,盛着小塊奶油蛋糕體的勺子已經喂到他嘴邊。
男人停了手,看過來的目光被昏暗光線襯得很柔和。
“你吃。”她說。
“嗯?”
“一般第一塊,都是給壽星吃的。”
許柏成也沒反駁,就着嘴邊的勺把蛋糕吃下去。
“好吃嗎?”她問。
“嗯。”
蔡莞把手伸回來,勺子又在蛋糕上舀了口,這回是徑直遞進自己嘴裏。
細細品嘗,而後,第三口,第四口,第五口……
所有的,全進了她肚子裏。
許柏成看了眼那只空掉的白盤,調侃道:“不是說一般第一塊,都是給壽星吃的?”
蔡莞點頭。
“那怎麽自己全給吃了?”
她指了指因為有通知進來而亮起的手機屏幕。
“嗯?”
“已經十二點零一了。”
“……”
其實是因為太好吃,才全吃幹淨的……
可在男人聽來,言下之意就是字面意思,你*T 已經不是壽星了。
所以,我就吃了。
許柏成無奈扯了扯唇,手裏那把小刀被丢到一旁,似是沒了再去切蛋糕的意思,人往沙發上懶散一靠,轉而饒有趣味地去看她。
蔡莞被盯得犯怵:“……你還吃嗎?”
他慢悠悠嗯了聲。
她讨好地說:“那我再給你切一塊。”
“不用。”
“?”
還沒等她反應過來,手腕先附上溫熱,是原本倚着沙發靠背的男人身體忽而前傾扣住了,他的手臂力量很足,不輕不重地一下,她已經在他懷裏。
還是……坐在腿上的那種……
彼此的呼吸靠得很近,也許只要一轉頭,兩人的鼻尖就能碰上。
暧昧遍布叢生,昏眛的光線,更是一劑催化。
心跳砰砰跳動着,似是能感覺到四肢骨骼的血液在緩緩沸騰。
蔡莞抿了抿唇,緊張得沒敢去看他,可眼角餘光裏依舊是他毫無收斂的灼熱目光。
在看她……
一直在看她……
呼吸在悄然中被壓得很低。
黯淡中,蔡莞的手已經挂上男人脖頸,別過去的那張臉在微微地挪移中,終于找好角度,對上他那雙被暗影映得漆然的深情眼眸。
與平日裏的,真的很不一樣,
“你……”她覺得唇瓣幹,喉嚨更澀。
“嗯?”
她被他低低的聲線蠱惑着,重複的一句:“你還吃嗎?”
“讓吃麽。”
她沒明白過來,下意識要“啊”。可惜還沒出聲,就被男人突然覆上來的唇堵了回去。
像是借着她小嘴微張,如同城門失守般的境地。
這個吻,比平日來得更為直接。
沒有溫柔親吻的鋪墊,男人的舌頭早從一開始就探進來,在尋她的,而後勾着,絞着,纏繞着,厮磨着。
那種幹澀在親熱中被一點點壓下去。
唇瓣被他的吻弄得濡濕。
也快,也慢。
幾番攪弄,小姑娘氣若游絲時,他的舌掃過她的貝齒,終于從中退了出來。
像是給了她喘息的機會,可偏偏在小姑娘一口氣都緩得差不多,等待他的下一個吻再覆上來時,男人卻沒了動作。
悄無聲息,四目相對。
蛋糕上點着的燭火越來越暗,兩根似乎都要燃到盡頭,也似乎都快要看不清楚對方了。
“你——”
她一出聲,就是跌進了男人一早設好的圈套。
濕熱的舌再次卷進來,重複着上一回的動作,每一個細枝末節都在被反複踐行着,卻比頭一回來得更瘋狂,也更讓人受用。
小姑娘是完全被帶着走。
本能地有了想去回應的反應,她抱着他脖頸的手越來越緊,偶有幾回真喘不上來氣時,嘴裏便會滲出淺淺低吟,聽得連她自己都是渾身一抖。
只想,趕緊,趕緊把臉埋下去。
可到底沒有這個機會,男人還在繼續加深這個吻。
很輕的那幾聲,也動聽,也動容。
喉結在不動聲色間滾了滾,懷裏抱着的是自己心愛的姑娘,有旖旎的念頭很正常,又是兩情相悅的關系,這些想法也無需回避。
又是*T 一次深吻……
燙人的呼吸在交纏,也壓抑,也放肆。
小姑娘累得奄奄一息,唇舌之間的那些完全交由男人主導。
只是攪着攪着,突然,她身體一僵。
……
……
……
放空三秒,腦子徹底炸了。
他他他!怎麽可以!摸那裏!!!
怎!麽!可!以!!!
明明也才處對象三個多月!
明明他說過他是頭一回談戀愛的!
也明明!
她才是戀愛經驗更豐富的那一個!
可為什麽!
為什麽!
現在!反倒!是他!游刃有餘!!!
牽手、擁抱、接吻……就連現在這個也是……
大腦當機,再重啓,然後再當機,再重啓。
反反複複的間隙,已經不知道被占了多少便宜,僅剩的那點燭火也将将燃盡,屋內愈來愈暗,到最後,一室漆然,唯有窗外寂靜月色作陪。
有人的動作融進黑暗裏,被掩上一層遮羞布。
而有的人還未沒放棄掙紮,在沉淪與清醒的邊緣線上自我拉扯。
她想着他眼下的動作,想着幾次接吻時他的逗弄,又想起自己談的那二十場戀愛……
于是乎,故作若無其事地伸出了手,做出了比他更游刃有餘的動作。
寂然中。
是始料未及地,皮帶解開的,一聲脆響。
作者有話說:
一生要強的菜菜絕不認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