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景晞的戰鬥力是公認的強,和他單挑那就是自取其辱。
電光火石間,李博想到半年前的一天,黃浩随口對他說的話。
在軍部,把景晞當做對手的人一抓一大把,黃浩也是其中之一。
為了打敗景晞,黃浩有段時間特別瘋魔,跟蹤記錄了他整整兩個月。
最後發現,用武力打敗景晞的可能性約等于0,除非剛好遇上景晞易感期,那可以在原來的基礎上再提高0.5%。
但景晞并非毫無弱點。
因為沒朋友,景晞幾乎不碰對打的球類,像網球、羽毛球、乒乓球這些。
尤其是乒乓球,黃浩說他連發球都不會。
“怎麽樣?想好了嗎?”裴振岳問。
李博遲疑了片刻,開口道:“可以,就比乒乓球吧。”
乒乓球?!
在場衆人以為自己聽錯了。
兩個将級軍官争奪二級星系,就用乒乓球來決勝負?
這——太草率了吧?
周圍開始竊竊私語。
“這是景少将的弱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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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能說欺負人吧,誰都不願意把自己碗裏的肥肉讓給別人。”
“要真比這個,那根本沒懸念了。”
“李少将三年前拿過軍部乒乓球聯賽冠軍來着。”
裴振岳關注景晞多年,當然知道他不擅長玩乒乓球。
景晞這個人活得太寡淡,他的日常生活除了訓練、出征就沒有別的娛樂活動了。
“還是從正式的訓練項目中挑選一個作為比試項目吧。”裴振岳道。
李博卻不肯退讓。
如果選擇那些項目,那他必輸。
“你确定要比這個?”一直沒開口的遲堯淡淡地問。
李博看過去,眼神淩厲:“你不想比也可以,我依然會把白熊座讓給你。”
這話有意思了。
裴振岳說再比一次,景晞輸了賭約作廢。
而李博卻說,景晞不想比也可以,賭約不作廢,還是會讓給他一個星系。
這話乍聽很大度,卻怎麽品怎麽不對味。
按照原來的約定,不管比不比,李博就該把白鯨座讓給景晞。
聽着周圍這些人的小聲議論,遲堯笑笑:“我覺得比這個不太美觀,建議你換一個。”
不太美觀?
這是什麽拒絕的理由?
所有人都聽不明白,包括裴振岳。
他越是不敢比,李博就越堅定自己的想法。
“我覺得沒有比乒乓球更合适的,既能分出勝負,也不會傷了彼此和氣。”
遲堯慢條斯理地點頭。
“可我怕你後悔。”
李博心裏一咯噔。
景晞的眼神讓他很不舒服。
為什麽?
明明要比的是他最不擅長的東西,卻一點都不慌?
李博想不明白,故作輕松道:“輸了也沒什麽大不了,談不上後悔不後悔。”
遲堯輕笑:“也對,一個白鯨座而已,對李少将來說确實不算什麽。”
別說李博,就是裴振岳都看不懂景晞到底想幹什麽。
這笑裏藏刀,攻擊性拉滿的眼神,就差把“暴虐”寫在腦門上。
可一會兒要被暴虐的是你啊,臭小子!
楚肖他們悄悄摸到會議廳時,這裏已經沒人了。
“老楚,那邊!”有個beta隊員指着右前方道。
楚肖看過去。
那一片都是訓練場館。
一群軍官正在往那邊走,看方向應該是去乒乓球館。
這是開完會要去放松放松?
楚肖心裏一合計,帶着隊員們也摸了過去。
場館內,遲堯和李博分別站在乒乓桌兩端。
裴振岳:“時間有限,我們就一局定勝負,誰先發球?”
李博:“讓小景先吧。”
對完全不會玩的人來說,先發球可不是什麽好事,很有可能上來就自殺。
跟過來圍觀的軍官們不禁開始同情景晞。
一些人仗着離領導和少将們遠,頭挨着頭低聲讨論。
“這有點過了吧?”
“明知道他不會,還讓他先發球。”
“這吃相太難看了。”
遲堯解開軍裝外套扔到後面的圍欄上,手指勾着領帶扯松了一些,拿着球拍和乒乓球笑笑:“開始前先申明一點,我不會打常規乒乓球。”
衆人:“……”
為什麽你能用“我很會”的口氣說出“我不會”這三個字?
裴振岳:“……”
不會你還應毛個戰!
遲堯看向李博:“要是有做得不好的地方,還請你多擔待。”
李博揉着手腕,活動活動關節:“沒關系,這場比賽沒那麽多規矩。”
遲堯唇角微微上揚:“那我就放心了。”
AI裁判啓動,比賽正式開始。
遲堯将球放在手心,微微彎腰,神色專注。
片刻後,他将球抛起,用力拍過去。
“唔——!”
碰!
球拍正面襲擊,狠狠砸在李博的額頭,生生将人砸倒在地。
乒乓球原地落下滾得老遠,遲堯直起身:“哎呀,不好意思,手滑了。”
有恃無恐的語氣,絲毫沒有道歉的意思。
所有人倒抽一口涼氣,一些人忍不住捂住自己的額頭。
單單看着就好痛啊!
這他媽,玩得是乒乓球?确定不是擲鐵餅?
裴振岳:“……”
這睚眦必報的小子哎,怎麽就這麽對他胃口呢?
李博忍過一陣暈眩,才撐着手從地上爬起來,一摸額頭,已經腫了。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他覺得周圍那些人看過來的眼神都很微妙。
他惡狠狠地瞪向景晞,咬緊後槽牙。
這一下絕對是故意的。
“沒關系。”李博聲音很冷,“你是新手,握不緊球拍很正常。”
遲堯笑容更深:“李少将真是善解人意,放心,這次我不會再脫手了。”
這一球沒碰到球拍,AI判定李博得分。
李博拿着球在球拍上拍了幾下,視線掃過景晞的臉。
除了實力外,他最讨厭的就是景晞那張永遠處變不驚的臉,非常讨厭!
他将球放在手心,抛起打過去。
球越過球網擊中桌面後,直直地朝景晞的臉飛過去。
嚯!
上來就打臉?!
周圍的軍官們忍不住瞪大眼。
景晞站得近,這球不好接啊。
就在球即将砸到景晞時,衆人只覺得眼前一晃,下一刻就聽到了李博的慘叫聲。
“發生什麽了?!”
“快得根本看不清啊!”
“球打到李博臉上了!”
遲堯慢條斯理地撣了撣球拍上不存在的灰塵,淡淡道:“這球這麽好,你怎麽不接啊?”
李博往旁邊踉跄了好幾步才站穩,整個右臉連着牙床都在抽疼。
他舌頭頂着腮幫,感覺有什麽從嘴角流下來,擡手一抹,是血。
AI裁判判斷這球景晞得分。
李博怒道:“這球是直接朝我臉砸過來的,怎麽可能得分!”
出現争議,AI放大虛拟屏,窗口顯示這球的慢鏡頭回放。
在這球快碰到景晞的臉時,他突然出手,球飛過球網撞擊桌面,以相同的角度飛向李博的臉。
整個過程,李博一動不動。
裴振岳看了眼全程的時間,0.3秒。
餘光掃到景小子游刃有餘的臉,他退後幾步坐到椅子上,拿起了保溫杯。
軍官們看傻眼了。
好一記扣殺,漂亮!
又快又狠,一般人根本接不住啊。
李博表情難堪。
景晞不是不會玩嗎?!這一定是巧合!
換到遲堯發球。
李博微微彎腰,把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他手裏的球上。
遲堯剛做了個擡手的動作,李博下意識地往旁邊一閃。
遲堯嗤笑:“別怕啊,我球拍拿得很穩,不會再砸到你的臉了。”
“噗——”
一些人被遲堯調笑的語氣給逗笑了。
李博臉上火辣辣的,恨不得給景晞一槍。
發球時間倒計時,遲堯将球抛起。
乒乓球飛過球網,狠狠砸在李博另一邊臉上。
遲堯懶洋洋道:“你沒事吧?”
李博捂着臉,滿嘴的血腥味。
他下意識地用舌頭去舔,感覺有顆牙齒在搖晃。
操!
這速度根本接不住!
難道是黃浩騙了他?景晞哪像是不會的樣子,根本是老手!
三球下來,李博額頭、左右臉都腫了,嘴角被打破,牙齒松了兩顆。
裴振岳讓下面的人給他送冰敷,可他已經被怒火燒光了理智,現在只想打倒景晞。
下一球,李博再次瞄準景晞的臉打過去。
可球剛發出去,他就感覺眼前一黑,整個人往後栽倒,鼻子上傳來劇痛。
“唔——!”
他捂住鼻子,整個人縮成一團。
“李少将,您沒事吧?!”
負責後勤的工作人員慌忙上前,拿毛巾給他捂住鼻血。
“看起來傷得不輕,還是先治療吧?”
李博一把揮開他,情緒到了崩潰的邊緣,身上的信息素不受控制地開始往外釋放。
不行,一定要贏!
遲堯笑道:“還是先去擦點藥吧,你這張臉醜得我都沒興趣打了。”
李博捂着鼻子大口喘氣,整個人狼狽不堪。
“再來!”
接下來,場館裏斷斷續續響起李博的慘叫聲,時而夾雜着此起彼伏的抽氣聲。
遲堯:“你不用讓我,正常發揮就行了。”
遲堯:“你不接球就沒意思了啊。”
遲堯:“我讓你接球,沒讓你用臉接。”
……
軍官們一個個龇牙咧嘴,越看越疼。
他們總算明白,景晞之前說的不美觀是什麽意思。
确實不美觀啊,都把人打成豬頭三了,能美得起來嗎?!
楚肖等人悄悄從小門鑽進場館,躲在上面偷看在場館比賽。
“卧槽!景少将的打法太爺們兒了!”
“好狠,我臉好痛。”
“突然覺得景少将對我們還是很溫柔的。”
楚肖眼神亮晶晶的,越看越激動。
“兄弟們,我決定以後去飛龍!”
跟着景少将太帶感了!
其他人附和。
“要是招人的話,我也想去!”
“我也想,就是不知道能不能通過考核。”
“飛龍簡直是顏狗的春天,誰不想去啊。”
打完最後一球,遲堯放下球拍,拿起圍欄上的外套慢條斯理地披到身上。
“三天內,我要看到白鯨座的轉交文件。”
對面,李博半跪在地,兩個眼皮已經腫得睜不開,整張臉慘不忍睹。
“再比一次!”
遲堯嗤笑,邁着大長腿頭也不回地走了。
裴振岳看看一臉幹爽,長發飄飄的景晞,再看看大汗淋漓,滿臉是血的李博,心裏莫名有種自豪感。
哪怕比最弱的項目,照樣碾壓對手!
這無人能敵的實力和狠辣的性子,放在整個帝國也找不出第二個了。
他看上的苗子,果然是最棒的!
裴振岳放下喝到一半的枸杞茶,擰上蓋子起身。
“機會我已經幫你争取了一次,對小景來說已經很不公平,不可能再比。”
李博心态崩了,失聲怒喝:“他全程都在攻擊我!根本不是在打球,怎麽能算他贏?!”
裴振岳臉色冷下來:“算不算自有AI判定,你都做到将級軍官了,連這種小小的比賽都輸不起?”
他被騙了!
李博咬牙,這就是個陷阱,他卻傻傻地往下跳。
看到景晞即将走出場館,一念之差,他釋放出躁動的信息素,直接朝景晞襲去。
刺鼻辛辣的酒味快速在空間中彌漫,像放到過期的劣質白酒。
遲堯腳步一頓。
AO的信息素也有高低等級區分,等級越高的信息素攻擊性越強,同性間表現為壓制,異性間表現為吸引。
兩個alpha之間,其中一方被另一方的信息素強行壓制,被壓制一方将會受到非常嚴重的精神創傷,甚至有可能淪為廢人。
會拿信息素攻擊人的,都是渣渣。
遲堯垂下雙眸,眼神冰冷。
“嘶——!”
場館內,被信息素偷襲的alpha軍官們出現了不同程度的不适症狀。
有些意志力薄弱的,已經跪倒在地,臉色蒼白。
裴振岳怒喝:“住手!”
遲堯轉身看向李博,任憑這劣質的白酒味将他包圍其中。
“就這?”
剛說完,一股似有若無的甜味從鼻間飄過。
清甜冰涼的香氣入喉瞬間化作烈火,猶如從冰封中迸發出烈焰,燃盡一切後,從灰燼中殘存一絲草木的清香飄散全身。
遲堯心口猛地悸動了一下。
這個氣味,莫名有種很懷念的感覺——
作者有話要說:
遲堯:嗯?這個氣味——是老婆沒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