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少爺,公爵的車已經停在樓下了。”

在文叔又一遍的催促下,姜守月終于是将手頭的東西放下了。

“行,我來了。”

姜守月将自己的遺書點擊了定時發送後,便站了起來,披了件外套就離開了房間。

到了樓下,侍衛若久恭敬地在姜守月面前将車門打開,車裏德萊佩爾很顯然已經等了有一會兒了。

“不好意思,讓您久等了。”

姜守月坐上了車,面露抱歉,可實際心底卻是一點都沒有愧疚感。

德萊佩爾的目光在姜守月梳理整齊的頭發上輕輕掠過,頓時就明白到底是怎麽回事,卻沒有點破,反而只是收回目光淡淡地說了句:

“只要是姜少爺,我等多久都可以。”

姜守月沒回話,只是端正地坐在真皮軟墊上,低着頭,烏黑的眸子盯着腳下被他踩着的毛毯,默不作聲。

他不想理德萊佩爾。

幸好對方也很識趣,沒有再說些什麽,兩人一路上都很安靜。

可實際上若是姜守月稍稍擡下頭,就能看到他身旁那人的視線一直在有意無意地在他後頸處徘徊。

看到身旁omega後頸處明顯的阻隔貼,男人的眼眸稍稍眯起,喉結滾動了一下,最後竟是強行轉過了頭,不再看他。

……

德萊佩爾來接姜守月的原因其實也只是帶他來吃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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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照德萊佩爾所說,就是姜守月看着這麽瘦,一看平時就沒有把吃飯當一回事。

然而事實也和德萊佩爾說的大差不差,姜守月确實是個容易忘記吃飯的人,只要不是很餓,他一般不會去想吃點什麽。

文叔為此也想過很多法子,可都因為姜守月性格的原因,全都沒有下文。

但眼下,當着德萊佩爾的面,姜守月比以前任何時候都要乖。

“吃這個。”

德萊佩爾左手撐在桌上,右手一塊又一塊地給姜守月夾菜,等量夾到差不多就停了手,歪着腦袋欣賞着姜守月慢慢地将那些菜吃下去。

姜守月沒辦法拒絕公爵的盛情,但他感覺這其中更多的是對方的惡趣味。

等他好不容易把盤內東西都吃完了,也差不多到了剛好飽腹的狀态,誰料這時候德萊佩爾又叫人端了一杯蘋果檸檬汁上來,遞到了姜守月面前。

姜守月皺了皺眉。

“慢慢喝,不用全喝完。”

德萊佩爾的聲音帶着輕微笑意,眼中滿是興味,“姜少爺看來真的很乖。”

因為得忍到結婚殺了你啊。

姜守月額間青筋微微跳動,端着杯子的手也收緊了些,關節因為用力而有些泛白 。

“姜少爺的頭發真長,是姜家的祖訓嗎?”

德萊佩爾看着姜守月被發帶束着卻依舊有幾縷垂至耳邊的碎發,像是随口一問。

“是,姜家男人需要蓄發,女人則需要剃發,是從祖上就有的規矩。”

姜守月一邊說,一邊将那幾縷碎發捋到了耳後。

“規矩是是死的,人卻是活的,我倒有點想看看姜少爺短發的樣子了。”

德萊佩爾的話叫姜守月捋頭發的手頓了頓,眼眸輕斂。

姜守月想到了小時候。

那時候的他也有過這個想法,甚至一時沖動将自己頭發剪短了許多,誰料被父親知道後,面臨的卻是被關在姜家大院半年不可以出去的懲罰。

他猶記得父親那天大怒後同他說的話,他說:

“規矩就是規矩,沒有人可以擅自去違背。”

姜守月從那以後就沒再自作主張作出什麽了,直到必诏令那事。

“可是規矩就是規矩,公爵大人。”

姜守月用着曾經他父親同他說的那套說辭回了德萊佩爾。

可是德萊佩爾聽後只是無奈地搖了搖頭,好像只當這話是個笑話:

“姜少爺,你說這話的時候,眼睛可不是這麽說的。”

“那公爵看到我的眼睛在說什麽呢?”

姜守月好奇地反問。

誰料他剛問完,就看到面前人竟然站了起來,幾步走到了他的身前,伸手抵住了他的下巴,令人沉醉的清透藍眸直直地看着他,似乎真的在觀察他的眼睛。

“姜少爺嘴上說着規矩就是規矩,可這雙漂亮的眼睛裏,我怎麽就看到了滿滿的不甘心呢?”

德萊佩爾緩緩松開了姜守月的下巴,從胸前口袋中拿了手帕,一邊細細地幫姜守月擦嘴一邊調侃道。

姜守月感受得到對方擦拭時力道上的控制,表情有些不自然,德萊佩爾雖然平日裏看着很溫和,可本質上,對方卻是個很強的alpha,姜守月不用去嘗試就可以猜到對方的實力有多恐怖,所以每回德萊佩爾觸碰他,他多多少少還是有些不自在。

“公爵大人看錯了。”

耐心地等德萊佩爾幫他擦完嘴挪開了手,姜守月這才不情不願地回了一句。

德萊佩爾聽完後縱容一笑,顯然沒把姜守月說的話當回事。

“姜少爺是真的已經做好準備和我結婚了嗎?”

還沒等姜守月想好要怎麽結束這頓各懷鬼胎的飯局,德萊佩爾就又開了口。

結果這個問題,卻把姜守月問住了。

德萊佩爾為什麽這麽問?是在懷疑他嗎?

姜守月低着頭,不敢看對方的臉。

德萊佩爾的這個問題同時也是他應該問自己的問題。

他真的做好準備嫁給德萊佩爾了嗎?

姜守月看着手中在燈光下泛着光的水晶杯,上邊隐隐透着自己略顯憔悴的臉。

明明嫁給德萊佩爾,再殺了對方,這是他早就決定好的事,可為什麽眼下德萊佩爾這樣問他,他會遲疑呢?

“我……”

姜守月沉默了一會兒,強逼着自己張口回答,可卻是磕磕巴巴,就是說不出那話來。

你到底在猶豫什麽?姜守月。

姜守月垂着腦袋,沒拿着杯子的那只手緊緊握起,指甲深深地嵌入肉中,疼痛一點點刺激着他,卻還是讓他說不出口來。

正在姜守月焦急如焚的時候,一只寬大有力的手撫上了他的頭,輕輕摩挲,就好像在安撫着他一樣。

“算了,別回答了。”

德萊佩爾的話不偏不淡,“反正你現在想反悔也已經來不及了 ”

“嗯?”

姜守月猛地擡起頭,看着對方,可對方下一刻就把手收了回去,語氣冷漠又強硬:

“明天姜少爺和我去登記結婚。”

德萊佩爾這話讓姜守月都沒有反應過來,可還沒等他再問一句,德萊佩爾就已經轉過身,離開了。

姜守月坐在那,不知是不是自己感覺錯了,他剛才好像感覺到了德萊佩爾身上若有若無的怒意和不滿。

公爵生氣了?因為他的猶豫?

姜守月頓時就心煩了起來,他沒想到自己會這麽低級的錯誤,明明只要簡單地張張嘴奉承對方兩句,就不會有現在這個情況了。

姜守月,都要死了,你還放不下你那廉價的自尊心是不是?

正想着,一旁的侍衛上前在他身旁恭敬地說道:

“姜少爺,我家主人吩咐我将您送回去。”

姜守月被迫将自己的煩躁暫時擱置,站起身來禮貌地點了點頭:

“那就麻煩你了。”

等姜守月被送回了自己的公寓,先是洗了個澡,接着坐在客廳中,想了想,竟是鬼使神差地撥了個電話出去。

電話很快就接通了,只聽一道洋洋盈耳的聲音在電話那頭響起:

“喂?哪位?”

“克裏斯汀,是我。”

姜守月輕聲喊出了對方的名字。

對方聽到姜守月的話,語氣有些詫異:

“姜少爺?怎麽了?”

姜守月聽着克裏斯汀的聲音,突然有些後悔了起來。

怎麽說克裏斯汀也是王室那邊的人,再說了,他連自己都不知道在煩什麽,克裏斯汀又能幫他什麽呢?

“沒……算了,克裏斯汀,打擾了。”

姜守月剛想挂斷,卻被克裏斯汀攔下了:

“姜少爺,您現在在哪?想不想出去逛一逛?”

姜守月握着通訊器猶豫了一下,又想起克裏斯汀那天自爆身份的場景,最終應了下來:“好啊。”

克裏斯汀顯然很高興,從通訊器中能聽到那邊開始收拾東西的聲音,甚至還能聽到一個陌生的男聲:

“你這麽高興是要去哪?”

克裏斯汀也不隐瞞,聲音不屑:

“和我朋友出去逛逛,晚上你自己吃點啊,一天到晚不幹正事。”

那男聲也不惱,反而低沉笑道:

“我一天到晚不就只想吃你……”

啪嗒一聲,電話被猛地挂斷。

姜守月看着通訊器眨着眼,很明顯沒有反應過來,下一刻,只見克裏斯汀發了條消息過來:

[姜少爺,不好意思吶,我們去xx街喝酒,怎樣?]

姜守月毫不猶豫地回了個“好”過去,接着就同文叔報備了一聲,就自己出了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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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裏斯汀的老攻也很帥的,以後有機會把他拉出來遛一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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