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行蹤已經暴露,再沒必要遮掩。
景晞聽着遲堯胡說八道,偏頭看向調酒師,冷聲問:“這個杯子多少錢?”
調酒師和他的眼神對上,沒來由地瑟縮了一下。
這雙眼睛很漂亮,可眼神好可怕!
“兩、兩千。”調酒師老實回答。
景晞手腕微轉,食指隔空一劃,調出付款記錄切成公共模式。
“加上那兩杯酒我付了一萬,不夠?”
調酒師認真地看了一眼,确認沒錯後,忙不疊地點頭:“夠夠夠!”
多付了一半,全都是他的小費,嘿嘿。
就在他要回吧臺時,突然被遲堯叫住。
聽說這是黑卡大客戶,調酒師格外恭敬:“您有什麽吩咐?”
遲堯:“找錢。”
調酒師:“?”
遲堯:“除去你的小費,把剩下的錢找給他。”
調酒師:“……哦。”
小錢錢飛走了嗚嗚嗚。
Advertisement
景晞:“不用。”
調酒師眼睛一亮。
遲堯:“聽我的。”
調酒師:“……好。”
終究還是錯付了。
一通操作後,景晞看着到賬的四千多星幣,完全搞不懂遲堯到底想幹什麽。
看他表情遲堯就知道他在想什麽。
看來這敗家的壞毛病不是一天兩天了。
遲堯認真道:“你是我的,你的錢也是我的。”
畢竟是用過兩次的身體,四舍五入也算是他的身體了。
身體是他的,錢當然也是他的。
別等他下次穿過去又沒錢花。
景晞:“…………”
這浪蕩子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麽?
羽翼:“!”
來了!
占有欲宣言!
說完後,遲堯也沒放心上。
想到剛才調酒師說的話,他硬是帶着景晞去大廳裏看歌舞。
臺下的卡座特意安排得很分散,保障顧客玩樂不被打擾。
遲堯随便找了個位置,讓羽翼去開酒。
“你要去巨豪?”
偌大的舞臺上,濃妝舞娘正在跳豔舞,穿得一個比一個少。
景晞視線掃過,眼神毫無波瀾。
“不行?”
遲堯低聲道:“你這麽正經的人也會對賭錢感興趣?”
說完沒等景晞開口,他又自我否定了。
“不對,你是去找人?”
景晞:“無可奉告。”
遲堯輕笑:“你卻找那種老男人幫忙,為什麽不找我?”
景晞偏頭,正好對上他的視線:“你在那裏賭過錢?”
遲堯:“沒有,我可以讓人帶我們進去。”
景晞:“我們?”
遲堯看向舞臺,沒有回答他這個問題。
“這些人——腿沒你直,腰沒你細,長得也沒你好看。”
又轉移話題。
景晞斂下雙眸:“你想說什麽?”
遲堯笑笑:“讓我幫忙,總得付出一點點代價,你說呢?”
景晞:“所以?”
遲堯指着最後一排剛出場的alpha舞者:“我要你穿那套的自拍照。”
景晞看過去,臉色瞬間黑下來,起身就走。
遲堯靠着椅背,幽幽道:“你不答應,我就弄不到了嗎?”
景晞腳步一頓,深吸了口氣,重新坐回去。
“你去做什麽?”
遲堯:“我也找人。”
景晞:“進去後,互不幹擾。”
遲堯答應得很爽快:“可以。”
至于能不能做到,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第二天下午,懸浮車停靠在一個豪華的酒莊,兩人一前一後從車上下來。
酒莊前的庭院很大,園藝做得清幽素雅,看起來和賭場沒有一點關系。
羽翼從後車下來,牽着個年輕的alpha。
景晞:“就是這位帶我們進去?”
遲堯:“嗯。”
景晞不動聲色地打量了一眼:“你的人去跟他了,不生氣?”
遲堯:“我有你陪着,也不虧啊。”
景晞:“……”
從酒莊正門進去後,立刻就有服務員打扮的黑衣人過來驗證他們的身份。
年輕alpha的終端掃過感應區,對着遲堯兩人擡擡下巴:“這兩位是我朋友。”
黑衣人查看完身份後,恭敬地做了個請的手勢。
“祝您玩得愉快。”
遲堯和景晞慢兩步跟在他們身後。
穿過大廳裏的另一扇門,門裏門外完全兩個世界。
巨大的空間裏燈火通明。
眼前的旋梯盤繞往下。
地下三層是賭場大廳,擺放着最常見的一些賭桌游戲。
往上三層是各種包間,以不同的玩法分成不同的區域。
羽翼摟着年輕alpha的臂彎,對他們揮揮手:“我和逸哥去玩了,你們自便吧。”
景晞沿着旋梯往下走,視線在各個服務員身上掃過。
大廳裏總共五百二十八個服務員,陳爻沒有在內。
“喂。”
聽到遲堯的聲音,景晞看過去,眼前出現了一塊銀色籌碼。
遲堯遞給他:“一人一個,拿去随便花。”
景晞接過來,視線掃過兌換窗口上的兌換規則。
只給一塊就算了,還是單位最小的那種。
這人賬戶餘額十個以上的零。
景晞:“搶過來的錢,不敢花?”
遲堯嗤笑:“他們不配得到我的錢。”
景晞:“……”
他本想問,既然他們不配,那為什麽要給他?
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
反正就算遲堯回答了,也一定不是個能讓他高興的答案。
籌碼捏在手裏,就算到處轉悠,也不會有人懷疑。
沒半小時,景晞就把整個賭場逛了一遍。
沒有找到陳爻。
他怕有遺漏,想重新走一遍,餘光卻看到幾個安保人員暗暗朝他這邊看。
估計是短時間內走得太勤快,引起他們注意了。
景晞就近找了個賭桌,把手裏的籌碼押上去。
“買定離手!”
荷官在景晞那少得可憐的籌碼上多看了一眼。
到這裏來玩的大多是錢多得沒處花的人,真沒見過只押一個最小的。
難道這是什麽新玩法?
“快開快開!”
其他人催促。
景晞押了籌碼後就沒再管,餘光将周遭的服務員再看了一遍。
等回過神時,他面前多了十個紅色的籌碼。
原本的銀色代表一千塊,紅色的代表一萬。
景晞:“……”
竟然押對了。
“繼續押啊。”
同桌的人見他贏了錢,催促他繼續賭。
景晞沒在意,拿起所有籌碼随手找了個空位放上去。
五分鐘後,他面前除了原來的銀色籌碼外,還多了個黑色籌碼。
景晞:“……”
他沒記錯的話,黑色的代表一千萬。
“小兄弟,你運氣不錯啊,接下來押大還是押小?”
站在他旁邊的中年alpha笑嘻嘻地問。
景晞:“……這玩法太無聊了。”
他木着臉,拿起籌碼換了一桌。
同桌的那些人:“……”
荷官:“……”
兩把下來,籌碼翻了一萬倍,果然是大佬。
另一頭,遲堯帶着他僅有的一枚籌碼,找了個視野好的位置坐下來。
這桌玩的是轉盤,玩的人不少。
在一衆黑色籌碼裏,他把銀色籌碼押在了他的幸運數字“7”上。
同桌玩的幾個土豪看到那個籌碼,一臉不屑。
“就壓一千啊?”
“一千玩個屁。”
“一臉窮酸樣,沒錢別玩。”
十五分鐘後,遲堯面前疊了十摞黑色籌碼。
同桌其他人已經輸得只剩底褲。
新的一輪,遲堯把除了銀色籌碼外所有的籌碼都押上去,這次他随便選了景晞生日裏的“9”。
看着他一臉風輕雲淡,手裏抛着銀色籌碼玩,看起來勝券在握的樣子,有人終于放下高姿态,準備跟着他押。
剛跟過去,其他人就出聲勸阻。
“他還能把把都贏?”
“輪也該輪到他輸了!”
“我他媽就不信了,還真有人能一直贏到最後?”
這可是最後的籌碼了,萬一輸了——
遲堯笑笑:“這麽點小錢,還不是随便玩玩?要是實在玩不起就別押,不要浪費我時間。”
其他人下意識地掃過那小山似的黑色籌碼:“……”
二十多億是小錢?口氣真大!
最後時刻,那人把籌碼挪到了其他數字上。
輪盤開始轉動,同桌的人都站起來不停地叫着自己押的那個數字。
遲堯托着下巴,視線掃過三樓某處。
那裏是整個賭場的主監控室。
從那個方向,能很清楚地看到他這個位置。
“操!竟然真的是9!”
“有鬼吧?!為什麽他押什麽都能贏?!”
遲堯看向賭桌。
轉盤上的小球乖巧地停在9的框框裏。
荷官将籌碼推到他面前。
因為贏得太多,甚至放不下。
遲堯看着工作人員清點忙活,慢條斯理道:“真沒勁啊,老是贏,一點都不刺激。”
同桌的一群人狠狠瞪了他一眼,憤憤離場。
清點下來,籌碼總共八十多億,因為太多不好帶,直接辦了托管。
沒多久,從通道裏走出一黑衣人,直直地朝遲堯走過去。
黑衣人恭敬地對遲堯鞠躬,在他耳邊低聲說:“我們老板想請您去聊聊。”
遲堯揚眉,不甚在意道:“聊什麽?”
黑衣人聲音壓得更低:“關于刺激的玩法。”
遲堯翻看着手心裏的銀色籌碼,輕笑。
他起身,不緊不慢地整理袖扣:“走吧。”
剛到三層,對面電梯打開,景晞被黑衣人引着走過來。
遲堯不解:“你怎麽也來這裏?”
對面的黑衣人恭敬道:“他和您一樣找不到敵手,想尋求更刺激的玩法。”
遲堯看向景晞。
找不到敵手?在賭場?
景晞木着臉。
為避免今後麻煩,他解釋道:“運氣好,押什麽都中,不是我誠心想贏的。”
哪怕在白鯨座賭博合法,可公職人員依然不能參與。
一經發現,記大過,情節嚴重的,革職處理。
幾十億的話,夠革職幾十回了。
但他現在是在調查案子,賭博只是逼不得已,贏錢就更是意外,應該不用被處分——吧?
周圍聽到這話的人:“……”
不是誠心想贏就贏了幾十億,那誠心想贏還得了?
老凡爾賽了,簡直找打。
遲堯:“……”
雖然他明白景晞這話的意思,但确實很欠揍。
和他們一起上來的,還有其他四位,都是今天贏得比較大的人。
他們坐在奢華的會客廳裏等待,不過片刻,就有個戴着面具的人走了進來。
看到他臉上的面具,遲堯和景晞表情一凝,又很快恢複正常。
那個面具除了沒有畫上笑臉,不管款式還是質地都和幽靈兵團的一模一樣。
“想來賭場裏的那些項目,大家都已經玩膩了。”
黑面具雙手交叉在身前,說出的聲音被變音器變過,聽不出原來的音色:“我這裏有個既好玩又刺激的新游戲,不知道大家感不感興趣?”
“什麽游戲?”有人問。
黑面具:“現在不能說。”
“這麽神秘?”另外有人開口,“刺激,我玩!”
六個人裏三個人幾乎立刻就答應了,還有一個看他們都答應,也點了頭。
黑面具看向遲堯和景晞:“你們呢?”
遲堯笑笑:“我正愁沒有新鮮的游戲玩呢。”
景晞不動聲色地掃過在場衆人,淡聲道:“他去,我也去。”
黑面具:“好。接下來還請各位在這裏稍息一晚,明天我們就動身前往游戲場地。”
遲堯:“游戲不是在這裏玩?”
黑面具:“這個地方太小,沒辦法玩。”
走出會客廳,六個黑衣人分別引着他們去客房。
遲堯拉住景晞的手腕,對黑衣人說:“我和他住一間。”
黑衣人恭敬道:“上頭規定,每一位貴賓都要安排一個套間。”
遲堯嗤笑:“就為了玩你們那破游戲,我還得跟情人分開睡?算了,還是回家玩床上游戲吧。”
景晞:“……”
你可真敢說。
現在情況不明,一起行動确實會更安全。
景晞難得配合:“我們玩游戲是為了消遣,不是為了找人管我們。”
說完,他拉着遲堯就走。
遲堯:“……”
演技不錯。
“等等。”黑衣人叫住他們。
兩個黑衣人簡短地讨論過後,其中一人和總臺聯系。
片刻後,他恭敬地走到遲堯他們面前:“抱歉,是我們曲解了老板的意思,您二位可随意。”
套房很大,裝修得極其奢華,可卧室裏卻只有一張大床。
景晞:“我睡床你睡沙發?”
遲堯扯下領帶随手扔到床上:“你要是不怕我半夜襲擊你,那我睡沙發也無所謂。”
景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