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早上好。”
維科睜眼就看到這樣一幅景象。一只裸着上半身的白蟲子正躺在旁邊,柔軟順直的黑發垂在臉上,單手拄頭,側着身體,目光玩味的盯着他。
尤其那道怎麽壓都壓不下去的嘴角,簡直讓他條件反射的想揍蟲。
他臉一黑,迅速推了闌夜秋一把,卻發現對方的手臂還環在自己腰上,這麽一推,直接讓他也随着閃了一下。年久失修的的床被兩蟲弄得發出一聲引人遐想的‘嘎吱’聲。
“好你個頭,松開!”
維科手忙腳亂的扯掉對方的手臂,啞着嗓子怒吼:“你想死麽敢爬到我床上!”
被錘了一拳的闌夜秋吃痛的揉了揉胸口,做出一副脆弱的樣子。指了指自己脖子上的爪痕解釋。
“這還真不怪我,昨晚只是起來上廁所,就被某個夢游的小可愛掐着脖子一把按在床上。要不是我拼命護住護腰帶,恐怕連褲子都剩不下了。”說着,他還把蓋在下身的被子掀開,只見皮帶上四個金屬扣被拽掉了仨,僅剩的一顆被一根黑線吊在上面搖搖欲墜。
維科皺眉掃了闌夜秋脖子一眼,瑩白色的肌膚上明晃晃的印着五道紅彤彤的指痕,形狀細長,關節處還帶着半弧形勾刺,很明顯是雌蟲的爪痕。
他從出生至今從未有過夢有的經歷,可見此也不由得懷疑,難道昨晚他真對這家夥做了什麽?
想想似乎也不是沒可能。現在自己臨近發情期,這家夥雖然是個假冒僞劣,但信息素還是貼近雄性的,很有可能在睡夢中嗅到對方的信息素,誤以為是雄蟲就撲上去了。
腦補到昨晚可能發生的一幕幕,維科氣急敗壞的踹了一腳床。直接把床踹得平移了半米,床下堆積的一摞花花綠綠的書全都倒下來,嘩啦灑了一地。
闌夜秋看着滿地帶着顏色的封皮,忍不住拿起一本看了看,嗯……這個應該就是傳說中的小黃書?
“給我!”
剛翻開扉頁就被對方搶去,闌夜秋勾着嘴角,意味深長的看向對方:“星羽帝國三皇子,闌夜秋,你喜歡他?”
要不是親眼所見他恐怕這輩子都想不到,自己竟然在異國他鄉被當成男主角寫在了小黃書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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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那是什麽書名,《霸道皇子狠狠愛》、《野蠻皇子的落跑王妃》?
一看這小說作者就沒好好做調研。霸道、野蠻,這詞兒能用在他身上?
最引人遐想的是,上面還帶着一股沖擊性的信息素味,明顯是那什麽的時候弄上去的。想到早在相遇之前小可愛就對一個虛幻的他抱有這種想法,闌夜秋眼神微妙的看着維科,把後者盯出了一身雞皮疙瘩。
維科低頭一看手裏的本子,整只蟲立刻紅成了一片火燒雲。後悔自己為什麽要踢床!
被發現小黃書就算了,偏偏還是這本,自己總翻着YY的。上面的紙頁已經被浸濕弄得有些發皺了。有鼻子的一聞就知道怎麽回事。
像這種事雖然每只蟲子都會做,可拿到明面上卻無比尴尬。
而且闌夜秋的問題簡直搞笑。星羽帝國三皇子,他連見都沒見過,甚至連對方長什麽樣都不知道,何談喜歡?
蟲的欲望跟情感往往都是分開的,就像難以自控又無法擺脫的發情期一樣。他對三皇子的認知只有一句話:闌夜秋,精神力SSS級的絕世天才。誰都知道,雄蟲的長相跟信息素濃度都是跟精神力挂鈎的,竟然能擁有這麽強的精神力,那各方面勢必都驚為天人。會幻想跟這種蟲發生點什麽也是無可厚非。
所以維科一直覺得,與其對着星網上的□□視頻,還不如看着文字自行想象個理想伴侶要來得更爽。
想通這些維科也不覺得丢人了,他将手裏的本子跟地上那一灘扔在一起,又踢了幾腳,在書堆裏踢出一條能下腳的路來。從床頭拽起皺皺巴巴的外套胡亂套上。
“喜歡你個頭。”說着他故意冷哼一聲,諷刺道:“你一個雌不雌雄不雄的家夥,也知道闌夜秋。你也不是也把他當撸料吧?”
“哈哈,實不相瞞,對着他我還真硬不起來。”
闌夜秋靠在床頭,有些哭笑不得,剛才還美滋滋的想自己是小可愛的夢中情人呢,感情自己就是個撸料,連憧憬的對象都算不上。
他撥弄了一下肩膀上的綁帶,潋滟的眼波随着視線扭轉蕩漾了一下。纖細的身體,配合蒼白的臉色,一身病态美渾然天成。光看着就讓強壯的雌蟲生出一種強烈的保護欲望。
看了十來秒,維科才發覺自己盯着對方的時間有些過長了,趕忙扭轉視線,去門口找那兩只不知道被他踢到哪裏的鞋子。
他每天都要去附近的采石場工作,工作指标是從礦場開采1000公斤的礦石,再運到300公裏以外的加工廠,确認所有礦石有用元素的含量均在30%以上,才能領取到300星幣。
這個工資在整個伽藍星不算低,但也絕對算不上高。不過還是能保障最低生活标準的。說白點,就是勒緊褲腰帶還餓不死的程度。
如果單純這麽算,七天2100星幣,确實夠再買一支抑制劑的。可還得刨除工資中的稅收,以及每天的夥食費,水電費,能源費等。這麽一說,實際能攢下的星幣肯定不足500。何況現在家裏還住着個吃白食的闌夜秋,七天就是不吃不喝也扣不出1000星幣去買抑制劑了。
除非……
想到這維科握緊了拳頭,不到萬不得已,他真的不想做這個工作,即使得到的工資是采石場的幾十倍也不想。
“今晚我要是沒回來你就睡吧,不用留門。冰箱裏還有半只營養劑餓了就喝吧。”說着,他開始撿起一只沾滿泥土的皮靴往裏穿。
闌夜秋溫和一笑,“你臉色看上去不大好,有什麽困難不妨說說,也許我能幫上忙。”
雖然他接觸的蟲不算很多,卻天生對情緒變化很敏感,通過對方的表情、動作,甚至一句話一個語氣都能感覺出來。直覺告訴他,維科正在為某些事感到擔憂,而是這件事已經嚴重到影響他的情緒了。不可謂不嚴重。
聽到這話,維科穿鞋的動作一頓,有些意外的回頭看了他一眼。目光劃過他肩膀紗布上浸出的血跡時又低垂下來。
“醫藥箱在廚房的壁櫥裏,6個小時換一次,記得換藥前在手上噴點消毒噴霧,別讓傷口沾水。要是來回拿取不方便,把醫藥箱放床頭就行。”說完才感覺自己對這家夥好像有點叮囑過頭了,又惡狠狠的補上一句:“好好歇着吧你,養好傷趕緊給老子滾蛋!”
撇下這句話,維科踩着遲到的尾巴出了家門。在門合上的一剎那,闌夜秋臉色如沐春風的笑意瞬間消散。面無表情的絕美容顏上,找不到一絲歡愉的痕跡。仿佛剛才那只溫文爾雅好說話的蟲只是個荒謬的錯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