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說話的人正是沐晟, 之前還有些怯懦的少年，如今被蔣靈玉養得眉目清明，笑容陽光。
就連原本有些消瘦的臉頰上都長了小奶膘, 看一個去煞是可愛，就像是個被嬌寵着養大的書香公子。
那裏還有絲毫以色侍人的風塵氣質。
沐晟身後的侍從還提着食盒，想來是在後廳等蔣靈玉用膳的時候聽到了她們的談話這才進來的。
蔣靈玉的聲音帶着七分無奈三分寵溺道：
“乖, 你先去用膳。”
蔣靈玉一開始就沒有把沐晟算進去, 主要是沐晟不過才十六歲, 在地球上也不過是剛剛上高中的年紀。
蔣靈玉把他當做弟弟，自然下意識的就把人忽略過去了。
沐晟平時都很聽蔣靈玉的話, 只是這次少年卻沒有退下去。
他緊張的抓住自己的衣袖, 擡着頭堅定的看着蔣靈玉滿腔赤誠的說道：
“王爺，這裏是我的家, 也是我想要守護的地方。”
蔣靈玉神色震動的看向沐晟。
周圍不少人勸道：“王爺, 沐公子确實是不錯的人選, 您就讓沐公子去吧！”
“是呀, 沐公子仁厚，有些事情總是需要人來做的。”
沐晟露出了甜甜的小酒窩說道：“種植牛痘到目前為止都沒有人出事，我連王爺這麽好的人都可以遇到足見運氣極好, 我定然不會有事的。”
蔣靈玉揉了揉沐晟的頭發聲音有些沙啞的說道：“這個世界上小傻子怎麽這麽多？”
沐晟像是突然被摸毛的小奶貓, 一下子毛就炸了起來, 奶兇奶兇道：
“王爺。”
蔣靈玉的眼角有些濕潤, 她錯開沐晟的眼神認真說道：
“請首席禦醫看着沐晟, 用量一定要謹慎，寧願少一些, 慢一些, 也一定要确保安全。
內力可以加強身體抵抗力, 從現在開始就選一本适合沐晟的功法讓他練習，臨時抱佛腳多少也是管一點用的；
到時候再派兩個高手随時用內力在他體內循環，增加他身體的抵抗力 。
對了，從王府對外公布沐晟要種植牛痘到開始種植還有一定的時間，這段時間禦醫盡可能的給沐晟好好調理一下身體。”
“諾！”
一向話不太多的蔣靈玉又絮絮叨叨的吩咐了不少注意事項，才叫衆人退下準備。
而沐晟看到王爺那副緊張的樣子，臉上的笑容就沒有退下去過。
蔣靈玉點了一下他的頭，惱道：“還笑？我還是第一次知道你膽子這麽大。”
沐晟看着蔣靈玉，眼裏的笑意又加深了幾分，他那裏是膽子大，他不過是有了想要守護的…人罷了。
沐晟沒有多說什麽，只是調皮的比了個封口的動作。
蔣靈玉嘆息了一聲說道：“這次事情以後給你個獎勵，有什麽想要的？”
沐晟眼睛都亮起來了，他用眼睛往下看了看被封住的嘴。
蔣靈玉狀若嫌棄的說道：“現在可以說話了。”
沐晟露出了大大的酒窩說道：“王爺可不可以教我騎馬？”
蔣靈玉的臉僵了一下。
講真，原主養尊處優的，騎馬技術就不見得有多好。
蔣靈玉來到這個世界只騎過一次馬，那就是剛剛蘇醒的時候趕去花樓救沐晟的時候。
一身是傷的去騎馬，屁股墩是颠得又麻又痛，其中酸爽實在是不足為外人道也。
沐晟看到王爺的臉色有點怪，連忙說道：
“王爺日理萬機，沒有時間去也沒關系的！”
蔣靈玉神色有些複雜的看了沐晟一眼……你怎麽就會覺得我是沒有時間，而不是我不會呢？
蔣靈玉到底是不忍少年失望，笑着說道：
“去，怎麽不去，我只是在想到時候選那匹馬會比較好。”
沐晟聽到王爺這麽說，不疑有他，露出了一個大大的笑容：
“謝謝王爺！”
沐晟其實在貴黔還挺有名的，貴黔這個地方山高皇帝遠，平日裏要是達官貴人有些什麽八卦都要被津津樂道好久。
更何況是因為貪戀美色到舉國皆知的羲皇，因為看不慣霍王夫，所以直接送美人給自己女兒這種事情。
結果人剛剛踏進王府就被霍王夫扔到花樓了。
只是霍王夫萬萬沒有想到那麽愛他的王爺，居然追美人追到了花樓。
而且為了把禦賜的美人帶回家，居然和自己的大姑子大打出手，這得有多寵愛啊？
然後沒多久霍家就被王爺削了。
明面上說王爺削霍家是因為霍家貪污，但不少人私底下揣測搞不好是為藍顏……
啧啧啧，話本上都不敢這麽寫。
這要是編成故事，恐怕兩天兩夜都說不完。
蔣靈玉當年是想封鎖花樓的消息來着，可惜霍步珏是個大嘴巴。
居然說蔣靈玉搶她男人，硬是宣揚得到處都是。
蔣靈玉後面知道這事以後，若不是礙于原主情緒對霍家的保護，真想直接弄死她。
霍步珏這一鬧使得封鎖消息的程度一再增加。
最後蔣靈玉考慮到沐晟畢竟是便宜老娘禦賜的人，便宜老娘要是知道自己禦賜的人被她如此重視也不是一件壞事，也就聽之任之了。
所以百姓們在聽到王爺居然舍得自己的側夫去種痘的時候，各大茶館都在讨論；
“你們聽說了嗎？沐側夫就要去種植牛痘了？”
“聽說了聽說了，王爺當年可是為了沐側夫直接和霍王夫甩臉子，可見王爺有多在意沐側夫，如今沐側夫都去種植牛痘了，我看這牛痘安全的很嘛！”
“王爺的寵夫都去種植了，我們有什麽不敢去種痘的？！”
有一個少女驕傲的說道：“我大姨可就在種痘的地方工作的，這牛痘種植可安全了，我已經種痘了，把錢存夠了我全家都會去種植。”
有個人遲疑的說道：“可是我之前不是聽說種植牛痘其實是皇家拿我們做實驗？”
一個老者抽了一口煙，不屑的說道：“你是吃酒吃傻了嗎？我們可是鳳曦國的百姓，皇宮王府那麽多禦醫侍衛，牛痘根本傳不進去，就算傳進去了也會被第一時間發現，那裏需要做這麽迂回的事情。”
一個中年女子四處觀察了一下，壓低聲音說道：
“我二姑媽可是在城防軍當差的，我聽她說蒙內族今年收成可不好了，她們為了熬過冬天一定會來我們鳳曦國搶掠的，而且是大面積的搶掠，而且極有可能搶到貴黔來。
她們就是為了讓我們先亂起來，所以才故意傳播王爺和皇室的謠言！”
老者忿忿的說道：“這事情我也知道，我聽說王爺要不了多久就會把那些傳播謠言的奸細午門斬首了！”
一個老婦人驚訝道：“原來這是蒙內族的陰謀，我們可不能上了她們的當！”
“這些蒙內族的人實在是太惡毒了，若是現在貴黔招兵我一定參軍，殺她們個片甲不留！”
“參軍可是個好去處，現在貴黔的士兵夥食又好，糧饷直接提高了一倍，就是不知道我去考別人收不收。”
“收不收先考了再說，到時候算我一個！”“也算我一個！”
還有不少人恍然大悟道：“原來如此，那我要種植牛痘！”
“對對對，我也要去，這是種植牛痘嗎？這是保命！”
……
小茶館的雅間裏面有一群貴人。
蔣靈玉靜靜的看着這一幕。
董知州含笑的說道：“王爺在貴黔本就有威望，再加上如今沐公子以身種痘，相當于在謠言上面直接劃出了一大個口子，我們的人正好就在打個口子上做文章，直接把謠言撕碎。”
蔣靈玉笑着說道：“這幾個人演技不錯。”
董知州謙虛的說道：“這也是多虧了王爺的栽培，如今百姓們種痘的熱情空前高漲，我們安排種痘的地方都已經開始排隊了。”
蔣靈玉沉吟了片刻後說道：“若是增加種痘的地點，我們的醫療、護衛一系列的資源跟得上嗎？”
董知州算了一下說道：“若是一個城市再增加上兩、三個種痘的地點還是可以的。”
蔣靈玉把玩着手上的扳指思考了片刻後說道：
“那就每個城市再增加一個種植點好了，現在邊境不太平，總是要留着一些醫療資源以備不時之需。”
“諾！”
蔣靈玉似乎想到了什麽，露出了一個淡淡的笑容說道：
“既然留言已經不攻自破，那以後就盡量弱化沐晟是沐側夫這種說法，把他當成一個個體，一個保護家園的英雄形象塑造。”
沐晟還小，他的人生還可以有很多選擇。
我不想他因為一個所謂的沐側夫…一個像貞潔牌坊的東西困一輩子。
董知州楞了一下，恭敬的回道：“諾！”
蔣靈玉當初被謠言诋毀更多的是因為牛痘才剛剛推出來，種植牛痘的人不多，百姓又從來沒有聽過這種治療方法，所以才會引起恐慌。
如今随着時間的推移，安全種植牛痘的人越來越多，大家都沒有什麽事情，自然也就明白之前聽到的謠言确實是蒙內族為了挑撥故意設計的。
一時間貴黔乃至鳳曦國內百姓覺得自己被耍了，特別是想到現在秋收，對方又要來搶掠，一時間群情激奮。
蒙內族可汗聽到這個消息怒道：“你們不是說這樣就能制造鳳曦國的內亂嗎？
可是為什麽她們如今比以往還要團結？！”
下面一對謀臣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一個年老的謀臣說道：“可汗，本來事情都是按照我們計劃實行的，那裏知道蔣靈玉反應如此之快。她不止破解了我們的謀略，而且經此一役拔出了我們不少探子。
甚至我們邊境搶劫的部隊都因為百姓過于反抗搶得比往年少了。”
就在這個時候一個游方道士打扮的中年女子說道：
“可汗，我夜觀天象，蔣靈玉如今已成為鳳曦國最後的命柱，若是蔣靈玉毀，則鳳曦國破。”
可汗滿臉肅殺的說道：“啓動我們最後的棋子，不惜一切代價也要殺掉蔣靈玉！”
“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