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景晞淡淡地看過去。

是一張沒見過的臉。

但欠揍的表情和聲音,他不能更熟悉。

“你認錯人了。”他收回視線,繼續看新聞。

遲堯摘下棒球帽扔到桌上:“你身上的酒味都要把我熏醉了,還嘴硬。”

景晞眉頭微皺,下意識地深吸了一口。

沒聞到什麽氣味。

易感期已經過去了,信息素不可能随便飄出來。

“你跟蹤我?”景晞冷聲問。

遲堯嗤笑:“就你賬戶裏那三毛六,給我家鐵熊都看不上,也值得我親自跟蹤?”

景晞:“……”

遲堯靠着椅背,拖着嗓音慢條斯理道:“我剛幫你弄到白鯨座,你這就要去實地考察了?少将大人這麽敬業。”

景晞翻看着新聞:“托你的福,給我放了個長假。”

遲堯:“那你拿什麽感謝我?”

景晞:“送你鐵窗別墅?”

遲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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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天後,飛船接駁白鯨座第十號空間站。

遲堯提起背包走出房間,對面房門也正好打開。

兩人頂着陌生的臉對視了一眼,假裝不認識地往外走。

半小時後,他們上了同一班飛往N9的航班,再次進入同一個客艙。

遲堯:“……”

景晞:“……”

這他媽就是孽緣吧?

遲堯打開終端,信息跳個不停。

回複完下面發過來的報告,餘光見對面那誰兩個多小時一句話也不說,跟人偶似的。

好好一張臉,被貼得顏值降了90%,剩下10%全靠那雙眼睛吊着。

如果是這張臉的話,那可能在第一次對上的時候,他就忍不住把對方打死了。

遲堯突然有些想念死對頭的盛世美顏。

他切到相冊,打開多出來的那幾張自拍照。

剛投到半空,耳邊就聽到了骨節咯咯的響聲。

景晞:“收了。”

遲堯:“看美人犯法?”

景晞:“切到隐私模式。”

遲堯:“又不是見不得人的東西,為什麽要切到隐秘模式?”

景晞:“那你回房間看。”

“你不會以為我要對着照片做什麽見不得人的事吧?”遲堯笑了,“這裏就我們倆,就算要做也不用進房間啊。”

景晞冷着臉:“放——”

“又要說我放蕩?”遲堯手搭着褲腰,作勢要解開,“那我不真的放蕩一回,不是虧了?”

看到他的動作,景晞皺眉。

突然想起前幾天收到的那條“愛你喲”。

以前,他給這人貼的标簽是性格乖張,私生活糜爛,情人床伴一大把。

現在他又在後面加上一行“AO不忌,極度随便”。

簡直是人渣中的人渣。

景晞沉着臉起身回房間。

門還沒關上,就從門縫裏漏進來某人肆無忌憚的笑聲。

景晞:“……”

還特別幼稚。

砰!

門被用力砸上。

遲堯笑得肚子痛。

逗死對頭生氣,真他媽解壓。

他看着面前放大的自拍照,又在上面多加了一行備注。

【逗起來很有趣。】

飛船降落,出閘口的時候,遲堯特定留意了景晞的個人信息。

【習景景,beta。】

遲堯:“……”

出了大廳,遲堯上了一輛租來的公共懸浮車,他搖下車窗對景晞笑笑:“要一起走嗎?景景。”

景晞冷漠臉,上了後面一輛公共懸浮車。

“不用了,堯堯。”

後面兩個字咬得特別重。

遲堯無所謂地笑笑,搖上車窗飛了出去。

等遲堯的車子飛遠後,景晞打開終端切到定位頁面,有一個藍點正在移動。

前幾天,他給遲堯的終端安了衛星定位系統。

沒想到這麽快就用上了。

遲堯一路疾馳開向富人區。

視線掃過手腕上的終端,嗤笑:“邀請你不來,非要搞跟蹤,玩情趣?”

他打了個響指,切出終端AI。

“撥N90011。”

彈出的虛拟屏上閃了一下,黑屏裏傳來一個男中音。

“老大。”

遲堯看着前方:“讓人跟着公共懸浮車ASW3212N,有任何動向及時彙報給我。”

011:“是。”

遲堯:“013呢?”

011:“他在誘色俱樂部做頭牌。”

遲堯:“……”

011補充道:“賺了不少錢,每天都在群裏炫耀。”

言語間,很有些酸溜溜的意思。

遲堯:“…………”

傍晚,他換了一身西裝站在誘色俱樂部大門口。

N9上這樣的俱樂部和賭場一樣,遍地都是。

走進大門,遲堯拿出從下屬那拿來的黑卡刷過感應區,立刻有西裝革履的服務員過來接引。

遲堯:“讓羽翼過來。”

服務員微微彎着腰跟着他身後,恭敬道:“是。”

等他進了電梯,服務員通過耳機通知總臺。

“一位貴賓點了羽翼,請立刻安排到八樓貴賓通道接待。”

“他正在接待貴客,請客人等待半小時。”

服務員急道:“這位是黑卡貴賓!”

“收到!這邊立刻安排他過去!”

遲堯走到八樓大廳門口時,穿得花枝招展的羽翼已經等在那裏。

對方五官精致,左眼眼尾有顆黑痣,顯得這雙丹鳳眼特別勾人。

他身高到遲堯鼻子,在omega裏算比較高挑的。

“哥哥,第一次來誘色吧?我是您的小羽翼~”

羽翼自來熟地湊過去抱住遲堯的胳膊,就把他往裏面拉,“還不知道您叫什麽名字呢~”

遲堯揣着西裝口袋,自若地走進去:“姓池,名堯堯。”

羽翼表情頓住,腿一軟,被遲堯帶着往前走,差點栽倒在地。

遲堯扶住他的腰,微微垂眸,調笑:“我還什麽都沒做,就腿軟了?”

羽翼:“……”

老嫖客了,比我還會。

走在前面的服務員暗暗留意他們的舉動,将他們引到一個豪華包間門前,轉身對着遲堯,恭敬道:“羽翼只提供陪聊服務,若有其他需求,這邊可随時幫您重新安排。”

遲堯摟着羽翼的腰進去,罷罷手:“其他的我看不上。”

包間內燈光昏暗暧昧,遲堯關上門,視線在整個房間掃過。

“老——”

羽翼剛開口,就被遲堯阻止。

遲堯:“小狼頭。”

【我在。】

終端上的AI被喚醒。

遲堯:“監控這個房間所有的監視設備。”

【收到~】

一側牆上的裝飾燈閃爍了一下,暗了下去。

羽翼微微瞪大雙眼:“我以為這就是通電的裝飾燈,他媽也是AI在控制?”

遲堯放開他坐到沙發上。

這裏的沙發太軟,沒有死對頭家的舒服。

“進來這麽多年了,還是這麽冒失。”

被批評,羽翼撇撇嘴,乖乖站在一邊:“所以我就只能在這裏混混啊。”

遲堯:“上次托老爺子查的事怎麽樣了?”

說到正事,羽翼站直:“從我下面的人收集過來的情報看,最近一個月有大量四級礦需求的有十個賭場,但只有一個是這幾天要交易的。”

遲堯:“消息準确?”

羽翼點頭:“那個需要四級礦的老板正好是我的客人,他在地下賭場贏了錢,把所有籌碼都兌換成四級礦了。”

通過一般渠道購買大量高級礦限制較多,也會收取很高昂的稅費,但從地下賭場購買,手續費比稅費低很多,還能減少麻煩的手續。

顧客通過地下賭場兌換礦石,地下賭場再從傭兵團或者星盜團手裏購入礦石,以此進行灰色交易,三方受益。

但這樣的交易沒有任何保障,風險很大。

如果運輸途中被搶,就只能自認倒黴。

遲堯:“哪個地下賭場?”

羽翼:“巨豪。”

八樓大廳,動感的音樂震動着耳膜,昏暗的燈光下到處都是竄動的人影。

景晞坐在吧臺前,視線淡淡地從周遭掃過,并沒有發現什麽異常的地方。

“一個人嗎?”

一人走到他身邊的位置坐下。

景晞偏頭看過去。

這是個三十歲上下的beta,穿着某大牌當季限定的襯衫,袖扣和手表上鑲滿鑽石,生怕別人不知道他有錢。

beta自來熟地給景晞點了杯伏特加。

“你的伴呢?”

景晞看了眼推到他面前的酒。

“玩膩了,沒意思。”

beta笑得意味聲長:“跟一個人玩久了确實沒意思,不如換一個?”

景晞修長的手指點在玻璃杯的杯沿上,慢慢滑動。

“想找個刺激的地方賭錢。”

射燈的光線照在玻璃杯上,折射出漂亮的光影,更襯得這雙手白皙漂亮。

beta的視線被他的手指吸引了所有的注意力:“賭錢在哪不都一樣?”

“我想要更刺激的玩法。”景晞在杯子上輕點,“聽朋友說巨豪不錯,可惜他這次沒一起過來,你有沒有辦法帶我進去?”

N9上遍地賭場,但這些都是明面上合法的,除此之外還有無數非法營業的地下賭場。

這些賭場的規矩不受法律制約,基本都是管理層自己定的。

發展到現在,各個稍有名氣的地下賭場基本都有自己的特色玩法。

但第一次進地下賭場,需要老客戶帶,不然不讓進。

來N9後,景晞讓江楓試着聯系那個替他找人的人,可對方卻明确表示不露面。

他只能自己想辦法混進巨豪找人。

beta被他的話引導,眼神逐漸變得呆滞。

“沒有,我這身行頭是租的,開不起巨豪的會員。”

景晞:“……”

正要再問,餘光見遠處有一人從過道裏走出來,他偏頭看過去,是易容後的遲堯。

他懷裏摟着頭牌,正說着什麽悄悄話,笑得連嘴角的梨渦都透着放蕩。

咔嚓一聲。

beta被這一聲輕微的響聲激得回過神。

他突然想不起剛才發生過什麽。

怎麽回事?他被下藥了?

這種事在這些地方常有,beta心裏一陣惱怒。

明明是他搭讪對方,卻反過來被對方下藥,要不是他反應及時,說不定這身行頭就被騙走了。

見景晞要走,他起身攔住。

“你是不是對我做了什麽手腳?”

餘光注意着遲堯的動向,景晞沒空和這個人掰扯。

他放下手裏的水杯,終端掃過付款的感應區。

“你的這杯我請了。”

beta還要攔着,突然聽到咔嚓一聲脆響。

桌上的水杯突然裂成了十幾塊。

beta瞪大雙眼,滾了滾喉結:“……”

這他媽,不會是徒手捏碎的吧?

吧臺的調酒師趕忙叫住景晞:“客人,捏碎杯子要賠償的!”

見景晞沒停下來,調酒師以為碰到了個砸場的。

來這裏不喝酒,只點了杯不要錢的水。

點了水就算了,還他媽把杯子捏碎了。

他立刻喊了安保。

景晞還沒走出幾步,就被拿着電棍的安保圍住。

“哪來的小子,敢到這裏撒野?”

景晞微微皺眉,見走到門口的遲堯轉頭看過來,他微微偏頭避開。

“錢我已經付了,讓開。”

安保哪管那麽多,好不容易來活,可不得幹起勁點,表現表現。

“現在是錢的問題嗎?你不遵守這裏的規矩,就別想站着出這道門!”

“怎麽了?”

遲堯走近。

剛走到大廳他就看到景晞了,對方跟一個三十好幾的老男人頭挨頭,不知道在說什麽。

他故意摟着羽翼,做出浮誇的動作,對方果然跟過來了。

調酒師急忙跑過來。

見到遲堯懷裏的羽翼,調酒師指着景晞委屈道:“這位客人想讓那位客人帶進巨豪,那位客人沒答應,他就把我水杯給捏爆了,我一天的工資也賠不起這杯子啊。”

遲堯的視線透過人群掃到桌子上四分五裂的杯子,揚眉。

這恐怕不是因為這個原因才捏碎的。

不知道為什麽,心情突然有點好。

少将大人賬戶餘額三毛六,杯子對他來說确實是一筆巨款。

遲堯:“就這麽一個杯子,我幫他賠就是了。”

安保:“不是賠不賠錢的問題,他——”

“這裏沒你們的事了。”羽翼出聲打斷他,又低聲斥責,“沒眼色的東西,要是得罪貴賓,你們全都吃不了兜着走!”

幾個安保臉色一變。

羽翼可是店裏頭牌中的頭牌,他維護的客人都是非富即貴的。

想通這一點後,他們連忙彎腰道歉,灰溜溜地跑了。

遲堯看看冷着臉,半天沒說話的景晞,笑着過去搭他肩膀:“好了好了,別生氣,哥哥請你喝酒。”

景晞擒住他的手腕,冷冷地看過去。

用剛抱過omega的手碰他,找死?

一旁的羽翼看着,心裏燃起了熊熊八卦之火。

嗯嗯嗯?

老大對這人的态度很不對勁!和對他們的感覺完全不一樣!

“爺,這位是?”羽翼還是忍不住問出了口。

遲堯頂着景晞冰刀子似的目光,有恃無恐地笑笑:“我兄弟。”

不等羽翼驚訝,就聽他笑盈盈地補充道:“對對方身體特別了解的那種兄弟。”

羽翼:“!!!”

操。

他是不是發現了什麽不得了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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