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秋天的細雨打在大地上面, 在陽光的照射下不止不透亮反而出現了灰蒙蒙的霧氣。
不過這完全不能影響貴黔人的心情。
在外面饑荒天花橫行的時候，她們今年卻有一個好收成，這對于只求溫飽的百姓來說是比任何事情都還要讓人喜悅的。
而且因為貴黔的商貿把打開, 四處的行商都來貴黔進行貿易。
小商販們今年的收入可比往年好少了不少。
貴黔本就有名的藥材，如今在鳳曦國名氣更大了。
不少藥農和采藥人不但把自己手裏的貨物賣了出去，而且積壓了多年的存貨也用一個不錯的價格賣出。
這樣好的事情落在她們身上, 她們又怎麽不神情喜悅呢？
蔣靈玉身旁的少年更是如此。
種痘成功的沐晟, 臉色是健康的紅潤, 他穿着一身天藍色的儒生袍，好奇的這裏也看看, 那裏也看看。
蔣靈玉好奇的問道：“你平日裏不是也出府嗎？怎麽像是第一次出來一樣？”
沐晟遲疑了片刻後說道：“這城裏還是有些人認識我的, 若是不認識的看我身後的侍從自然也就認識了，我畢竟是王府出來的, 若是老是在外面閑逛終究是不太好的。”
鳳曦國其實已經算是對男子比較寬容的國家了, 像是很多外族把男子視作女子的私産, 甚至有不少地方的男子是通買賣的。
男子數量的多少就和牛羊一般, 是衡量一個女子家産的重要指标。
說我家裏有多少個夫侍就像是說我家裏有幾棟別墅，幾臺豪車一般。
還有視男子作為工作的器具，就應該在家裏帶孩子, 做紡織等工作。
器具之流自然是女子需要的時候拿出來炫耀, 一般情況下就擺放在家裏了。
鳳曦國雖然對待男子方面已經很寬容了, 但是若一個男子時常帶着一幫侍衛流連在外, 終究是會惹來閑言閑語的。
若是剛剛到府裏的沐晟看到蔣靈玉沉默下來, 必定會立馬小心翼翼的請罪。
可是如今小手手卻拉着蔣靈玉的衣袖搖了搖，後悔的拍着胸脯補充道：
“王爺, 其實我現在已經很好了, 想要什麽都會有人送上來。而且您還為我請來想都不敢想的名師, 就算是世家王侯嫡出的公子待遇也不過如此了。”
蔣靈玉看到他奶呼呼的樣子，再回憶起一開始遇到沐晟的模樣。
莫名的有一種在路邊撿到了一只小野貓，小家夥明明害怕得要死，但還是努力把自己髒髒的毛毛炸起來。
讓自己顯得超大！
原本以為兇兇的小野貓帶回家以後發現又乖又萌，梳洗打扮以後瞬間就變成了小王子。
養起來莫名的有成就感。
蔣靈玉寵溺的說道：“好好好，今日我陪在你身邊，別人就不會說什麽了，想要什麽就盡管買。”
嗷嗚，小貓咪開心的笑了起來。
他拉着蔣靈玉一個店鋪一個店鋪的認真逛了起來。
果然，不論哪一個世界……總有那麽一種生物，無論大小，在逛街這方面的戰鬥力都異常的高。
逛了半天下來吃的玩的，都買了不少。
還好兩人帶的人不少，不過就算這樣身後好幾個侍從手裏都拿滿了。
蔣靈玉看到她們這副模樣，笑着叫她們雇個車子，先放一批回王府。
逛着逛着兩人來到一個布偶衣服制作的店鋪。
沐晟一眼就看中一對眼睛大大的，看上去特別可愛的虎頭玩偶說道：
“王爺你是不知道，譽兒一天到晚就說自己不是小孩子了，可是這種可可愛愛的東西他最喜歡了。”
蔣靈玉接過虎頭玩偶，發現做工居然意外的精致。
她們逛了這麽久都沒有發現比這家還要精致好看的布偶。
蔣靈玉笑問道：“那你呢？喜歡嗎？”
沐晟眼裏閃過喜色，不過一想到自己剛剛說的話嘴硬道：
“這些都是小孩子喜歡的，我才不喜歡呢！”
蔣靈玉心裏不由發笑，小貓咪居然還好意思說人家，自己看到玩偶還不一個樣。
“這些…這些……這些本王都很喜歡，全部給本王包起來。”
沐晟楞了一下問道：“王爺也喜歡？”
“毛茸茸的布偶誰不喜歡呢？不過你們兩兄弟既然覺得自己不是小孩了，自然是不會要的，本王只好放在自己寝殿裏欣賞了。”
沐晟一看到店裏面好看的玩偶都被王爺買走了一下子就急了。
他連忙說道：“其…其實喜歡布偶也不一定就是小孩子，王爺你就分我幾個吧？”
小奶貓的聲音又軟又糯，還帶着點可憐兮兮的味道在裏面。
小模樣看得蔣靈玉心都要化了，她點了一下沐晟的額頭說道：
“給你給你，都是你的！”
幸福來得實在是太突然，沐晟高興得跳了起來：
“王爺你最好了，我最喜歡你了！”
蔣靈玉看着他這副無憂無慮的模樣，原本心裏的陰霾都被驅散不少。
沐晟走到布偶面前選了半天，選了兩個最為精致小巧的虎頭娃娃遞給蔣靈玉後羞澀的說道：
“既然王爺也喜歡，那這兩個娃娃王爺就收下吧。”
蔣靈玉詫異的問道：“我剛剛看過了，這兩個可是店裏工藝樣式最好的兩個了。”
沐晟乖巧的點了點頭說道：“嗯，所以才要給王爺。”
小貓咪雖然偶爾會炸毛，但卻是個會分享的好貓咪。
“傻瓜”蔣靈玉摸了摸沐晟毛茸茸的頭發說道：“這麽好的東西，那我們一人一個。”
“好”
沐晟臉紅紅的拿着虎頭布偶娃娃，之後再看到好玩的、好吃的都沒有放手。
就在這個時候老板笑着說道：“王爺和沐公子真是般配！”
說完以後又拿了幾個小巧的新樣式遞給侍衛們。
“這些都是新來的樣式，府裏的小公子一定會喜歡的，送給王爺和沐公子也當是沾沾喜氣。”
沐晟那裏見到過這麽熱情，送這麽多的賣家。
他有些無措的看向王爺。
蔣靈玉用眼神示意他無礙，然後對着店家說道：“店裏的東西我和沐公子都很喜歡，以後若是有了什麽新品就自己送到王府裏面來給沐公子選。”
掌櫃高興的說道：“謝謝王爺，謝謝王爺！”
沐晟疑惑的問道：“是因為今日王爺在我身邊還是……我總覺得今日百姓對我的态度和以往不太一樣。”
“有什麽不一樣。”
沐晟想了想說道：“其實我也說不上來，就好像一下子親切了不少，而且以前他們會喊我貴人，這次居然好多人叫我沐公子！”
蔣靈玉問道：“那你喜歡嗎？”
沐晟想着百姓莫名的對他親近，露出小酒窩說道：“感覺蠻特別的，但是我很喜歡。”
蔣靈玉神情柔和的說道：“那就好，這麽久以來都沒有陪過你，今日還有那裏想玩的或者想吃的？”
沐晟玩了大半天了，剛剛出門時的開心勁也消散了不少。
他這個時候才發現不對，有些不确定的問道：
“王爺您心情不好？”
蔣靈玉挑了一下眉：“怎麽說？”
沐晟回憶了一下說道：“王爺似乎和之前不太一樣，以前的王爺即便再忙可是看上去就有一種什麽都難不倒您的感覺，所以總是給我一種豁然的感覺。
可是現在您明明在笑，可是…可是總覺得有什麽壓在您身上，讓你有些喘不過氣來。”
蔣靈玉眺望着邊境的方向說道：“蒙內族已經發兵了，若是沒有意外的話現在已經和我軍戰士對上了。”
沐晟的雙眼睜得圓圓的問道：“那…那現在邊境那邊怎麽樣了？”
蔣靈玉搖了搖頭沒有說話。
根據蔣靈玉的了解，蒙內族侵犯邊境仿佛割豬草一般的輕松。
今年又是大旱，蒙內族必然是要打到貴黔的。
蔣靈玉再怎麽厲害上輩子也不過是個生意人，而且是一個和平國家的生意人。
若是問她基礎建設、民生經濟，甚至波卷雲詭的人心.
她都可以滔滔不絕的講上個三天三夜。
但若是叫她一個和平年代，連只雞都沒有殺過的人去指揮作戰……她真的是一點底都沒有。
蔣靈玉能做的也就是個給軍隊換上最好的裝備，增加她們的餐食質量，增加士兵的福利，讓她們對貴黔對軍隊有歸屬感。
蔣靈玉這段時間無所不用其極的找人，就想在貴黔挖出個絕世名将出來。
再不濟找出幾個宿将也行。
可惜貴黔這個地方雖然民風彪悍，但是也不知道是不是貴黔易守難攻的地理優勢影響這些将士發揮了。
總之蔣靈玉把人事履歷都翻爛了，能和蒙內族抗衡的将領硬是一個都找不出來。
最離譜的是整個貴黔戰鬥經驗和勝率最大的居然是徐大山那個山匪頭子。
也是，連二皇女的貨都搶成功的人确實不一般。
可是蔣靈玉總不可能拿落草為寇那套和蒙內族打吧？
蔣靈玉都已經做好最壞的打算了，實在不行就龜縮在貴黔防守。
丢人是丢人了點，但總比丢命強。
反正她存糧多，耗也耗死她們。
蔣靈玉又挖了幾條大小長度不一的地道以備不時之需。
如果實在不行就只能找自己便宜老娘派幾個老将過來鎮場子。
不過以便宜老娘那種別人打過來搶了東西都懶得管的性格，若是真的需要她下旨調遣将領過來，估計還得花一筆孝敬的銀子不可。
想到這裏蔣靈玉就更心酸了。
別人都打到家門口了，搬救兵居然還要加錢。
媽的，昏君！
哎，不過要真走到那一步還得注意一件事情。
那就是一定要避免請到自己霍霍了的豪門世家有關聯的将領。
最少不能是直系關系。
啧，果然出來混都是要還的。
真是想想頭都痛了。
就在這個時候蔣靈玉嘴裏突然嘗到甜甜的東西，她回過神來便看到沐晟陽光的笑容：
“不高興的時候就吃點甜甜的東西心情就會變好。”
酸酸甜甜的味道在口腔裏面回味，讓蔣靈玉郁悶的情緒緩解了不少。
蔣靈玉露出了一個淺淺的笑容：“你小心吃多了牙痛。”
沐晟孩子氣道：“我很有節制的。”
蔣靈玉點了點頭說道：“嗯，味道還不錯，其他顏色的我嘗嘗。”
那裏知道手一伸過去就被少年躲開了。
沐晟調皮的說道：“吃糖果要有節制。”
“我發現你現在膽子是越來越大了。”
沐晟無辜的眨了下眼睛說道：“我都是跟王爺學的。”
“呵，小樣。”
蔣靈玉當下就要去搶糖，兩個人在大街上笑笑鬧鬧。
女子華貴寵溺，男子嬌俏可愛，是這條街上一道美麗的風景線。
不少人也用祝福的眼神笑看着他們。
唯獨有一個極為不合群的陰毒眼光盯着兩人。
這個時候一個帶着痞氣的女子摟着霍步珏說道：“步珏，怎麽在這裏楞着，我們去賭兩把？”
霍步珏連忙拍開對方的手不客氣說道：“說話就說話，別搭我肩膀，晦氣。”
帶着痞氣的女子眼裏閃過不爽，不過很好的被她掩蓋住了。
她順着霍步珏的目光看了過去：“真是女才男貌，能和王爺在一起這麽般配的一定是你弟弟霍王夫吧？”
霍步珏的臉陰沉得仿佛要滴出水來：
“你亂說些什麽，那個小賤人她也配？！
當年我若不是想要把他光明正大的接回家，我早就把他……如今也輪不到他如此嚣張了。”
帶着痞氣的女子看到霍步珏這幅模樣露出一抹得逞的笑容，她和顏悅色的問道：
“到底是怎麽回事？我們邊賭邊說。”
霍步珏惡狠狠的看了遠處一眼，一瘸一拐的和帶痞氣的女子慢慢走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