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陰暗逼仄的廉租樓裏,堆滿了亂七八糟的雜物。房間的構造幾乎一覽無餘,廚房跟廁所之間只隔着一條髒兮兮的布簾。從側面可以看到,一口型號袖珍的燒水壺跟馬桶只有二十厘米的距離,地上還淌着一灘顏色詭異的淺黃色液體。
正用鑷子往外夾子彈的維科動作一頓,順着闌夜秋的視線看去,臉色爆紅,立刻辯解道:“那是樓上水管壞了漏下來的!”
闌夜秋收回目光,報以微笑:“我知道。”
維科還打算解釋些什麽的嘴立刻僵在一個弧度,哼一聲,故意加重了手上的力道。但看到天藍色的血液從彈孔裏流淌出來時,又忍不住迅速拿起消毒藥棉,小心翼翼的堵在傷口上。
“謝謝。”闌夜秋惬意的靠在沙發上,露出白皙精壯的上身,看起來弱不禁風的體格,卻意外的長了不少結實的肌肉。
面對闌夜秋的答謝,維科直接回複個白眼。
“謝個屁。我只收留到你一個星期,等七天一過,管你傷好不好都給老子滾蛋!”
雖然看同性的身體并沒什麽,卻還是讓維科有些別扭,處理傷口的時候盡量不往肩膀以外的地方瞅,平直濃密的睫毛頻繁抖動。像蝴蝶翅膀,一下一下撞進了闌夜秋心。
注意到對方的視線一直停留在自己身上,維科開始故意找茬。
“你之前不會是只亞雌吧,肩膀上連骨翅痕都沒,還是做腺體手術的時候一并割掉了。”
亞雌的身體通常比雌蟲纖弱,甚至比不上雄蟲。而且跟雄蟲一樣都無法化形,也沒有骨翅可以用于高空作戰,根本無法參軍上戰場。最可悲的是生育率低下,幾乎很難受孕。
相比之下,雄蟲不但有可以作戰和安撫伴侶的精神力,還在蟲族的繁衍中起着非常重要作用。
所以即使兩者都處于體能弱勢,但社會地位卻有着千差萬別。當蟲們提起亞雌的時候第一反應就是,除了外貌便一無是處的廢物。
維科說闌夜秋像亞雌,也是在借機諷刺他,金玉其外敗絮其中。
闌夜秋笑了笑,很皮的吹了氣,把維科額前的白色碎發吹起,露出兩道纖長的眉毛。
他很真誠的說:“我不是亞雌,當然也不是雌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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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句話可把維科逗樂了,把最後一條膠布粘在闌夜秋的後背上,呵呵兩聲:“你不會是想說你其實是只雄蟲?”
“如果是呢。”
“哈哈哈!”
一通假笑後,維科砰一聲合上醫藥箱,迅速收斂了笑容,表示這個笑話真是一點笑點也沒有。
他在床上随手扯了一條看起來像被單的東西扔到闌夜秋身上,顏色發黃像是很久沒洗的,不過上面還帶着維科的味道,有些潔癖的闌夜秋意外的沒嫌棄,很自然的鋪開蓋在身上。
他動了動蜷縮在下面的長腿,有些為難道:“其實沙發有點小。”還不是一般的小,只能蹲着睡的那種。
維科頭都沒回,粗魯的甩掉腳上的拖鞋,抓了把頭:“那你就躺地上。”
闌夜秋看着對面還算大點的床,繼續蹬鼻子上臉,“就不能和你擠擠嗎?”
“想死你就盡管來。”說完撲通一聲呈大字形倒在床上。
看着橫躺在床上的修長身體,闌夜秋的目光像掃描機一樣從上到下掃了三遍才收回視線,和衣躺下閉上了眼。
他已經把真相說了,是小可愛自己不相信,以後暴露也不算他騙蟲了。
通過半天的觀察,闌夜秋覺得這邊的科技可能要落後于帝國星系,但也不排除這裏是伽藍星的邊緣地帶或者廢棄區,他必須盡快熟悉這裏的生活方式跟行為習慣,在不暴露自己外國蟲身份的前提下,修好飛行器回到首都星。
只是自己的光腦在着陸過程中不知掉在了哪裏,要聯系帝國軍部,必須先找到光腦才行。
而且他必須盡快行動,趕在那些雜粹發現他之前。
他出發前宣布的期限是三十天,如果逾期不會,那兩個巴不得他消失的哥哥肯定會以此大做文章。等他消失的消息傳遍整個帝國之後,大概宮變就要開始了。如果再有異族奸細趁機作亂,那時帝國的統治将岌岌可危。
雖然很想夜襲,但今晚還是先養精蓄銳吧。
沒想到半夜闌夜秋就醒了,還是被一陣不太和諧的聲音吵醒的。
闌夜秋因為對雌性信息素過敏的原因,這些年從未接觸過任何雌蟲。但這不代表他沒有生理需求,而且都是自己手動解決的。
所以他立刻聽出了對方是在幹什麽。
他悄悄睜開雙眼,望向床上抖動的被子,嘴角綻開一抹玩味的笑。
看不出來他的小可愛居然這麽狂野,家裏還有外人就敢自己玩起來了。
只是很好奇,雌蟲□□是用前面還是用後面。
還處在冰火之間的維科并不知道,一雙漆黑的蟲瞳正饒有興致的盯在自己身上。要知道闌夜秋對他的評價,肯定會一拳揍過去再吐血三升。
其實這也不怪三皇子殿下,帝國星系的性教育都是雌雄分開講的,沒有過伴侶的闌夜秋不知道雌蟲在發情期臨近的時候,欲望都會空前高漲,甚至達到不睡前來一發就睡不着覺的地步。這種情況會一直持續到發情期結束為止。
終于像完成任務一樣處理完欲望的維科像條死蟲一樣癱軟在床上,目光空洞的望着漏水的天花板,輕輕眨了下,落下一滴生理性淚水。
溫熱的觸感劃過臉頰,維科被吓了一跳,慌忙擡起手,胡亂的抹掉眼淚,然後嫌棄的抹在床單上。
自從20歲成年之後,這種每四個月都會經歷一次發情期的情況已經持續五年了。如果沒有抑制劑,就會像發情的狗一樣撕掉衣服跑到大街上到處祈求□□。政府免費發放的抑制劑都被那些可惡的貴族壟斷,在黑市高價出售以此斂財。
根本沒蟲在乎,那些因為貧苦買不到抑制劑的雌蟲會落得怎樣的下場。
用半個月工資換來的抑制劑被踩碎了,他必須盡快弄錢再買,可留給他的時間已經不多了。距離預計的發情期只剩下不到一個星期的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