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橫濱物語（4）
神明的交際圈有多奇怪？
就拿我來說, 除了一個禍津神夜鬥外, 我還認識一個校園異聞和一只狐貍。之所以沒把零加進去，我以為和零成為朋友的是人類田中，而不是神明田中。
今天的故事和零沒有關系，所以就不要打擾他下棋了。
我和夜鬥認識的時間很早，但那個時候和他在一個時間點的還有一只叫巴衛的狐貍。
我一直覺得神明要有神明的架子, 不能随随便便有人召喚就出現。那時候的我剛剛作為神明而誕生，在思考這一世的神生要怎麽過去的時候認識了一只狐貍。
我是一向讨厭狐貍的, 因為在大部分時候這種生物都記仇又難搞，我自然沒有單純到問一只狐貍我這輩子該做點什麽，但是荒野的夜晚很冷, 他那條大尾巴看上去真舒服。
我俘獲了一只狐貍，作為我當晚的被子。
第二天醒來我終于想好我輩子該做點什麽的時候，我的“被子”突然就砰地一聲化成了人形。
“我要殺了你！”
小狐貍很憤怒地沖了上來, 可惜那時他太弱小化形都能漏一條大尾巴在身後招搖, 怎麽可能打贏一個神明呢？我很幹脆利落地收拾了他, 然後捂着他的尾巴又睡了個回籠覺。
我睡之前是有考慮過我的行為是不是有些不妥的。畢竟捂着人形生物的尾巴睡覺看上去太奇怪了，可是人形的尾巴比獸性的尾巴大好幾倍, 我淪陷了。
正太派毛毯手感真的很不錯！可是正太的感官體驗不是太好，後來我才聽說, 毛茸茸們好像不喜歡別人撸他們尾巴。
作為神明肯定需要信仰，我決定在這個世界發展我的信徒修建我的神社。這是我躺了兩天，最後想到的。
想法是很美好，不過荒郊野外我連一個人都沒看見。這算是開局一只狐, 後期全靠浪嗎？
等等！
我的狐貍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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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才發現在我發呆的時候，小家夥趁機就跑走了。
我沒有去找他，因為第二天他就回來了，還帶着一個禍津神。
這就是我和夜鬥不算美好的初見了。
小狐貍打不過我，特意花了五文錢雇傭了個禍津神來殺我。我的命什麽時候變得這麽廉價了？
不過這麽我也不是那麽好搞定的，他這頂多算買一送一。小狐貍和禍津神都被我扣下，小狐貍繼續給我當被子，禍津神給我蓋房子。
我的第一間神社就是夜鬥給我蓋的。當時所處的地方太偏僻，連材料都湊不齊，最後大部分花銷還是巴衛掏的，不過他的初衷是花錢贖回自己的尾巴。
當時我們的關系還挺惡劣的，不過只有站在食物鏈頂端才有發言權，在巴衛掏錢時，有發言權的是我，後面就變成他了。
兩個神明和一個妖怪的組合怎麽看都很奇怪，但我們還是搞到了一起。
“你建神社幹嘛？”
“為了培養信徒。”
“培養信徒幹嘛？”
“大概是成為合格的神明。”
“啧！”巴衛讨厭這種說法，在他看來神明都是頂着虛僞的面孔的小人。
額，我和夜鬥應該算例外。
我想要有一個最大最豪華的神社。除了巴衛不理解我，夜鬥也不理解我。
“要神社幹嘛？”
“正統神明都應該有自己的神社。”
“可是我沒有。”
“那是因為你不是正統的神明。”
夜鬥有些迷惑，但是他沒有繼續問下去，而是叮叮乓乓地敲起了釘子。
當時的夜鬥遠不如現在家務專精，巴衛也沒沒成為後來上得廳堂下得廚房的人妻狐貍。廚房裏的是基本是他們兩個門外漢慢慢鑽研着來，反正我是不可能去做飯。
當他們第三次炸掉廚房，還波及到神社的時候，巴衛對我說：“要不找個神使吧。”
夜鬥還在修屋頂，唯一能回答的我愣了一下：“神使不是一直是你嗎？”
巴衛：“滾！”
巴衛說他就算尾巴被我當被子用一百次，也不會成為神明的神使。
等夜鬥修完屋頂後，我們三個人表決了一下，一共三票，贊成招神使的三個人。
這還需要表決嗎？
雖然我們的态度很統一，但神使不是那麽好找的。夜鬥和巴衛找了好久，都沒有願意來無名神社做神使的。雖然我覺得主要是工資低還得為神社所有人洗衣做飯的原因，因為別人神社的神使都是做吉祥物享福的。
就算是這樣，我終于還是有了神使，還是自己送上門的。
我只是單純在神社裏待無聊了，和夜鬥巴衛上街買吃的，就被一個成精了的刀子撲上來抱住大腿。
他身邊的人都試圖把他拽下去，不過賴不住他抱的太緊了。
“童子切殿下，不能這樣做的，實在是太失禮了。”
“他肯定不是你認識的那位大人！”
“主人說今天一定要準時回家的！”
對此銀發金眸的付喪神撇過頭去，冷冷回了一聲：“那是你們的主人，我的主人在這裏。”
付喪神的同僚們都很尴尬，我也很尴尬。
“那個，能放開我嗎？”
付喪神沉默了一下，還是很聽話地放開了。
我告訴他：“你的确認錯人了，我不是你主人。”和童子切契約的是叫賀茂江的陰陽師，和我這個神明無關。再說了，現在我與他也沒有綁定的契約關系，他可以去找一個不會抛棄他的主人。
我說出這句話的時候，童子切也沒有太過激的舉動，我就當他也在反省自己認錯人了。只是我走一步，付喪神也跟着走一步，雖然不說話，但很明顯鐵了心要跟着我。
我有些頭痛了。
這時夜鬥說：“我們神社還缺一個神使，要不就他吧？”
我立即反對：“神使不都是動物嗎？哪有付喪神當神使的！”
巴衛卻在一旁補刀：“說的好像你是正經的神明一樣，我們那是正經的神社一樣。”
三票中兩票已經決定，當事人也一點不嫌棄這份低福利的工作，直接撇下前同事不要，孤身一刀去了我的神社。
雖然有些無奈，但神社總算有了一個神使（baomu），生活水平至少有了保證。
直到有一天，夜鬥說他要回家一趟，巴衛也說他的朋友約他過去。我一個人留守神社也覺得有些無聊，索性帶上了童子切踏上了發展信徒之路。
以神明的角度觀察人類是很有意思的，雖然我曾經大部分時候也是人類。
弱小的渴望強大的，貧窮的渴望富裕的，病弱的渴望健康的，正是因為他們有着僅靠自己實現不了的願望，才會把希望寄托給神明。
不過供他們選擇的神明也很多，雖然都是實現願望的神明，但讓病人恢複健康的就是善神，而連一方的生命轉讓給信徒的就是惡神了。區別不大，不過善神總是被推崇的，惡神則是只能私下供奉的。
創業之初我也沒想過自己到底要選那一方，反正作為神明履行職責就是給信徒實現願望嘛。
我曾讓一個貧苦的修鞋匠實現他成為人上人的夢想，也讓一個好心的藥童擁有了高明的醫術。
後來那個成為人上人的修鞋匠，成為了當地暴虐的大名，最後被暴起的平民刺殺。讓人們指責他的暴行之一就是他強迫領地上所有人成為我的信徒，還為我修建了很多神社，雖然我從來沒有在那些神社降臨，但當地人還是把他們原本出生平民性格友善的大，名最後變成暴君的鍋扣在了我頭上。
那個藥童的故事就更簡單了，因為有一次在醫治中出現失誤，最後變成害怕給人醫治的廢物醫師。神奇的是，這件事也扯到了我的頭上，他們說是我吸幹了那個藥童的天賦最後讓他變成那樣的。
背鍋這件事，那時的我十擅長。
我原本就對自己沒有任何定義，所以就算遇到這種情況也沒什麽影響，甚至還推波助瀾了一番，反正我的目的是要更多的信徒，操作方法當然是越簡單越好。
雖然我背負着惡名，但信仰我的人卻更多了，即使我後來幹脆就懶得為任何人實現願望，信徒還是源源不斷地增加。
等我玩夠了回到神社，信仰之力以及多到剛進門就把躲在門後面的夜鬥的眼睛差點亮瞎。
信仰之力對神明是很重要的，像夜鬥這種微末神明更是可能因為沒有信仰最終走向消亡。而我身上的信仰之力就連不知道為什麽要建立神社的夜鬥也眼紅了好一會。
出去一趟，我把要辦的事情辦得差不多了，剩下的只需要順水推舟完成即可。我原本想的是回到神社給他們留封信，然後到處旅游。但沒想到夜鬥和巴衛比我回來的的早一點，旅游計劃就此取消。
開玩笑，去哪裏旅游比在家裏住着舒服啊！
“那你最後為什麽要離開？”回到現在，幾個老友閑談中，夜鬥突然問我。
我眨了眨眼，覺得這問題問的太犀利：“我只是換了個地方創業，只是後來沒成功就不告訴你們了。”
“那你的神使呢？還有信徒是怎麽安排的？”巴衛也問我。
“我的神社？我那福利太差，覺得對不起他，所以把他送回老東家那裏了。”
至于信徒？
我幹了半杯肥宅快樂水。
“啊，不需要他們了。”
作者有話要說：其實是田中帶着童子切去完成了這個世界的任務後直接跑路了，任務是什麽這裏就不寫了，親們腦補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