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上)

分別的時刻總是淚眼婆娑,孟伊看着季隗姐妹倆和孩子們,心中總是難以割舍。

“這幾日伯鯈有些厭食,我之前做了些山藥糕給他吃,好像有些好轉。今後若又是如此,你做不了山藥糕的話,就直接把山藥熬成粥給他喝。還有院子裏那些瓜果,我已囑咐冉姬定期找人過來整理了,你別自己動手,當心累壞了身子,對你對孩子都不好。”

“知道了,孟姐姐。這一路上,你也要多加小心才是。”季隗牽着伯鯈,抱着叔劉,眼睛裏充滿了傷感。

重耳和衆人整理好了行李,便過來叫孟伊上車。重耳俯下身子,親了親兩個兒子的臉蛋,囑咐季隗道:“孩子就辛苦你了。我上次說過,許你二十五年。如若二十五年後,我還沒回來,你就另尋他人……”

話還沒說完,季隗就截住了重耳道:“公子,別說了。我會在這裏等你們回來的。”

重耳見她如此堅決,便也再無回絕的道理。他重重地點了點頭,便帶着孟伊轉身上車,迎着初升的旭日,一路向東,離開了翟國。

重耳以為衛文公與他是同宗之後,再加之與翟國有戰争之仇,自己前往求助,定然可行。于是,游歷諸侯的第一站,便是同為姬姓子孫的衛國。

衛、翟兩國相連,從鄢鎮出發後向東行至五六百裏,便是衛國的都城楚丘。重耳等人進了西城門後便将到館驿安排休息。重耳換了衣裳,準備進宮面聖。就在此時,一陣狂躁的敲門聲突然襲來,館驿內啥時湧進闖入了數十名名兵士。

“來人,給我搜!”

正和趙衰等人商量面聖事宜的重耳猛聽得這話,還沒來得及反應,便已被幾名兵士壓下,而他随身攜帶的物品,也被翻得淩亂。重耳欲掙脫,大聲喊道:“我乃晉國公子,姬姓子孫,與你君上為同宗之後,爾等怎可如此待我!”

這樣的指責并無用處,領頭的兵士更在乎他想找的東西在不在。

“禀總兵大人,行李中并沒發現圖紙一類的東西。”

總兵一聽這禀報,不但沒想放人,反倒氣得更甚:“他娘的!一張破圖都找不到。來人,他們幾個和那些東西都帶回去,嚴加拷問,直到問出那張圖的下落為止!”

只一句,重耳連同狐偃、趙衰、魏犨、介子推等人便被一齊押走了。胥臣因在賬房料理食宿的事僥幸躲過了緝拿,孟伊也因浣洗那幾人換下的衣裳而平安無事。待她出來時,房間內已是空空如也。

孟伊不知所措,趕忙向其他住客詢問了情況。住客把方才的事告訴了孟伊,孟伊心中一急,趕忙跑去賬房,将此事說與胥臣。

“什麽?怎麽剛進城,衛王就來抓人了?”得知情況的胥臣大喊了一聲。

“是呢,我也覺得蹊跷。他們還把公子和幾位大人都帶走了,說是要回去嚴加拷問。”孟伊補充了一句。

“奇怪,衛王怎麽也要尋那張圖?”胥臣問道。

“行李也被他們帶走了,要是在裏面找到那張圖可怎麽辦啊?”孟伊追問道。

“不會的。公子的圖沒那麽容易拿到。”胥臣喃喃自語。

“什麽?”孟伊正想問個清楚,卻被胥臣驀地一聲打斷了他。

“走!去找商符。”

“商符?誰?去哪裏?”孟伊嘴上還在問着,腳卻已在前進的路上了。

楚丘不大,胥臣帶着孟伊快步行進,約莫一刻鐘的功夫便到了商符的府上。胥臣趕忙将自己的紫色枭鳥玉佩奉給了府上的管家,并附上一句“胥臣求見”。

管家恭敬地接過胥臣的玉佩後,便進門禀報去了。只一會兒,商府便門廳大開,将胥臣和孟伊迎了進去。才進門,便看見一位白色裝束的老人家迎了上來,他就是衛國大夫,重耳當年的玉石先生,商符。

只見他手裏緊緊握着那塊紫色玉佩,遠遠地便喊道:“是胥臣來了,別來無恙,別來無恙啊!”

胥臣見他如此客氣,趕忙回了禮,道:“先生別來無恙,別來無恙。”

孟伊見狀,也欠了欠身,想老人家回了禮。

“來,進屋談,進屋談。”老人此時還比并不知道重耳被抓一事,只以為胥臣過來而已,卻不料胥臣和孟伊的一個下跪,讓他頓時驚慌失措起來。

“你……你這是怎麽了?快起來,快起來,有話便說,你這樣可是要折煞老朽啊。”他說着,趕忙要把胥臣攙扶起來。

胥臣此時的心思全在重耳身上,顧不得膝上通紅,他懇求道:“求先生救救公子。剛才文公派人到驿館将公子壓進了大牢,如今生死未蔔,還望先生相助,把公子就出來。”

這一句,把商符驚出一身冷汗。

“什麽?公子在衛國被抓了?你先別急,我立刻找人去打探消息。先起來再說。”他把胥臣和孟伊饞起來後,即可命了管家到衛王處打探消息,又把他們二人請進屋裏喝茶等候。

此時這二人哪裏還有喝茶的心情,只一個勁地在屋裏來回踱步,焦急等着管家的消息。過了許久,管家終于回來了。

“怎麽樣,打聽到了麽?”管家才一腳進門,商符便問道。

“回大人的話,小的打聽到了。君上前幾日從翟國大司徒祁羽那裏知道了重耳公子要來衛國的消息。祁大人與君上約定,如能找到重耳公子身上的‘禦圖’,便用翟衛邊境的八座城池與之叫喚。君上約是為了這圖,才以‘假冒’為名将重耳公子緝拿。”

“荒唐!”商符大罵了一聲,“君上怎麽能與祁羽這樣的仇敵做交易呢!”

“看來果真是為了那張圖。”胥臣點了點頭道,“先生,此事改如何是好?”

商符沉思了一會兒,道:“如今只能老朽前往說情了。你們先在此等候,我即可便去宮裏面見君上。”

“有勞先生了。”胥臣作了個大禮,以示謝意。孟伊見狀也深深地欠了個身。

“胥臣,為何如此客氣。當年在晉國,如若不是公子看得起老朽,任我做了個玉石先生,恐怕我早已人頭落地,身首異處了。如今公子有難,救他是我分內的事。你盡管放心,我定以這三朝老臣的身份,說服君上,保公子平安。”

胥臣聽他這麽一說,知道自己沒找錯人,便感激涕零地再拜謝道:“多謝先生大恩。”

作者有話要說: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