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10)
別倔強女子的春1藥。男子聞了沒有大礙,但女子聞了,便會昏昏沉沉地只想和男子交1歡,如果兩天內沒有與男子行那事,就會七孔流血而死。
好狠!
唐元寶模模糊糊地眯起了眼。姚川冷眼看她,随即用力捏住她的下颚,狠狠一口咬上了她的唇,那力度痛得她受不住,眼淚都出來了。
姚川和姚雪天到底是兄弟,長得略有幾分相似,唐元寶陷在昏沉的意識裏,竟以為自己眼前的是姚雪天的冷豔容顏,遲疑着伸手抱上了他的頸脖。姚川微微停了一停,放棄了肆虐的唇舌,不自覺溫柔了起來,他翻身壓上她,逐一吻過她的肌膚,柔軟的唇滑過白膚黑發,然後悄然解開了她的穴位。沉浸在渴望的唐元寶毫無覺察,
無法滿足的渴望感沖擊着頭腦,唐元寶渾身發熱,使勁扭着身體,“姚……”
話音未落,門就被猛力撞開了。
床上的姚川停住了,直起身,轉頭看向站在門外的姚雪天,他如刀鋒的眼神倏地刺向姚川。
“四弟。”
姚雪天冷着臉,大步向前,一把扯下姚川,二話不說就是狠狠一拳,姚川一個側身躲開了一拳,另一拳又迅猛下來,直直揮向他!
這回姚川再躲不過,重重摔在地上,嘴角流出血來。姚川狠狠用手背一抹嘴角,露出一絲笑,很快跳起來,一個飛身撲向姚雪天。
姚川的武功顯然不及姚雪天,何況姚雪天招招狠毒,致人要害。沒多久,姚川就被打得口吐鮮血,倒在地上。
姚雪天一腳踩在他的胸膛上,鞋尖撚着他的胸口,姚川疼痛難當,臉色難看之極。姚雪天冷聲道:“你開賭攤的事我可以不管,但是我警告你不要來惹我,否則下回就沒這麽好運氣了。”話畢,就準備過去抱渾身赤”裸的唐元寶。姚川喘着氣,虛弱得不行,還死死抱住姚雪天的腿:“不行……唐元寶……”
姚雪天毫不留情一腳踹開他,唐元寶此時已經欲1火1焚1身,大汗淋漓,臉色潮紅,艱難地扭動着身體。
姚雪天微愣,很快脫了身上的衣服,輕輕披在她身上,把她抱了起來,随即往門口走去。手剛拉開門,就聽見身後姚川的聲音。
“大哥。”姚川往他們的方向艱難地爬了一步,極不情願地別過臉:“她中了豔情風香……如果兩天內沒有和男子交1歡……就會七孔流血而死。”
姚川怨恨的眼神落在他的背影上,“啪”一聲,門關上了。
這幾天,姚雪天一連幾天都沒空去見唐元寶,沒想到竟然讓姚川有機可乘。姚川和唐元寶的關系日漸好起來,他也心知肚明,姚川恨他這個大哥那麽久,靠近唐元寶絕不是出于好意,大多是為了日後要挾他。誰想姚川假戲真做,竟然膽子大到真打起唐元寶主意來了。姚雪天這才覺得後怕,他太大意了。
他安插的眼線往日沒什麽奉獻,這回算是派上了用場。
姚雪天這幾天就是為了姚川奔走。他爹本來前陣子已經因為治水的事被懷疑中飽私囊,姚川又竟然是四海賭坊的幕後黑手。萬一被異黨的人查出來了,他們怎麽會放過,定要趁機好好參一本的,正好加了一條,“朝廷命官私下開賭坊”的罪名。但有一點他怎麽也想不明白,他賺那麽多銀子,他娘親趙姨娘卻過得貧苦潦倒。開始還以為是掩人耳目,誰知私下一查,卻發現趙姨娘一院子确實如此。
這唐元寶怎麽這麽不小心?明明能讓錢大爺俯首帖耳的只能是少爺們,這府裏還有幾個少爺?除了姚雪天和姚川,其他人都去當官了。碰頭的地方還是趙姨娘的院子,而木屋通向的地方是百花園。姚川裝病那麽多年,在這兩處出沒,才不會引起其他人的懷疑。幕後黑手除了他還有誰。
姚雪天嘆了口氣,低頭看了唐元寶一眼,“傻元寶。”
姚川……姚雪天?
唐元寶微微眯起眼,理智覺得這人是姚川,可怎麽看怎麽都像姚雪天。他抿緊唇,那澄淨如冰雪般的氣質,眉眼俊秀,唐元寶心裏像有一團火在燒,一時腦子一片空白,只想伸手觸碰那片冰肌雪膚。
她一手抱住他的脖子,一手急切地探進他的胸膛摸索着,姚雪天的眉頭皺得更緊,渾身僵硬地忍耐着嗎,邊把她的手抓了出來:“別鬧。”
唐元寶也顧不得他不高興,只肆無忌憚地胡亂吻着他的脖子,嘴裏呢喃着:“姚雪天……”
姚雪天差點抱不穩她,努力單手要把色迷迷的她扯開,邊低聲說:“別這樣。”
姚雪天的院子就在眼前。
唐元寶聽不進去,嘟起嘴巴要親,才到院子口,兩人就像打過一次仗似的氣喘籲籲。姚雪天快投降了,他制服過無數人,偏偏眼前這唐元寶讓他束手無策,重了怕傷了她,輕了又沒效果。她吃了那藥,簡直就像甩不掉的牛皮糖,死活粘住不放,撕得他哪裏是衣衫不整,簡直衣衫不完整。姚雪天一把用衣服蒙住了她的臉,簡直狼狽不堪,“乖,等會讓你親就是了!”
遠遠的朱芒一看見姚雪天,立刻領着一幫侍衛圍了上來。“少爺?”衆人的眼光都詭異之極,分明是“少爺居然用上了這麽下三濫的手段,衣服都碎成這樣,到底是哪位佳人。”齊齊探頭去看,邊假裝關切地問:“這位姑娘怎麽了?”
姚雪天一手蒙住她的臉,冷着臉:“滾!”邊大步往裏走去。走了幾步,又轉頭:“朱芒跟我來。”
侍衛們呆掉了,傳說中的三人游……嗎。侍衛們驚詫萬分,一時互相對看,沒想到平日正經之極的大少爺,竟然一來就這麽重口。
人不可貌相啊。侍衛們嘆息着齊齊點頭。
朱芒心裏忐忑啊,邊跟在後頭走,邊暗暗咋舌,看着那狂野的少女被蒙住了頭,還不忘撕少爺的衣服。
餓狼撲羊啊,要是少爺不會武功,恐怕早就被就地正法了。朱芒心裏嘆道,少爺的口味一如既往地讓人無法理解啊!
怪不得之前唐元寶一副失魂落魄的樣子來找少爺,看來應該是上鈎又被少爺抛棄了。朱芒恍然大悟又松了一口氣,還以為少爺真的這麽癡情地迷戀着那個破元寶。
眼前就是姚雪天的房間。
“朱芒,聽說過豔情香風麽。”姚雪天腳步和語速同樣極快,“有沒有解藥。”
“什麽叫豔情風香?”
“你可以滾了。”
姚雪天啪一聲關了門。
唐元寶簡直快被欲1火折磨死了。姚雪天剛把她放在床上,她就急不可耐地一把起來抱住他,頭使勁地磨蹭着他,腦子裏翻來覆去只有撲倒他的念頭:“就一次,就一次。”沒等他同意,就用蠻力一拉,一個翻身壓住了他。“啪”一聲,蓋在身上的衣服掉了。
姚雪天似乎很是錯愕,一時之間竟沒反抗。唐元寶胡亂地親着他的臉,姚雪天略微一轉頭,她的唇就準确地落在了他的唇上。姚雪天伸手抱住她的背,用力往下一拉,伸出舌頭輕舔她的。
她的頭腦像一瞬間炸開了鍋,一片空白。
溫柔綿長的吻,舒服得像躺在軟綿綿的雲際,整個人都飄飄然了。姚雪天不緊不慢,邊伸手撫摸着她的胸前,邊摸着她的頭發,像縱容家裏豢養的寵物般溫柔撫摸。
眼前的人是姚雪天,他主動吻她了。這麽一想,她也不知道怎麽就激動了起來,激烈地伸了舌頭回吻,漸漸地吻就變得情1色起來。
冰涼的指尖挑1撥着胸前的那一點,她舒服得微微眯起眼。他的手碰着她每一寸肌膚,都讓她覺得饑渴感剛略微減輕了一些,随即又更迅猛地撲來。很快他的手就伸向了她的下方。
他變換了下角度,輕咬着她的頸側,不時微舔一下。她頸側傳來酥□癢的微麻感,唐元寶難耐之極,貼着他的胸膛蹭了幾下,姚雪天很快一個翻身,把她壓在下面,随後一個挺1身。
唐元寶只覺得一陣劇痛,一下皺起了眉頭。姚雪天很快留意到了,低聲問:“沒事吧?”
能和心上人在一起,痛有什麽要緊?唐元寶咬牙道:“繼續。”
姚雪天沒說話,低頭吻上她的唇,試圖轉移她的注意力,但依舊停住不敢用力。直到唐元寶似乎很舒服地微微放松了,他才繼續,節奏放慢了些。
翻雲覆雨之間,唐元寶變換了無數姿勢,兩人都不禁大汗淋漓了。
最後兩人都累得手指都動不了,才抱在一起沉沉睡去了。
2)
唐元寶還沒有睜開眼睛,意識就清醒了。
她想起了昨晚的一切,被豔情風香迷惑了之後,她隐約記得自己狂性大發,扯爛了對方的衣服,亂七八糟地親吻對方,最後還強抱了對方啊啊啊啊!!!!
事到如今,她也沒空去想貞操的事,好歹昨晚是“春宵一刻值千金”。可糟糕的是,她連對方是誰也不敢确定。
如果是姚雪天,她肯定要沾沾自喜,得意萬分。
可是萬一……她打了個冷戰,萬一她只是把姚川看成了姚雪天……
她掙紮着決定接受現實,誰知一睜眼,眼前的朱芒正茫然地看着她。
唐元寶大驚失色,抱着棉被往後一退,“怎麽是你!”
朱芒摸摸後腦,疑惑不解地研究了她好久:“居然是你。”
兩人大眼瞪小眼。
“朱芒。”
本來以為少爺一時半會不會這麽快回來,背負衆人八卦重任的朱芒才敢偷進來瞧瞧。誰知……
一聽這聲,朱芒吓得腿腳發軟,簡直魂不附體,顫聲道:“少爺……”艱難地轉頭去看,只見姚雪天站在身後,柔軟的黑發在身後垂着,眼神微冷,英挺平眉微皺,“你在這裏幹什麽。”身後跟着一衆小丫鬟提着食盒。
朱芒一拍腦門,“啊,這裏是哪裏,少爺我走了。”一溜煙跑了個沒影。
姚雪天的眼光投向床鋪上縮成一團的唐元寶,聲音放軟了些,“醒了?”
唐元寶一個激靈,昨晚的瘋狂糾纏又像重演似的,臉“砰”一下炸紅了。姚雪天側頭囑咐丫鬟放下食盒,就讓她們下去了。
唐元寶聽見門咔一聲關上了,一身素白的姚雪天擡步朝她走來,不知道怎麽的,竟然覺得害怕起來。腦子裏又想起昨晚的求饒……
唐元寶頓時腦子一片空白,随即一個箭步跳下了床,抓起衣服就跑。
昨晚明明非常甜蜜,可今天一覺醒來見到他竟然逃跑了?姚雪天愕然之極,甚至想起沒有伸手去攔,唐元寶啪一聲關了門逃走了。
門外的小丫鬟正感嘆着姚少爺親自下廚學做菜的事,一眼見到唐元寶衣衫不整地奪門而逃,簡直有種被雷劈中的感覺。
好歹現在是大少爺的通房丫頭了呀,不用再去擦窗戶,看少爺還親自下廚,肯定是讨了少爺喜歡,提成姨娘的機會大得很啊。別人求都求不來的事兒,這唐元寶腦子不知道是不是長了草,居然逃跑了。
其中一個丫鬟說:“這是欲擒故縱,高招!”
“當心縱着縱着,放跑了少爺。”另一個丫鬟鼻子裏哼出氣來,“還以為自己是什麽高貴千金呀,萬年嫁不出去的剩女罷了。她不過是運氣好,撿了個大便宜。”
有知道些□的丫鬟插嘴道:“聽說是唐元寶強行那什麽了少爺……”
衆人齊齊嘩然:“不是吧!這也做得出來!”
“是啊,平時少爺對女人冷冷淡淡的,可是這回你看,都親自下廚了,估計少爺就喜歡那口味。”那丫鬟道:“你們誰有那個膽子去強少爺的?也就她有這個膽量。”
古人常道,人言可畏。
當晚姚雪天就遭遇了一個丫鬟襲擊,自此第二晚,第三晚,晚晚好戲連場,從美男遭遇肥婆泰山壓頂,到美男被崩牙婆吓青了臉,最後……美男險被爆菊花
30、肥而不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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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因為兩人太墨跡,貧尼先讓其行此好事,再慢慢在床邊探讨感情之事。其實是劇情需要= =,不搞會死。敬請諒解,sorry honey們,漏貼了一節……補上……
31
31、暴風雨前的寧靜 ...
如果問唐元寶最近有什麽好事發生,大概就只有老姑婆免罰銀和姚川病重在床兩件事了。好歹曾經是一場朋友,唐元寶聖母心發作,曾經有想過去看看他死了沒。可唐元寶生怕自己一個激動,想起了他的所作所為,手起刀落,所以還是忍住了沒去。
唐元寶忐忑的少女心愁的是另外一件事。
自從那天吓得落荒而逃之後,她無時無刻不在想這個事。
姚雪天可是世仇的兒子呀。她爹要是在天上知道了,不知道會不會氣得從棺材裏跳出來罵她不孝。
不不不,想得太長遠了吧。唐元寶使勁地搓臉,不免垂頭喪氣起來,萬一真的嫁進姚府,不被折騰死才怪。
姚府的家眷規矩樣樣都多。唯一不多的是人情味。
唐元寶正心不在焉地摸着百花園的大鳥,一擡眼看見丫鬟朝她跑來。
“唐元寶!有人找!”
“誰?”她松了手,惹得那大鳥呱呱直叫,“唐元寶!唐元寶!”
丫鬟連走帶跑地奔來,微微喘氣:“叫唐連子,是你弟弟吧?在東後門那兒等着呢。”
唐元寶趕緊道謝,飛快地回房拿了東西,就跑去東後門了。
唐元寶的假期大多用在了姚川身上,幾乎有大半個月沒見過唐連子了。這唐連子還算有點良心,唐元寶這麽想着又有些高興,急急忙忙朝東後門跑,生怕唐連子等煩了先走了。
一去到東後門,遠遠地就看見少年略顯瘦弱的背影,唐元寶高興地叫:“唐連子!”
唐連子一回頭,也一臉喜色:“唐元寶!”邊說邊圍着她轉了一圈,上下打量:“好像……”
唐元寶摸着自己的臉:“糟糕,又變美了。”
“……好像長胖了。”唐連子沉吟半響,肯定地一點頭:“越發像豬了。”
唐元寶一拳揍得他眼冒金星,唐連子一抱頭,連聲說:“珠圓玉潤!珠圓玉潤!”
唐元寶這才哼了一聲,算放過他了。
唐連子往侍衛那兒塞了點銀子,唐元寶就悄悄跟着他溜出了姚府去了。
兩姐弟好久沒這麽和睦相處過了。兩人都聊着小時候的趣事,也不提生活的艱難,一直走到夕陽西下,眼見該各回各家,唐連子才問了一句:“姚雪天最近還有沒有欺負你呀?”
唐元寶有些心虛:“他敢欺負我,看我不把他扁成肉醬!”
唐連子道:“唐元寶,為什麽提起他你的臉會這麽紅?”他孤疑地觀察了半天,唐元寶的臉在他的目光下越發漲紅,最後唐連子恍然大悟,伸手一指:“哦!你喜歡姚雪天。”
唐元寶扭捏了半天,才哼了一聲,“我知道他是世仇……”
唐連子安慰她:“爹都不在了,就你還記着。你們互相喜歡,他又對你好不就行了嗎。我以前還想七想八的,近來是看明白了,生活得開心就好了,銀子恩怨什麽的都不是那麽重要的。”
唐元寶一怔,沒想到唐連子竟然比她還看得開,竟隐隐生出了一種“弟弟長大了”欣慰感。
說着說着,唐連子又似乎有些懊惱了,忽然想起了什麽:“姐!”
唐元寶擺擺手,正要從懷裏掏錢給他,誰知他卻沒提什麽要求,只堅定地像是發誓一般:“如果要嫁過去,肯定要先贖身,我會努力賺銀子的!姐弟情深!”
唐元寶心裏有股怪異的暖意,詫異了半響,手指一曲,敲了他的腦袋:“腦子沒燒壞吧!誰說要嫁過去了……”
他氣惱地一甩手,“唐元寶你再打!”
“啪”
“打了,我聽話吧!”唐元寶笑嘻嘻地。
“唐元寶!”唐連子怒吼,“別欺人太甚啊!”
唐元寶心神恍惚,一路想着唐連子說的話,腦子裏盤旋着姚雪天那張臉,揮之不去。她猛然停住了腳步,忽然腦子一片清明。
她太粗心大意了。其實只要前後仔細這麽一想,就明白了。唐元寶的眼光望向遠處。
沒錯,姚雪天喜歡她。
她心撲撲直跳,反複想了好幾遍,越想越确定無疑了。
姚川問過她,姚雪天有什麽好的。她其實答不出,姚雪天除了美貌以外還有什麽優點。可是她就是喜歡上了,控制不住地想他,看見他就覺得高興,看不見了就失魂落魄。
唐連子曾經說:當她回頭看你,甚至不必對你笑,你立馬感覺像春暖花開似的!
現在她終于明白這感覺了。
唉,被控制的感覺太壞了。唐元寶有些沮喪,可轉念間,腦海裏一浮出那張微笑的臉,心底又生出點暖意來。
她急切地想見他,她要告訴他!她喜歡他!
唐元寶死死地握緊了拳頭。
困難算什麽!連仇家追債上門都解決了,她唐元寶連個姚家都征服不了嗎!
唐元寶眼神堅定起來,腳跟一用力,往姚雪天的院子拔足狂奔,身體每一絲力氣都不浪費,全用在了腳上。
可惜事與願違。
她懷着一腔熱情趕到姚雪天的院子裏,問了朱芒才知道姚雪天卻不在。她不想被朱芒問長問短,就悄悄從旁邊的側牆翻了過去。
眼前就是姚雪天的房間。
她渾身顫抖,緊張得手心冒汗,深吸了一大口氣,才鼓起了勇氣,一把推開了門。裏面自然是空無一人的,她關好了門,打算在房間裏坐着,給姚雪天一個驚喜。
等候的時候最是煎熬,開始的時候唐元寶還悄悄快速地照一下鏡子,理一下淩亂的發絲,平息因為疾跑而急促的呼吸,後來等了好一會也沒個人影,唐元寶是個耐不住閑的,幹脆四處摸摸瞧瞧,看有沒有什麽新玩意。
她見桌旁有些卷軸,便抓出來想看看,誰知一個不小心,竟差點打翻了桌上的茶杯,她手忙腳亂地找抹布,找了半天,順手揭開他桌上的盒子,抹布沒找着,卻看見了一個銀手镯。其實已經并不那麽好看了,款式陳舊,銀的色澤灰暗。
她卻一下子呆了。那手镯她熟悉得很,內圈邊緣還刻了一個寶字。這個手镯在她的房間裏呆了快二十年,直到她昏迷,家中所有財物盡失,那個手镯才跟着不翼而飛了。
為什麽這個手镯會出現在姚雪天的房間裏?
她心裏一陣陣發涼,隐隐想起了不久前,唐連子還說起他見到二娘的事。唐元寶邊在房裏踱步邊細細回憶。
唐連子說:“二娘頭也不梳,遠看就和個叫花子沒什麽兩樣。一看就是沒有銀子。”
她不是卷款逃跑了嗎,為什麽會沒有銀子呢?那麽,她經常來姚府,難道是為了找姚雪天?
她倒抽了一口涼氣,不自覺捂住了嘴。她不敢确定,是不是姚雪天串通二娘害得唐家家破人亡,随後再不知道做了什麽手腳,二娘的錢財也沒有了。
“唐元寶?”身後響起疑惑的男聲。
她一轉頭,看見她心心念念的姚雪天。
他頭發柔順垂下,眉眼極美,膚色極白。但這一瞬間,她卻覺得他像羅剎般可怕,背脊隐隐升起一陣涼意。
他似乎猜到了她的來意,眼睛一彎,含着笑意,長睫毛撲扇:“你有話對我說嗎?”
她臉色難看之極,她曾經有一腔熱情要傾瀉,如今卻全然梗在喉頭,眼眶微熱,半句話也說不出。憤怒得想一劍刺過去,又心頭酸澀,複雜得她也分辨不出自己到底想怎麽樣。
他被她的表情吓到了,連忙小跑過來,放軟了聲音,“怎麽了?”甚至還溫柔地摸摸她的頭。
她擡起頭,專注地凝視着他每一寸表情,生怕錯過了什麽。他看上去光明磊落,坦坦蕩蕩,笑容也真誠。
會是他嗎,明知道她會痛不欲生,也要這樣對待她的人,會是他嗎。除了他還會有誰!
她捏緊了拳頭,眼圈發紅,霧氣彌漫在眼眶裏,幾乎快要掉下來。
她根本不是什麽女中豪傑,倒是經常哭。爹死了哭,想起還不清的債務又哭,甚至現在,對仇人下不了手,痛恨自己不夠狠,心存僥幸也哭。
姚雪天忽然伸手把她抱緊了。
在這樣的溫暖中,她微微閉起眼,伸手回抱住他,深吸了一口氣,随後悄悄伸手去摸袖子中的匕首。
姚雪天柔聲在她耳邊說:“我給你準備了一份禮物,你一定喜歡。”
她像是一瞬間醒了,摸匕首的手停住了,心裏一陣陣後怕。
幸好沒有用匕首偷襲他,萬一刺了,以他的武功,要反制住她不是輕而易舉嗎。她一時被仇恨沖昏頭,差點要壞了大事!
作者有話要說:前面隐藏好久的伏筆終于要爆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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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暴風雨前的寧靜(二) ...
唐元寶強打着笑容,假裝很驚喜:“什麽禮物?”
姚雪天笑了,略有些調皮,一瞬間她甚至都以為他在學姚川:“游船。”
出門的時候,唐元寶悄悄把那支手镯放回了原處,從後面快步追上姚雪天。
剛剛還是晴空萬裏,轉眼間就烏雲密布,漫天陰霾。兩人沒走了幾步,地上就開始出現一點,兩點的小雨滴,最後還幹脆下起了滂沱大雨了。
姚雪天一扯唐元寶,“洗腳婢,還發呆,快跑!”
唐元寶心不在焉,半天才反應過來,被他拽着跑了幾步,很快他反手一握她的手,十指交握,拉着她就跑。他手心的溫度悄然傳來。唐元寶怔忪着看着那交握的手,微涼的雨絲打在身上,她擡起頭,見他的白衣背影清瘦修長,長發垂落在身後。
這是她曾經憧憬過的幸福,現在她得到了。
但是……
“你都淋濕了。”美人停下了腳步,回頭來看她。
唐元寶使勁搖晃了下腦袋,加快了腳步跟了上前。“走。”
兩人在窄小的屋檐下躲雨,愛吵鬧的唐元寶反常地一言不發,她腦海裏翻滾着思緒,努力整理出個條理來。向來不愛說話的姚雪天更是沉默。等了好一會,姚雪天擡眼看了外面的雨簾,轉頭對唐元寶笑道:“看來上天很不喜歡你啊。看來游船是來不及了。”
唐元寶離奇地沒反駁,只笑了笑。
今天的唐元寶太奇怪了。
姚雪天沒多想,只以為她是不自在。畢竟女孩子那件事後……大抵總有些害羞的。想起那天的美好記憶,一時不禁微笑,“唐元寶,陪我去看書。”
看書自然是個幌子,沒想到唐元寶這回卻老老實實地捧起書來看。說捧起書來看太輕描淡寫了,唐元寶何止是捧起書看,簡直如饑似渴地撲上去。看書時亮晶晶的,閃着狂熱的眼神,猶如饑荒的人遇見了甘露和食物。
姚雪天全然沒想到。坦白說,愛看書的女子不少。但看得如癡如醉,他還是第一次見,總覺得很驚奇。姚雪天微笑着,也去抽了一本書來看。
他也愛看書,但比起唐元寶的饑1渴,他就悠閑得多。人不總是這樣麽,常常能得到的東西,就不會那麽在意。他翻了一頁,擡頭見唐元寶看得入了神,覺得很是有趣。
春日的涼風吹起絲簾,窗外繁花飄來淡淡甜香,夾雜着微涼的雨絲。
他擡眼看去,她的側臉粗糙,長相并不是特別精致迷人的那種,臉上有些小雀斑,甚至顯得傻。可怎麽說呢,她的眉宇間透出幾分英氣,竟有了一種奇特的美感。他看着看着,心裏竟有種奇妙的幸福感。
唐元寶翻了一頁,似乎有些不解,反複看了幾遍,眉頭就皺了起來。姚雪天很快注意到了,在她身邊坐下了,“唐元寶?”
唐元寶咬着手指,輕點書頁,“這個是什麽意思?”
姚雪天也不嘲笑她,只耐心地替她講自己的看法,見她頻頻點頭,表示贊同的樣子。姚雪天末了又補充了一句:“我說的并不是真理。你也可以有自己的觀點,你怎麽看的呢?”
兩人聊了幾句,又各自低頭看書。
窗外的雨聲嘩啦啦地響,整個房間莫名充滿了安寧的溫情。
直到唐元寶看得脖子痛了,一擡眼,才發現窗外雨停了。姚雪天似乎湊了過來,低低嗯了一聲。唐元寶一轉頭,兩人的距離變得無比的小。
那雙美目透出幾分柔情,唐元寶微怔,忽然手指一緊,姚雪天握住她的手,欺身過來,輕輕啄了她的唇一下。
她呆了,滿心想着糟了糟了,他要幹什麽,渾身僵硬,緊張得要命。
姚雪天松了手,朝她溫柔一笑,卻再沒有別的動靜,低下頭去繼續看書。
就這樣?
姚雪天似乎看見她的驚詫,嘲笑道:“怎麽,想我吻你?”
唐元寶冷哼一聲,別過頭去。
背後傳來一聲低笑,“喂。”他的手指輕輕碰了碰她的手。“有事跟你說。”
“什麽事……”唐元寶一回頭,就被他準确地吻住了。她的頭腦像一下子炸開了似的,整個臉滾燙發紅,明明兩人什麽都做過了,卻還是緊張得手足無措。
他伸手抽掉她的書,放到一邊,邊用柔軟的唇輕碰着她的。只這麽輕輕一碰,她就感覺整個人都有些暈頭轉向了。很快那溫熱的舌就撬開了她的唇,探了進去,和她唇舌交纏。他湊近了一些,手環住她的腰,貼近她。兩人之間毫無間隙,他的另一只手伸了過來,很快十指交握。唐元寶被動地承受這一切,心裏卻是亂糟糟的。
唐元寶很快感覺到他的熾熱,那柔情的吻很快變得激烈火熱,他悄然把她壓倒在木床上,變換着姿勢深吻,環腰的手也松了開來。唐元寶頭腦裏一片亂七八糟,下意識地抵住他的胸膛,“不要這樣。”
他本想繼續,被她一擋,還是停住了。聲音柔和得膩出水,“怎麽了?”
她胸口悶悶的,真希望他能不這麽溫柔,最好比以前更毒舌,更惡毒,做回窮兇極惡的壞人,讓她名正言順地恨這個仇人。可這樣溫柔體貼的他,讓她甚至說不出一句讨厭。
唐元寶混亂之極,用力一把推開了他,看着他詫異的眼神,用手背一擦嘴唇,飛快從木床上跳了下來,逃跑了。
唐元寶剛推門出去,就被追上來的姚雪天抱住了腰,姚雪天加重了語氣,聲音還是放軟的,帶着輕哄的口吻:“怎麽了?”
她恨不得一劍刺死身後這個人,又恨不得抱住他,從此忘記家仇血債。
她恨透了沉溺在這樣的溫柔的自己,左右搖擺的自己。
在她想明白之前,她只有一個辦法——逃避他。
“讓我想想。”唐元寶說。
“好。”姚雪天毫不猶豫地點頭答應了。
唐元寶像個縮頭烏龜躲在丫鬟房裏很久。她慶幸的是,姚雪天似乎相當有耐心,也信守承諾,果然沒有來找她。
這些時日她想了很多,甚至心存了一絲幻想,說不定不是他幹的呢。萬一報錯仇了呢。越想她就越暗暗罵自己沖動,就憑一個破手镯,瘋瘋癫癫的二娘,她怎麽就能斷定是姚雪天幹的?
不要是他。不要是他。唐元寶暗暗祈禱。
是誰都好,千萬不要是他!
她連日來睡不好吃不下,整個人瘦了一圈。周圍的丫鬟們都看不下去了,不時問兩句:“唐元寶,你再不吃飯,可要成仙了。”
唐元寶不是不想吃,是吃進嘴裏什麽都沒有味道。
整個事情的轉機是姚川來找她了。大概是覺得她不會想見他,便讓人帶了一封信:“你看了這個,就會想見我的。”
唐元寶看着眼前那一封信,不知道怎麽的,直覺覺得一定和唐家破産的事有關,不僅這樣,唐家破産說不定和姚家有關。她緊張得手都發抖了,微微顫抖着接了過來。
她打開的時候,心跳得撲通撲通直跳,甚至連手心都在冒汗,腳都挪不動一步。她甚至沒走多遠,就忍不住要拆開。
拆信的手一直抑制不住在抖,撕都撕不動,她深呼吸了好幾口,才算鎮定了下來,小心撕開了一口子,拿出了信來看。
信上只有一句話,唐家慘劇全是因為姚雪天,你想知道的話,就出來吧。
唐元寶捏緊了信,狠狠撕成了碎片,一腳踩在地上。
唐元寶一推門,看見姚川蒼白着臉,站在門外,一看見她就眉開眼笑,“唐元寶!”
她擡眼看着他。眼前這人,曾經試圖強抱她,最後被姚雪天打得卧病在場大半個月。采菊告訴她,姚川恨姚雪天入骨。說不定就是因為知道姚雪天喜歡她,才會苦心積慮接近她。
“你為什麽要告訴我,因為你讨厭姚雪天?”唐元寶雖然心頭火起,可好歹一絲理智尚存。
沒有無緣無故的告密,而且姚川這樣的人,更不會無緣無故地對人好。
姚川眼睛彎彎,顯得很是可愛,頭一歪,“我喜歡你呀。”
唐元寶說:“不說我走了。”
姚川道:“我讨厭姚雪天,我不要你和他在一起。”
唐元寶面對這樣的坦白誠懇,心裏反倒不安了起來。
姚川說的全是唐元寶心中所想。
姚雪天收買了臭名昭著的騙子,派了好些人入駐姚家,哄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