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隆隆風聲拔地而起,潛藏着其中的風刃瞬間攪碎了紫發獸人的頭顱,那只鉗住維科脖頸的手,也被攪斷,随着維科的身體一起從十字架上脫落。

闌夜秋伸手接住了維科,下巴抵在濕淋淋的額頭上,呢喃着,卻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麽。

呼嘯而來的警笛聲朝這裏越靠越近,政府終于派來救援兵解救伯恩。然而幾十架飛行機甲在廢棄大樓上降落,到達現場後卻發現敵方只有三只獸人,而且還都成了冰冷的屍體。他們要解救的對象,也早就斷了氣。

闌夜秋跟維科被救生機帶回去做調查。一上飛行器,闌夜秋立即對救援兵喊:“快把醫生叫來。”

負責看守他們的救援兵是只二十出頭的年輕蟲。這次解救侯爵失敗,回去将軍一定不會讓他們好過,說不定一怒之下還會革他們的職。這會兒正為自己今後的仕途擔憂,哪有心情理會闌夜秋的話。

他看了眼闌夜秋懷裏的維科,不以為然,“都沒氣了還救個屁,再說這裏醫生的出診費政府可不給出,你自己有錢嗎?識相的話,随便找個角落待着,回去自己找個殡葬店……啊!”

傲慢的聲音戛然而止,警衛顫抖着慢慢轉過身,發現頭頂戴的警帽已經跟自己那頭引以為傲的金色卷發一起被絞成了粉末,落滿了光溜溜的頭頂。

他抖着腿,顫顫巍巍的轉過身,闌夜秋抱着維科站在瘋狂旋轉的氣流中,猶如古地星神話中的神祗降臨。

“我最後說一遍,把醫生叫來。”

“……”

在首都星,每架救生機上必須要配備兩名以上的三星級醫生,而在這裏,只有一名醫生不說,還是個退休六年又返聘回來的老軍醫。甚至連最基本的手術設備都沒有,就有一些救急藥物和一臺用于安樂死的抽氧機。

被闌夜秋緊緊盯着的老軍醫冷汗一滴接着一滴往下砸,他毫不懷疑,要是想不出解救這只雌蟲的辦法,闌夜秋一定會把他的頭割掉從飛行器上丢下去。

雖然長得好看,但被這麽兇神惡煞的目光籠罩着,他壓力還是很大的。

老軍醫從維科身上抽取了一管血,放在化驗儀器上分析成分,他戴着老花鏡看着顯示器的分析圖譜,一點點往高處走,突然在某處到達了頂峰。

這……

闌夜秋幫維科改好被子,摸了摸對方的額頭,也察覺到了異常。按理說中毒後生命體征都會逐漸衰弱,體表溫度會下降到正常值的三分之二左右,可維科的體體溫卻不降反升,比起中毒,更像是發高燒的狀态。

Advertisement

怎麽會這樣?

“血液成分的顯示結果有些奇怪。”老軍醫指着顯示器上圖譜的最高點說:“這項是雌性激素,除了發情期外,是不可能達到這麽高數值的。”

闌夜秋幾乎想也不想就反駁:“不可能,他這個季已經過了發情期,三個月之內不會再有。”

“我知道,可是化驗結果就是這樣,我猜想,對方配置的毒劑有可能其中的兩種或兩種以上的成分相互之間起了化學反應,誤打誤撞合成了誘導雌蟲二次發情的催情劑。不然你試試他身上的溫度,是不是額頭和脖頸上溫度要比其他地方高?”

聽到對方的問題闌夜秋楞了一下,剛才他随便試了幾處,好像還真是如此。

老軍醫見他沉默,按着鼻梁上的老花鏡往上提了提,“這就對了,雌蟲的性腺都集中在頭部跟頸部,尤其是當雄性靠近時,溫度變化尤為顯著。”

闌夜秋看着床上開始無意識發出夢呓的維科,算是稍微松了口氣,二次發情總比中毒生命垂危要好得多。他趕忙問醫生,是不是像上次那樣把血液喂給維科喝就好。

他的想法卻遭到了醫生的強烈反對。

“上次雖然也用了催情劑,但那時候處在正常發情周期內,所以問題不大,可現在性腺正處在沉睡狀态下,卻被強行激活,那後果可想而知。你看圖譜上的數值,完全超過了正常發情期的三倍,再用血液裏那點可以忽略不計的信息素壓制,簡直跟螳臂當車差不多。說不定還會讓他的情況變得更糟。”

“那要怎麽辦?”現在闌夜秋的腦子已經急成了一團漿糊,完全忘記了雌蟲的發情期是為了繁衍後代才進化出的結果。

老軍醫看着這只漂亮的僞雄,老臉一紅,有些尴尬的捋了捋胡須。

“這裏要是有一只雄蟲就好辦了,可惜這次來的都是雌性,可以先給他注射幾支抑制劑,堅持到飛行器着落後再跟政府申請信息素救治。”只是申請下來的可能性不大,一只平民雌蟲的死活?政府從來不屑于去關注。

雖然不敢直說,但老軍醫真心覺得,現在最好的辦法就是給雌蟲用抽氧機安樂死。不然發清熱一但壓制不住,他就會被活活燒死,那種感覺說是在沸水中翻滾都不為過。最後發情熱會破壞掉胞間質,使所有細胞吸水脹大,連皮膚都被變得紅腫不堪,最後潰爛成一灘血水。

老軍醫哀嘆一聲,去隔壁藥物儲備間找抑制劑,結果他前腳跨出門檻,就聽身後哐當一響,闌夜秋不但把門關上還在裏面反鎖了。

看着緊閉的門板,他無措的抓了抓花白的頭,這是準備放棄治療關門等死了……?

維科夢見自己漂浮在偌大的海面上,起起伏伏的浪花承載着他,迎接太陽的暴曬。這時候要是能飄來一朵雲提他遮擋一下毒辣的陽光該多好,可偏偏是個萬裏無雲的天氣。甚至連一絲清涼的海風都沒有,整個海面熱得像是一鍋沸水,不斷朝上泛着滾燙的熱汽燒灼着自己的皮膚。

燙啊,好燙啊。

他想劃動四肢游向岸邊,身體卻提不起勁兒,他想起身,又感覺胸前好像壓着一塊鋼板。

維科緊閉的雙睫動了動,撐開一道狹窄的縫隙,卻看到了匪夷所思的一幕。

“你,你幹嘛脫我的衣服……”

(adsbygoogle = window.adsbygoogle || []).push({});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