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祝淩起得很早。

半夜跑到心上人那兒睡的後果, 就是他不得不趁長輩還沒有起床,回到自己的房間。

于眠昨天有些累,晚上又想了很多事, 睡得比較熟,沒有發現男友的動靜。

等她醒來,身邊空蕩蕩的,洗漱後下樓,祝淩已經叼着饅頭, 眼睛笑得彎彎, 和她打招呼。

“唔唔唔……”

“你先吃完再說吧。”

于眠見男友含糊不清,還非要和自己說些什麽的模樣, 無奈道。

祝淩的親戚家人們沒有一起坐在桌前吃飯, 他們早上都習慣把東西做好後留在廚房, 誰要吃就自己拿。

眼下只有她和祝淩,以及比于眠晚一點下樓的祝淩堂姐。

祝堂姐很是不客氣,大大咧咧坐在椅子上:“吃完了快走, 莫名其妙到我們這兒蹭吃蹭喝蹭住, 真把自己當祝家人了。”

不知道為什麽,一夜之後, 好像這個堂姐更讨厭于眠了。祝淩盯着對方眼皮上的青紫,聲音陰冷:“你是希望我把碗摔碎了再丢你臉上?”

堂姐話音一哽,随即惱羞成怒。無論如何他們都是祝家人,祝淩在外人跟前這麽不給她面子,果然是心都被勾去了。

她母親從小就教育她要重視家族,家裏有再多矛盾,對着別人都應該一條心。

但堂弟三番兩次對自己進行暴力威脅。要不是她媽種地供小姑讀書,祝淩家現在能開公司?本來就是欠她家的, 摸一下怎麽了,誰讓他長了一張豔麗勾人的臉,還要打人,護着他的相好,真是……

養條狗都知道感恩呢。

這話她不敢說,本身只是一個慫貨。只能暗戳戳地想,等到了祝淩要結婚的時候,她家一個人都不出,看到時候他會不會覺得難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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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眠不想在祝淩老家和人産生沖突,她只是來看祝淩的,在心裏給這個祝家親戚打了個叉,面上波瀾不驚。

祝家人仿佛無視了她。當于眠起身要走時,祝淩也要走,他們才像幽/靈一般冒出來,紛紛阻攔。

大姑爺斜着眼,望着小妹家的這個兒子,小聲嘀咕:“我就說前面一個妹夫八字不好,難産去世就算了,還要留下一個小的,也是個禍害精。”

“你這是要跟她走?”

在大夥兒隐隐有些将怒火轉到于眠身上,祝母卻同意了。連兒子女朋友都跑過來了,也不知道祝淩這個小子說了些什麽壞話,她怕再丢臉。

本來是覺得大兒子近日沒鬧事才決定帶他來,等祭拜祖先的時候,讓祖宗們保佑保佑兒子的學業,祝淩也是知道的。他不領情就算了。

“要走也得去給先人磕個頭。”

祝母指了指後山的宗祠,語氣很淡然,“好歹你奶奶在你爸死了,那邊不要你時,決定把你留下。祝家把你養大了,該懂點事。”

祝老爺子也懶得再管,去問他小孫子:“慕林中午想吃什麽,爺爺給你做。”後者和祝淩的繼父安安分分站在一邊,像極了乖巧懂事的人。

“诶,你不在老宅過年,那我紅包只給慕林了啊,是你自己要走的,不是我們趕。”他姑爺說。

剛才還拉着不讓走,現在倒是爽快。

祝淩咬着唇,眼眸漆黑,一言不發地往後山走。走了幾步返回來,扯過于眠的手,把她也拉去。

祝淩老家的後山建了一個祝家宗祠,年頭不小。每年過年,不管祝家的嫡支還是旁支,都會從天南地北聚集到這處,進行祭拜。

于眠小心地避過腳下的水溝,見男友不管不顧,用力握着自己的手,前往宗祠,猶豫道:“我去不太合适吧。”

于眠家親戚少,也沒有這些“宗族觀念”,但她大概了解一些相關知識。一般不都是有了婚約,或者結婚之後,才能在夫郎的祖先前上香磕頭麽。

“怎麽不合适。”

祝淩背對着她,聲音冷硬:“我只帶你去拜一個人而已,又不是整個祝家。現在什麽年頭了,我想讓去世的長輩見見我喜歡的人,還需要提前預約嗎。”

他在不高興。

于眠閉嘴了。

宗祠和祝家老宅一樣,被修繕過多次,去年剛翻新過,很是漂亮莊嚴。

桌上密密麻麻整齊地擺放着牌位,于眠看到了祝淩奶奶的名字。

祝淩拜了三拜,又把于眠介紹給天上的奶奶,好像從此認定了她。

于眠想,我何德何能。

世上有許多人像祝淩一樣,擁有飛蛾撲火的感情,用盡了熱情和真心,得到的結局卻不一。

在祝奶奶的牌位前,于眠恭敬地低頭拜,默默道,請您放心。

如果這輩子她真和祝淩結成連理,此生一定好好珍惜他。想是這麽想,她要努力在行動中兌現承諾。

……

山裏比外面的氣溫低,祝淩穿了一件V領的藍色薄毛衣,抵擋不住寒氣侵蝕。

于眠把自己的衣服給了他,他不願意。祝淩還沉浸在陰郁的情緒裏,虎着臉道:“你就不冷了?”

“我身體好。”于眠笑道。

見男友不動,幹脆直接幫他披上:“聽話。”

祝淩悶悶地拉緊了衣服,仔細嗅還能聞到清新的洗衣粉味道。

告白的那個晚上,他和于眠一起手牽手走在路燈下,星星在天上閃爍,夜風清涼。

于眠也是這樣,怕他冷,把身上的外套遞給他。

有人關心的感覺很好,被在意的人關懷,效果加倍。

他拖拖拉拉挪步過去,抱着心上人:“以後我能跟你講家裏的事嗎?”

那些藏在心海深處,也許平時不會想起,等到情緒低落或者夜晚失眠時,就跑出來騷擾人,讓他閉眼睡覺也皺眉的記憶。

于眠只是體貼地抱緊了男友。

溫柔的聲音貼近他耳邊,春風一樣撫過:“好。”

不管是哪種負面情緒,她都希望在祝淩無助和悲傷的時刻,陪着他。

她懂的,祝淩嘴上和行動上想要離開,可真離開,一定是失望與難過。

家家有本難念的經啊。不由得嘆口氣。那些是祝淩的家人,在沒有打算斷絕關系的情況下,于眠不好出頭管祝淩的家事。

只能跑到這裏找他,無視他堂姐的白眼,公開地出現在衆人面前,把她的少年,拉入自己的懷抱。

“當年确實是我奶奶要把我留下來,所以我記着這份恩。我爺爺在我小時照顧過我,我也記着,也很少頂撞過他,除非祝慕林太過分。還有我媽,高中起就不怎麽給生活費,但給了我自己的房間,幫我付學費,找關系,也算是有恩。”

他唠唠叨叨了許多:“于眠,我都記着的。”大姑爺說他白眼狼,可他不是。

“嗯,阿淩是個好孩子。”

于眠難得聽他講心裏話。

昨天和今天,她看到的祝家氣氛都不是很好。

祝母娶了新夫郎,又有了個小兒子,祝淩又是不願意受氣的,他母親和爺爺護着小的,他大姑家也一言難盡。

于眠不可能再讓祝淩養成前世成年後的性子,在社會上難免與人交往,如果渾身是刺,以後如果要淌娛樂圈的渾水,怎麽自保。

祝淩嘴角扯了扯:“也就奶奶和你說過這種話。我自己什麽脾氣我知道……唉算了。”

他從于眠懷裏退出來,開玩笑道:“你這可是當着那些人把我帶走了啊,要好好對我哦。”

“他們在老宅過年,城裏那個房子就我一個人,冷冷清清。大年三十要到了,于姐姐,你……”

他用試探的眼神看于眠,于眠很上道:“到我家。”

祝淩對手指:“哎呀,這個,伯父伯母會不會不方便,不是還沒有認可我嘛~”

她媽是意見比較大,但她爸和弟弟是自己的支持者。于眠又做了幾次父親的工作,已經把父親拉到自己這邊了,剩下一個堅持反對的母親。

盡管于母說,祝淩考上大學就同意她倆交往,內心是篤定祝淩考不上的,但她媽是個言而有信的人。等她把這學期祝淩的成績單給對方看,讓祝淩到家裏過年也不難。

信你于姐姐。

于眠捏了一下男友軟嫩的臉蛋。

祝淩抱怨:“怎麽老是捏我啊,我又不是橡皮泥。昨天你就捏我,好玩嗎。”

“好玩。”祝淩的臉上肉不多,但觸感很不錯,于眠覺得對方像一只小可愛時,就喜歡捏一捏,看他氣呼呼的模樣。

不知不覺,兩個人的身份好像轉變了。

高中是祝淩撩撥于眠,讓她不知所措,交往的一開始也是祝淩牽着于眠往前走,漸漸的,祝淩卻感覺自己被這個人吃得死死的。

他以為兩個人的感情中自己會是把控的一方,因為于眠對戀愛一竅不通,觀念又古板。

他的于姐姐發現自己在看她,低了頭,溫柔親他的眼睫,酥酥麻麻。

不同于祝淩喜歡接吻,于眠親他,經常親的部位是發頂、臉頰、眼皮、耳垂,甚至手指。

明明是淺淺的吻,比唇與唇的觸碰還讓人心動。

祝淩的手攀上于眠肩膀,迷迷糊糊任由她疼愛,腦子裏飄着一個問題:這人到底有什麽魔力?

何時變得這麽會的。

山風吹拂,于眠打了個哆嗦。

甜蜜的互動停止。

“咳咳,我們還是早點回城吧。”

祝淩:“……”

人家才剛剛有點感覺呢。

唉,收回剛才那句話。他家于姐姐啊,有的時候還是不解風情。

這麽嘟囔着,少年悄悄地彎了眉梢。

作者有話要說:  山:空氣中都是戀愛的的酸臭味,哼,看我刮一陣風把你們吹跑。感謝在2020-04-24 04:52:42~2020-04-26 20:14:51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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