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呂克萊斯·波吉亞》這部劇有什麽特別的地方嗎?”
阿黛爾在心裏琢磨着這件事情,根據萊奧在來信裏所言,她似乎對這部劇有一些格外的“執念”。
她最初以為這是因為這部劇本身對于萊奧可能有某種特別意義,但很快阿黛爾又反應過來,這部戲劇并不是真的特別到無可替代。
和那些流傳後世的名作不同,這部劇只是衆多在這個時代當下比較紅火的熱門劇之一,在意識到這部悲劇愛情并不是特別到無可替代之後,阿黛爾随即轉變了思路。
《呂克萊斯·波吉亞》講述的就是一個牽扯有亂倫、謀殺等內容的悲劇愛情故事,背景在鄉村,但特別的地方在于,這是維克多·雨果編劇的作品。
阿黛爾本以為這是萊奧對自己的父親劇有深刻的感情,就如同她看過了父親所有的作品并格外崇拜父親一樣,但在了解了關于她邀約自己的那一場聖馬丁門劇院的戲劇和演員表之後,她就明白了萊奧糾結的地方。
這部劇的女主演,是萊奧波爾迪娜的父親雨果先生的情人朱麗葉·德魯埃,這位女情人主演的這部場次安排不多,不如說她參演的劇本身就不太多,故而才會如此搶手。
這位情人和其他一些情人一樣,在跟了某一位相當愛慕和中意的先生之後,減少了活動的頻率,為了雨果堅守自我的忠誠,盡管在此之前她也曾接跟過其他的男人,但和雨果在一起之後,她便始終如一。
雨果對這位情人格外優待,這件事情也并不是什麽秘密。
實際上,這位風流情聖有很多的情人,在和演員朱麗葉在一起之後,也依然有其他的情人,這件事情并不難打聽,可以說阿黛爾不過是稍微一問,就了解了一咕嚕的雨果家八卦。
雨果和自己的妻子是青梅竹馬,也是門當戶對,當初是雨果先生主動追求。
然而在一起之後沒有多久,風流成性的雨果很快就有了其他的情人——這對很多先生來說都不是罕見的事情。
有了法律和宗教意義上的妻子并不妨礙他們在外面花天酒地,擁有其他的情人或是和交際花、妓女玩耍。
而雨果作為一個很會說話、很會寫情詩的風流作家,也給很多好看的女性表達過自己的愛慕。
阿黛爾起先是不知道的,但為了萊奧打聽了這些八卦之後,她才附加得到了另一個消息。
原來萊奧的母親、雨果夫人在丈夫有了許多情人之後沒多久,也愈發覺得生活無聊,盡管心中還是愛着丈夫,但她也找了一個年輕的評論家、作家做自己的情人。
雨果得知了妻子的背叛,尤其妻子後來在丈夫和情人之間,選擇了這位并不富裕的年輕人,這讓他感到挫敗,這對夫妻在十多年前實際上就已經分居了,只是始終沒有離婚,現在每年也有一段時間會居住在一起,不過并不經常,據旁人所說,兩人感情也比較淡薄。
阿黛爾這才知道,原來萊奧家庭目前是這樣的情況。
盡管這種事情在貴族當中并不少見,有類似家庭問題的屬實不少,但換位思考,若是阿黛爾自己身處萊奧波爾迪娜的位置,她也很難不在這個關鍵的時期産生一些迷茫和猶豫的情緒。
正如萊奧自己所說,母親對父親有怨有愛,她對這位天天和父親寫信、說情話的女演員也充滿不滿,但同時雙方都沒有堅守婚姻愛情的忠貞,違背了踏進教堂在天主和神父面前許下的誓言。
萊奧作為長女夾在了父母的中間,成為他們不能夠離婚也不願離婚的原因之一,在這樣尴尬的成長狀态下,讓萊奧十分說出“愛情帶來的婚姻肯定是美好的”這樣的話……也是不可能的。
萊奧依然是相信愛情的女孩,但作為一個需要考慮婚姻大事的姑娘,她總免不了想的多一些。
也許是年幼時候目睹父母争吵而帶來的某種執念,也許是因為對未來和婚姻充滿迷茫想要去看一看父母輩的婚姻的某種可能……
阿黛爾扪心自問,只覺得面對這樣糟糕的成長經歷,也不得不感到無奈和迷惘。
再說,這時候的婚姻可基本上算是一次性的,除非那一半死了,否則那就是無解的一輩子,萬一碰到一個人品一般的,那就是錢財兩空,只到一無所有的境地。
“我真高興……”萊奧握住了她的手。
“我知道你是懂我的。”
“我盡可能地理解你。”
阿黛爾的言語極為真誠。
兩個人相約在劇院門口。
聖馬丁門劇院和巴黎歌劇院的樣子相差挺多,但同樣是看起來富麗堂皇的氣派場所,只是風格上略有差異。
因為臨近晚上歌劇場次,這邊停着的馬車還挺多的,萊奧和阿黛爾笑着一道在侍者的引導下往裏頭走。
阿黛爾今天穿了一條顏色非常清新的天藍色長裙,像是晴日雨後的天空般淡薄明澈,色彩非常得亮眼,又是接近于大家喜愛的潔白的色彩,故而更襯得她如水般溫柔又帶着嬌花的柔美。
上身下擺皆是勾得又細又密的蕾絲花邊,加上一點刺繡,看起來愈發精致,裙擺和衣袖上的茉莉花簇簇團着綻放,花朵永遠是不過時的花紋裝飾。
搭配一條米色的格紋方形披肩,披肩邊緣墜着流蘇,脖頸戴着一條祖母綠的寶石項鏈,是傳統風格的項鏈,用多種顏色的寶石點綴裝飾中心的祖母綠,手上亦是戴着祖母綠寶石戒指,襯得白皙颀長的手指愈發動人。
和萊奧一樣,兩個人都戴着以鮮花裝飾的大帽檐帽子。
時下帽子的裝飾除了蕾絲、寶石和花朵,最多的就是羽毛,除了幾十年前流行的誇張的發型和頭飾,現在也有一部分貴族喜歡用鳥類直接裝飾自己的帽子——
也就是所謂的鳥類标本。
除了用羽毛,更有一些直接用标本翅膀來裝飾帽子的,不過并不怎麽流行,至少眼下阿黛爾清楚,時尚的風向還是把握包括她在內的一部分人手中的,故而這并不是主流風尚,倒是聽說英國那邊維多利亞女王似是喜歡這種。*
她不放心所謂的“經過了仔細的處理的鳥類裝飾的帽子”,而且那也不是她的審美,所以她還是更喜歡用羽毛和花朵裝飾的小帽子,而非加高幾十厘米的動物飾高帽子。
走進來一路上,有不少貴族男女和她打招呼。
阿黛爾和萊奧都是面帶微笑地應對過去,進了包間,也不斷有先生送禮物過來,也有夫人小姐想要和她們說話。
包間的前面是開放式的,可以和左右兩邊的人隔着說話,雖然不是一個包間,但在半開放的包廂想要和周圍交流也并不困難,樓下的動靜也都看得很清楚。
直到快要開場的時候,阿黛爾才笑着和還意猶未盡想要說話的人微笑着拒絕。
阿黛爾和萊奧雖然和周圍人說着話,但并不想要讓其他先生到她們的包廂裏來,本就是姑娘家自己約了說私房話,讓其他先生進包間就會顯得變了味道,尤其她們沒有任何這方面的想法,也不想要靠這個來增加魅力。
阿黛爾私底下已經了解了有關這場劇的情況,但她不會沒眼色地直接拿着那些話去問萊奧。
她只是微笑着聽萊奧和她很快地講解了一番劇情梗概,阿黛爾雖然是關心角度才去了解了這個故事,但并沒有真的看過這一場。
萊奧對自己的父親的才華還是很推崇的,她幾乎能夠熟練地說出父親的任何作品,對每一個哪怕是配角,都能夠說出個一二三來。
她自己本身也是會讀書能讀書的聰明女孩,才華上面無可指摘。
“哎,你知道那個事情嗎?”
趁着還沒有開場,萊奧突然想起一個她非常好奇的八卦,阿黛爾自然跟着露出好奇的神色來。
雖然說看劇的時候盡可能不要說話得好,但有時候他們這些在包廂裏的人,社交的意義大于看劇的意義,包廂裏說話的情況也是有的,不過大家基本都會壓低聲音。
這時候舞臺前面的樂隊已經開始演奏,音樂聲起,萊奧壓低了聲音,靠着阿黛爾說話。
“什麽事情,你別賣關子了。”
“你沒有聽莫嘉娜說嗎?”
阿黛爾一愣,很快地回想一下,搖頭。
“沒有,到底是什麽事情?”
“我聽說,”萊奧小聲地道,“杜瓦爾先生有娶妻的意思。”
作者有話要說:
用鳥标本作為帽子裝飾是維多利亞時期的一些現在看起來很奇怪的風俗之一,在19s中後期更是大量捕捉鳥類做帽子致使鳥類數量驟減,末期就有環保組織和人士提出為了保護鳥類,只用羽毛,不要繼續流行這種用整只鳥做帽子了。
誇張的發型和頭飾是波旁王朝路易十六的王後瑪麗(18s末期)引起的風尚,看一些反映當時文化的畫作,就是已經誇張到了半米一米高,宛若頭頂大船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