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蔣靈玉詫異的轉過頭來,看到玉一帶着些許霧氣的狐貍眼,仿佛看到一只呆萌呆萌的小狐貍突然之間把他一直藏着的大尾巴露了出來。

然後輕輕的……輕輕的搖了一下。

這一下仿佛一下子惱到了蔣靈玉的心上。

癢癢的、毛茸茸的……讓她整顆心都萌化了。

玉一抓住王爺的時候就已經後悔了,就仿佛一下子從夢中清醒過來一樣。

就算他真的突然來到了一個光怪陸離的世界,就算這一切真的只是他死前的回溯,也不應該如此大逆不道。

奈何手上的速度比腦子要快得多。

想到此處,玉一原本因為修養了一個晚上,稍微有點紅潤的臉頰血色盡退。

他把自己的頭深深埋了下來,靜靜的等待接下來才應該屬于他的……雷霆暴雨般的懲罰。

只是不知道為什麽,那雙修長的手即便微不可查的顫抖也沒有放開王爺的衣角。

玉一感覺自己的頭頂出現一片陰影,他的睫毛顫動,身體條件反射的緊繃起來。

在他最緊張忐忑的時候,突然感覺到那只手輕柔的摸了摸他的頭。

玉一的耳邊更是出現如夢如幻的聲音:

“別擔心,我只是去給你拿些吃的。”

玉一錯愕的擡起頭來,那一刻陰霾被驅散,旭陽照進了眼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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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府這邊星河燦爛,霍家這邊就那是殺豬般的聲音響徹不絕。

霍家因為成為了王爺的姻親以後,行事一直頗為嚣張。

都是她們給別人好看,自己那裏吃過什麽虧。

那知大晚上的霍步珏一路嚎叫的被擡回了家裏。

霍家的管家看到這一幕以後都驚呆了,當下急速跑過來問道:

“小姐,您這是怎麽回事?誰這麽大膽居然敢給你罪受,我們去找王爺替您做主,定然要叫那賊子好看!”

只是管家萬萬沒有料到,以往說這最為管用的話,這次不僅沒有得到小姐的稱贊,反而得到了一只直撲面門的臭鞋。

霍步珏努不可知的吼道:“你別給我提她!”

霍管家沒有想到平日裏經常說的一句話會引得霍步珏大怒。

一想到霍步珏大怒的對象是賢王,霍管家心裏隐隐有不好的預感,但是畢竟在這個家裏當了兩年的管家,多少還是有點感情。

于是或管家用銳利的眼神看了一眼周圍的侍從,警告這些人不要把今日之話說出去。

然後梗着脖子勸道:“小姐,那可是賢王,您說話可是要注意點呀!”

霍步珏雖然家裏窮,但是向來被家裏寵着長大的。

特別是當年霍父在生霍正夫的時候傷了身體,這輩子都不能生孩子以後,全家就把以後科考的希望寄予在她的身上。

就算是後來霍步珏不争氣,并不是一個讀書的料,但是作為霍家的獨女。

就算以前霍家窮,但是她在霍家一直以來都是有求必應的,那裏受到過這種苦。

霍步珏聽到自己家的管家居然‘胳膊肘往外拐’的時候,當下叫罵道:

“你這不長眼的叼奴,也不看看是那家給你吃喝,老娘就是被蔣靈玉打的,你居然還在幫她說話!”

霍家管事可不是什麽被賣了身的奴才,她原本也是勳爵人家的管事,只是家中老母身體不好,所以要回老家照顧老母親才辭去了勳爵人家管事的工作。

因為被霍王夫無意間打聽到管事的本事,所以才被請來了霍家。

霍家這位管事也算是見過大世面的人。

她深知別說這裏是賢王的封地,就算是在皇城天女腳下,一般的勳貴人家看到王爺那也得客客氣氣的敬着、捧着。

你霍家除了霍老秀才一門白丁,無官無爵的怎麽敢這麽嚣張?

就算你家出了個被王爺寵愛着的霍王夫,那又怎麽樣?

皇室勳貴之家就算是年少時夫妻再情深,之後感情破碎兩看相厭的事情還少嗎?

更別說是你霍家對王爺全無幫助,一個能幹正事的都沒有,別拖王爺後腿就不錯了。

王爺娶了你家霍王夫,笑話都鬧到皇城裏面去了,搞得皇帝自從登基以來開天辟地的把美人往自己女兒那裏送。

就知道當今陛下對于這一門親事有多不滿意了。

畢竟我們陛下若是以前看到美人,那可是第一時間往自己後宮裏面送的。

就這樣了霍正夫還不知道收斂……好好找王爺生一個嫡女穩固地位,還三天兩頭的和王爺置氣。

簡直是人頭豬腦。

管家看了一眼霍步珏的傷勢,估摸這是被打了板子。

啧啧啧,自己好心勸誡霍小姐她不止不聽反而罵自己是個奴才,平日裏為人處世又極為刻薄。

如今居然敢公然表示對王爺不滿,管事心裏估摸着以後霍家的事情不會少的,還是提前找下家好了。

管事心裏打定了注意以後,眼觀鼻鼻觀心,再也沒有多說一句話了。

霍步珏以為管事的被自己震懾住,所以才不再叽叽歪歪。

當下滿意的哼了一聲說道:“家裏其他人呢?”

話還沒有說完,就看到霍秀才帶着自己的正夫跑了過來,和他們一同下來的還有霍步珏的貴妾阮氏。

霍秀才看到自己女兒的傷勢以後又驚又怒的說道:

“到底是何人如此大膽,居然敢傷我的女兒。”

霍步珏自然不會說自己觊觎蔣靈玉的男人,公然打皇上禦賜的人注意,竟然荒謬的把人設計到花樓拍賣。

她掐頭去尾的哭訴道:“阿娘,賢王居然為了一個男子讓人把我打了。”

霍秀才原本聽到自己的女兒被賢王打了吃了一驚,原本還想在問明一下緣由,可是看到自己唯一的女兒哭得淚眼婆娑的模樣就忍不住心痛。

話裏的語氣也變得怨怼起來。

“這賢王不是已經有了不淺,怎麽還和別的男子糾纏不清?”

饒是已經決定當個木有樁子,找到機會去下家的管事聽到這句話都忍不住擡起頭來,神色複雜的看了一眼霍秀才。

別說人家貴為王爺,喜歡一個男人再是天經地義不過的事情。

你也不看看你家霍小姐自己家裏就有個貴妾,還不是成天到處拈花惹草的。

怎麽着,你家還是個白丁的霍步珏可以找男人,人家堂堂親王不可以?

感情在你霍秀才眼裏自己家裏的閨女比親王還尊貴?

管事面上擺出禮貌關切,但是心裏的吐槽那是一浪蓋過一浪,最有意思的是居然還真讓霍秀才給猜中了。

當年霍秀才十三歲就中了秀才,那個時候的她也是意氣風發過一陣子的。

奈何之後的日子就不得寸進,甚至為了讀書不是農耕,把家裏的繼續耗費一空。

若是尋常人遇到這種事情大抵會繼續科考,争取一朝得到功名。

要不就專專心心的種田,或者為生計奔走。

可是霍秀才在幾次不中以後,又不努力工作,又不繼續學習。

反而覺的自己考不中不是因為才華不夠,而是因為其他人在其中暗箱操作,把自己的名額擠了下去。

也正是因為如此,霍秀才一直覺得官場黑暗,自己郁郁不得志。

就連之後霍步珏幾次都科考不中,她也覺得是這個原因。

她一直覺得自己的女兒是最有才幹的人,只是一直沒有找到合适的機會,不然這幾年又怎麽可能找到機會賺這麽多的錢。

霍步珏半分不覺得自己老娘思想有什麽問題,一聽到霍秀才的話當下哭訴道:

“是呀,娘你是不知道…賢王之前明明說以後會如何愛寵弟弟,可是如今居然為了一個青樓妓子對女兒大打出手!”

霍秀才一聽這還了得,當下怒道:

“有辱斯文,簡直是有辱斯文!堂堂王爺居然流連青樓,居然為了一個妓子把自己的大姑子打成這個樣子!”

霍老爹當年因為生霍王夫的時候難産,雖然父子平安,可是之後就再也沒有生育能力了。

所以他對霍步珏的寵愛尤勝自己的妻主。

聽到以後也在旁邊哭哭啼啼的喊道:“王爺逛青樓就算了,怎麽能夠這麽對我家步珏?我可憐的女兒啊!”

貴妾阮氏看到霍家人哭的聲情并茂、天昏地暗的……仿佛真的受了什麽天大的委屈。

可是他嫁來霍家不過一年多,卻早已深知霍步珏是個什麽樣子的人。

平日裏也有幸見過王爺幾次,是極為親和帶人的性子,對霍家又一向禮遇。

如今霍步珏都惹得王爺打板子了,必然不是什麽小事,若是再這麽哭鬧傳到王爺的耳朵裏面那無異于火上澆油。

阮氏當即勸道:“王爺一向和善,這其中或許有什麽誤解。好歹我們和王爺也是算是親戚,不如我們和王爺解釋清楚,也好解開誤會。”

管事聽到阮氏的說法,心裏還在稱贊霍家終于有個明事理的。

那知道阮氏不說還好,一說就惹得霍老爹陰陽怪氣的說道:

“都說夫妻本是同林鳥,大難臨頭各自飛,更別說你一個做妾的了,如今你妻主受了這麽大的委屈,你不但不為她不平,反而想着怎麽去攀附王爺。”

阮氏原本就是個和樂的性子,可是如今聽到這個妾字,當下臉就黑了。

霍步珏原本有一個正夫的,可惜失足落水死了,據說死的時候肚子裏面已經懷了三個多月的孩子。

阮氏是皇商家裏的獨子。

雖然說這個時代士農工商,但是做生意能夠做到皇商這個位置,好歹也是個官,家裏的錢財更是相當可觀的。

就算霍家出了個霍王夫,但是霍步珏不成器,霍家家底又實在是太薄,阮氏成為霍步珏的正夫那可是綽綽有餘的。

阮家希望可以通過霍家搭上親王這一條線。

而霍家的兒子嫁了蔣靈玉這麽個實權親王,女兒若是娶了個富得流油的阮氏男,那也算是有權有錢了。

可那裏知道原本兩家都已經談妥了,大婚都快要舉辦了。

霍王夫突然冒出來說阮氏乃是商賈之子配不上自己的姐姐,硬生生的把阮氏從繼室給貶成了貴妾。

事情荒唐至此,阮家心裏有多多憋屈可想而知。

可是礙于霍正夫的身份硬吞了這口夾生飯。

但是霍家居然得了便宜還賣乖,對阮氏不止不愧疚,居然覺得霍王夫有眼光,說的對。

如今阮氏好心好意勸解,對方不領情也就算了,如今居然反而拿自己是妾的事情說事。

阮氏那也是被阮家寵大的,當下直接嘲諷道:

“喲,阿爹您倒是關心妻主,可是您在這裏就算是哭個肝腸寸斷還不是和我這個妾一樣,半點用處都沒有。不知道的還以為您是菩薩轉世,哭一點雨露出來就能治好妻主身上的傷。”

阮氏原本只是想這家裏關起門來諷刺兩句罷了,那裏知道他這話不知道怎麽刺激到霍家人的神經。

仿佛讓他們原本進了水的腦子直接丢進了海裏,那是怎麽倒都倒不完。

霍秀才直接說道:“你說得有道理,我們這麽哭确實半點用處都沒有,我這就去找王爺理論!”

阮氏:???我說的是這個意思??

管事:……我這還沒有提辭呈,你們這麽快就去找死了?!

管事看着霍秀才居然想拉着全家去找王爺讨公道,瞬間覺得自己脖子上的腦袋晃動得有點厲害。

她當下攔住霍秀才說道:“霍夫人留步!

我今日聽聞家中老母親病危,她年紀大了,小的需要回家照料目前,不能再勝任管事一職。

小的原本想着夫人您休息了,明日再來向夫人請辭,如今夫人既然沒有睡,小的正好現在給夫人說。”

管事說的聲情并茂,全然一副為目前憂思的孝女形象。

百善孝為先,管事原本覺得自己話說到這個份上了,霍家沒理由不放人。

那裏知道她話才說完,霍秀才就感動的說道:

“管事的至善至孝,我那裏有不成全之理,既然管事家裏老母親生病了,那不如和我們一道去王府好了,王府裏面的禦醫醫術首屈一指,定能醫好你的老母親。”

說完以後不由分說的抓住管事的手,就要帶着他去王府。

管事:……你不是去找王爺理論嗎?這種一邊要找人理論,一邊拉着人去占便宜真的好嗎?

先不論霍家的腦子如何崎岖如迷宮,非一般人能夠了解。

管事的自然不可能和霍家一起去找王爺理論,就在兩人拉扯之間,只見王府裏面的人進入了霍家直接宣讀道:

“霍步珏在接了王府的各類修建項目上一共貪污了五十萬兩白銀,王爺限期七日內上交貪污的白銀,不然霍家滿門抄家,霍步珏淩遲處死,其餘涉案人員以罪論處!”

話音一落,王府的親衛直接把霍家團團圍住。

霍家人原本還哭得鬼哭狼嚎的人全部都不哭了,全部都木若呆雞的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管事看着拿着明晃晃刀劍的侍衛,這次是真的特別委屈的大聲哭了出來。

“我要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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