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9)

嗯了一聲,表情冷淡之極,轉身就走。

看着他的背影,唐元寶有些莫名其妙,轉頭看姚川,“那……”

姚川懊惱道:“哎,惹大哥生氣了。”

唐元寶覺得奇怪:“生氣?這你也能看得出來?”

姚雪天簡直就是萬年大冰山,永遠都是冷淡的表情,幾乎沒看見過什麽激烈的情緒,也沒見他對誰和顏悅色過。

姚川神秘地笑笑,沒說話。

姚雪天一發話,姚川的小老鼠膽就快吓破了,說什麽也不肯出門去了。唐元寶沒堅持,反正她也不想出去,最近滿腦子想的都是賭攤幕後的神秘人。

唐元寶這個苦命的慈母把姚川小可愛送了回去,收拾收拾去找錢大爺去了。

唐元寶拉住個丫鬟問,聽說錢大爺剛剛回府,和老爺彙報過賬目的事,就回了房間。錢大爺長得慈眉善目的,如果唐元寶不是知道了錢大爺的事,說什麽也不信這麽一個看着和善的人,會開賭攤子,狠辣得連自己的手也毫不猶豫一刀砍下去。

唐元寶敲了敲門,裏面傳來錢大爺的聲音:“誰,進來吧。”她推門進去,只見錢大爺一只手用紗布包着,另一只手有些艱難地端起杯子。

唐元寶假裝詫異地:“錢大爺,你的手……”

錢大爺低頭看了自己的傷手一眼,笑了笑:“不礙事的,前陣子被狗咬了。”說完又看向她:“找我有事?”

錢大爺有些莫名其妙。姚府丫鬟人數衆多,丫鬟的名字和人他也不是全都能對得上號,只是隐約覺得見過這個人罷了。但這唐元寶不同,衆所周知,她是大少爺花了不少功夫弄進來的,為此還和老爺大吵了一架,還動用了他舅舅家,最後弄進來了,卻沒有娶她,甚至連通房丫鬟也不是,只收了她當個擦後院窗戶的小婢女,讓人想不通。

更想不通的是,這唐元寶居然來找他。其實近身婢女和收賬的小管家河水不犯井水,平時幾乎沒什麽聯系。

唐元寶笑道:“你是在找賬本嗎。”

賬本!

錢大爺心一沉,臉色大變,勉強維持鎮定:“什麽賬本?”

唐元寶笑而不語,抿着唇看他。

錢大爺心知肚明什麽賬本,姚府是丞相府,私下聚賭的罪名不輕。他不吭聲,唐元寶也不說話。兩人無聲無息地拉鋸了半天,錢大爺心裏還是記挂着那賬本,最後投降了。

“唐元寶,你要什麽東西,說來聽聽。”

“我要白銀一百兩。”

白銀一百兩!錢大爺一驚,這賭攤雖然說生意興隆,可遠遠沒到輕而易舉賺一百兩的地步。何況大部分的銀錢都要交給老大,他哪裏能剩一百兩在手。

他心裏像吞了一只蒼蠅似的難受,偷觑着唐元寶的臉色。萬一這唐元寶去告密,老爺也未必相信她……可是她既然能偷到賬本,那必定是知道了老巢穴在哪裏。

唯一的方法……他思索着,眼底悄然露了殺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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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殺機重重 ...

錢大爺臉上笑容不變,顯得從容又冷靜,給她倒了一杯茶,不緊不慢地自己喝了一口茶,才說:“唐姑娘,我怎麽知道你的賬本是不是我要的賬本呢。”

唐元寶就知道這死老頭會這樣說,當即倒背如流:“二月三日,賭大小的賬是八十兩……總賬三百零七兩。三月五日,總帳一百二十兩。還想查哪一天的帳啊。”

錢大爺眼神一緊,果然是有備而來。這唐元寶出了名的狡詐,果然不中計。

唐元寶看他思索着,歪頭看他:“你是想你給我一百兩呢,還是老爺給我這一百兩呢。”

他微微松了眉頭,終于痛痛快快地點頭答應:“行,我去拿給你。你在這兒等我一下。”

唐元寶一聽,就知道他什麽心思。還不就是想搬他的幕後老板大救兵來滅口。她笑嘻嘻地,也不戳破他,抱起手,“好,正好我可以喝口茶,休息休息。”

錢大爺歡天喜地出門去了,臨走前還不忘把櫃子都鎖上。

果然是謹慎的死老頭。

他一出去,唐元寶東翻翻西翻翻,也沒在他房裏挖出個寶來。很快,她的目光就落在了他上鎖的櫃子上。

裏面有什麽寶貝?

說不定裏面會藏有幕後黑手的信息。

她好奇心一上來,立刻出門去找了根鐵絲,又折返回來,把房門鎖上,才小心翼翼地走近櫃子,用鐵絲撬開那把大鎖。

唐元寶過去那些年,偷雞摸狗的事幹得多了,兩把大鎖難不倒她。只聽“咔”一聲,大鎖應聲打開了。她喜上眉梢,飛快打開了櫃門。可是櫃子裏面除了書,完全空空如也。

唐元寶失望地啊了一聲,很快疑惑地擰眉,無端端給一個書櫃上鎖?說不定有什麽密道……

肯定有跷蹊!唐元寶篤定之極,移開書,逐一摸過櫃子裏頭,又敲敲櫃子靠牆的地方,還是什麽也沒摸着。時間一點一滴流逝,心裏焦急,可她翻了好幾遍卻一無所獲。

她這才想到說不定那些書裏面有什麽東西。她看了看書名,沒什麽特別的,便一本一本書拿出來抖,忽然門外響起了腳步聲。

一步,兩步。

三個人的腳步聲。

腳步聲越來越近了。

唐元寶心急如焚,怎麽也不肯放棄,繼續一本一本翻着,終于剩下最後一本了。她伸手去夠最裏面的那本書。如果這本也沒有的話……

這時那三人的腳步聲也到了門邊,停住了。

唐元寶一手拽出了櫃子深處的那本書!她心頭猛跳,緊張之極,剛準備要抖,門外就響起了急促的“咚,咚”敲門聲。

她顧不得這麽多,猛然一用力,“啪”一聲,一個鑰匙掉在了地上。

門幾乎是同時被推開了。

她剛想去撿鑰匙,另一只手比她更快,如閃電般迅速奪走了鑰匙。

她立刻擡頭,愕然見姚雪天站在眼前,手裏拿着鑰匙,眼神冷冽地盯着她。“你果然來了這裏。”

唐元寶二話不說,毫不猶豫去搶,兩人纏鬥不需多久,就分了勝負。姚雪天武功高強,她的三腳貓功夫怎麽可能搶得到鑰匙呢。

姚雪天很快制住了她,低聲說:“聽我說,事情不是你想的那麽簡單。賭攤的事你別管了。”

唐元寶哼了一聲,“為什麽要聽你的?”

姚雪天道:“你跟我來,等下你就知道了。”

唐元寶不肯,姚雪天拿出一錠銀子,塞到她手裏,“十兩,走吧。”

唐元寶冷哼道:“我怎麽是被錢收買的人!”

姚雪天直截了當:“要多少,說。沒時間了。”

“一百兩。”

“好。”沒想到姚雪天點頭認宰,爽快得很。

“少爺要去哪。”唐元寶谄媚一笑。

兩人剛出了院子門,唐元寶遠遠就看見錢大爺身後跟着一堆人,氣勢洶洶地朝他房間去了。唐元寶有些懊惱,哎,差一點就知道誰是幕後主腦了。不過懊惱也沒用,姚雪天在前面走得飛快,就差沒用輕功了。她沒空多想,趕緊追了上去。

現在姚雪天就是會走路的一百兩銀子。

俗話說,有錢能使鬼推磨,有錢能使元寶喪心病狂。

姚雪天沒有回房,又去了趙姨娘的院子。唐元寶腦子裏忽然閃過一絲什麽,可沒來得及細想,姚雪天就直接拽着她去了上次發現神秘幕後主腦的那個小木屋。

姚雪天一推開門,裏頭依舊空空如也。唐元寶跟了進去,一瞬間也明白了。上次神秘失蹤的幕後主腦一定是有密道逃脫,說不定這個鑰匙就是打開那個密道的關鍵。自己誤打誤撞,說不定還真是撞對了。

姚雪天似乎什麽門道都摸清了,徑直推開了一個大櫃子,露出的大白牆上,他反複摸索,很快似乎摸到了凹槽,用手指一拉,一扇隐藏很深的門打開了。

他回頭問唐元寶,“敢不敢跟來?”

“廢話!”

他一笑,似乎也早料到這個答案,“來。”說着伸出修長的手。唐元寶把手放上去的時候,心裏總覺得怪怪的。

兩人走了沒多久,很快看見第二扇門,上了鎖。姚雪天用手裏的鑰匙開了門,兩人鑽了進去。沒多久,就豁然開朗,眼前繁花茂盛。

一只大鳥嘎嘎直叫:“唐元寶!唐元寶!”

兩人都靜默了半響,對視一眼,喃喃道:“百花園。”

原來密道的盡頭是通向百花園的。怪不得上次能逃得那麽快,如果說那些護衛和幕後首腦都是外面的人,絕不可能。

姚雪天沉默着不說話,唐元寶緊張萬分,生怕他研究出什麽來,就禁掉那攤子了,忙問:“發現什麽了?”

姚雪天冷笑一聲,“膽子真是大了。”

唐元寶窮追不舍,打破沙鍋問到底:“是誰?”

姚雪天不答她,反而問:“你不是想自己開個賭攤麽。”

“是呀,到底誰是幕後主腦?”

姚雪天柔聲道:“洗腳婢,你乖乖別問,我就讓你做幕後豬腦。”

少損人一次難道會變女人嗎大少爺。

不問可以,唐元寶攤開手心,擺出讨債的面孔:“一百兩。”

姚雪天心不在焉,似乎魂游天外,在想着什麽,半天才反應過來,敷衍道:“嗯,會給你的。晚點。”

唐元寶無法置信地瞪大了眼:“堂堂丞相兒子耍賴?!”

姚雪天懶洋洋地,“嗯,去告官府吧。放心,不就一百兩麽,還能跑了你的?”

恨得牙癢癢的唐元寶無可奈何,準備日後去他房間裏直接偷得了。

姚雪天沒閑着,很快去找了花農問。花農支支吾吾,半天說不出個屁來,只說:“好像是有很多人經常平白無故冒出來,吓我一跳,可能是比較喜歡看我的花吧……”

姚雪天接着問是誰,那花農就再不肯說了,磨磨蹭蹭半天,才推脫着說:“我也不知道,沒見過。”

“你……”唐元寶挽起袖子,準備威迫,嚴刑逼供,不信他不招。

姚雪天似乎沒有逼供的打算,攔下了她,“還有一個人我要去問的。”

他要找的人是趙姨娘。

哭哭啼啼的趙姨娘早就不得寵了。在姚府毫無地位可言,趙姨娘一見姚雪天來,立刻緊張得手腳都沒處放了,連忙吩咐了下人去準備茶點,忙前忙後,恭敬神色溢于言表:“大少爺怎麽來了?”

姚雪天不說話,環顧四周,內堂裏連個像樣的擺設都沒有,雖然收拾得還算幹淨,可到底是拿不出手。連采菊的房間,好東西也比這裏多。他的眼光很快落在了旁邊一籮筐的東西上,“趙姨娘,這是……”

趙姨娘的臉迅速紅了,迅速站起來的姿勢像是想遮住那籮筐的東西,似乎覺得反正也遮不住了,幹脆又坐了下來。半響才小心地回答:“一些小工藝,做着好玩的。”連唐元寶也看得明白,這顯然是賺點小錢的營生。

姚雪天靜了靜,沒繼續說這個話題,很快提起了姚川:“四弟呢,去哪裏了?”

趙姨娘臉上的神色很快柔和起來,那是當娘親的人的溫柔。“他今天說身子好些了,要去找朋友玩。也不知道他哪裏來的朋友。”

姚雪天看了唐元寶一眼。

一時兩人都靜默下來。唐元寶是作為伺候大少爺的丫鬟,也沒什麽插嘴的餘地,伺候趙姨娘的丫鬟們更是不敢随便說話了。整個內堂的氣氛像是一下就冷了。

沒多久,門外就搬進來一籮筐,說是其他姨娘放不下了,要借趙姨娘的院子擺一擺。姚雪天只看了一眼,眼神就冷下來了。唐元寶好奇去看,才發現那籮筐裏全是些破破爛爛的東西。同是姨娘,卻這樣欺負她,趙姨娘雖然說不得寵,身份低微,可好歹生了個兒子,怎麽也不應該到被人踐踏的地步吧。

趙姨娘倒是好說話,溫和地讓人搬到裏頭去。

姚雪天沒再多問,拉着唐元寶回去了。一路上,姚雪天臉色難看得要命,似乎有些事讓他想不通了。

沒過幾天,唐元寶就明白了那時候姚雪天為什麽覺得這麽疑惑不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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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春天在哪裏呀 ...

接連幾天都沒看見姚雪天,唐元寶心裏有種怪怪的感覺,怪到甚至接連幾天都夢見了姚雪天在夢裏,丢給她一個背影,任她怎麽追都追不上。

她心裏不舒服極了,酸!

花了好幾天都沒想透到底是為什麽,直到有一天,聽見小紅丫鬟說起隔壁院子的那只發春的貓兒。

小紅的原話是這樣的:

你問我家阿雄為什麽這副死樣子?還不是因為隔壁院子賤兮兮的母貓,以前天天爬過來發春,勾搭它。你別說,她勾搭歸勾搭,還敢擺出一副高貴冷豔的模樣來,結果阿雄煩了,懶得理她。最近那母貓不知道怎麽了,居然沒影了。

阿雄就成這樣了。

連貓都這樣,何況人呢!一個天天在你面前晃的美人兒,忽然連續幾天都不見影了,能不心癢癢想見一面嗎。習慣了天天吵架被毒舌,忽然有一天沒人吵了,總有點不爽的。哎,唐元寶你就是犯賤呀,別人天天來的時候,你就屋裏躲。人家不來了,你就心裏堵。

唐元寶終于想通了。

她掰着指頭算,整整五天了,姚大公子都沒來過後院。她一邊暗暗郁悶,覺得自己簡直是受虐狂,一邊又忍不住擡頭四處張望,期待着那美人從門外走進來。

“唐元寶!”

她猛然站了起來,幾乎抓狂:“臭鳥!別叫了!”直想把鞋子扔到百花園去。

難道他去了百花園?

這麽想着,她按耐不住,左右轉悠了幾圈,磨磨蹭蹭地還是去了百花園。

百花園。

“唐元寶。”

她心裏咯噔一跳,一擡頭才發現是百花園的花農,頓時垂了肩膀。大概是常常來看鳥,兩人聊了幾句,算是混熟了。她假裝若無其事地問了一句:“對了,大少爺呢?”

花農直起身,擦擦額頭的汗,豪爽地大笑:“大少爺早上來過,晃了幾下就走了。喏,大少爺喜歡晚上坐那兒看星星。”他手指一指,不遠處有個樹藤吊床。

她和那花農伯伯聊了人生理想,終于直到日落西山,她聽見了一聲寂寥的“唐元寶!嘎嘎!”西域大鳥在不遠處的百花園引頸高叫。

她郁悶了。

花農伯伯看出了她的心不在焉,笑得爽朗,“你有什麽急事要找大少爺?”

她愣了一愣,半響才吐出兩個字:“讨債。”

對,讨債。

她終于找到了一個合情合理的借口了,不,是理由。

那心情就像找到了通向密道(?)的鑰匙!她猛然站了起來,下定了決心,拔腿往姚雪天院子裏飛奔。

理想是美好的,現實是你懂的。

她在門外吹了一個時辰的冷風,然後經過幾輪通傳,終于見到了看門的朱芒和幾個侍衛。

朱芒得意洋洋地瞥了她一眼:“幹嘛。”

她忍氣吞聲,“大少爺呢?”

“求我?”

“嗯。”

朱芒春風得意,志得意滿地翹尾巴:“在忙,沒空見小丫鬟。”

她撒嬌抓住他的手指,趁勢抛了個媚眼,“朱哥哥。”

朱芒耐心地拍拍她的肩膀,“看見了麽,右邊那門,打開它,然後滾。謝謝。”

她灰溜溜地滾了。

只能去找姚川弟弟求安慰了。姚川弟弟自從上次被他大哥狠狠訓斥過一番,就不來找她玩了。俗話說得精辟,山不過來,我過去。

她默默淚流着,毅然決然地朝姚川小弟弟的院子走去了。

深夜,一輪明月高挂,一池蓮花燈早換下。她沿着蓮花池走了幾步,看着那一池空蕩蕩的水面,碧波粼粼的。

腦子不自覺又浮起那一張俊臉。那冷淡又動人的眉眼,薄唇吐出一句:“我命人種的。”她只覺得臉上發燒,趕緊使勁晃晃頭,不對勁,太不對勁了。

“這就是喜歡啊。”她一驚,猛然擡頭,只見遠處兩個丫鬟邊走邊讨論,“看不見他的時候,就會一直想着,看見的時候又覺得很害怕,只想着躲。”

她的頭腦轟一聲炸開了。

喜歡?!!!

她顫着手指往水面探頭去看。

借着月光,隐約看見水裏的倒影。垂頭喪氣的臉,頂多算得上清秀,毫無特色。身材偏瘦,也沒有玲珑浮凸的豐滿。

除了唐家留給她的刁蠻狡猾,她什麽都沒有。

她痛苦地一抱頭,她竟然喜歡上了一個虐待狂,而且她希望被虐的心情居然那麽難實現嗎。

她失魂落魄地去找了姚川。

姚川和姚雪天的地位不可同日而語。姚雪天要過五關斬六将才能見上一面,但姚川就容易多了。

姚川一見她從院子門跨進來,立刻從椅子上站了起來,顯然很是高興,滿臉興奮地奔出來,一把抱住她:“有吃的嗎!”

她恍惚着:“啊?”

姚川不高興了,又重複了一遍:“吃的。”

她這才想起來了,上次答應過下次見面,一定給他帶自己親手做的手撕雞,誰知道就這麽忘記了。

姚川松了手,好奇地捏了捏她的臉頰,“怎麽了?是不是幾天沒看見我,想我啦?”

她一把打掉他的手,悶悶不樂:“是啊,給你做手撕雞去。”

姚川眼睛一亮,“好!”

姚川提議去用趙姨娘的廚房,心事重重的唐元寶一聲不吭地跟着走。

路過姚雪天的院子,唐元寶的腳步一下停住了,從院子門看去,遠遠地隐約看見了一個白色的身影,她的眼光像凝在了上面,一瞬間移不開了。

那修長的身影被白色衣衫裹着,透出幾分仙氣來。隔得遠了,看不見他的表情,但她可以想象,那必定是不耐煩的冷淡。

“唐元寶。”姚川一回頭,只見看得出神的唐元寶腳像粘在了地上似的,一動不動。他眼神微閃,剛想出聲,唐元寶像被燙到了似的,一下縮回了眼光,猛然一低頭,加快了腳步往前走。

他轉頭順着她的眼光看去,院子裏的姚雪天似乎也朝這邊看過來。

兩兄弟的眼光在空中交彙。姚雪天又把頭轉了回去,沒再看這邊。

“姚川,快走。”前方的唐元寶回頭喊他。

姚川才收回眼光,笑眯眯地追了上去:“來了!”

吃過了手撕雞,姚川摸着滾圓的肚子,心滿意足地嘆氣,“元寶,你過來伺候我吧!跟着大哥天天被罵,應該很慘吧。”

唐元寶沒吭聲。

的确,跟着姚川的生活一定比較開心。不用被小丫鬟們排斥孤立,鬥來鬥去。和姚川一起也很開心很舒服,也一定不用幹活,說不定有打賞。她的眼神黯淡了,可是那樣就更見不着姚雪天了。

姚川眼睛一閃,“難道你喜歡我大哥?”

唐元寶支支吾吾了半天,才扯開話題:“吃飽了就回去吧,我也想睡覺了。”

姚川取笑她,“這有什麽不好意思的,喜歡我大哥的人多了去,有什麽奇怪的。你一定不知道之前段尚書的女兒派人來說親的事吧。”

段尚書的女兒她知道。姿色清麗,琴棋書畫樣樣皆精,是城中有名的大家閨秀。提親的人踩破了門檻。連段尚書的女兒也派人來說親……

唐元寶沮喪地垂下肩,“他那麽毒舌,那麽愛錢,那麽狠毒……真不知道有什麽好的。”

姚川打了個哈欠,“是啊,他有那麽多不好,你還喜歡他?”

“……”她想說她沒喜歡他,可是最終嘴唇動了動,還是什麽都沒說。

作者有話要說:親們會不會覺得這樣的節奏太慢了...T T..我在努力了!快生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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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我要吃肉 ...

情路受挫,被姚川嘲笑,路上還遇見幾個丫鬟在讨論十天後交罰銀的事。唐元寶一肚子悶氣回了後院。

肩膀酸痛,想着回房睡個好覺吧,誰知還沒到房間,遠遠就看見自己的房間亮着燈。

她的腳步生生剎住了,房間裏有人。唐元寶這才想起來了。她光顧着想兒女私情,居然忘了還有個錢大爺等着找她麻煩!

她放輕了腳步,湊近了窗邊,聽見裏面是翻箱倒櫃的聲音。錢大爺肯定是在找賬本了。

戳破了紙糊窗看進去,裏頭只有錢大爺一個人,好對付。

唐元寶計上心頭,眼睛滴溜溜一轉,偷笑着準備走近一些,忽然聽見不遠傳來急促的腳步聲,她忙往側邊一閃身,躲了起來。

家丁模樣的人急匆匆地從後門進來了,左右看了幾眼,見沒人,心急火燎地直奔唐元寶的房間,推開了門,人閃了進去,門随即關上了。

唐元寶微微皺眉,沒等多久,錢大爺就和家丁齊齊出來了,臉上的神色似乎很是焦急,兩人說了幾句話,就飛快地往後門去了。

唐元寶一個激靈,難道是去見幕後黑手?這麽一想,偷偷尾随跟着去了。

果然沒錯,去的屋子還是趙姨娘院子裏的那個小木屋,那屋是他們的大本營。錢大爺和家丁進了屋子,唐元寶本來想用輕功,可又怕被發現,只好勤勤懇懇地沿着木屋旁那棵參天大樹一路往上爬,直爬到了那木屋頂上,小心翼翼地踩上瓦頂,揭開來往下看去。

錢大爺剛進屋,沒顧得上喝口茶,左顧右盼,見沒人便轉頭問那家丁:“少爺呢?”

唐元寶被那一聲少爺震飛了魂,少爺?!

姚家的少爺大多官職在身,沒空賺這樣的小錢。姚雪天更不可能,那天偷窺姚雪天就在自己旁邊,腦子裏突然浮現出一個荒謬的想法。

該不會是……

家丁沒說話,忽然“啪”一聲門開了,幾個人吵鬧着推搡着進來,被反手捆住的人——是姚川?!

形勢峰回路轉!

唐元寶看傻了眼。

“錢大爺,四少爺在門外!”抓住拼命掙紮的姚川的幾個人邊扯着他進來,邊費勁地把姚川用繩子捆了起來,随後面面相觑,齊齊問錢大爺:“怎麽辦?”

錢大爺似乎錯愕之極,一時也不知道怎麽處置,只揮揮手:“先放他到一邊。”

姚川反抗着邊大叫:“你們抓我幹什麽!”

唐元寶腦子飛速轉着,正想着要去救他,眼光很快落在了那些打手和姚川身上。

這事有哪裏不對。她直覺感覺到了什麽,一時之間卻說不出來。

忽然錢大爺命令道:“蒙住他的眼睛,堵住嘴。”說完警覺地擡頭一看,唐元寶什麽也來不及想,只知道迅疾地往後一縮,誰知還是被發現了,只聽錢大爺的聲音傳來,“上面有人,給我抓住他!”

唐元寶趕緊跑,沒跑多遠就被逮住了。那幾個打手的武功高強,根本不是唐元寶的三腳貓功夫能抵抗的。她心裏更加确定了剛才的猜想,抿緊了唇,一聲不吭地任他們推進了屋。

木屋散發着一股詭異的檀香味,那味道沖進鼻腔,唐元寶不知道怎麽的竟然覺得異常熟悉。唐元寶一怔,就被身後的人狠狠推倒在地,吼道:“進去!”

唐元寶猝不及防,皮膚狠狠地擦過地面,好幾處破了皮,“嘶”她倒抽一口涼氣,勉強撐地起來,傷處火辣辣的刺痛。

木屋裏一簾若隐若現的白絲,映出一個消瘦的人影。那人身後是齊刷刷的護衛,她透過白簾,隐約看見斜卧着的他勾起一絲笑,沙啞的聲音卻透出一絲狐媚:“大名鼎鼎的唐元寶?”

唐元寶左右看了幾眼,很快看見不遠處被捆成了粽子的姚川恹恹地縮着,一聲不吭。眉頭一下皺了起來。

“對那小孩子也有興趣?”下手狠辣的人如今和顏悅色,聽在耳裏反而更加讓人毛骨悚然。

唐元寶似乎毫無懼意,目光炯炯,盯住那白影,“對,他是我的好朋友。要殺就殺我!”

那人被逗笑了,低低地呵了一聲,再沒有別的聲音。“把她捆起來。我們先說正事。”

錢大爺遲疑地看了她一眼,“不殺了她嗎?萬一她聽見了……”

“我不怕,你怕什麽。”

如果唐元寶沒聽過他的聲音,看他的姿态肯定覺得他是個女人。連他伸懶腰的姿勢也特別像貓,妖嬈妩媚。

唐元寶咽了口口水,這人不是貓,是姚川。他還以為自己看不出來,技巧拙劣地唱了那麽久的戲。那邊上的“姚川粽子”雖然堵住了嘴,蒙住了眼,到底還是差距甚大的。再說真把她當傻子嗎,那些護衛武功高強,哪裏用得着費勁地捆住姚川呢。

他們很快說起來了賭場的事,旁邊偷聽的唐元寶只覺得更寒心了。這姚府的地下賭攤子只是冰山一角,連平時唐元寶常常路過的那家有名的四海賭場都是他的!唐元寶看他不時風輕雲淡地吐出幾個字:“殺了。”“砍手。”簡直覺得陣陣寒意從背脊悄然升起,突然前所未有地想念起姚雪天的毒舌功來了。不詳的預感瞬間浮起,看來最後肯定要滅口了。

纖長玉指一揮,勾魂眼一掃,姚川聲線陰柔:“唐元寶。”

唐元寶渾身一哆嗦,抖着手指:“啊?”

姚川淡笑:“過來。”

唐元寶心裏一顫,哪裏敢過去。看見了他的真面目,不就是被一刀宰了的命運嗎。

見她遲疑不定,姚川微怒,語調一轉,陰冷透骨地吐出兩個字:“過來。”

陰晴不定,喜怒無常的都是變态——唐元寶

唐元寶不情願地挪着腳步過去了,沒想到姚川一揮手:“你們下去。”甚至連那些護衛也遣退了。唐元寶大喜過望,簡直要跪下來謝主隆恩。

有護衛的姚川,那是惹不起的老虎。沒護衛的姚川,那是任人欺淩的小貓咪!唐元寶直覺得這反撲的機會來了!

護衛一走,唐元寶立刻精神抖擻,一掃晦氣,一掀簾子,以餓狼撲姚川的勇猛姿勢,直直地撲倒了他,輕而易舉地制服了他:“姚川別裝了!”

姚川微微仰頭,秀麗的眉眼瞅着她。

烏黑的眼眸裏倒映出唐元寶的笑臉。

唐元寶正要威脅,姚川忽然笑了,唐元寶看着那笑容,他就像被自己養的小貓咪撲倒了似的,溫柔又寵溺地笑了。

一個硬物頂住了她。唐元寶汗毛倒豎,猛然要起身,一雙手抱住她的腰,兩人的胸膛緊緊貼在了一起。

“唐元寶,你要不要跟我……”唇微動,他的聲音誘惑,勾魂眼角微挑,徹底沒了往日的孩子氣,濃郁的男性氣息撲面而至,唐元寶頓時起了一身雞皮疙瘩,這才知道要用力掙紮,誰知被那鐵臂抓着,竟無法動彈分毫。

她心裏大吃了一驚,姚川竟然會武功。

他假裝不會翻牆,騙她來來回回背了好幾十次!她尋思着,姚川的內力深厚到她絲毫覺察不出來,她絕不是姚川的對手。如今之計,三十六計,走為上計!

姚川往日裝得跟個小綿羊似的,現在大狐貍原形畢露,想不到這麽深藏不露。

姚川笑道:“唐元寶,我大哥不要你。幹脆我要了你吧。”

唐元寶見逃不掉了,幹脆耍賴,撒嬌道:“姚川哥哥……”蹭得姚川微微眯起眼,唐元寶立刻暗地裏探手進衣袖,還沒摸到迷藥,手腕就被抓住了。

姚川閉着眼,若無其事地抓住她的手:“怎麽,你那點小迷藥又要拿出來逗我笑麽。”

唐元寶暗叫失策,她從沒防備過姚川,迷藥暗器之類的小伎倆她提過幾次,姚川自然記在心上了。“姚川,你想怎樣?”

姚川那雙細長的眉眼略睜開些,伸手去解她的衣衫,用力一扯,很快露出冰雪般肌膚。唐元寶垂死掙紮,一急起來頓時毫無章法了,胡亂地踹了幾腳,姚川幾乎不花費什麽功夫就壓制住了她。

很快就剝得幹幹淨淨,唐元寶怒瞪着他,怒火熊熊:“我有眼無珠!以後別想吃我的手撕雞!”宛如兩軍對壘的嚴肅局面,一提起手撕雞,姚川“撲哧”一聲被逗笑了,又恢複了往日的人畜無害的可愛,甚至還扁了嘴抱怨道:“唐姐姐不喜歡我。”

唐元寶呸了一聲。姚川的手指輕輕在她身上若有若無地點觸,邊思索着:“你喜歡我大哥什麽?”

唐元寶被點了穴位,不能動彈,但身上的觸覺絲毫未減,反而覺得更敏銳了。那兩處被反複挑1撥,唐元寶難受之極,那詭異的感覺酥酥癢癢的,她死死咬住下唇才忍住了聲音。

姚川邊笑邊用舌舔了一下,“喜歡嗎,”邊說着,眼神卻微微黯淡下來:“為什麽人人只喜歡我大哥,他除了長得美,還有什麽好的。難道你和我一起的時候不開心麽。”

作者有話要說:你們這些食肉獸,看肉!

30

30、肥而不膩 ...

唐元寶苦不堪言,被一波波襲來的快1感沖擊得神智也昏昏沉沉地,“姚川,別……”姚川微一用力,唐元寶痛得“啊”一聲叫出來,偏偏又被封了穴位,連半分掙紮也做不到。

姚川若輕若重撩1撥着逼問:“和我在一起的時候開不開心?”

唐元寶顧不得回他,迷糊之間只覺得通體舒暢,他惡意地松了手,逼得她不得不含糊地應着:“嗯嗯嗯嗯……”

姚川松手起了身,往熏香爐裏加了點香料,這才從容地折返。唐元寶一聞立刻臉色大變,而且竟然是最臭名昭著的豔情風香,是江湖上用來對付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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