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倒V開始)

雖然當時立下了豪情萬丈的誓言,但真正操作起來,卻遠沒有那麽簡單。

在雲涅期待的眼神中,桑越硬着頭皮帶他去天蠶山挑選布料。

這裏負責給宗門上上下下的成員提供校服,同時出售布料、針線以及附了法的成衣。

弟子們有需要,可以來這裏買衣服,價格比外面買的法衣優惠不少,若沒有滿意的,也可以多花點錢定制。

桑越和雲涅到的時候,天蠶山負責人早早就迎了出來。

他有些受寵若驚,問月華仙君今年怎麽有興致親自過來,是不是送上山的衣服不喜歡?

桑越道:“衣服很好,我也很喜歡。但今天來,是為了這個徒兒。”

負責人便笑着引他們去看成品法衣:“原來如此,早聽說月華仙君對徒弟寵愛有加,今日一見,才知所言非虛啊。”

看着挂在架子上的一排排漂亮法衣,桑越幹咳一聲,說我們不買成衣,我們要布料。

負責人恍然大悟:“看來小師兄有煉器的天賦。”

桑越笑而不語。

雲涅拉着他的手,好奇地看向面前一批批光華璀璨的布料。

可能因為今天是被師父領過來的,負責人直接帶他們去看了最高檔次的布料。

“看看喜歡哪些。”

桑越把他往前推了推:“多挑點。”

好讓他練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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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涅一向喜歡淺色的衣裳,穿的明亮松快一些,會讓他更有身處人間的真實感。

而且師父也喜歡自己這麽穿。

他總說,小涅年輕,就應該穿的鮮活點,這樣才漂亮。

漂亮不漂亮的雲涅沒什麽感覺,但師父喜歡,他就喜歡。

于是雲涅挑了月白、豆綠和藕色的布料,又讓負責人帶他去看普通些的布料。

畢竟太華麗的衣服,不适合他這種小弟子日常穿。

挑挑揀揀了一大堆,桑越又買了針線,這才帶着雲涅回月華山。

負責人在後方捋着胡子看師徒二人離開的背影,疑惑:“既然想讓弟子學煉制法衣,怎麽不叫他來天蠶山學習一下呢?”

畢竟他們天蠶山術業有專攻,技術賊啦棒,而且有面向全宗門的大課堂開授。

回到月華山。

雲涅跪坐在桑越身旁,看桑越微微蹙眉研究怎麽做衣服。

頭頂的小天窗漏進來日光,照的室內明晃晃。

桑越拆了一身雲涅的舊衣服,照着模樣比劃着,手都沒動,就裁下來幾片布。

雲涅伸手摸了摸,說:“師父,剪得好快。”

桑越微微笑道:“那是。”

雲涅:“可是別人家的娘親,裁衣服都用手。”

桑越:“……”

雲涅微微低頭:“對不起師父,我要求太多了。”

桑越擠出一個笑容,摸了摸他腦瓜:“沒事,其實師父也打算親手做來着。”

雲涅便在他掌心輕輕蹭了一下。

衣服想要做的好看,是個精細活,對新手來說很有一些難度。

但桑越這種境界的高手,本身對力量的控制就十分精密,因此,在從未接觸過的前提下,上手快的不可思議。

在做完一件縫扭歪了的衣服後,桑越就知道了該如何收放尺寸,該用何力度下針。

做第二件衣服的時候,已經很有些制衣高手從容不迫的風範了。

雲涅坐到他對面,泡了一壺花果茶,好叫師父待會歇一歇。

眼睛看過去的時候,便不舍地移開了。

桑越坐在玉床上,沐着明亮柔和的曦光,那光為他的長發披上一層金紗,又使他的皮膚看着像美玉般白皙無暇。

他扯着布料,一雙修長優美的手正在穿針引線,微微垂下頭,如畫容顏上帶着不經意間流瀉出的溫柔笑意,完美的不可思議。

那一刻雲涅的心平靜了下來。

面前的男人已經不再局限于一個身份,他本就教導着雲涅,是他的師父。

師父師父,亦師亦父,此時更像自身會發光一般,帶出雲涅無法言辭表明卻能感知到的母性光輝,包容寵愛着沒有安全感的少年。

終于那件衣服做好了。

桑越剪掉最後一個線頭,如釋重負地松了口氣,他把衣服舉了起來,笑着叫雲涅過來試試。

雲涅迫不及待地走過去,遞給師父一杯茶潤喉,這才拿着衣服換起來。

很合身,很舒服,很喜歡。

雲涅穿上就不想脫掉,一雙眼比平時更大更明亮了幾分。

桑越飲下茶,見他如此就知他喜歡。

“喜歡就多給你做幾件。”

“師父。”

雲涅直接撲了過去,從背後緊緊抱住桑越的肩膀,滿足的蜜水似乎要把心髒淹沒了。

桑越反手捏捏他耳朵,揶揄道:“才給你做了件衣服,你倒好,要把師父的衣服弄亂了。”

雲涅松開他,伸手扯平被自己弄皺的部分,又讨好地給桑越捏肩。

“師父,你歇歇。”

“好啦,師父哪有那麽柔弱,你過來,叫師父瞧瞧。”

做件衣服對桑越來說并不累,他把雲涅扯到自己腿前,讓他立正站好,從頭到腳打量了下,越看越滿意。

瞧瞧他家小徒弟,出落的越發俊俏了,就像一顆蓬勃生長的小松柏,蒙着料峭寒冬的清霜,清淩淩的惹人喜歡。

桑越捏住他臉蛋,說:“多笑笑就更好看了。”

雲涅眨眨眼,緩緩露出一個淺淡又腼腆的笑容。

那笑容很幹淨,很柔軟,沒有防備,像獨狼露出最脆弱的肚皮,像荊棘打開後的柔嫩野花。

桑越不禁愣了下,便也笑着把雲涅攬入懷中,誇他:“真乖。”

曲彧正在院裏曬被子,忽然看到雲涅走了過來。

雲涅走近後,只說了一個字:看!

曲彧:“?”

看什麽看。

雲涅站在他面前,停了一會,緩緩轉身,又停了一會,再轉過來,眼神中露出一點期待。

曲彧莫名其妙地看着他問:“你到底讓我看什麽?”

他看完了,很認真地看,也沒看出雲涅今天有哪裏不一樣。

雲涅說:“看衣服。”

曲彧不感興趣地掃了眼:“就是一個件普通衣服嘛,料子不錯,顏色也挺搭,還挺樸素,連個繡花都沒有。”

但雲涅穿衣服一向如此,很少穿那些花裏胡哨的,曲彧實在看不出有什麽特殊的。

雲涅嗯了聲,克制中帶着一些小驕傲,說:“師父給我做的。”

曲彧:“……”

雲涅又轉了一圈,走了。

曲彧決定從今天起在門前立個牌子:雲涅與狗不得入內!

騷擾完曲彧,雲涅跑去青茯山找三個師兄姐。

“雲師弟怎麽突然來了,是不是知道我們要去燙火鍋?”

雲涅:“不是,我的衣服……”

二師兄話急,推着他就走:“衣服怕什麽,弄髒了洗洗不就完了。”

雲涅:“衣服是師父做的。”

二師兄:“……”

于是燙火鍋的時候,雲涅用圍裙把自己包圍了。

之後跑去食堂打個晚飯,雲涅:“師兄好。”

打飯師兄:“喲,師弟又來了,今天想吃點什麽?”

雲涅:“都可以,衣服是師父做的。”

打飯師兄:“啊?”

雲涅:“我的衣服,是師父做的。”

打飯師兄:“……”

打完飯去百練堂,如法炮制地強行秀了一番。

回來再關心一下月華山其他神出鬼沒的師弟們的課業,繼續秀。

雲涅回洞府的時候,忽然生出了一種前所未有的想法:自己的朋友好像少了點。

意猶未盡。

那天過後,桑越又給雲涅做了幾套衣服,春夏秋冬都有,冷了熱了都能穿。

此時桑越做衣服已經做得很熟練了,走過春花爛漫的山澗時,他忽然覺得小涅穿的有些太寡淡。

于是他去天蠶山,暗搓搓學了一天繡花。

自此之後,雲涅身上的衣服,總會多出一些或清雅秀氣、或活潑可愛的花紋來。

雲涅很喜歡,喜歡衣服,更喜歡耐心為他細針密線做衣服的桑越。

他沒想到,師父能為自己做到這種地步。

提出請求的時候,其實,他只是想要一件衣服就夠了的。

只要是師父做的,無論美醜,他都會珍藏。

“師父,別做了。”

師父做了那麽多件衣服,從不會不耐煩,雲涅忽然有點心疼,有點懊惱自己貪心到這種地步。

不該累到師父的。

雲涅捧住桑越的手,輕輕地揉。

可桑越并不覺得累,不如說,他忽然找到了新的樂趣。

以前都是用別人做的衣服配飾打扮徒弟,可現在,他開發出新技能,可以想給徒弟穿什麽衣服就給他穿什麽衣服了!

這一下,再也不用擔心沒有滿意的搭配了。

“沒事,師父不累。”

不僅不累,反倒興致正濃,桑越打量着雲涅,忽然眉頭皺起:“不過小涅說得對,衣服已經夠多,先不用做了。”

雲涅松了口氣。

他想要師父親手做的衣服,可不代表他想要累到師父。

但桑越說:“該做褲子了!”

雲涅:“……”

桑越:“來來,給我一條你的褲子,拆了做樣。”

不是自己親手做的褲子,不搭,怎麽看怎麽礙眼!

雲涅臉微微發紅,又想阻止,又不知該怎麽阻止,一猶豫,就被扒了褲子。

好吧,師父好像玩的挺開心。

便先不攔着,多給師父準備些茶點美酒,多給師父揉肩按摩吧。

後來桑越給雲涅做了好幾條褲子,同樣春夏秋冬厚薄都有。

做完了褲子,桑越又盯上了亵衣亵褲,做完了裏面穿的,他開始做襪子手套圍巾暖耳……

某天雲涅全副武裝,上上下下都穿着桑越親手做的衣物入睡,他恍然發現,自己已經很久沒夢到過母親裁衣的內容了。

夢裏,稀裏糊塗的。

雲涅聽到了一個酸溜溜的聲音:“呵呵,不就是衣服嗎,外物罷了,誰都能做,滿大街還都能買到呢,有什麽了不起的!”

雲涅:“哦。”

酸溜溜:“哼!!!”

雲涅低頭摸着師父給做的衣服,美滋滋,臉上都帶出了幾分滿足的笑意。

酸溜溜:“夠了,只是做個衣服,瞧把你美的,沒出息,沒見識!我今天就讓你看看,什麽叫真正的愛!”

于是雲涅成了一個體弱多病的小孩,因為整天吃藥,胃口不佳。

他慈愛的母親,便日複一日琢磨着怎麽給他做飯,好叫孩子多吃點。

雲涅:“用你的邏輯,酒店的大廚也會很用心地做飯。”

酸溜溜:“……”

醒來,雲涅默默感嘆了會,媽媽真好。

于是他挽起袖子,給師父炒了一桌菜。

酸溜溜真笨,只知道孩子想要得到愛,卻忘了被哺育者也想要反哺愛意啊。

若夢裏的孩子能健康長大,一定不會忍心讓娘親繼續操勞。

他會盡自己可能,好好孝順,讓娘親享福,讓娘親松快。

雲涅也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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