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克裏斯汀約的地方是索堯平民區的一處繁華街道,那邊的人大都打扮時髦随性,姜守月一身灰色風衣,深色帆布鞋的休閑打扮,再加上那張陰沉的臉,站在那屬實是有些格格不入。
被路人鄙夷的目光看了好一會兒後,克裏斯汀終于是出現了。
“呀,姜少爺!對不起,中途有點事,來晚了一點。”
克裏斯汀今天沒有穿像那天一樣的靓麗長裙,一件露肩牛仔上衣加漆黑長褲,腰間的長鏈随着動作而叮當作響。
嗯……依舊很時尚。
姜守月目光在克裏斯汀脖間那新鮮顯眼的吻痕上停了片刻,然後很快看向了別處。
“不過姜少爺能喝酒嗎?”
克裏斯汀看着姜守月一副不問世事的樣子,還是多問了一句,畢竟姜守月的身份不低,倒時候出了事,他還是很難擔待的。
“不是很會,但少喝點應該是沒問題的。”
姜守月如實說了自己的情況,他也不希望克裏斯汀因為他而惹上不必要的麻煩。
“好啊哈哈哈,去酒吧怎麽樣?”
克裏斯汀漂亮的臉蛋和高挑的身材早就引來了許多目光,可克裏斯汀好像早就習慣了這種情況,沒有理會那些人,徑直搭上了姜守月的肩,一副貼心大哥哥的樣子 ,
“在外邊我叫你守月怎麽樣?”
姜守月對于稱呼沒那麽在意,于是便同意了克裏斯汀的話。
大概是因為知道克裏斯汀和他一樣是omega的原因,姜守月對克裏斯汀也沒那麽抗拒,任由對方搭着自己的肩。
克裏斯汀輕車熟路地帶着他去了一家看上去很正規的酒吧,姜守月沒來過這種地方,都是克裏斯汀領着他一路進去,穿過一排排的座位,最後安穩坐在了吧臺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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吧臺前的金發酒保很顯然是認識克裏斯汀的,看着克裏斯汀還露出一副詫異的神情來:
“喲,克裏斯汀,真沒想到還能看到你?我還以為你有“毒蛇”後就不會再來了呢?”
克裏斯汀哼了一聲,擺了擺手:“說什麽呢?他能管得了我?”
金發酒保滿臉一副我懂的樣子,飽含深意地笑了笑,然後順其自然地将話題扯到了一旁的姜守月身上:
“這位是你新交的朋友?”
“當然,不然我帶他來這幹什麽?”
克裏斯汀挑了挑眉,接着敲了敲吧臺,“來杯濃度低一點的,要是我朋友今天醉了,你負全責。”
“行行行。”
酒保顯然很了解克裏斯汀的脾氣,無奈地點了點頭。
姜守月看着克裏斯汀這副驕縱的模樣,不由得覺得有趣,眼神也柔和了許多。
“來,守月,和我講講你的事?”
克裏斯汀一手撐着下巴,歪着頭語氣輕松點朝着姜守月問道,“說說你的煩心事,嗯?”
一想到自己煩的事,姜守月就忍不住嘆了口氣,狹長的丹鳳眼微微下斂,露出一抹無奈的神色來:
“煩心的太多了,倒不知道該怎麽說了。”
“那就挑你最在意的說。”
克裏斯汀一副知心大哥哥的樣子,一點都沒有之前恣意放縱的模樣。
姜守月低頭看着自己的手,将事情在腦子裏捋了一遍,這才猶豫着開了口:
“克裏斯汀,你會不會因為一個人人作出一些無法回頭的事?”
“一個人?”
克裏斯汀指尖輕點吧臺,思索了一番,反問道,“什麽樣的人?對你重要嗎?”
“……”
姜守月聽到克裏斯汀的這個問題,認真地思考了一下。
對啊,他好像從未思考過,那個人對他而言重不重要。
“我也不知道。”
姜守月搖了搖頭,“但我欠他一個約定,我……”
“你不知道那就說明沒那麽重要。”
克裏斯汀輕笑了一下,一副過來人的樣子,看到姜守月迷茫的臉,那雙漆黑的眼睛卻比許多人都要亮,克裏斯汀愣了愣,下一刻忍不住伸手揉了揉姜守月的頭,
“守月你還小,不懂也正常,其實有些人,他就只是一個過客而已,不需要太過在意。”
“可我忘不掉,我……”
兩個月前那幾個荒謬的夜晚,一直深深地刻在姜守月的腦海裏,甚至每到深夜夢回之時,他依稀能想起那個男人的臉,棕色的卷發和如同野獸一般的喘息,在他夢裏一遍又一遍地重複。
他能體會到對方溫柔的撫摸和疼愛,也能感受到那叫人難以招架的沖撞,一下一下,把那些束縛着他的規矩一點點全都撞碎。
“受不了就抱着我。”
他能聽到那個男人在自己耳邊呢喃,“不用忍住,放心交給我。”
明明已經準備好娶他回家了,已經想要去追求自己的自由了,為什麽又會發生這樣的事?
姜守月覺得自己就好像那傳說中的日落少年一樣,只有死了,才能振動那被箍束着的翅膀,去尋找屬于自己的自由。
“守月……”
克裏斯汀他平日裏看慣了索堯都區那些大家族的嘴臉,一個個都不可一世的樣子,怎麽面前這位姜家大少爺卻是一惹人憐愛的模樣,不禁心軟下來,
“喝點酒?喝酒能放松心情。”
正巧酒保将就遞了上來,克裏斯汀就順勢将酒遞了過去。
姜守月看着面前湛藍如水一般的酒,不禁想起了某位公爵的眼睛,也是這樣,明明清透到好像可以一眼望到底,可等他真的去摸索,卻是一片混沌,根本看不清其中深意。
心情頓時煩躁了起來,姜守月端起酒杯一飲而盡,感受着舌尖淡淡的酒精味道,一點點侵蝕他的味蕾。
“再來一杯。”
姜守月擡眼朝着面前的酒保說道,漆黑深邃的眼眸盯的對方莫名有些害怕。
“好,馬上。”
酒保轉頭看到一眼克裏斯汀,見對方點了頭,這才放下了心。
“守月,開心點嘛。”
克裏斯汀還在安慰姜守月,“想想你馬上就要嫁給公爵了,多叫人高興啊。”
“對啊,我應該開心的。”
姜守月一口飲下面前的酒,眼神微暗,“我很快就能自由了。”
“對啊,守月,嫁給公爵多自由啊。”
克裏斯汀在一旁應和道。
姜守月繼續喝着面前的酒,扯了扯嘴角,似乎真得看開了:
“我也很快就能去陪他了,等我死了,就沒人能束縛我了。”
“是啊是啊,你就自由……什麽?”
克裏斯汀原本還在一旁欣慰地點頭,結果應和到一半,突然瞪大了雙眼察覺到了不對勁,猛地轉過身朝着姜守月湊了過去,語氣驚悚又疑惑,
“你說什麽?守月,你怎麽就要死了?”
可他沒想到姜守月已經有些不清醒了,酒精麻木了他的神經,叫他重複着一杯又一杯地往自己嘴裏灌。
“守月!別喝了,你說什麽要死了?”
克裏斯汀覺得這是件大事,趕緊扯着姜守月肩膀又問了一遍。
姜守月看着克裏斯汀,晃了晃腦袋,下一刻抵上了克裏斯汀的耳側,輕聲道了一句話。
說罷,還勾了勾唇,輕笑了一聲,好像很開心的樣子。
可再看克裏斯汀卻是眸子瞬間瞪大,渾身突然冰涼了下來,臉上滿是不可思議。
他不敢相信自己剛剛聽到了什麽。
可還沒等他反應過來,姜守月突然就站了起來,下了吧臺,因為醉酒的原因,晃晃悠悠地朝着門口走了過去。
“操!”
克裏斯汀低聲罵了一句,趕忙站起來朝着姜守月追了過去。
可是他剛跑兩步,就猛地停了下來。
只見剛剛還一臉傻笑的姜守月此刻已經倚在了某人的懷裏。
克裏斯汀回想起剛剛姜守月說的話,頓時有些害怕了起來,也沒了平日裏的氣勢,磕磕巴巴地喊了對方的名號:
“公爵大人……您好。”
馮。德萊佩爾不知什麽時候出現在的酒吧,一身茶色絲絨禮服,金色的肩章上帶着縷縷絨花,淺色的燙金長褲搭着白色長筒靴,配着那一頭奪目稀有的白發,整個人在昏暗的酒吧裏就好像在發光。
看着這位公爵,克裏斯汀好像罰站一般站在那邊,臉上隐隐有些不安。
可幸運的是對方并未看他,而是正在低頭看倚在自己懷裏的那只omega。
omega烏黑的長發因為發帶松散的原因已經垂下了幾縷,整張臉埋在他的懷裏,只能隐隐看到對方臉頰因為酒精而染上的緋紅。
對方很乖,被他摟進懷裏也不鬧,好像很喜歡倚在他懷裏的感覺。
德萊佩爾看着姜守月這副模樣,剛剛來時的怒氣便消了一半,觀賞了一番自己的omega,終于是緩緩擡眼看向了站在面前很久了的克裏斯汀。
“下回不要帶他來這了。”
德萊佩爾說的話輕飄飄的,沒有一絲的情緒波動,卻叫克裏斯汀發自心底地害怕起來。
畢竟是索堯都區最強的alpha。
可是……
看着倒在對方懷裏的姜守月,克裏斯汀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咬了咬牙,開了口:“公爵大人,我送夫人回去吧。”
說完這話,克裏斯汀覺得自己離死不遠了。
他看着德萊佩爾的眼眸一點點染上冰霜,很顯然是對他說的話極其不悅,可克裏斯汀能怎麽辦?要是放姜守月和對方回去一不小心又說了剛才的話,這不是死定了嗎?
可德萊佩爾顯然不會把姜守月交給他,克裏斯汀只能眼睜睜地看着德萊佩爾将姜守月抱起,然後一步一步地走出了酒吧。
馮。德萊佩爾公爵一離開,剛剛還寂靜的酒吧頓時沸騰了起來,所有人都難掩內心的激動,唯有克裏斯汀愣愣地站在原處。
就這樣愣了好一會兒,他終于意識到什麽,慌亂掏出了自己的通訊器,撥了個電話出去。
片刻,電話那頭就被接通了。
“怎麽了?寶貝。”
電話那頭的男人依舊一副慵懶的語氣。
可克裏斯汀卻手微微顫抖,最後帶着哭腔沖着對方喊道:
“大寶,我們逃吧……我感覺我很快就要被暗殺了!”
克裏斯汀不顧男人疑惑的聲音,哭着說自己要逃走。
為什麽姜少爺要告訴自己他要刺殺公爵的事啊!!!
更重要的是,他還讓公爵把姜守月帶回去了!!!
要是姜守月和公爵說了那話,把他不也死定了。
克裏斯汀想到這,哭的更大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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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裏斯汀帶着他老攻連夜扛着火車跑了(x)