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到了分別的時刻，于眠幫着将喝醉的同學送上出租車。
“辛苦了，待會兒我媽來接我，咱們順路，一起回吧？”
有人笑着叫住她。
于眠轉身，三名男生出現在眼前。
說話的是中間那位，象牙白的皮膚，清秀幹淨的面容，說話很是溫柔。
是她的同班同學，也是鄰居，叫呂嘉一。
“謝謝，你先走吧，我還有事。”于眠向他輕輕搖頭。
“這麽晚了，還有什麽事？班長，你有點兒不對勁哦，快從實招來～”另外兩位叽叽喳喳，鬧着要于眠交代。
“人家說了有事，你們別……”呂嘉一無奈得很。
“走不走？北北”
一道不耐煩的聲音插/進來。
衆人便見班上的祝淩臭着臉，雙手抱于胸前，站在路燈下問。
他半垂着眼，許是飲了酒，雙頰透着粉意，睫毛被光線照得根根分明，在下方投射一片陰影。
于眠禮貌地向衆人告別，和祝淩并肩離開，呂嘉一還看到她輕拽了一下對方的袖子。
三人面面相觑。
“那是祝淩吧，班長怎麽和他走一塊兒。”其中一人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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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嘉一你和班長關系不挺好嘛，你也不知道？”
呂嘉一：“……”
眉心微皺，又很快舒展開，招呼朋友：“別看了，那是人家隐私。都坐我家的車，我送你們回去。”
祝淩一路都不說話，于眠問他家的地址也不答，埋頭往前走。
是哪裏惹到他了？于眠思考着。
剛才在別墅裏，于眠被一堆人拉着。她雖然性子冷淡，人緣卻很好，一直沒有找到機會和祝淩說話。
是因為這個嗎。
才和人确定關系，就冷落對方，他不高興也正常。
于眠不是原來那個十八歲青澀的自己，她已經能夠在酒桌上虛與委蛇，也能對他人的情緒做出反應。
稀裏糊塗地來到九年前，雖然還是沒搞清楚事實，她卻是想彌補缺憾，對祝淩好的。
伸手牽少年的手，見他不情不願停住，還故作兇狠瞪她。
但瞪完就破功了，祝淩不舍得對于眠生太久的氣。
他撲過來，抱住于眠胳膊，親她的下巴，聲音甜甜的：“哼，幹嘛和呂嘉一他們聊那麽久，你是我的人，知不知道？”
于眠一愣，竟然是吃醋。
這個吃醋精。
她解釋道：“沒聊什麽，他們問我要不要一起坐車，我拒絕了。”
祝淩哼哼唧唧：“我知道你們家離得近，你得注意點兒哈，你有對象了，不許被其他男的迷走。”
長相方面，他自認為很有信心。但呂嘉一在班裏公認的性格好，學習也不錯，家庭條件……
最重要的，他知道呂嘉一的心思。
擡頭吧唧一口：“于姐姐，于班長。你喜歡的是我對吧，要意志堅定。如果以後有誰勾搭你，你要用鼻孔瞧他們，然後說，我家祝淩又好看又懂事，上得廳堂下得廚房，他是最好的，誰也不能拆散我們！”
這話太臭美。
說完他就哈哈哈笑起來，倒在于眠懷裏，笑得上氣不接下氣，眼睛裏泛淚花，差點兒摔了。
笑聲在空曠街道十分響亮。
于眠忙摟住他細軟的腰，先前還氣鼓鼓的，現在又開心了，真是……
他眉眼彎彎，薄薄的紅唇輕翹，整張臉明媚得很。
不知道是不是有女友濾鏡，于眠覺得還挺可愛。
她也笑：“好，我以後就這麽說。”
氣氛融洽，祝淩把手揣到于眠兜裏：“冷。”
于眠打量他的校服。
他只将拉鏈提到胸口，衣服不好好穿，吊兒郎當，半個身子挂她胳膊上，樹袋熊似的黏人。
現在是淩晨，外面有風。祝淩放在她兜裏的手都有些冰涼，身上呢？
于眠把祝淩衣服拉好，又将外套脫下來裹住他：“冷還不多穿點。”
祝淩撇嘴。
今天才高考完，晚上他做完兼職就趕到別墅。
忍着班上一些長舌男不懷好意的目光，沒有在聚會上揍他們，乖乖到角落喝着葡萄酒，為了誰？
還不是為了她。
不然誰愛來這種小團體成堆的聚會，他和班裏同學的關系又不怎麽樣，可沒有于眠的那種感傷。
于眠的體貼，他還是很受用，看了身邊人一眼又一眼，開口道：“诶，說真的，你為什麽會答應我。”
別看他告白時自信的模樣，心裏虛着呢，全憑勇氣在撐。即便根據平時表現，覺得于眠對自己有感覺，萬一被拒呢。
他面對于眠，倒着走：“說嘛。我在班上就是個關系戶，還是學渣，天天跟人打架，那天你值日，不還看到我翻牆了。”
“你同意和我交往，是不是因為這張臉？那也沒事啊，我還高興呢。”
于眠一直沒回應，慢吞吞邁步，等來到十字路口，見祝淩急了，才道。
“因為我家祝淩，又好看又懂事，上得廳堂下得廚房，他是最好的。”
祝淩聽得一懵，我有這麽好？
才發現是自己對于眠說過的句子，她又還回來了。
往日在學校從來不開玩笑的于班長，心裏高冷含蓄的于姐姐，竟然在逗他。
咬咬唇，跑回去，勾住她脖子：“學壞了啊，于眠。”
于眠微微一笑。
手機響起，她接了電話，是父親。
祝淩聽到于眠叫了一聲爸，立刻屏氣凝神，不知不覺中放下搭在對方身上的手，站到一邊等她通完電話。
“嗯，沒事，馬上就回來了，不用來接。”
放下手機，看到黑發的少年扯着她外套嗅。
提到頭發，于眠憶起穿過來之前，網上看到的祝淩的圖片，他把頭發染成了栗色。
嗯，還是黑發好看，襯得他極白。
“在嗅什麽，我打了車，先送你，你家住哪兒？”
聽到要送自己，祝淩本該心喜，卻像炸毛的貓。
他把外套還給于眠，神色變得冷然：“不了。我看着你上車，我自己會回去。”
大半夜讓男朋友看着自己走，自然不行。
于眠勸了兩句，好說歹說，最後祝淩掏出手機給自己打了一個。
兩個人的車幾乎同時到。
于眠不明白祝淩态度的轉變原因，她也沒追問。
和他交換了號碼，溫聲說路上小心，叮囑司機慢些。
她也坐上車，正系好安全帶，外面傳來呼喚。
“于眠！”
車門被打開，祝淩還是冷着臉，他彎腰抱住于眠，然後在她唇上狠狠咬一口。
又咬。
本來就破皮了。于眠“唔”了聲，擡眸望他，祝淩也看她，眼睛黑漆漆的。
她剛張口，祝淩就用力把門關上。
“嘭！”
惹得司機抱怨：“這是你男朋友？哎喲我車門要被弄壞的呀，壞了要賠公司錢的呀，你們小年輕談戀愛能不能注意影響，不就分別嗎搞得像生死戀。”
于眠：“……”
男人的心，她不懂。
到住的小區時，于眠沒有進去，立在門口發呆。
這會兒他們住的并不是九年後的小別墅，她父母雖是大學教授，一心搞研究，此時正在關鍵時候，成果還沒出來，也沒掙到太多錢。
為了她和弟弟的發展，于母貸款買了一中附近的學區房。
她家在小區中間那棟的三樓，窗上種了很多花草，十分醒目。
于眠發現自己還抱着外套，把衣服穿好，慢慢上樓。
“回來啦？”
客廳關了燈，靜悄悄的，于眠以為家人都睡了，結果沙發上坐起一個人，揉着眼睛，冷不丁冒出話。
“爸？”于眠訝然，“您怎麽不回房睡。”
于父打了個呵欠：“這不是等你嘛，女兒沒回來，我不放心。”
于眠心裏暖暖的，讓他趕緊睡。她準備回房間，于父拉住她。
“诶，嘉一說，你跟別的男孩一起走的，沒坐他車？”
于眠頓住，看她爸。
于父拍她：“是我見他回來了，沒看到你，問了一嘴。”
“女兒啊，你做什麽，爸都支持。只要你歡喜就好，沒別的意思。”
可是于父說完，于眠卻想起她向家裏坦白，說和祝淩交往的事。
那日母親的眉皺得能夾死蚊子，父親後來也不言不語，于禮在房間打游戲，茫然地出來問發生了什麽。
真的是，支持麽。
于眠沒說話，沖她爸笑笑。
洗澡的時候，她把花灑放得很高，任由水流洗刷身體，也洗刷心裏的煩躁。
作者有話要說： 月月晚上好～
感謝小天使“政”和小天使“伍十”投灌的營養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