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阿黛爾原本不過是随口一說的感嘆,她确實沒有這麽想,但看見杜爾先生的反應,她忽然又覺得有些不對。

她在關于杜瓦爾先生的許多事情上都十分敏銳,不然也不至于僅僅只是從一些蛛蛛絲馬跡中巧合發現當初畫作的問題。

看見他的回應,她心裏倏然就有一股奇怪的感覺。

理智上告訴她這不太可能,但不知為什麽感性始終堅持着這個觀念,于是她便幹脆順着這樣的邏輯思考了一下。

她确實只是順勢而為,不知為何竟是硬生生地想到了某一種可能。

提出結束排序是她說的,時間也是她在估摸着的,所以自然不可能是他提前有意的安排好,但是曲目的順序一般來說是有一些循規蹈矩的,比較尊貴的來賓手上基本上都會有一套的當天舞會的曲目安排。

這些是她之前就知道的,雖然在舞會當場的時候會出現一些變動,比如之前的變奏曲是受某些來賓的要求而添加進去的,但毫無疑問,杜瓦爾先生手裏一定也有這樣一份曲目的名單。

另外就是公開舞會上的曲子安排也不是随意準備的,主人一定會遵循往年的以前的一些慣例來進行安排,雖然其中會有一些主人家格外喜歡的曲目,比如眼下的舞會,阿黛爾就聽到了好幾首來自于“圓舞曲之父”奧地利作曲家老約·翰施特勞斯的曲子。

杜瓦爾作為一個非常有經驗的中年紳士,對于舞會的曲目安排肯定也是了然于心,所以在這件事情上,他可能還真的不是一無所知的。

這個時候阿黛爾才回想起來另一個細節。

适才入場的時候,她和阿爾芒是跟在萊奧和杜瓦爾後面進去的,他們這邊入場的時候不算早,阿爾芒原本是想帶着她到前面一點的位置去的,但因為前頭兩個先停了下來,所以他們最後只是跟在了末尾的地方。

現在想想,杜瓦爾帶着萊奧停下來得十分微妙啊……

阿黛爾覺得自己現在有理由懷疑對方确實是在大概算出了曲目的情況下,有意安排了站位,讓她在下一個音樂小節的時候,自動地往前了一個位置,然後到了他的身邊。

但她又沒有切實的證據,哪怕是對方這樣一個神态,只要他自己點頭肯定,誰也沒有辦法猜測到他心中的想法并印證。

“您可真狡猾!”

阿黛爾忍不住對他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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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杜瓦爾先生微微一挑眉,眼眸擡起,方才還顯得格外無辜的眼睛此時滿是明澈的笑意,“怎麽說呢?”

“這……”阿黛爾故意拖長了音節,随即噗嗤一笑,“我當然是不會告訴您了,就像您不會告訴我一樣……”

“但是如果您願意告訴我,證明一下我的猜測,那我也可以告訴你,分享一下我的心情。”阿黛爾笑着擡起下巴,得意地看他。

“可是如果您不告訴您想要印證的事情……”杜瓦爾亦是了然一笑,“我又怎麽知道要和您說什麽呢?”

聰明先生不愧是聰明先生,一點不吃虧,也沒讓阿黛爾掌握到節奏。

可是阿黛爾是誰——她當然亦是知道,對方是絕對不會和她正兒八經計較,先前幾次就已經證明了,他不僅不會與她多賣關子,讓她為難,還會主動地遞出幾個話柄,讓她開開心心地可以接過來。

“您這樣可看起來真小氣。”阿黛爾狀似不滿的開口。

“哎,可是若想要替您解惑……”他看起來亦是十分苦惱,“您也必須要給我一個寵愛着您的機會啊……”

這話一出,兩個人都是微妙一頓,阿黛爾看向對方,他似笑非笑的面孔看不出幾分真心實意,所有真切的情緒都掩藏在極為完美的禮節性的表情之下。

阿黛爾于是斟酌了一下,覺得還是稍微略過此事比較好,太過于摳着字眼,會失去這種“交鋒”的“美妙”的。

“好吧,先生,我鄭重地通知您——”

“當然是沒有的。”

阿黛爾笑着搖搖頭,耳邊的音樂已經到了最後一個小段,接下來就該回到原位上面了。

“我對您的聰明才智一向印象深刻,您是如此聰敏的一位先生,我相信即使沒有我的提示,您也一定能夠猜出我的心中所想,并且為我帶來答案……到時候我就能夠驗證一下自己的想法的正誤了。”

“您這麽說,可真是太狡猾了。”

杜瓦爾滿臉無奈地搖頭,笑意亦是分明地從眼睛裏流露出來。

他看她的眼神極為溫和,一點不為她的任性、驕縱惱怒,反而自始至終保持着寬容而溫柔的态度縱容着她,這份溫和仿佛已經超過了他對自己兩個孩子、對其他人家的晚輩小姐的态度,若說是親昵,都是有幾分可能的。

阿黛爾于是高高興興地回到了原來的位置。

大概是只要和杜瓦爾先生說一會話,她的心情就會不由自主地好起來,宛若一瞬間所有的憂慮、包袱,所有的負面情緒和所有的壞消息都不足以影響到她,她又是如此堅強又勇敢的姑娘。

好像因為他的注視,而變得無所不能。

阿黛爾知道這是自己的錯覺,但同樣十分享受這種奇妙的滋味。

這位成熟穩重的紳士會在她面前流露出不那麽“穩重”的神态,但亦是會用自己寬厚而包容的脾氣讓她感到安心和自在。

這種的輕松自在是前所未有的,是超越了年齡界限和時代局限的,是她從其他任何人身上都沒有感受到的。

在前所未有的好心情裏,阿黛爾很快地理清了思緒。

随着音樂的節奏,她輕聲地哼着歌,阿爾芒對她意外的愉悅報以驚訝的神色,他猶記得之前似乎她并沒有這般開心的。

但想想她今天白賺了那麽多錢,仿佛所有的快樂都有了解釋——

阿爾芒想想自己,若是有一天突然白得了幾百路易,大約也是會如此開心的。

他能夠一瞬間想到數十種把這些錢花出去的辦法,總歸花錢享受的快樂是無窮盡的,有盡頭的只有他可憐的錢包餘額。

“有副主教幫忙安排的舞會,果然十分的妥帖。”

阿爾芒找了一個最保險的話題,誇贊舞會的舉辦方。

他雖然知道自己與阿黛爾并不能夠時刻說到一處,甚至這位言語犀利的小姐有時也會故意地戲弄于他。

但他亦是因為這份忐忑,逐漸摸清楚了她的性格,通常她是不會與人為難的,态度在外人看來,也卻如傳言般的可親和溫和。

只有阿爾芒知道對方真的言辭辛辣起來,會把他說得接不上話來,左右為難,但她往常是不會和別人這麽幹的,他也不知道自己是哪裏得罪了對方,但又不到什麽死敵或是不友好的地步。

不過現在他知道了另一個得罪了她的人,而且是狠狠地得罪了的,那就是今天最倒黴的要懷疑人生了的普魯克先生。

但是,這樣一位小姐在外表現是溫和的,就必然不會做出太過不妥當的行為。

尤其是在她心情很好的情況下,她當然不會反駁他對舞會舉辦方的贊美,而且她看起來心情這麽好,定然是非常滿意此次舞會的。

果不其然,阿黛爾點頭應是,一點沒有過去慣常似乎和他對着幹說話的模樣。

兩個人于是十分融洽地将舉辦人并又協作者副主教加上其他幾個他們的親屬家族都誇贊了一番,這種贊美是大家都會做的,除非真的在舞會上發生了什麽極其不愉快的矛盾,否則大家都不會踩着主人家的面子說話——

畢竟能夠舉辦一次,就能夠有第二次。

誰也不想因為言辭不得體,而讓對方記恨,以至于失去以後來參與舞會的資格。

那可就真的是丢人丢大發了。

阿黛爾一邊應付着阿爾芒的言語,一邊在心裏琢磨着。

她餘光瞥見依然不動聲色的杜瓦爾先生,發自內心的嘀咕。

對方似乎不像是對她沒有意思,就看他的樣子,說是無動于衷,她都懷疑自己的魅力。

她也沒有那麽自戀,認為是個男人就要喜歡自己,但就她目前的種種表現來看,他這樣聰明的一個人,怎麽可能不察覺到什麽……

但是為什麽,對方出于種種顧忌而沒有肯給出一點應承的訊號呢?

如果說最開始,對方似乎還有那麽幾分想要拒絕的信號來,到後面的時候,他的态度就沒有那麽分明了——

從他答應邀請自己跳第一支舞,阿黛爾就很難将其完全理解成為是真的“出于彌補之前未經允許畫她畫像的失禮”這樣的理由,今天的交往也只能看出,兩個人很多方面是投契的,比她預料之中的還要合拍。

“也許是還不夠了解。”

阿黛爾在心裏琢磨着,兩人交往不過三四面,跳舞也就才幾支,也許對方是個慢熱的人,再加上他已經不是那種年輕肆意的年紀了,興許會更加謹慎一些。

她拒絕去想她很不想去考量的另一個可能性,那就是對方可能真的是個十分恪守成規的嚴格的信守天主教教律的清修信徒,這讓他可能在續娶方面有些什麽忌諱或是難言之隐。

反正她也不過是确定了在性格上兩個人是合拍的,也許之後可以再從其他的方面了解一下他,到時候就再了解一些物質方面的——

畢竟這個時代,愛情之後最好的結果就是婚姻,她也不想耗費自己寶貴的年華在談一場悲劇的戀愛被人說道一事上面。

如果真的要選一位丈夫,當然是要選有“愛”的,總比陌生人要好,但婚姻牽扯的總是更多一些,所以客觀物質上面也不能夠不考量。

至于說自己失敗的可能,正如她不想去想那個最糟糕的結果一樣。

她不是這麽悲觀的人,自然也不願意去猜測那些最壞的可能,而且她總覺得自己并不是什麽回應都沒有得到。

就算是顆石頭,也會有焐熱的時候。

她又不是沒有心,他也不是冷酷無情,不見得是真的沒有希望。

“所以還是要再努力一點。”

阿黛爾在心裏愉快地想,看着阿爾芒的神色也平和了許多。

阿爾芒感受到這樣的視線,不僅沒有感到開心,反而有些後背發冷。

不知為何,好像有什麽超出他預料的事情要發生了,好像讓他直覺有些不安,但若真的說是什麽不好的消息,又似乎是沒有的。

阿爾芒困惑了。

舞會的後半場,大家的興致依然十分昂揚。

什麽因為太累了而玩不動的情況是根本不存在的,不如說現場的氣氛這時候才炒到了高潮。

不知道從哪裏傳來的夾雜着尖叫聲的歡笑,還有賭桌那邊傳來的口哨和掌聲,再有就是到處可見的喝得醉醺醺的人和每個人臉上濃烈的笑意……

這對舉辦人來說就算是最好的回饋的,讓每一個賓客盡興而歸,是舉辦舞會的宗旨和目的。

“那邊是在做什麽?”

阿黛爾借着扇子遮住嘴巴的動作,打了一個哈欠。

為了彌補之前她一直打牌浪費的寶貴時間,她接下來幾乎一直在跳舞,加上時間有些晚了,她體力确實沒有那麽好,加上不願意喝酒來提神,所以她感覺有些遭不住。

但估摸了一下時間,距離零點也差不多了,她也不願意在這時候掃興,就借着吃東西的功夫在一邊休息一下。

阿黛爾旁邊坐着莫嘉娜和萊奧,萊奧家的那個妹妹阿黛爾已經有些困了,但還撐着不肯去休息,只是靠在自己姐姐的邊上眯着眼睛,半夢半睡的樣子格外可愛。

不過想在這裏睡着也确有一些難度,畢竟大廳還是很吵鬧的。

“是幾個孩子在玩游戲吧。”莫嘉娜看了看那邊的情況,又轉頭問萊奧。

“要不要帶她去房間休息?”她小聲地問。

“她不肯的。”萊奧搖搖頭,輕輕地拍了拍妹妹的後背,哄着她歇一會,“之前她就說了,今天一定要撐到最後,她還想看着我的男伴呢?”

“咦?”阿黛爾驚訝看她。

“沒有、沒有,沒有你想的那個,也沒有小丫頭想的那個。”她搖搖頭,“她是唯恐自己錯過了未來姐夫一面,家裏人沒讓她知道,但是确實是沒有的,我也沒決定好,爸爸也沒有為我選擇。”

見兩個人還是神色好奇,她無奈地笑道:

“剛才不是給你們指過了嗎?就那三個和我跳舞的紳士,其中我覺得品性才學都不錯的那個我也說給你們看啦。”

“怎麽你們都八卦到了我頭上啦?!”她佯裝生氣,“你們怎麽不說說,自己有沒有看中的先生?”

“……”阿黛爾但笑不語,莫嘉娜只搖頭,看着一臉懵懂,和萊奧妹妹阿黛爾似的,都是天真可愛的樣子。

萊奧是個聰明姑娘,見此心裏也有數。

但眼下卻不是個好的說話時候,所以她也很快笑着岔開了話題。

很快雨果夫人就派人來把小女兒接過去照顧了,總不能讓小丫頭自己犯困地拖着姐姐,讓姐姐不能夠跳舞認識男士吧。

那耽擱的可是長女的人生大事,雨果夫人是不情願的,所以縱然小女兒賭着氣非要見到姐姐未來的丈夫不可,又之前死活吵嚷着不肯走,但雨果夫人還是不會縱着她,再說萊奧自己也沒有想好選擇哪一位紳士,自然也不存在妹妹口中的“會把姐姐奪走的未來姐夫”。

看見阿黛爾的目光不時地往玩游戲的那幾個少年身上飄去,萊奧于是順嘴問着。

“你好奇?那幾個孩子我也不清楚都是哪家的,只其中一個我是認識的。”

“哪一個?”左右也是沒有話題,她們便随口扯着。

莫嘉娜被邀請去跳舞了,阿黛爾借口幫萊奧照顧妹妹,暫時躲在一邊,為了不讓自己看起來太空閑,她還真的弄了一小盤子水果過來,一個個地慢慢戳着吃。

“就是個子中等偏高,略有些瘦,穿着咖啡色禮服的那個。”

“是哪家的?”阿黛爾嚼着蘋果,對這口感也沒啥異議。

蘋果不太甜,但也不太酸,好的是汁水比較足,吃起來的感覺還是不錯的。

畢竟是舞會上公開供應的大盤東西,指望多麽精良是不切實際的,而且今天到場的人太多了,大部分人下午茶之後過來,晚上基本不吃東西,等到淩晨吃夜宵的,中間墊肚子都是吃些點心水果。

“你少吃一點,一會該上夜宵了。”萊奧提醒了一句,阿黛爾點頭應是,她也只是嚼點東西打發時間,順便緩解一下腳部的酸疼。

“那個十幾歲的少年還不到成年,姓沙可,是我們那制輪工匠的兒子,不過學習成績很好,就在巴黎念書。”

“小的時候和我們家住的也很近,後來他爸爸沙可先生也有給我們家馬車負責過,沙可先生是個很能幹的老實人。”

萊奧也就是随口說着,阿黛爾也沒有盡心地問,只聽萊奧說對方叫做“讓·馬丁·沙可”也沒太往心裏去。

雖然一瞬間隐約覺得這名字有些熟悉,但真的要說,她又想不起來什麽,再加上今天一天她記了太多人名,即使是在一邊上休息,也不忘努力地把腦子裏的名字和眼前走過的人臉都對上,對不上的就問一問旁邊的萊奧。

萊奧也是心裏佩服阿黛爾的毅力,給她解釋的時候愈發盡心。

本以為舞會就會這樣結束,但不料事情總是不及預想的那般美好。

蘇菲·巴利小姐走過來的時候,萊奧比阿黛爾更先地注意到。

她借着手帕的遮掩,手指微微地碰了碰阿黛爾的胳膊,阿黛爾感受到了,一轉頭就看到蘇菲·巴利小姐微笑着看起來十分溫婉的樣子,她在心裏無語了一瞬,随即提起了警覺。

萊奧就不說了,她對蘇菲·巴利小姐這位“第一美人”是沒有太大的好感的。

盡管和對方沒有什麽交集,但對方的名聲實在炒得很大,又炒得太過,幾乎沒有人不知道,看不慣她的人就更多了,不過都是私下裏議論。

萊奧要是沒有普魯克先生那個傻逼的事情在,她對這位美人不會有什麽太多看法的。

可正是因為她不聲不響地去調查了一些信息,才覺得愈發不能接受,對這位也沒有任何好感了。

阿黛爾沒有隐瞞萊奧,她把自己和萊奧的交往經過說過,還重點提問了粉珍珠。

但萊奧也只是知道巴利小姐有關于普魯克先生那一部分的八卦事情,對于其他方面也并不了解,再加上不是一個圈子,她對德西小姐或是伯納德男爵小姐也不甚熟悉,自然無法為她提供更多的信息。

阿黛爾一再感謝,也沒有能夠挽回她當時分外失落的心情。

萊奧自覺自己的好朋友即将被算計,她卻無法提供更多可靠的幫助,只能說一兩句讓她多警醒的話,實在不像是個稱職靠譜的友人。

現在,沒有想到這位美人又要主動湊上來。

萊奧只覺得自己的警笛已經拉響,只恨自己沒有換上一身帥氣的紅色高帽軍裝,向着敵人發起進攻。

眼下,巴利小姐就是那“萬惡的英國人”,她萊奧就是下一個不屈的“聖女貞德”。

“巴利小姐。”阿黛爾微微碰了碰萊奧的手指,示意她表現得自然一些,主動地微笑着打招呼。

“阿黛爾小姐,雨果小姐。”巴利與萊奧波爾迪娜·雨果并不是很熟悉,她甚至不太清楚對方的姓名,只知道她是議員雨果家的小姐,所以只好含糊招呼。

萊奧很輕地哼了一聲,對此也心知肚明。

阿黛爾臉上笑意未變,狀若不知地為兩個人介紹。

“這位是我新交的好朋友,萊奧波爾迪娜·雨果小姐,是雨果先生的大女兒。”

“這是巴利家的小姐,蘇菲·巴利小姐,大家都知道的‘第一美人’。”

“很高興認識您。”

兩個人都很給面子地露出了虛僞的笑容來。

阿黛爾覺得自己好像正處在一個微妙的環境裏,仿佛一下子她成為戲劇裏的人。

兩邊的演員全部都已經準備好了開唱或是開罵,不論是不留情面的嘲諷,還是十分虛僞的誇贊,連同背景、幕布和旁白等都已經準備好了,只等那一個火星子落下來,噼裏啪啦的一聲“開始”,就可以開拍了。

阿黛爾當然自己自己想的亂七八糟,既不電影、也不歌劇,但又有什麽關系呢?

反正眼下的場面看起來就是十分滑稽的,包括她在內所有人都是這“滑稽劇”裏的一部分。

也許我還能混上個女主角當當……

她在心裏偷偷想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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