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一波接着一波的異獸族,不斷朝他發出自殺性攻擊,闌夜秋輕嘆一聲,本來還想讓他們知難而退,可現在看不給他們來個團滅是走不掉了。

也好,對于這些種族仇恨已經植入骨髓的好戰分子,以戰死為最高榮耀,讓他們從這種靈魂束縛中解放也好。

希望他們來世可以做一個為自己而戰的自由者。

闌夜秋扔掉束手束腳的禮服,挽起襯衫的衣袖,雙手自下而上,将全身的精神絲釋放出去籠罩住整個廣場,确保等下氣流爆發時,不會誤傷到那些無辜的蟲民們。

隆隆的風聲漸起,那些攻擊闌夜秋的異獸族,感受到周身的氣壓在不斷的起伏變化。時強時弱,危險的壓強差迅速從四面八方席卷而來。所到之處房倒樓塌,幾十米高的參天巨樹連根拔起,繁茂的枝丫落入風窩,頃刻間絞成了一堆綠泥,一顆顆像是綠色珍珠那樣從風刃末端彈射出來,砸得滿地都是。

他們很清楚,此刻若是再不逃跑就沒有生還的機會了。可要是他們跑了,那些長久以來一直被蟲族壓迫的族民們該怎麽辦?如果這場戰役必須有犧牲者,那就讓他們來做第一個吧。

看着黑色毒霧徹底褪去,只留下滿地狼藉和鮮血淋漓的殘肢肉塊,闌夜秋擡起手臂抹掉臉上迸濺的血珠,沒有溫度的雙眼也浮現了一絲不忍。

如果他能生在3億年前的地星該多好,沒有殘忍的種族戰争,沒有嚴重的星際污染,更沒有這些為了生存而将身體不斷改造變異的怪物。

怪物?

闌夜秋看着沾滿鮮血的白皙手指,苦笑一聲,他可不就是個怪物麽。

托他的福這裏的危機基本解除,這一戰闌夜秋消耗了不少體力,可他現在還不能休息,必須盡快去找到維科。萬一異獸族還留了一部分餘黨在附近,被尋找自己的維科恰巧撞上就糟了!

想到這闌夜秋簡直一刻也不敢耽擱。他摘掉自己的面具,從空間裏迅速換回自己原本的衣服,就聽前方傳來一陣呼救聲,其間還夾雜着幼崽的哀嚎。蟲命關天,闌夜秋不做他想,立即跑上前去查看。

“怎麽了?”

一只穿着短褲的小蟲崽兒仰頭看向他,一看有成蟲,立刻指着一堆垮塌的廢棄物喊:“哥哥!我的哥哥在裏面!求求你救救他!”

蟲崽兒的兩只小爪子糊滿了天藍色的血液,幾片黃豆粒大的小指甲歪歪扭扭的耷拉在指尖上,再看看壓在那片廢棄物上的水泥板,上面印這無數個觸目驚心的血色爪印。剛才發生了什麽不言而喻。

闌夜秋把小蟲崽兒抱到離水泥板較遠的地方,自己走回來一只手擡起了水泥板,制造出五公分左右的空隙,将精神絲釋放進去,進行搜尋。很快就探測到東南方向有一只成年雌蟲的氣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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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很微弱,但至少還是活的。

他将更多的精神絲釋放出來,将整塊水泥板朝上頂,喊了幾聲後無蟲回應。闌夜秋搖了搖頭,看來指望對方自己爬出來的希望不大了,他必須親自爬進去把對方帶出來。

闌夜秋朝站在旁邊的小蟲崽兒招了招手,囑咐道:“一會我要進去救你哥哥,可能需要的時間比較長,但無論發生什麽情況,你都站在那裏別過來。”

雖然這棟樓已經塌了,但難保有再次塌方的危險。如果自己進去之後水泥板被其他墜物砸中,憑他的能力還是能護住那只雌蟲的,但要是小蟲崽兒再進來添亂,那就難保不鬧出蟲命了。

他只是一只SSS級雄蟲,不是神。沒星際媒體描述的那麽妖魔化。

闌夜秋盡量蜷縮身體,慢慢爬進了漆黑的廢墟中,一只手捂着口鼻,防止那些嗆人的粉塵吸入肺部。他靠着精神力引導,一點點好目标靠近,終于在爬行十米左右,摸到了一只血肉模糊的手掌。

雌蟲已經陷入了昏迷。他用精神力簡單檢測了一下對方的身體。頭部無明顯外傷,可能是被砸暈過去了。

闌夜秋将壓住雌蟲身體的重物清理幹淨,拖拽着對方,慢慢朝出口方向爬去。一出洞口,就看到迫不及待撲上來的小蟲崽兒。

他将受傷的雌蟲仰面平放在地面上,撸一把蟲崽兒毛茸茸的頭頂,無奈笑道:“不是讓你在遠處等着,怎麽還站這麽近。”幸好剛才沒發生塌方,不然想跑都跑不了。

蟲崽兒牢牢攥着哥哥的手臂,跪在旁邊,小臉緊緊的貼在昏迷雌蟲的胸膛,确認裏面傳出咚咚的心跳後,才松了口氣,紅紅的眼睛撲簌撲簌的掉了好幾顆淚珠。

“謝謝你大哥哥。”小蟲崽兒一只手捂着髒兮兮的小臉不讓闌夜秋看,大概是覺得自己哭的樣子很丢臉吧。只是悶頭一遍遍的對闌夜秋道謝。

闌夜秋笑而不語,又撸了把小孩的頭,從脖子上的儲藏器裏拿出一些救急的外傷藥給受傷的雌蟲跟小蟲崽兒敷上。

在幫那只昏迷的雌蟲清洗臉部傷口的時候,闌夜秋發現,這只蟲好像是在格鬥場跟小可愛對決那個,雖然臉部輪廓他記不清了,但對方左耳垂有一顆寶藍色耳飾。因為闌夜秋對于藍色的東西一向情有獨鐘,所有對這枚精致的耳飾印象也十分深刻。

還真是巧啊。

闌夜秋把剩下的藥物交給了小蟲崽兒,拍了拍他的頭,“好好照顧哥哥,等他醒了先喂點水。晚些時候政府會在廣場那邊搭建臨時救助帳篷,你帶着他去就好。”

交代完,他擦了擦手上的血污趕緊往家中趕,結果進入樓道剛要往上沖,就迎面碰到了往下跑的維科。兩蟲都是腳下生風,剎也剎不住了,咚一聲直接撞個正着。

“唔”維科捂着嗡嗡響的額頭,看到了同樣龇牙咧嘴的闌夜秋,不由得笑起來。

“一大早跑哪去了?老子找了你三個小時!”樓上樓下跑了十多遍,就怕生生錯過了。

闌夜秋拿掉揉腦門的手,只見白皙的額頭上留下好大一個紅印子,配着他那張冷若冰霜的臉,實在說不出的違和。

維科在嘲笑對方之前,手就先下意識的伸出去,貼在闌夜秋額頭上輕輕的揉了揉,“疼嗎?”

說實在,雄蟲的皮膚天生就比雌蟲要細膩,加上維科的常年在采石場工作,掌心長滿了薄繭,貼在皮膚上就跟锉刀在磨似的。可闌夜秋卻巴不得這把蟲肉锉刀在他臉上多磨一會兒。

“疼啊,特別疼,你再多揉一會就不疼了。”說着他還按着維科,不讓對方把手抽走。

維科一聽他故意撒嬌,就知道他指定沒事。翻個白眼,強硬的把手抽離,發現闌夜秋額頭上的印子更紅了,還橫七豎八好幾道血印子,看着比剛才還慘。這才後知後覺注意到,自己的手心全是老繭,糙得很。

心裏埋怨自己粗心,嘴上還得罵闌夜秋一句“傻了吧唧。”連疼都不知道說。然後“不情不願”的被闌夜秋扯着手上樓回家。

到了家緊張都心情一下就放松起來,闌夜秋随手脫掉了身上的外套搭在衣架上,正想着做點什麽午飯,結果一轉身,就看維科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自己。

那獨具穿透力的目光,比量子槍上的準星還瘆人。

心裏霎時咯噔一下,不會是被小可愛發現什麽貓膩了吧。

難道自己身上還帶着伯恩的什麽東西忘了拿下去?

維科緊緊盯着闌夜胸口上不斷朝外擴散的血跡,瞳孔越縮越緊。闌夜秋身上怎麽會流出這麽多血?而且受傷的位置竟然跟侯爵一樣,這會是巧合嗎?

随着血液中蘊含的信息素在空氣中不斷擴散,整個房間都充滿了那股清冽的冷香,闌夜秋終于想到了自己背後還受了傷,這一路只想着快點趕回家見維科,都忘記這茬了。

他有些心驚膽戰的看向維科,卻見對方一臉淡定,從醫藥箱裏拿出藥撂在沙發上,連個餘光都沒往這邊瞅,只吐出三個冷冰冰的音節。

“脫衣服。”

闌夜秋連解釋的機會都被剝奪了,他趕緊照着維科的要求,麻溜兒坐在沙發上把襯衫脫下來。三道猙獰的爪痕橫在後背上,傷口由外緣向內逐漸加深,奇特的形狀,一看就知道是異獸族做的。

在異獸族爪下險象環生,這可不是一只僞雄能做到的。

這下怎麽辦?

明明是坐在柔軟的沙發上,闌夜秋卻連屁股都不敢結結實實往下放。他敏銳的察覺到,室內溫度正以每秒鐘0.2攝氏度的速率下降。

假如這時候再繼續編謊話,說自己跟侯爵毫無聯系,是不是就跟個智障沒什麽兩樣了?

“小秋?”

這個稱呼叫的闌夜秋一哆嗦,不明所以,僵硬的擡起頭:“嗯?”

維科用繃帶一圈圈纏在纖細的後背上,左邊是剛愈合不久的彈孔,右邊是新抓的傷痕,在脊柱兩側排布的還挺對稱。

他嘴角一勾,手上的動作有條不紊,漫不經心的,突然說了一句話。

“我好像喜歡上侯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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