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姜家在整個索堯都區最深處,屬于姜家大院的那塊土地已經至少五百年沒有旁人動過了,無人能替代姜家在整個索堯都區人民的地位,因為信仰,也是人生命中必不可少的東西。

姜守月迎着夜色,踏入了這片燈光陰森昏暗的古宅院裏邊。

剛一進去,便有仆人迎上來同姜守月說道:“少爺,家主在祠堂等你。”

祠堂?姜守月猜到了自己接下來要面對什麽,不由得嘴角露出一抹笑來。

“少爺。”文叔在後頭擔憂地喊了一聲,但姜守月還是擺了擺手,又一次囑咐了對方:

“文叔,記得剛才車上我同你說的,不論發生什麽,都不要進來。”

文叔緊張地看着姜守月,似乎還想說什麽,可姜守月卻沒再回頭,徑直就朝着姜家祠堂走了過去。

姜家自祖上開始就是給人籌辦祭祀一事的,而每位祭司都會是下一任家主,一般祭司皆為每代長子,而姜守月便是這一代守字輩的長子。

也是這一代的祭司,下一任的姜家家主。

可惜了,姜守月眼中隐隐浮現了點笑意。

他馬上就要死了。

到時候,便是誰也保不了他,他也終于徹徹底底地自由了。

姜守月看着面前門框上那一幅幅日落蝶的圖騰,明明是這般美好的東西,被鑲嵌在了紅木的門上,卻總有種被禁锢束縛住了的感覺來。

飛不動,逃不走,那對美麗的翅膀現在也變成了累贅。

推開了那扇沉重的門,裏邊直挺挺地站着一個熟悉的身影,和姜守月一樣的烏黑長發,如瀑布一般一直傾瀉到了腰間。

“父親。”姜守月還是恭敬地喊了對方一聲,但對方沒有回頭,只是聲音威嚴地朝他吼了一句:“跪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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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守月沒有任何遲疑,撲通一聲便跪了下去。

冰冷的地磕得姜守月膝蓋生疼,姜守月不由得皺起了眉,地面太冷了,他明天怕是要生病。

“姜守月,你可真叫我失望。”

面前男人冷冰冰的聲音幾乎要将姜守月整個吞噬,“沒想到你會拿着必诏令做這種事,你知道必诏令對我們姜家的重要性嗎!”

“知道。”

姜守月回答地很直接,“必诏令是索堯都區剛建立時由王室表彰姜家而贈與的指令,整個索堯都區沒有人可以違抗這則指令。”

“你明明很清楚啊。”

姜若竹氣到聲音都隐約有些顫抖,他真的沒有想到自己這個不争氣的兒子竟會作出這麽蠢的一件事來,

“那你瞧瞧你都做了什麽!逼着大公爵娶你?姜守月,你是 想alpha想瘋了?”

“父親您說是就是了。”

姜守月語氣稍加嘲諷,就連自己兒子發情期都不在意的人,又怎麽可能會心疼別的。

“之前你說要娶一個alpha,我同意了,結果這才過兩個月,姜守月,你可真是我的好兒子啊。”

姜若竹氣到咬牙切齒,轉過身來直接一巴掌扇到了姜守月的臉上。

姜守月的臉被打到側了過去,本就細膩的肌膚下一刻便開始泛紅,可姜守月依舊只是低着頭,輕聲道,

“可是父親您也改變不了什麽了,不是嗎?”

“是,你可是未來的公爵夫人,我當然不能對你動什麽。”

姜若竹由上而下地瞧着跪在面前的人,眼神就好像在看一個垃圾一般,“不過就是一個劣質Omega,你以為你能風光多久?”

姜守月聽着對方的話,只覺得可笑至極:“是啊,可我這樣的劣質Omega,不也是高貴的父親您生出來的嗎?”

下一刻,姜守月便生生地挨了一腳,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脊背狠狠地砸到了僵硬的地面,姜守月吃痛地悶哼一聲,倒在地上暫時動都動不了。

“和你母親一般貨色。”

姜若竹冷哼一聲,“給我在這跪到天亮,好好想想自己是誰!”

說罷,便毫不留情地轉身離開了祠堂。

姜守月聽着對方離開的腳步聲漸漸消失在耳中,咬着牙掙紮着從地上爬了起來,可很快,他就發覺了自己的不對勁,那一股熟悉的酥軟感和燥熱,叫他幾乎要癱倒在地。

這是第一波發情熱。

怎麽會突然……

姜守月掙紮着想要起來。

“抑制劑……抑制劑在哪?”

可是他忘了,今天的他行動匆忙,根本就沒有帶一支抑制劑。

而文叔很聽他的話,天亮之前絕對不會違背他的話踏入這祠堂一步。

“唔……”

姜守月整個人倒在地上,身下是冰冷刺骨的地磚,而身子此刻卻好似在灼燒一般滾燙難忍。

一如那個夜晚。

只是那一夜,有人救了他。

“為什麽不等我回來……”

眼淚漸漸自眼角淌落,手指不斷地摳抓着地面,直到血肉模糊,再也尋不回自我。

……

等姜守月徹底清醒之時,他已經躺在了自己公寓的床上,身子裏的燥熱已經徹底消了下去,再也沒有那種無力感。

姜守月瞧着天花板愣了愣,反應過來是有人給他打了抑制劑了。

剛一想到,房門便被人輕輕推開,看到文叔那張慈祥的臉上透着濃濃的擔憂,姜守月便知道是誰将他救出來的了。

也只有文叔這個beta能做到了。

“少爺,您好些了嗎?”

文叔站在床前,語氣擔憂又自責,“是我的錯,我發現的太晚了。”

瞧着對方臉上因為自己而帶上的那抹疲憊,姜守月又怎會責怪這個這些年唯一待自己好的人。

“是我吩咐你的,不是你的錯。”

文叔沒有回話,看面色很顯然并沒有因為姜守月的話而釋懷。

姜守月也不再言他,只是将自己的手擡起看了看,果然剛醒來時便感受到的鈍疼并不是錯覺,只見此刻他的手被紗布裹了個嚴嚴實實,活像兩個大饅頭。

一不小心被自己的想法逗笑了,姜守月的眼神柔和了許多,眼角浮現了一抹笑意。

“還有什麽事嗎?”

察覺到文叔還要話要說,姜守月先行問出了口。

文叔黯淡着眸子猶豫了一會,還是開了口:“是公爵那邊命人傳來的消息,公爵想見見您。”

“見我?”

姜守月低着頭,眼中閃過一絲錯愕,不過很快便消失不見,

“也對,畢竟被迫娶了我這個劣質Omega,總得見一見吧,他說什麽時候要見我?”

“那邊說是明天。”

“去哪裏見?”

文叔聽着姜守月這個問題,無奈地搖了搖頭:

“不知,那邊只說,明日會來接您。”

這也是姜守月沒有想到的。

“可以,讓我見識一下吧,所謂的最強alpha。”

姜守月雖這樣說,可眼眸卻愈加漆黑,裏頭湧動着誰都看不明白的情緒。

……

第二日,真的來了人來接姜守月。

看着公寓外邊王室侍衛打扮的幾位男性beta,姜守月站在樓上,挑了挑眉,似乎是覺得有些有趣。

“文叔,你幫我把我的外套拿來,就我一直挂着的灰色那件。”

“是。”

文叔很聽話,很快便幫姜守月取了過來。

姜守月接過那件風衣,披在了身上,指尖在袖口上輕輕摩挲。

衣服已經被洗幹淨了,不會再有那個人的味道了,可是姜守月還是想穿着它,就好像帶着那人,去見那個殺死了他的罪魁禍首。

“走吧,別讓他們等急了。”

王室的車比姜守月想的要低調多了,這幾位侍衛模樣也是恭敬順從。

目光在那些侍衛身上穿的制服上停留了一下,接着便側過身彎腰坐進了車中。

外邊的文叔很顯然也想跟着,但卻沒有想到被幾名侍衛攔了下來。

“抱歉,公爵大人吩咐只讓姜少爺一人前往。”

可姜守月的身子本就不好,文叔又怎麽可能放心姜守月一人前往。

“讓文叔上來。”

姜守月最終還是開了口。

侍衛朝着姜守月行了個禮,但沒有同意姜守月的要求:

“抱歉,這是公爵的命令,我們不能……”

姜守月沒有聽完對方那一套說辭,中途打斷了對方,語氣冷了下來:

“我是公爵的未婚夫,我覺得你要是有腦子的話就不會現在忤逆我。”

“可是……”

侍衛那邊還是有些猶豫,姜守月趁着對方猶豫那會兒,擡眼朝着文叔使了個眼色,文叔很快便明白了姜守月的意思。

下一刻,姜守月猛地将車門打開,等那些侍衛反應過來,文叔已經靈活地鑽進了車。

“關門,出發吧。”

姜守月滿意地朝着那那幾個侍衛下了指令。

侍衛不可能當着姜守月的面把文叔趕下車,站在那邊面面相觑了一會兒,最後也只能妥協了。

車子緩緩啓動,姜守月面無表情地坐在裏邊,沒什麽神情,反倒是一旁的文叔看上去有些緊張。

畢竟要去見的是大公爵,索堯都區最高貴的alpha。

在出這事前,姜守月對于這個所謂的公爵他是沒什麽了解的。

他只知道身為索堯都區最為高貴,實力最強的alpha,對方有着旁人無法匹及的權力和地位。

只要是索堯都區的人,無論是平民百姓還是高官子弟,誰不知道馮。德萊佩爾公爵是整個王室的驕傲。

可是誰也不知道,他這個劣質omega,很快就要去将這所謂的驕傲給抹殺幹淨。

就在姜守月胡思亂想的時候,車停了下來。

姜守月面露詫異,他沒想到會這麽快就到了。

明明在他印象中,王室離他的公寓還是有一段距離的。

可是等他再擡眼朝着窗外看去,看到那熟悉的建築時,姜守月頓時愣住了。

他記得這裏。

這是他那場執念的開始。

兩個月前就是在這裏,他遇到了那個在這當差的侍衛。

只是可惜,他最後還是晚來了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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